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延徹失明后,很多事情都做不來,就連下床走動對他來說也是困難重重,多數(shù)時候都需要他人幫忙,這對自尊心極高的他來說是另一種打擊,心里非常不好受。
但就算不好受,他也只能忍下脾氣,一件一件重新摸索,而伍冬鴛則無時無刻陪伴在他身旁,與他一同面對所有問題,耐心無比。
之后,在伍士全壽宴上鬧事的人終于被抓到了,他們是鄰近縣城的地痞,與伍家人無怨無仇,只是有人給了一大筆錢,指使他們刻意去鬧事。
而那使錢的人,就是周勁保!
在查出幕后主使者竟是周勁保后,周家人是震驚又錯愕,遲遲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也因為這件事,周、伍兩家長年來的友誼頓時決裂,不再往來。
而在事發(fā)之前,周勁保就已經(jīng)不知去向,周家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蹤,如今官府繼續(xù)追查周勁保的下落,務必將人逮回來依法嚴懲。
伍冬鴛在得知真相后,先是訝異震驚,但等冷靜下來,回想那一日周勁保憤而離去的態(tài)度便恍然大悟。
周勁保一直對她抱有誤會,是誤會導致他做出報復的舉動,難怪當時那名男子會特意沖向她,反倒因此害了歐揚延徹。
她很難過,不知該如何看待這件事,只能將一切交由官府定奪。
歐陽延徹在得知結果時倒是相當冷靜,同樣贊成將事情交由官府處理。或許因為這一回是他硬從周勁保手中搶過伍冬鴛,心有虧欠,所以他付出了失明的代價,算是一報還一報。
只不過這讓他想到,前世馬兒突然失控的意外,該不會也與周勁保有關?
但如今已再也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現(xiàn)在思考這個問題也不會有答案,索性便不再去想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歐陽延徹也慢慢適應了失明后的生活,一切逐漸恢復常軌。
不知不覺,時間已過去三年——
這一日,歐陽延徹一個人待在房里,他內心默算著步伐,順利從內室走到外房,手一伸出,就準確的摸到桌沿,半點不差。
雖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腦中還是有個畫面,將房內各處有什么東西都默記下來,只要順著印象走,幾乎不會有太大差錯。
習慣了這種日子,他倒也沒什么太大怨尤,唯一讓他有些遺憾的是,他再也看不到伍冬鴛的容貌了,只能聽著她柔美的嗓音,見不得她喜怒哀樂的表情。
不知過了三年,她的容貌是否有任何改變,是否又變得更美麗了些?
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要自己別再貪心下去,能有現(xiàn)在的結果已經(jīng)很好了,他還想再奢望些什么?
颯颯——
窗外風聲輕揚,吹起了沙沙樹響,歐陽延徹雙眉微蹙,轉頭望向窗子,總覺得那個方向似乎有什么“人”存在。
在雙眼看不到之后,他的耳朵愈漸靈敏,能夠察覺一般人感受不到的輕微聲響。
他剛才并未聽到有人闖入的聲音,但就是覺得,此刻房內除了他以外,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無聲無息的另一個“人”。
“誰在房內?無論來意為何,煩請出個聲吧。”歐陽延徹鎮(zhèn)定地問。
“唉,我這樣你也能發(fā)現(xiàn),難道失明之人都會變得如此敏銳,連無形之物都感受到嗎?”
一名女子嗓音緊接著回應,語調中帶有些許調侃,歐陽延徹眉間的皺痕又深了些,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但一時之間又認不出究竟是誰。
想了想,他訝異一頓,終于想起這聲音屬于誰了!澳恰瓕幑媚?”
“的確,就是我!睂幑媚镒诖蜷_的窗檻上,笑意盤然。
她怎會出現(xiàn)?她來想做什么?歐陽延徹心中有諸多困惑,也忍不住激動,但還是力持鎮(zhèn)定的詢問:“您此次出現(xiàn),所為何事?”
