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現在是怎樣?把那兩個嚴重內傷的人丟下,就這樣走了?她可不想撿這種燙手山芋啊!
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無端攬下麻煩,童紅袖欲哭無淚。
「多……多謝姑娘救……救命之恩……」就在她還來不及回神之際,那對狼狽的年輕男女已經搖搖晃晃的起身來到「救命恩人」面前,神色灰敗、語不成句的努力表達心中萬分之一的感激。
「哪、哪里!」摸著鼻子尷尬一笑,覺得自己這「救命恩人」的頭銜實在受之有愧。
「姑娘恩德,我們……我們兄妹……」
想報恩的話尚未說完,就聽「咚」地一聲,當妹妹的率先不支的倒地昏厥了,隨即當哥哥的也「咚」地一聲,「妹唱兄隨」跟著昏迷過去。
「哇——現在是怎樣?說昏就昏。 沟芍厣蟽删摺溉耸,她傻眼驚叫,不知該如何應付眼前這種情況,當下連想也不用想,直接搬出某人求救!感熓澹憧靵戆!」
這種時候,把麻煩丟給小師叔準沒錯,誰教他是幻天派掌門,有事為門下弟子服其勞也是應該的。
心下暗忖,童紅袖果然承襲了幻天派優良門風,遇上麻煩事兒,賴給倒楣被迫成為掌門的某只可憐蟲就對了。
「唉……別吼!別吼!這不就來了。」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谷懷白從不遠處外的一棵大樹后轉了出來,表情很是哀怨地騎著老公驢慢慢晃到她面前。
唉唉唉!早要她別來湊熱鬧的,若不是他緊隨在后,以自己足可繞梁三日的優美歌聲化掉那兇煞至極的琴音,這丫頭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吼得這么有力嗎?
也幸虧軟轎內的神秘女子對這丫頭沒有惡意,否則說不得他還得露面與那些娘子軍大戰三百回合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不要管那兩個倒地昏迷的燙手山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啊?
心中轉著如意算盤,滿眼希冀地瞅向自個兒的小師侄,似乎在無聲詢問: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不愧是被谷懷白給養大的,就算不用言語,童紅袖也明白他想說些什么,當下有些煩惱道:「人家都叫我一聲『救命恩人』了,若真丟下不理人,好像說不太過去!
話落,蹲下身開始在兩具「人尸」身上東摸西找,試圖找出有關兩人身分的線索,好把他們送回去。
見狀,谷懷白哀嘆一聲,明白這麻煩是拋不掉了。
「啊——有了!」喜叫一聲,童紅袖從年輕男子衣衫內抽出一封書信,定睛一瞧,待信封上的名號映入眼簾時,她一臉要笑不笑的把信遞出。
「什么?」滿臉狐疑,谷懷白接過書信垂眸一凝,隨即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腹具煩惱要找什么名目混進去,如今這可不就是最好的機會!我就說嘛,好心有好報的啦……」
還真敢說!剛剛不知道是誰還打著想見死不救,拍拍屁股走人的主意呢!
斜眼睨覷那個不知羞恥的「好心人」,童紅袖懶得戳破。
。
揚州 荊家莊
「來人啊!快把傷患抬進客房好生照料,并迅速請大夫過來看診。」氣派恢弘的大廳內,如今的武林盟主——荊天迅速命令著下人,待奴仆們把與荊家可說有著世家之誼的「碧云山莊」莊主一對陷入昏迷的兒女給抬進去后,這才臉色難看的質問:「王總管,這是怎么回事?」
「稟莊主,兩名傷患是讓一對不知名的年輕男女給送來的,送來之時,『碧云山莊』的公子、小姐已是昏迷不醒,老奴也不明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年已六十,身形頗為福態的王總管恭謹說道。
不知名的年輕男女?
神色一凜,荊天喝問:「人可還在?」
「老奴招呼他們在偏廳候著,就等莊主示意!雇蹩偣苌跏菣C伶,心知此事茲事體大,不敢隨意讓對方離去,圓滑的留下雨人,就等著主子的意思。
「立刻領那兩人來見我!」果然,立刻要求見人。
迅速應了一聲,王總管很快朝偏廳去了,不久,當他再次回到大廳時,身后經多了兩名陌生的年輕男女。
「莊主,人帶到了!箤扇藥У街髯用媲昂螅芸焱赃呁讼。
眸光如電的審視著站在大廳中間的兩人,只見那嬌俏小姑娘東張西望,滿眼好奇;至于那有著一張娃娃臉的年輕男子則神色自若,眉眼嘴角凈是笑意的回視自己,荊天神色不波開口了——
「在下荊天,不知兩位貴姓大名?」
「我?」指著自己,娃娃臉男子神色古怪笑道:「我姓谷,谷懷白;這位是我小師侄,名叫童紅袖!
