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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主的男人(上) 第7章(2)
作者:雷恩那
  他正要再罵,串鈴響叮當、叮當響,伴隨馬蹄聲由遠至近,來的不僅一個。

  共有四騎,皆是高頭大馬。

  此時四騎正停馬在坑邊上,系在鞍前的串鈴子輕動,一名身材嬌小,約十五、六模樣的小姑娘從馬頸后頭探出圓潤臉蛋,笑得眉眼彎彎——

  “陽姊你可回來啦,咱們跟著野馬群跑,想瞧瞧那群野馬能聚來多少伙伴,遠遠就覺聽到大黑的叫聲,果然不錯!焙闷嬲0痛笱!班蕖㈡⒋绞裁春玫?都跌牛糞坑了還不放開!”

  聶行儼微瞇峻目。

  他俯臥,旁人高坐大馬,這種被居高臨下探看的滋味實在……很不是滋味。騎在栗馬背上的富態大嬸探身看得兩眼發亮,很有那么回事地頷首,道——“喲,大陽逮到的漢子肩寬胸厚、腰窄臀翹,臉還挺俊俏,好馬!”

  騎棕灰馬的矮壯大叔面無表情,語調平淡道:“路遙知馬力,是不是好馬,大陽得騎過才知。”

  尚未發話的是花馬背上滿臉皺紋的精瘦老頭兒,趁其他人佇馬說話,老人家掏出插在腰后的煙桿子,抽了兩口。

  幾雙眼睛最后望過來,似等他結論,老人敲敲煙桿,呵呵笑——

  “舒爺不是總嚷著要幫大陽招個媳婦兒,眼前這個俊俏帶把,肯定就是啦!毕氖骊柲樀凹t撲撲,哈哈大笑。“果多老伯,您這眼力勁兒,犀利!”

  聶行儼臉蛋也紅,氣到發紅!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一家子到底都什么人?!

  圓臉大眸的小姑娘是天養牧場主人夫婦的獨生親閨女,名叫舒小賢。

  矮壯大叔和富態大嬸是成對的,皆是牧場主人的得力幫手,人稱黎叔、黎嬸。精瘦小老兒名叫果多,是牧族耆老,與舒大濤是忘年之交,隔三差五就上天養牧場尋他的酒中知己。

  待摸清這些人的底細,聶行儼的底細也被摸清……呃,其實并沒有,天養牧場的人壓根兒沒想摸清他的底細,那些人唯一感興趣的是——他是個“帶把媳婦兒”,是大陽的。

  被領回去天養牧場不過半個時辰,他的事已傳遍牧場地界。

  “估計,明日,草原上的牧民朋友們都要聽聞此事,陽姊歡喜不?”樂天開朗的小姑娘性情跟她親爹一般模樣。

  “歡喜什么?”

  “歡喜婚事啊!标囍谐錆M期待,亮晶晶!安菰鞣降哪撩衽笥褌円坏孟ⅲ瑴室s來幫姊姊籌辦婚禮,那場子少說也得開上三天三夜,肯定比今晚迎客的篝火宴要熱鬧好幾分,陽姊不喜歡嗎?”

  她喜歡嗎?歡喜嗎?

  被小賢妹妹這般問起,夏舒陽心微微發麻、微微澀。

  踏進自家牧場的地盤,她表現得更張狂,有些制不住本能似,因身邊的人是他,不是手握幾萬鐵騎的大將軍,也非高高在上的天朝王爺,就是他而已,像她選定他的那時,只有她與他兩個,再沒有誰。

  作狂到連自個兒亦心驚,但在那意緒滂沛又癲狂之際,她是無法多思多想的。似乎在那一年醒來,雖張開眼,某一個的她依然在渾沌黑川漂流。

  而她任由這樣,因那個在黑川漂流的她是她棄下的,那個她已不是她,盡管保有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痛與情,如今的她是夏舒陽,只是一個旁觀之人。

  今晚牧場的篝火會是主人家特意為“帶把媳婦兒”辦的。

  烤叫化子雞、烤全羊、滾肉湯、烙鑲餅子、拉奶茶等等,能置辦出的美食全出籠,牧場的男男女女拉著初次到訪的人兒,圍在篝火邊開吃開喝、開唱開舞。

  他是她的。

  牧場里的大伙兒全這么想。

  他辯也難辯,因為在這座牧場里,沒人會理會他的否認,也沒人在乎他的辯駁,而他像老早心知肚明,根本懶得多說,當真就任眾人誤解,只是臉色一直不太好就是了,但別人敬他酒、往他大碗里布置食物,他還是會忍著脾氣作禮。

