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到地牢所在后,谷懷白偕同童紅袖回到客房沒多久,就見王總管驅使著他那福態的身體前來了。
「想見我?」食指比著自己,童紅袖有些呆愕。
「是!」給予確定的答案,王總管盡責的轉達!赋坦优c程姑娘轉醒后,得知童姑娘還在荊家莊,直說要當面向救命恩人致謝,可偏偏內傷沉郁,尚無法親自前來,莊主這才要小的前來請兩位貴客過去。」
「原來是這樣!」搔著頭,明亮杏眼朝小師叔看去,似乎在問——怎么辦?要過去嗎?
接收到詢問的眸光,谷懷白眨了眨眼,忍俊不禁的直笑。「身為救命恩人,豈可不去讓人謝恩膜拜,說不得還要幫我們立長生牌位呢!」
聞言,童紅袖不由得猛翻白眼。
倒是王總管聽了不禁也覺好笑地嘴角一勾,不過倒沒有多說什么,不卑不亢的道了句「請隨我來」后,便很快的領著兩人往程家兄妹養傷的院落而去。
領著兩人很快的來到清靜的小院落,王總管停在開啟的房門外,對里頭的人輕聲提醒,「莊主,谷公子、童姑娘來了!
「請他們進來吧!」荊天沉穩的嗓音自房內傳了出來。
「谷公子、童姑娘,請!」退開身,王總管躬著背,比出個「請」的手勢。
見狀,谷懷白嘿嘿一笑,不客氣地拉著童紅袖就大剌剌的步入病房,果然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氣勢懾人的荊大盟主,第二眼才是面色蒼白坐在椅子上的程家兄妹。
見二人來到,荊天神色不波地替雙方介紹完姓名后,這才轉頭對程家兄妹淡聲補充,「就是他們師佳兩人將你們送到荊家莊的。」
程家兄妹在昏迷前曾見過童紅袖一面,對她的面容還有些印象,當然也對那在最后緊要開頭時,突然揚起的男性歌聲化解琴音的殺氣有著記憶,當下兩人雙雙撐起虛軟的身子——
「多謝童姑娘、谷公子的救命之恩,大恩無以為報,往后若有何吩咐,我程之琰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顫巍巍的自椅子上起身,面貌英朗的程之琰激動地拱手道謝,無法表達心中萬分之一的感激之意。
「兩位恩情,芝瑤亦銘記在心,不敢或忘,他日若有機會,必當回報……」跟隨著兄長起身致謝,因傷勢所致,程芝瑤一向驕蠻傲氣的姣好面容,此刻顯得蒼白孱弱,有幾分楚楚動人的姿態。
「別這么說!只是剛好路過,順手幫了點忙把你們送來荊家莊,哪有什么大恩不大恩的……」見兩人感激涕零,不習慣被當恩人看待,童紅袖有些不知措的尷尬猛笑。
就在她連連搖手表示自己并沒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之際,卻見程芝瑤可能內傷未愈,病體孱弱不支地搖晃了一下,眼看就要癱軟在地,驀地,打橫伸出一只健臂將她扶住。
「小心!」眼明手快的穩住人,谷懷白黑亮星眸閃耀著光芒。
聞聲,程芝瑤抬眸看去,卻撞進一雙晶亮帶笑的深邃眼眸,不知為何,她心口猛地一跳,隨即馬上察覺到自己正靠在男人懷里,當下一股莫名的嬌羞襲上心頭,讓她原本蒼白的臉蛋竟染上赧紅之色。
「謝、謝謝……」移不開瞅凝男人的視線,她下意識的輕喃道謝,臉上浮現可疑的羞窘櫻紅,一時之間,竟忘了要退開偎靠著的溫厚胸膛。
程芝瑤嬌羞臉紅偎靠在谷懷白懷中的模樣,在在落入一旁童紅袖的眼底,登時不由得暗暗燃起滔天怒火……
竟敢……竟敢一臉羞答答的窩在小師叔懷里不走,可惡!小師叔的懷抱是她一個人的,誰也不許搶走,就算借用也不成!
氣急敗壞,童紅袖杏眼危險的瞇了起來,兇殘萬分地朝該多事時不多事,不該多事時卻偏偏多事的男人惡狠狠的射去。
呃……有殺氣!
