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影從天而降,讓嚴府的護衛們立刻警覺。
「誰!」其中一名護衛大喝,引得其他護衛拔刀戒備,瞪著這位突然凌空躍下的男子。
「是我!鼓嘣凭従忁D身,面向眾人。
大伙兒一見是大總管墨青云,立刻收起刀子,忙拱手招呼。
「原來是墨總管!顾麄円贿呎泻簦贿咉@異地望著墨總管,不懂他為何不走大門,偏要翻墻入內,讓他們誤以為有賊闖入呢?
「傳令下去,叫大家抄家伙搜人!
「呃?墨總管?您這是……」
墨青云神情嚴厲,沈聲道:「我懷疑有賊闖入,避開了咱們的限線,混入府里!
護衛們一聽,立刻變臉,二話不說即刻傳令下去,要所有護衛集合,不到一會兒工夫,護衛們全都趕了過來。
墨青云威嚴地命令!赴l現任何可疑分子,一律抓住,別讓對方逃走!
「是!」
眾護衛們應聲散開,火遠行動,他們組成好幾小隊,開始分院分房的搜。
嚴府的護衛都經過精挑細選,忠誠度極高,這名刺客哪里不逃,卻逃進了嚴府,等于是自投羅網。
墨青云犀利的眼射出光芒,待抓住這名刺客后,他定要好好審問對方是誰派來的?為何要刺殺劉守仁?
嚴府護衛個個是好手,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逼她現身。
二總管李慕白聽聞有賊闖入也匆匆趕來,當他見到原本應該正和劉大人會面的大哥突然返回府上時,上前低問:「大哥,怎么回事?」
墨青云用僅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回答。「有人要刺殺劉大人。」
李慕白心下一驚,這劉守仁是他們安插在田廣廷身邊的眼線,有人要刺殺他,莫非是泄漏了消息?
他心下雖然震驚,但瞼上仍保持鎮定,與大哥細聲討論。
「劉大人可有受傷?」
「沒有,被我擋下了!
李慕白暗暗松了口氣,心中起疑!竸⒋笕说纳矸直徊鸫┝?」
這正是墨青云擔心的事,他沈聲道:「尚未確認,我一路追捕刺客到這里,被她逃入咱們府中!
李慕白再度驚異,也立即明白為何大哥會這時候趕回來了。
這劉大人是他們在朝廷中的人,也是他們重要的消息來源,但表面上,他們和劉大人只是平淡之交,今日的相會,其實是私下相約,沒多少人知道,刺客找上門,可見已經跟蹤他們許久。
他們行事向來謹慎,怎會泄漏了消息?事關重大,絕不能讓這名刺客逃掉。
「我要她進得來,出不去!鼓嘣苿偩拿嫒莩霈F少有的陰冷神色,連李慕白都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明白了!估钅阶陨頌閲栏偣,也加入了搜捕的行動,另外調度護衛包圍嚴府四周,要這名闖進來的刺客插翅難飛。
他們把每一間廂房、每一個院落都仔細搜查過,甚至一草一木都不放過,卻怎么也找不到這名刺客,仿佛她不曾來過,或者,她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護衛們一一回報,找不到任何可疑人士的蹤跡,墨青云不由得懷疑,難道他判斷錯誤,刺客并沒有逃到這里來?
或者,他們找不到人,是因為人就埋伏在他們的人之中?這個想法讓墨青云心中大驚,立刻將二弟和護衛頭兒召來。
「最近府里可有新來的人?」
李慕自立刻明白大哥的意思,回答道:「咱們這一、兩年都沒有進新仆人,就算有,也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查,用的都是自家人,絕無外人。」
護衛頭兒也道:「是呀!總管,不是自己人,就算是介紹的,咱們也不會用,更何況根本沒有新來的人,除了嚴爺納的妾,哪來的新人?」
道語本是隨意說說,舉個例罷了,但卻提醒了墨青云,他心中警鐘一響。
若非護衛頭兒無意的一句話,墨青云幾乎要忘了一個月前納進的小妾,而這一個月來,他忙著商事,早忘了有五姨太這件事。
突然之間,他認為自己應該去看看這位五姨太,不是想知道她長得如何,而是懷疑這個五姨太和刺客走間是否有關聯。
見大哥神色有異,李慕白心有所感的探詢!复蟾缭摬粫J為……」
下頭的話沒說完,兄弟倆已交換了彼此會意的眼神。
墨青云對護衛頭兒吩咐!改銕Т蠡飪豪^續搜尋,沒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出嚴家大門一步!
