窗明幾凈,屋內樣樣擺設皆風雅趣致?吹贸鰜磉@屋子的主人有雙巧手,也有一顆玲瓏雅致的心。香浮白皙美麗的臉龐沒有一絲絲的驚懼不安,閑適自若地打量著這件陌生的子。
不是不害怕,只是怕也沒用。
而且,她想……就算這輩子回不去了,回不到那個家、回不了他身邊也無所謂了。
他們最后見到面那日,他的目光是這般疏離,望著她的眼冷得可以讓大地覆上一層凍人的冰霜,她很清楚知道他氣她,甚至恨她,因為她的話折損了他的驕傲和自尊。
他并不知道說出那番話的她,心里其實也很痛,她必須用盡全力,才能讓自己維持表面的平靜。就這樣分開了也好,不見他迎娶新妻,心應該就不會那么痛了吧?
“你怕嗎?”一位看來文文靜靜的女孩兒突地推開門走進來,身后跟了兩個丫鬟,一個端著茶盤,一個拿著簡單的傷藥。女孩輕輕淺淺的嗓音煞是好聽。
“你是……”
“我是段秀云,西南王之女!蔽⑽\笑,她讓丫鬟把茶果點心布了一桌,丫鬟動作俐落的完成后就退了出去。
西南王之女……不就是王爺即將迎娶的正妻嗎?
她抓自個來干么?怕她擾了她和王爺的婚姻嗎?
郡主著實多慮了,她早有自知之明,被買來的小妾哪敢跟大夫人爭寵呢?她會認份過日子的。
她會很認命,既學不來張牙舞爪的那一套心機,更因為心頭的那份愛,所以不忮不求。
“你們捉我來……是為了王爺和你的婚事嗎?”她想表白自己的想法,“你們想太多了,我……”
段秀云一臉笑意盈盈的打斷她道:“姊姊別誤會,你可不是我捉來的!
她有點困惑!安还苁钦l將我擄來,不過我想應該都是因為東方縱橫吧?!”
“是。 倍涡阍拼蠓降攸c頭承認,她的態度和笑臉,讓香浮對她不由自主的有了好印象。
她……的確如皇上所說的,是一個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談吐不俗,而且即使是面對她,也絲毫察覺不出有任何的惡意。
如果……將東方縱橫交給她,自己“應該”能放心吧!
“姊姊,在……呃,‘請’你來的過程中,不小心讓你受了點傷,現在還好吧?還疼嗎?”
香浮搖了搖頭,那日幾個黑衣人闖進王府里要擄她時,當時她難免掙扎了下,不小心手給弄傷了,還流了好多血;后來在路上,那些人仔細為她包扎過,她心里忖度,既會幫她處理傷口,表示對方并無傷她之意,一顆惶然的心也才稍稍冷靜下來。
看著段秀云堅持親自為她換藥的模樣,她一語雙關的道:“其實,你們不用這般大費周章的。”
藥換好了,她柔聲道謝,那心平氣和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被囚之人的不安,她的氣定神閑也贏來了段秀云對她的欣賞和喜愛。
“大費周章的不是我!彼嫦愀≌辶瞬,拈塊糕送進自己的口中,兩人就像是姊妹淘在閑來無事的午后喝茶聊天般。
是那個明明早就知道一切,可卻在談笑之中運籌帷幄,將眾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皇上。
香浮當然不會聽到段秀云心中的咕噥,她以為她指的是她爹西南王!笆悄愕?我想西南王應該是護女心切,但其實捉我來也沒什么用處啊,我其實不會妨礙你和王爺的幸福的!
段秀云搖搖頭,“是我爹,不過他亦不是為了我。再說了,我壓根一點也不想嫁給東方縱橫那種狂妄至極的男人,對我而言,他只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那……”她不懂了,郡主既然不在意,為何又讓人闖入王府將她綁來,他們這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段秀云嘆了口氣,“我對王妃這個位置沒興趣,可是我爹爹對于皇位可是有興趣得緊!”