“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嘍!睂幑媚餄M意的點點頭。“看來你的確做到了當初的承諾,無論代價為何,你都會甘心承受。”
失明之苦,不是每個人都承受得了,多數(shù)人會自暴自棄,讓自己身心全陷入黑暗里,就此萬劫不復。
歐陽延徹也曾經(jīng)懊惱、沮喪過,但在伍冬鴛耐心的陪伴下,終究還是挺了過來,雖然無法像正常人般生活,但基本的生活起居早已難不倒他。
他不曾將痛苦怪罪給其他人,也不怨天尤人,這是最難能可貴之處,也是大多數(shù)人無法跨越的最大障礙。
“我還以為,憑您的能耐,應該不須親自過來一趟,就能知道我到底過得好不好才是!边@下子換歐陽延徹調侃她了。
“是這樣沒錯。其實我之所以特地過來一趟,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來恭喜你的。”寧姑娘不在意的笑回。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恭喜你通過考驗,代價已清,將來……會越來越好的!
“什么意思?”歐陽延徹不解的蹙了蹙眉。
“現(xiàn)在不懂不要緊,反正等一會兒你就會明白的,就這樣,祝你和伍冬鴛百年好合,然后永遠不必再來找我麻煩了。”
寧姑娘輕笑出聲,很快的,笑聲驟然停止,重新恢復寧靜。
歐陽延徹感覺到她的離去,心急的喊道:“等等,我……唔——”
劇烈的疼痛突然從腦海深處竄出,痛得他幾乎無法忍受,他搗住頭,蹲跪在地,意外扯動桌巾,茶壺茶杯摔落,發(fā)出極大聲響。
“怎么了?”本已來到門外的伍冬鴛趕緊推門進入,看到歐陽延徹痛苦的跪在地上,抱頭蜷曲著身子,她擔心不已,快步走到他身邊。
“延徹,你怎么了?”歐陽延徹五官緊皺,蒼白著臉,甚至痛到臉上冒出薄汗來,伍冬鴛焦急的朝巧蓮大喊:“快派人去請?zhí)t(yī)過來!”
“是!”巧蓮轉身沖出去。
“延徹,你撐著點兒!”伍冬鴛不知他怎會突然這么痛苦,多么害怕他會有什么不測,三年前曾有過的恐懼再度襲來,讓她幾乎慌了手腳,心驚膽顫。
“我先扶你回床上躺著!
伍冬鴛想扶歐陽延徹起身,他卻反握住她的手,繼續(xù)跪在原地。
難以忍受的劇痛在此時迅速緩下,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終于可以好好的喘幾口氣。
他不自覺的睜開眼,眼前原本的黑暗竟變得白蒙蒙的,有些剌眼,他一連眨了好幾次眼,很不習慣這樣的改變,好一會兒才終于抓回視線,慢慢的,看清了房內的景致。
他……重新看得到東西了?!
他不敢置信的呆愣著,遲遲沒有反應,甚至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是……他現(xiàn)在正在作夢?
伍冬鴛發(fā)現(xiàn)歐陽延徹一直瞪著前方,一動也不動,這怪異的舉止同樣讓她擔心,趕忙喚道:“延徹,怎么了?”
歐陽延徹緩緩地轉過頭,眼里映入伍冬鴛的容貌,三年過去,她變美了,不再是新婚時青澀可人的模樣,如今帶有一股成熟溫婉的柔美,更加吸引人了。
他……真的看得到東西了?他的腦袋瞬間空白一片,雙眼不受控制的流下兩行淚,胸中情緒激蕩,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真的看到她了,真的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容顏,不再受困于永無止境的黑暗中了!
伍冬鴛訝異的一愣,察覺到他竟然炯炯有神的直盯著她瞧,像是看得到她一樣,她不知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但還是忍不住激動,甚至微微哽咽起來。
“延徹,你……”
他整整失明了三年,真有可能突然間恢復正常,重新看到一切?真的不是她多想嗎?
歐陽延徹用微顫的雙手捧住她的臉蛋,確定這一切真的不是幻覺,同樣激動的哽咽出聲。
“我看到你了,我真的看到你了……”
“延徹——”伍冬鴛開心又激動的撲入他懷里,淚中帶笑,她從不敢奢望他還能有復明的一日,沒想到真的出現(xiàn)奇跡,將他從黑暗中救了出來。
歐陽延徹緊緊回抱著她,淚流不止,多么慶幸自己能重見光明。
恭喜你通過考驗,代價已清,將來……會越來越好的。
原來寧姑娘指的是這件事,一千多個折磨的日子終于過去,他已經(jīng)通過考驗,又能像正常人一般的生活了。
除了喜悅之外,他胸中滿溢著更多感謝,他會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日子,與伍冬鴛一起織就更美好的將來,直到生命盡頭,依舊不離不棄。
他相信寧姑娘說的,將來會越來越好,一定會的……
—全書完—
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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