  她偷偷覷著,心發軟,嘴角亦是,禁不住要笑。

  是很好的人啊,很好很好的,位高權重卻無半點驕氣,明明可以靠著承爵一輩子安樂,他卻寧可長駐北境,與一干北境軍同戰袍。

  這樣的他,要弄死一個惹他厭惡惱怒的她,根本是手起手落的事罷了,可他卻縱容,任她囂張胡來……

  總覺得自己太壞。

  不能那樣待他,內心是知道的,但每每遇事,她就是制不住那股沖動,想試他底線似,一次又一次加重力道。

  是沖動,更是渴望。她仍渴望親近他……無比。

  夜深,篝火將熄未熄,火點仍在燒成灰白的木頭里小竄,只是當木頭散成灰燼,那星星點點的紅苗子也要滅的。

  牧場的大叔和老爹們酒酣耳熱、滿口胡話,說得都口齒不清了,倒在溫暖的火邊睡得直打呼,嬸子和大娘們過來尋人回去,見自個兒家里的根本叫不醒,邊碎念邊捏打,最后還是拎來氈子替家里那口子蓋上。

  適才一頭小牛趁今夜熱鬧,一溜溜進亞妲嬤嬤的“灶房神地”,把掛了半面墻、跟炮竹似的玉黍串子啃去好幾串,亞妲嬤嬤踏進灶房里一打照面,那個鬧啊,只差掄起的刀沒能砍中小擰,要不今晚還得加大菜——烤小牛一頭。

  她趕過去幫忙安撫,把貪吃成性的小牛使勁兒拖回牛圈,盯著它的大眸好好訓了一番,小牛哞哞叫,無辜地搖頭晃尾,看得她都笑了。

  待重新回到篝火場上,已不見聶行儼行蹤。

  心想,他應已回去為他備下的房中歇息。

  白日回到牧場,他與干爹干娘相互見禮之后,許是預計隔日便要返回駐扎在飛泉關的大營,于是事趕著事、一件件接連著辦。

  干爹領他巡了回牧場,兩人出去一下午,不知談些什么,但應是頗歡暢。

  他面上一貫淡漠,干爹倒眉飛色舞,今夜吃吃喝喝,兩個男人湊在一塊兒便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樣。

  之后干娘找他再談,同樣不知談些什么,但她暗自推敲,干娘肯定又拿那條石林暗道說事。

  相談結束,干娘眉飛色舞,他依然面色淡淡,不過嘴角有些繃、暗暗抽搐……令她見著不禁好笑。

  大將軍王爺又怎地?遇上她家干娘也得讓讓道吧。

  再之后,他就被拉出去加入篝火會,男人們輪番邀酒、女人家們硬拉他起舞,這一夜他也算“以一擋百”,不累才怪。

  春夜的野原,夜露在漠漠草間閃亮。

  羊圈里的小畜無時無刻不怕冷似,擠成一片羊海像一坨坨的小雪堆,而牛圈里的大畜還有好幾頭不肯睡,嘴嚼個沒停,眨巴大目直瞅她……歡快過后的深夜,像也只有它們發覺她往哪兒去。

  玉帶河在原上靜靜淌開,這時節水量頗豐。

  她來到野草茂盛的小河灣,那兒有三方大石形成天然遮蔽,即便脫去衣物在清亮月夜下泅泳,旁人若不走近,決計瞧不出。

  水很涼,水波徐緩溫柔,是她一向喜歡的。

  仰躺,已解開綁束的長發在水面上迤邐成墨染之畫,她放松四肢軀干,在淺淺流域隨波逐流,月光與水一般溫柔,照看不放。

  岸邊忽有影子晃動,聲音清楚傳來。

  她撐身調頭,定睛一看,不由得笑了。

  伸展肢體緩緩游至岸邊,她從河中一步步走出,絲柔黑發隨她的腳步一寸寸離開河面,濕漉漉貼著肩膀和背臀,成為她光裸身子唯一的遮掩。

  “回來啦!彼鬃缀隈R厚實的腮幫子,再瞥了眼正低頭喝水的紅鬃駒,跟著低笑問自個兒愛駒!皫е笥淹嫒,跑得可痛快?”