「是,總管!棺o衛頭兒拱手領命,等他帶人離開后,墨青云轉頭對二弟說話,但目光卻是看向梅院。
「我去會會那位五姨太!拐f完逕自大步朝梅院走去。
經過一個月后,新郎終于要去見新納的妾了?李慕白連忙跟上大哥的腳步:心想大哥之前不去見人家,這時候才見,這可是兩位新人的第一次會面哪,他帶點玩笑性質的低聲詢問:「是以丈夫的身分,還是以總管的身分?」
這話惹來墨青云的冷眼,沈聲道:「當然是以總管的身分!箒G下話后,繼續朝梅院走去,對墨青云來說,五姨太不過是一個暫時接來住在梅院的不相干女子,只要找到適合機會,隨時要送走的,完全沒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妾。
跟在他身后的李慕白抿嘴偷笑,自從把這位施青兒姑娘迎進家門后,不只大哥沒見過,他和其他義弟們也沒見過這位五姨太,新郎官現在去采訪,不是為了洞房,卻是為了刺客的事,想來挺有趣,他這個二總管,理所當然好奇地跟去看個究竟。
墨青云一進入梅院,原本在打掃的仆婦忙來迎接。
「墨總管!
「五姨太呢?」
「五姨太在房里,不知總管有何要事?」
「煩請通報一聲,我有事求見。」
「好的,請稍等!蛊蛬D放下掃帚,匆匆轉身進了門內,通報五姨太的貼身丫鬟,過了一會兒,丫鬟小雙迎了出來,向總管微微施禮。
「總管,五姨太命我來問,總管有何要事?」
墨青云略感不耐。「我來當然是有重要的事,需要當面和五姨太說!
墨總管在府中一向很有威嚴,小雙不敢違逆,忙又進門請示,過了一會兒走出來,回覆五姨太的回答。
「五姨太說現在不太方便,有什么事,奴婢可為總管傳話。」
墨青云瞇起了眼!负,她才過門一徊月就敢擺這么大的架子,我是總管,處理府內大大小小的事,我有要事,必須當面和她說!拐f完,直接越過丫鬟推門而入。
事出突然,丫鬟反應不及,嚇得低呼!缚偣,不行呀,您不能硬闖呀!」
五姨太是主子的妾,其他男人要見主子的妾,凡事總得有個規矩,可這墨總管竟然就這么直闖姨太的房間,成何體統?
倘若被主子知道了,她們做奴婢的哪能承擔得起?
墨青云站在花廳,對里頭大聲道:「墨總管有事請教,請五姨太出來見個面。」
另一名貼身丫鬟青荷匆匆從內房掀簾出來,見到總管直接闖進來,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總管,您……您不可以進來呀!」
墨青云認定了這個五姨太有問題,一心只想抓到刺客,哪里顧及得了禮教?他擺出嚴厲的神色!冈趺矗侩y道連你也敢給我擺架子?」
懾于墨青云的威嚇,青荷嚇得連連搖頭!缚偣苎灾亓,青荷不敢!
「那就讓開!」意思很明白,他是要硬闖了。
青荷忙擋在他前頭!缚偣,您不可以進去!」
「讓開!」
青荷急得都快哭了!肝摇⑽摇
此時簾后傳來女子優雅的嗓音,輕輕軟軟的,如黃鶯出谷般悅耳!缚偣苷埾⑴,青荷只是聽我的命令而已,總管請勿遷怒于她!
墨青云的目光望向里頭,在那簾后隱約見到女子婀娜的身影,正是那位五姨太,躲在里頭始終不肯見人,肯定有問題。
「請五姨太出來相見,在下有事詢問。」強硬的語氣表明了這不是拜托,而是不可違拗的命令。
簾后的連水瑤可不聽他的,淡淡的說道:「總管見諒,我身子微恙,不方便見人。」
不方便?還是有不可告人之事?墨青云可沒這么好打發,反問她!付纺懻埥蹋逡烫裁吹胤讲皇娣?」
這話問得有些唐突了,眾人都聽得出來,總管態度極不客氣,也不相信五姨太人不舒服。
簾后的人也不甘示弱的回答:「我哪兒不舒服,這是女人家的私事,只有我的夫君有資格問我,總管是想冒犯嚴爺的權利嗎?」
拿嚴霸天來壓他?
