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春,百花爭艷,空氣里飄著花的香甜,大大的一座燕湖占據了這都城里最熱鬧的街的另一半,楊柳低垂,偶有成群的飛雁在天際飛過,成了都城里最美的風景。
不過,今日最美的風景換成了一個男人——
一個身穿錦衣,腰間系著一枝紫玉洞簫的高大男人。
他騎在一匹駿極的白馬上,長發肆意的隨風輕揚,就和他的人一樣,狂放不羈卻又內斂著風華,雙眉濃而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看上去有一絲絲的不耐,一雙犀利的眼時時對周遭的事物保持著戒心。
他,是閻家堡現任堡主閻浩天,剛從都城十里外的閻家堡抵達都城,都城最大錢莊,也就是閻家堡名下產業閻家錢莊的宋大掌柜親自出門相迎。
“您來了!彼挝豕Ь吹膹澤恚p手作揖。
閻浩天瀟灑俐落的跳下馬,朝他揮了揮手!八未笳乒,不是說過我不吃這套了嗎?那些禮都省了去罷,先告訴我明天那場鴻門宴究竟擺了什么菜色比較打緊!
宋熙微微一笑!笆,爺!
他們家的堡主做事永遠都是不拖泥帶水,連談事情做生意也一樣,果決明快,和官場商場上那些老是喜歡拐著彎做事說話的人都不一樣,甚至連奉承話也懶得聽。
閻浩天挑挑眉。“還真是一場鴻門宴?”
“或者,說是選妻宴比較恰當,爺!睋,朝中正有人為此鬧得沸沸揚揚。
選妻?
閻浩天的眼冷冷的掃過來。
宋熙無懼,依然微微笑著。
“該死的……那年輕小伙子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嗎?”他低咒,口中的年輕小伙子正是當今的皇上。
此刻,他很想回身上馬,速離此處,回他的閻家堡。
宋熙彷佛早一步看出了他的想法,溫聲提醒道:“爺,皇上的顏面還是要顧著點,只不過是吃頓飯,您……就忍著點,到時推了也是可以的!
推了,也可以嗎?
他對這句話非常存疑。
閻浩天正想說些什么,燕湖旁卻有人在大聲嚷嚷——
“不好了!快救人。∮腥说暨M湖里了!快來人。
聞聲,閻浩天未經思索的便飛身而起,一躍入湖,轉瞬間已將落湖的姑娘從湖中撈起——
湖面上染著紅。
被救起的那名姑娘,胸口上插著一把刀,鮮紅的血正不斷地從胸前的傷口上冒出來。
姑娘在狂咳,越咳,傷口的血涌出得越多越快。
他趕緊伸手點穴,先行止血——
“光天化日之下,誰下這么重的手?”跟上前來的宋熙,皺眉看著被堡主抱在懷里的姑娘。
不看還好,這一看,還真是令人意外不已呵。
這姑娘……竟是個絕色美人!
盡管是在這樣傷重又一身濕漉漉且鮮血淋漓的狀況下,依舊是國色天香到令人移不開眼……
他在都城待上這么多年了,還沒見過有哪一個女人比眼前這位還要美呢,也不知是因為太美還是怎地,竟莫名讓他眼皮開始一直跳……
“你在這里查查,我先抱她進去處理傷口。還有,派人馬上送傷藥過來!”閻浩天說畢,便抱著懷中的女子疾步進了錢莊。
※※※
傷,在胸口。
動手拔去胸口上的刀后,閻浩天可以說是想也不想的便要直接脫去姑娘家的衣服——
“你……干什么?”痛得快昏過去的冬艷睜開眼,纖纖素手緊緊握住胸前那只想對她亂來的大手。
閻浩天沒好氣的皺眉。“你這樣子,誰還能對你做什么?快放手!你想流血流到死嗎?”
“不……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你連這個……都不懂嗎?”她痛得直喘,淚與冷汗全交雜在一塊兒。
見鬼的!
現在是討論這種無聊事的時候嗎?