冷不防地倒抽了口氣,香浮仔細看著對方,但卻瞧不出她有任何說笑的意味。她是認真的!這可是誅九族的殺頭大罪啊,這西南王實在是……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西南王對皇位有著覬覦之心,這又與她何干呢?她愈想愈迷糝。
段秀云臉上的表情不知該如何形容,有點無奈,又有點不能茍同,她一手把玩著空了的杯子,一邊說道:“我爹這樣的狼子野心已經存在二十幾個年頭了,可他從來沒有就放棄過!
“二十幾個年頭?”多漫長的時間啊,這位西南王還真是執著。
“你應該聽說過,王爺小時候曾被人從宮中擄走吧!那時人人都以為綁匪的目標是當時的太子,可其實……錯了!
“錯了?”重復著她的話,香浮完全一頭霧水。
這事她是曾經聽過一些傳聞,可是知道的亦不詳盡,只是隱隱約約知道因為這樣,對于東方縱橫有愧在心的皇上,才會百般縱容他,養出了那他狂妄放肆的性子。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目標其實一開始就是東方縱橫,因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陰謀!
事關東方縱橫她不可能不問,可是接下來段秀云要講的東西,讓她忍不住起了不好的預感。應該……不會是太光彩的事,而這些秘密,自己知道了好嗎?“王爺他……知道嗎?”
段秀云搖頭。
香浮咬了咬牙,終究抵不過好奇心,“究竟什么樣的陰謀?”
段秀云目光專注的凝視著她,一字一句的說,仿佛這每一個聲符都有千斤重。
“東方縱橫并非先皇的骨肉,她是楊妃在宮中淫亂時有的種!
這……這有這可能嗎?可東方縱橫和皇上明明就長得很像啊,難道是因為都像娘的關系嗎?
“而且,東方縱橫是雙生子,只不過他們兄弟倆甫出世,其中一個就被偷偷送離了皇宮!
聽到這種駭人聽聞的宮闈內幕,饒是香浮再怎么鎮定,仍是嚇得瞠目結舌。
像是怕她還受不夠驚嚇似的,段秀云續道:“那個被偷偷送出宮的孩子,一直被養在我們家,也正因為有他,所以十幾年前,我爹才會異想天開地派人擄來東方縱橫,想要偷天換日,再伺機殺掉東方觀云,然后讓自己打小養大的孩子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自己則成為隱身于后的黑手,翻云覆雨!
即便都是自己的骨肉,然而在她爹心里全都只是棋子而已。
這也是她為什么要冒險和皇上搭上線的原因,她不想為了那樣的父親,犧牲了自己。
傻了、楞了,香浮完全不知該怎么反應。
原來,東方縱橫當年的九死一生是為了這件事……這樣的故事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點,教人難以置信。
收回心神,她望向段秀云,她的神色認真,并不像說笑!澳阏f的是真的嗎?”她認真嚴肅的問道。
“當然,我沒那么閑,特地來跟你編故事!
爹親真的是喪心病狂,竟然擄來段香浮,想藉此引來東方縱橫,再一次實行他偷天換日的陰謀詭計,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她再仔細詳述父親的盤算,等他殺了東方縱橫,讓那個多年來以無名氏過活的“哥哥”李代桃僵,成了當朝三王爺,而她會嫁給他,兩人回到京城,伺機入宮除掉東方觀云。
屆時,他這個西南王再出面力挺這個傀儡三王爺登上皇位。以兵力,她爹是絕對勝不了皇朝訓練有素又忠心耿耿、誓死衛國的軍隊,因此他也只能使這種陰毒之計。
不過段秀云沒說的是,這些事東方觀云都知情,現在就看他這個愛玩人的皇上要怎么收拾善后了。
“等一下,你剛剛說那個無名雙生子是你的‘哥哥’,那么東方縱橫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