墨青云眼底閃著冷笑,要知道,嚴霸天就是他,他就是嚴霸天,只不過平日他是以總管的身分做事,然而對于這名小妾的回答,他頗厭意外,五弟明明說這施青個性乖巧柔順,可是簾后這位施青兒不但伶牙俐齒,也挺有膽量。
很好,他倒要看看她的膽子有多大?
「在下并非故意冒犯,只是五姨太若不出來,在下無法叫人搜房!顾挂犅牐@女人會如何回答他。
簾后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問:「總管何出此言?」
「嚴府跑進一名賊躲了起來,現在大家正全力搜索,我懷疑賊躲到這里來了。」
站在簾后的連水瑤暗暗吃驚,她從簾子的細縫偷偷瞧出去,這一瞧可不得了,她看見了那張冷峻的面容。
站在花廳的男人,不就是阻止她刺殺劉守仁的男人嗎?他竟是嚴府的總管墨青垂——?
連水瑤本來還能保持鎮定,這下可緊張了,說什么都不能出去,萬一被他發現自己臂膀上的傷,他肯定會識破她。
她心中焦急著,但再深一層想,雖然對方是總管,但那又如何?怎么說她也是五姨太,這里是她的房間,諒墨青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擅闖進來。
想到這里,她又回復鎮定,膽子也大了,慢條斯理的回答他!冈瓉硎沁@樣,總管盡管放心,我安然無恙,也無人闖入,總管不必擔心!
墨青云臉色更加陰沉,看樣子,她是不肯出來了,如果以為仗著五姨太的身分就能打發他,那她就錯了,他會讓她知道,在這嚴府里,沒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為所欲為。
「既然五姨太不肯出來,恕在下職責所在,失禮了!拐f完便要直闖入內,讓連水瑤大驚的出聲制止。
「你敢?」她嗔怒地警告他!改阋粋大男人闖入我的房間,成何體統,不怕嚴爺怪罪嗎?」
墨青云泛起一絲冷笑!竾罓斎艄肿,我承擔就是,但是若真有賊躲在房里,危及五姨太性命,在下才真是承擔不起!顾辉俑龔U話,說再多也不能阻止他入內搜查的決心。
他大步上前,粗魯地掀開簾子闖入內房,當迎面瞧見眼前的麗人時,那張花容月貌震撼了他。
他從不關心這新納的小妾面貌如何,因為打從一開始,納妾就不是他的主意,雖然前往迎娶的新郎是他,但他認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當迎上那雙清澈水眸時,他怔住了,眼中有著不可置信。
這絕俗的容顏和一雙清澈嬌媚的翦水大眼,絕不是他預料到會看見的,眼前的麗人如湖畔邊的一株水仙,又如開在雪中的一枝梅,清香淡雅,脫俗絕塵,出眾的氣質令人不禁眼睛一亮。
他沈斂的黑眸中,有著少見的怔愣和驚艷。
連水瑤心驚膽跳的看著墨青云,先前她從丫鬟和姜大娘口中聽聞這位墨總管的事跡,只知道他是一位嚴厲又一絲不茍的人,也是嚴霸天非常倚重的人,想到自己才剛和他交過手,被他劃傷的傷口還在疼痛著,雖然匆忙用繃帶包住不讓血滲出,但不曉得能維持多久,所以她一直不肯出去見他,而現在他直闖進來,更加證明這人有多么不好惹。
一逃回梅院后,她便趕緊卸下一身勁裝,假裝自己一直在午憩,從未出過梅院,此刻墨青云闖進來,見到的正是她穿著淡雅素衣的迷人姿態。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容貌帶給他的詫異和震撼,只顧著希望自己臂膀的血不要滲出來,她腦筋飛快的轉著,努力思考該如何騙過對方才好?
她和他,就這么彼此望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