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救了?意思是……她身患絕癥?黎映雪鳳眼微瞠,“告訴我詳情!”
“那有什么意義?”
他語塞,他也不知道再追究下去有什么意義,他真的在乎她的死活嗎?他不想計較這個問題,他只想了解她的過去,可是他不該這么關心她!
奈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想了解她,即使這個女人經常惹惱他,即使他不會原諒她,但這些理由都阻止不了他。
“你還剩多少時間?”
“……不會太久!瘪T夕照仍是笑容可掬的模樣。
黎映雪卻露出少有的詫異之色,“告訴我一個期限。”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浪費你太長的光陰。”
“你時日無多?”
“大概!
黎映雪有些錯愣。
一直以來,他都不明白,這世上怎么會有像她這般寡廉鮮恥的女人?
如今,他懂了。
假如一個人連命都快沒了,廉恥對她又有什么用處?假如她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么對付得了她?
“絕癥?”他問,審視她恬靜如常的模樣。她是個比他還善于掩飾內心的人,他甚至無法分辨出她真實的一面。
可她幾次異常的情況并不是假的,他看得出她身體有問題,不是傷就是病,這點騙不了她。
“你別問了。”
“……也許我可以救你!
他的話使馮夕照輕佻的臉色微微一變,不正經的表情慢慢認真起來,許多不外露的情緒也漸漸躍上眼角眉梢。
“你不會的,被我這樣的女人所染指,你不將我大卸八塊恐怕是宣泄不了你的心頭之恨,你怎么會救我?”她反問,眼里有著看透人世的蒼涼。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黎映雪暗斥自己荒謬,他不該想著如何幫她,而是該惦記著如何折磨她。
只是,那些不期然的心動,違背了他的本意,令他無法自拔。
黎映雪生平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是為難。
“你乖乖陪我就好,其它的事一件也不需要你做!瘪T夕照把玩著自己的一發絲,認真的臉又被輕佻的神情所籠罩!岸視疹櫮!
“你的照顧不是我需要的。”
黎映雪越來越多話了,這是否代表他開始敞開心胸,越來越信任她?馮夕照笑得意味深長,甜甜的問:“你需要什么呢?”
他談條件似的說:“復原!
他好像忘了,他根本沒資格和她談條件。馮夕照嘆口氣,有些乏力,“隨便想也知道我不會同意的,一旦你復原,我……”
“我會陪你。”他打斷她的話。
“你?”她難以相信!拔覜]聽錯吧?”
黎映雪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更不會委屈自己。只要給他自由,他肯定會讓她早點下地獄,哪有可能心甘情愿的陪伴她呢?
“抱歉,我無法相信。”
黎映雪聞言,嘲諷的笑了。“比起我自愿留在你身邊,你更想強迫我?”
“我沒有辦法了!瘪T夕照苦笑,隨即用舉重若輕的表情,掩蓋掉臉上多余的神色,好像玩世不恭的態度能讓她少受點傷害,所以她總是假裝不在乎!澳愀静粫缘梦矣卸嗝聪矚g你,但那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我比誰都明白,我對你的強迫是多么不可原諒的錯誤。”
黎映雪一怔,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
“你后悔了?”
“不,我只是別無選擇。”
他語塞,似乎能看到她隱藏在心底深處真摯的情感,比她蓄意營造的魅惑更能勾引他的心。
“連我自己都不想原諒自己,你又怎么可能會寬恕我,甚至心甘情愿的接受我?”馮夕照自嘲的說著!八裕瑒e自欺欺人了,你的諒解、你的愛,我很清楚,我得不到!”
他被她“欺負”得如此徹底,假如他還能諒解她、愛上她……那他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黎映雪放棄思考被她勾引出來的情感有多么詭異,厭惡起自己難得的優柔寡斷,卻忘記憎恨令他為難的馮夕照。
“我只想把握最后的光陰,和你共同度過!彼跗鹚氖终疲瑯O盡愛戀的親吻著,一時間,連自己都分不清她表現出的愛戀是不是虛假的?“你不用在意我的死活,早晚你會解脫的,我保證!
他沉思片刻,回道:“那對我不公平!