“我是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禮儀,對我來說,生命比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重要,就算在下有冒犯姑娘之處,也是不得已!闭f著,他拿開她雪白纖細的手,就要扯開她的外袍——
她再次吃力的抓住他!澳阕∈帧艺f的話你聽不懂嗎?你不可以看我的……身子,我寧可死……你不可以……”
“我不能見死不救,如果你這么想死,下次快死的時候就不要被我遇見,現在,放開你的手!”
“不……”
閻浩天嘆口氣。“那就抱歉了,姑娘要打要罵,就等姑娘的傷勢好了之后再說吧!
驀地,他伸指點了她的穴,讓她不能說話也不能亂動。
她不敢相信地瞪著他,閻浩天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動手脫去她的衣服。
衣袍下,是繡著金鵲的紅色肚兜,和著她胸口上的鮮血,再對映上她本就雪白的膚色,益發觸目驚心。
他輕輕解下肚兜,肚兜下的雪白美景幾度在他的指尖下輕輕畫過,他像是沒看見,也像是沒有意識到它們有多吸引人,他很專心,全神在那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在傷藥還沒送進門之前,他已先把隨身帶在身上的金創藥灑在傷口四周。
冬艷一直看著他,看著他脫下她衣袍肚兜后的表情和眼神,想看看這外傳武功高強且從未涉足過花樓的閻家堡堡主,究竟有多大的自制力?是否真可以見美色而不動如山?
痛呵。
她死命咬著唇也要張大眸瞧著他。
“這藥可以讓傷口較快愈合,還可消炎止痛,一開始會比較痛,忍著點,一炷香過去你就會比較舒服了。”他邊說邊面不改色地將她的肚兜給重新系上。
他抬頭看她一眼,見她雖手腳不能動,但那雙粉唇卻因為劇痛而緊緊咬住,還滲出了血——
無暇細思,閻浩天把手伸過去,長指輕使上力抵開她的唇瓣,用他的指尖代替她的唇讓她咬。
冬艷怔愣了好一會兒,一雙含淚的眸子幽幽地瞪著他。
“我知道很痛,咬著吧,這樣你會舒服點!彼粗,話頭上聽起來溫柔得緊,可那俊臉上卻是無風無雨也無晴。
除了那雙帶點笑意的、近乎是溫柔的,一雙極男人卻又魅惑人心的眼,在瞬間泄漏了些許什么……
像是心疼?憐惜?還是……嘲弄?
撕心扯肺的痛又從胸口上傳來,冬艷美眸微瞇,冷汗直流,終是想也不想地緊咬住牙根,管他去痛……
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她……
“爺,傷藥送來了。”門外,有人在敲門。
聽到外頭來人是男聲,閻浩天迅即把被子拉上,連她的臉一起蓋住,才揚聲:“送進來吧。”
結果進來三個人,一名送藥,一名端來熱水,低著頭送進來便默默轉身離開,最后一名走進來的則是個姑娘。
她看見閻浩天便福了福身!盃,奴婢是宋大掌柜派來照顧那位姑娘的,如果爺已經處理好那位姑娘的傷,請容小的為姑娘凈身更衣,聽那掌柜的說姑娘掉進湖里全身都濕了,怕染風寒呢,爺。”
“好,就麻煩你了!遍惡铺煺f著,把被子拉下,抽回被她緊咬的指,很快解了床榻上姑娘的穴道,轉瞬間便起身!暗饶闳寂昧耍浀冒褎倓偹瓦M來的那些藥,該敷的就幫這位姑娘敷上,該煎的藥也別忘了給這位姑娘服下!
“是,爺!
“等等——”被解開穴道的冬艷,及時喚住了要離去的他。
閻浩天沒回頭,卻頓住了步伐!肮媚镎埛判模袢找皇,閻某絕不會對外人言,更別提方才閻某根本什么也沒瞧見!
話落,閻浩天的人也已踏出了房。
冬艷望著甫關上的門,這男人高大英挺又寬闊的背影,像烙印在門上的宣紙上頭,竟有點揮不去?
“姑娘,奴婢幫您凈身更衣吧。”
回眸,冬艷對著眼前的小姑娘淡淡一笑!昂茫x謝你。”
她,不能真病倒了。
再疼再痛,也得咬緊牙根撐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