一旁,童紅袖一聽自己名兒被提及,馬上笑盈盈的揮手招呼,表示自己就是童紅袖本人,本人就是童紅袖,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聽娃娃臉男子自稱姓谷,荊天臉色微微一變,厲眸迅速閃過一抹突如其來的莫名惱怒,隨即像似察覺到自己的不該,他強自壓下心底那股對全天下姓谷男人的痛恨,讓自己的神色恢復一貫的冷靜。
「程家與荊家有著數十年的世交之誼,他們兄妹遇險,幸得兩位相救,荊某自是感謝萬分,只不過……」嗓音一頓,語帶刺探!竷晌慌c程家兄妹素昧平生,亦不知我們兩家交情,怎么知道把他們送來我荊家莊?」可疑!太可疑了!
哎呀!男人多疑猜真是惹人嫌。
心下暗忖,谷懷白摸了摸鼻子,笑眸朝身旁竊笑人兒瞅去,只見她不慌不忙取出那封從程家兄妹身上得到的書信——
「荊盟主,我與小師叔是找到他們身上有封寫著你大名的信柬,猜想著你們可能有些淵源,這才將人給送來荊家莊的!够卮鸲嘁芍说膯栴},童紅袖笑咪咪的奉上信柬。
劍眉一挑,荊天接過信柬拆開一看……是碧云山莊程莊主五十大壽的壽宴請柬,上頭筆跡也無誤,看來程家兄妹是為父送請帖而半路遇險,與眼前這兩人的說法完全吻合,不過……一切都太過巧合,反倒讓人起疑。
心下對眼前這對師侄尚有幾分存疑,為防兩人與程家兄妹的遇襲有所關聯,荊天心中已有了決定,當下神色不波的微笑道:「蒙獲兩位好心搭救,我荊某僅代替程家感謝兩位的救命之恩,務請多留幾日讓荊某好生招待,以示謝意!
明白一切得等程家兩兄妹轉醒后,才能弄清一切來龍去脈,他以答謝為由挽留兩人,不讓任何可疑之人自眼皮子下脫逃。
就等著他開口留人呢!
某對師佳暗自竊喜地相覷一眼,心中默契十足的轉著相同的念頭。
「荊盟主,那我們師侄就恭敬不如從命,打擾了!」拱手為禮,谷懷白一張娃娃臉笑得異常燦爛。
呵呵……成功混進來啦!
。
穿過層層院落,走過蜿蜓回廊,王總管領著谷懷白與童紅袖兩人來到別院客房,發落好奴仆后,這才客氣有禮的微笑——
「請兩位先歇息一下,若有什么需要,請不要客氣,盡管吩咐下人。」
「多謝王總管,我們不會客氣的!剐Σ[了眼,谷懷白果然不客氣,直接當荊家莊是客棧般地馬上開口要求!付亲羽I了,先送幾壺美酒,最好再來幾盤下酒小菜吧!」
幾壺美酒?
杏眼立即往某人橫去一記兇狠瞪視,童紅袖拍桌子怒斥,「喝什么酒?我有說你可以喝嗎?」
真是的!明知喝酒傷身,還一天到晚想「自殘」,真是令人惱火。
被嚇得縮起脖子,谷懷白可憐兮兮的瞅著「衣食父母」,膽戰心驚的悄聲辯駁。「你、你也沒說不行啊……」
嗚……二師兄,怎么你就留下這么一個小管家婆來荼毒我呢?我的命就這么苦嗎?嗚嗚嗚……
「小師叔,你敢抗辯?」瞇起眼,粉拳悄悄掄起,俏臉滿布殺氣。
驚見那雙小小的,可揍起人來出奇痛的拳頭已經「蓄勢待發」了,谷懷白立刻感受到濃濃殺氣,識相的不想拿自己的皮肉開玩笑,當下馬上歪種的陪笑——
「紅袖,你千萬別誤會,小師叔哪兒敢?我、我只是問一下嘛……」搓著手,他涎著臉小心翼翼地試圖爭取!赴萃校≈灰粔鼐秃!一壺就好……」
嗚……誰家小師叔當得像他這么卑微的?想到就心酸!
「就一壺?」斜睨,見他這般饞,心動搖了。
「就一壺!」飛快猛點頭,深恐她反悔。
「好吧!」皇恩浩蕩恩準了。
「王總管,聽到沒?我家紅袖答應了!快快快,快送上一壺美酒和幾盤下酒小菜來!拐娴囊呀洶亚G家莊當成客棧了,谷懷白笑咪咪地交代著「店小二」。
這兩人……真的是師侄嗎?
這根本就是娘子管訓相公時,才會出現的戲碼吧?
店小二——王總管無言地瞪著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逕自「打情罵俏」起來的二人,所幸大風大浪見識已多,依然能以不變應萬變。
「我會馬上差人送來酒菜,兩位請先歇息吧!若沒別的吩咐,那小的先告退了!咕S持著微笑,他禮貌退出客房。
目送王總管離去后,客房內兩人不約而同互覷一眼……
「小師叔,接下來怎么辦?」童紅袖率先開口詢問。現下他們混是混進來了,可是接下來才是最棘手的。
「當貴客。 箽舛ㄉ耖e地倒了杯茶,谷懷白笑瞇了眼。
「當貴客?」傻眼外加狐疑。這是什么答案?難道小師叔忘了四師叔還等著他們營救呢!
「是啊!」喝了口清香好茶潤潤喉,他笑得燦爛異常。「當個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