  黑馬噴氣,碩大馬頭往她掌里蹭,尾巴輕搖,全是愉悅的表現。

  夏舒陽揉揉它的長鬃!熬椭蹅兗掖蠛谝怀觯匐y搞的家伙都能擺平。”紅鬃駒像聽出有人說它小話,馬首倏地抬起,略頓了頓,雙耳一豎,突然朝三方大石的所在輕蹄躍去。

  并非對她所說的話有意見,而是馬兒耳聰目明嗅覺佳,早發現有異。

  夏舒陽從所站的岸邊回眸去看,大石后方靜靜走出一人。

  來人身形修長高大,輪廓被月光鍍出一層清美。

  紅鬃駒躍去主人身邊,親近親昵,一如大黑對她那般。

  聶行儼是為了散散酒氣才信步至此,隱約聽到馬匹動靜,循聲而來,未料隨這道小河灣一轉,映入目底的會是這樣一幕——

  月光落在河面,瀲艷水波似條條銀魚,生動跳蕩。

  水澤親吻著她的小腿肚,潮濕的青絲貼膚勾勒出窈窕身形,襯得裸露的肌膚越發瑩潤……她愛憐著自個兒的駿獸,側顏瞧來,眸線與他對上,臉上閃過驚訝,但絕無半分倉皇羞澀之情,秀顎甚至微微揚起,透著點挑釁意味。

  她不遮不掩,仿佛天地為棟宇,這河灣的三方大石為衣裙,他無禮闖入,該羞、該倉皇避開的是他。

  他站定,一掌來回撫著紅鬃駒馬頸,雙目瞬也不瞬,看著她徐徐朝他轉過身子,再徐徐撩撥過水澤,一步步幽靜走近,來到他面前。

  她眉睫潤潮,陣色清亮漾笑。

  他專注看她,直勾勾地,兩耳發燙,心頭火熱,勒令一雙目光絕不挪向她頸下,只管鎖住這張可惡又可恨的容顏。

  她嬌唇翹起,突然進一步欺身而上,濕潤胴體貼靠在他胸前,兩只光潔藕臂勾摟他的頸。她眨眨眼,眼底笑濃,纏住人,投懷送抱多么得意。

  聶行儼兩掌悄握成拳,內心是何滋味也都懶得厘清。他盯著她好一會兒,當他低首,鼻息灼而沉地拂過她頸膚。

  她臉容隨他一偏,紅唇素齒欲將一朵笑靨印上他的嘴。

  他驀然撤開,目光清銳如刃,靜中透出穿透勁道,劈得她神情陡怔。

  “你三番兩次糾纏,不顧矜持,當真寄情于我?”語調徐慢,溫冷莫辨。

  以夏舒陽不要臉的功力,絕對能插科打譯混將過去,口頭上再吃吃他的豆腐更非難事,但這一次不知怎地,硬生生梗住,她心間鬧起,竟是不知所措。

  他忽道:“可我心里有人,不與此人作個了結,一世難以安生!

  她瞳心微縮,唇瓣嚅了會兒,終蹭出聲音——

  “那人……是誰?”

  “與我結定之人!甭灶D,他神情似帶嘲弄。“你知道‘結定’一詞是何意思嗎?那可是西北鷹族男男女女遵從的習俗,不過如今鷹族已滅,這習俗怕也沒誰講究。”

  她心里狂鬧,鬧得厲害,臉色雪白。

  他淡漠又道:“但我與她確實有過夫妻之實!

  輕喘,她鼓勇問:“是因為那樣,你才喜愛上她,所以心里……心里有她?”

  “你認為可能是喜愛嗎?”他不答反問,峻厲卻也英俊的面龐閃過不容錯忽的狠色,低聲笑。“我與她之間的帳尚未兩清,正所謂舊帳未了,新恨又起,惱恨都

  不夠了,談何喜愛?沒臉沒皮也該有個底,大陽姑娘以為呢?”

  她說不得話,僅怔怔望他,沒察覺身子不住顫抖。

  他抓下那兩只纏在頸后的細臂,纖細卻線條優美,裸膚柔膩,燙得他掌心發麻。

  她在發顫,他能清楚感受。

  再見她睜大雙眸、惶惶然的神情,他遍搜內心卻得不到以為該有的痛快之感,竟是……有股沖動想將她緊緊擁住,想為她擋寒?

  頓時胸中像壓落一塊大石,堵得難受。

  他到底在干什么?!

  恨到不行,他狠狠甩開她的手,翻身跨上紅鬃駒,策馬就走。

  隨她去了,愛如何便如何。

  他不看她,看也沒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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