他不能忍受被她玩弄之后什么也不做就等她撒手人寰一了百了,而他連復仇的機會也沒有,平白無故的任她耍著高興嗎?
做不到!
黎映雪不悅的盯著她,絕對不能任她肆意來去,說走就走!
假裝沒看到他嚴厲的表情,馮夕照笑道:“我也覺得上天對我不公平,不過,如今有你在,我甚感安慰。”'
“……然后呢?我‘安慰’了你過后,你就可以把我當廢物丟掉?”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蔑視他,她又犯了他的忌諱!
“你怎么會是廢物呢?”她摸了摸他俊秀的臉!澳闶俏腋鎰e人世最后的禮物,我愛惜都來不及,哪里舍得丟棄你?只是,我奪取的,終究要還回去,屬于我的懲罰不必你動手也會降臨,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強詞奪理!彼惺裁春脷g喜?
“你生什么氣?”馮夕照打量著他不尋常的態度,驚訝的問:“難道你不高興我時日無多了嗎?”
黎映雪啞然。
“應該不會吧?”沒等他有反應,她自顧自的說:“要是你覺得吃虧不痛快,以后你也可以學我去找一個人,強取豪奪直到你快死去的那一天再放手,如此一來,你也會得到安慰!
他瞪著她,體內氣血洶涌,說不出是憤怒不滿還是什么情緒主宰了他全部的意識。
叩叩!意料之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無言對峙。
馮夕照似乎找到脫身的機會,飛快的趕去開門,瞬間泄漏出的放松讓黎映雪看清了她其實非常緊張。
“誰呀?”探出頭,她大大咧咧的審視著門外的陌生人。
門外,一群灰衣男子正在客棧內到處搜索,人群中傳出竊竊私語,仿佛有一股危險的風暴正在醞釀。
“你有見過這個男人嗎?”打量著馮夕照,一名灰衣人拿著一張圖,湊近她眼前發問。
“咦?”馮夕照盯著圖。
圖上畫的是一個極其俊秀的男子,那冷漠的神態與本人如出一轍——正是躺在她床上的黎映雪。
“這人好眼熟,我好像見過。”她裝傻道。
灰衣人面色一變,嚴肅的問:“在哪見過?”
“我想想。”馮夕照轉了轉眼珠子,接著市儈的問:“我若告訴你們,有什么好處?”
灰衣人的手立刻放到腰側的武器上。
馮夕照見狀,識趣道:“我說笑的,別當真,出門在外有困難自然要互相幫忙,怎么能要報酬呢?那太無恥了!”
“快說!”
“好,別急別急,畫上這個男人是我方才下樓吃午膳的時候見到過的,與他同行的還有兩人,他們好像吃完就離開客棧了!
灰衣人一聽,急忙和同伴商談。
馮夕照好奇的問他們:“這個男人是誰呀,你們為什么找他?”
“沒你的事!”
馮夕照嘟了嘟嘴,訕訕然的關起門,轉過身面向黎映雪,發出一陣怪笑。
“你的人找來了,我們該換地方了!彼÷曊f著,又開始收拾東西!安贿^他們還真好騙!
“客棧里有人見過我,你騙不了多久。”黎映雪相信他的手下遲早會發現不對勁,前來救他。
唉,曾幾何時,他居然淪落到需要人幫忙的境地?
“只可惜,你連提醒他們一聲的力氣也沒有。不過,等我們親熱之時,我會再喂你吃補藥,讓你能夠盡情的動、愉快的叫!
看著一臉自信的她,黎映雪有些煩躁,復雜的感情讓他對馮夕照又恨又愛又無可奈何。
恨她的膽大妄為不知廉恥,但對她的恨又到想將她挫骨揚灰的程度。
愛她的強悍與野性難馴,但還不到為她著迷、心儀、癡戀的地步。
她用不可預測的手段把他困住了。
“放心,我知會過掌柜和店小二幫我隱瞞,你的手下們可不認識我,他們不會曉得我在這,表示你也在!瘪T夕照完全不曉得黎映雪在想些什么。
她得意洋洋的笑著,令為情所困的男人更加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