敏銳感受到一股像似要將人大卸八塊的兇狠視線,谷懷白下意識朝殺氣來源瞄去,卻見一手拉拔大的小師侄瞇眼狠瞪自己,雖不明白自己又是哪兒惹她光火,可由于平日已習慣屈服于淫威之下,當下反射性的就脫口驚叫否認——
「不關我的事,我什么都沒做!」凄厲喊冤,他心驚膽跳的連退數步,就怕又被拖去痛揍一頓。
此驚天鬼吼一出,在場眾人除了童紅袖外,全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給弄傻了眼,甚至連程芝瑤也因為失去了可依靠的「人形支柱」而踉蹌跌坐回椅子上。
順著他像老鼠見到貓般的驚懼視線,眾人大惑不解地朝童紅袖望去,卻見她恍若無事般的甜甜一笑——
「小師叔,既然程公子、程姑娘的內傷未愈,我看我們還是別打擾人家養傷休息,你說是不是?」口氣充滿征詢,萬分的尊敬。
「當然!當然!」她笑得愈甜,口氣愈尊敬,谷懷白就愈心驚,絲毫不敢違抗地點頭如搗蒜,心中則暗自默默哀鳴……
嗚……他究竟又做錯了什么?誰來告訴他!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箾_著眾人又是一笑,童紅袖禮貌的告退后,便逕自轉身出房。
眼見她率先走了,就算心里宛如吊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的,谷懷白也沒膽稍慢,連禮貌的招呼一聲也沒,便匆匆尾隨而出,留下荊天與程家兩兄妹三人滿頭霧水的面面相覷,心中皆有相同的疑問……
那兩人真的是師侄嗎?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
可惡!可惡!可惡!小師叔真可惡……
踩著漫天怒火出了程家兄妹暫居的小院落,童紅袖臉上佯裝的甜笑此刻早已不知被拋到哪個天涯海角去,只剩下滿腔狂燃的火氣無處發泄。
后頭,谷懷白一路膽戰心驚的尾隨,卻孬種的連聲屁也不敢放,就怕不出聲沒事,一出聲就引火自焚、惹禍上身,只能在心底苦哈哈地暗自嘀咕……
慘了!慘了!到底這丫頭突然在火些什么?莫非是昨晚偷喝了一壇女兒紅被發現了?
可這也不對。∪羲姘l現了的話,早該發火了,不可能直到剛剛才莫名其妙生起氣來。
唉……究竟她是在惱些什么呢?女娃兒的心思還真是難懂哪!
百思不得其解,正當谷懷白頭大不已之際,前方,童紅袖卻驀地頓足,驚得他也緊急在她屁股后止住步伐,這才沒有直接撞上。
「小師叔!」猛然回身大喝。
「是!」反射性的挺身正步,可見平日訓練有術。
「你說,你知不知錯?」橫眉豎目逼問。
糟!難道真是昨夜偷喝了女兒紅被發現了?
直覺以為是這件事兒惹她光火,谷懷白作賊心虛的抱頭認錯!竿邸獙Σ黄!我昨夜不該貪杯偷喝了一壇女兒紅,下次不敢了!」嗚……他知道錯了,不要打他啊!
「小師叔,你昨晚還偷喝酒?」危險瞇起眼,沒想到他的錯事不只一件。
「嚇!難道你不是為了這件事在發火?」傻眼反問,隨即在見到她眸底的兇殘之光時,谷懷白這才警覺自己不小心出賣了自己,當下不由得干笑連連!腹斘沂裁炊紱]說……什么都沒說……」
「來不及了!」新仇(偷喝酒)加舊恨(胸膛亂給人家靠),童紅袖心火狂飆,毫不留情的直接沖上去開揍痛毆。
不一會兒,某娃娃臉男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倒地求饒后,她才終于稍稍解了氣地拍了拍手,一臉舒爽的揚長而去,留下淚流成河的人不住哀哀悲鳴……
「嗚……那丫頭到底是在火些什么?我又做錯了什么啊……」
一切,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
是夜,月黑風高,果然是適合宵小劫獄的最佳時機。
夜色中,兩條身影一路遮遮掩掩來到偏僻后院的石墻前,就見「男宵小」在墻上摸啊摸,也不知道在摸些什么,看得負責把風的「女宵小」有些失去耐性。
「小師叔,到底好了沒?」壓低嗓音,童紅袖回頭催促。
「快了!快了!」喃喃輕應,谷懷白終于摸到了一塊異常凹陷的石磚,嘴角不禁往上一勾,毫不猶豫地將那塊石磚往內一推。
霎時,就見那石磚異常輕易的被推了進去,隨即,一道輕微的轉動聲響起,石墻下,竟赫然出現一條隱密的地道。
聽聞地道開啟的聲響,董紅袖也顧不得把風了,好奇的竄到他身旁探望,恍然大悟的掩嘴輕笑。
「原來地牢真在這兒,若沒本事還真找不出這機關呢!那位荊盟主雖然聰明,不過還是比不上小師叔你厲害!拐抑说乩稳肟,她不吝嗇的拍起馬屁來。
平日只有受這小師侄欺壓的谷懷白,這會兒難得受到崇拜稱贊,登時被捧得醺醺然,整顆心樂陶陶得都快飛了起來。
「我是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哪!」得意的挺高胸膛,嘴角都快笑裂到耳后去,偏偏還要故做「這沒什么」的謙虛樣,說有多矯情就有多矯情。
哪不知他一被夸就飛上天的毛病,童紅袖暗笑斜睨一眼,順口又夸了幾句后,正要率先進入地道時,后領驀地一緊,狐疑回頭,卻見他笑咪咪的搖著食指——
「急什么?跟著我后面走!」輕聲笑斥,谷懷白領在前頭進入地道內。
見狀,童紅袖連忙也尾隨而上。
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心中一陣溫暖與感動。呵……她明白,小師叔是怕地牢內有埋伏,寧可自己先擋在前頭,也不讓她遭遇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