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子,您的嘴巴快咧到耳后了!
回程的馬車上,半夏好心提醒看著自己的雙手,笑得一臉燦爛的朱哲玄。
「本世子高興,真沒想到給那些東西就能讓那么多人快樂,果然,助人為快樂之本啊。」他雙手改當枕頭擱在腦后,懶懶的靠坐在車廂壁,眸中仍是不可思議。
「可見這段日子,表哥跟著我游走窮鄉僻壤是有帶著眼睛跟耳朵的!寡σ麝夭患膊恍斓恼f。
他從鼻子哼氣,「表妹是不是只對我一個人毒舌?我若沒說出那番話來,你是不是始終認為我的眼睛跟鼻子只有裝飾用?」
「曾經是這么認為,而且表哥也知道我毒舌是因人而異!寡腙氐吐曅φf。
他氣得牙癢癢的,這丫頭最近笑容似乎多了,話也是,可她明明笑的是自己,他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感覺對嗎?
半夏正要開口接話,茯苓突然拉她一下,示意她別說話,再看向惡狠狠瞪著主子的朱哲玄。
半夏見主子氣定神閑的翻閱著醫書,嘴角還喰著一絲笑意,她眨眨眼,再看看茯苓,就見茯苓點頭。
半夏倏地瞪大眼,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這不能啊,她家小姐最是冷靜聰敏,絕不可能會讓朱世子那俊俏皮囊吸引,可……可她怎么也覺得朱世子跟小姐之間變得不太一樣了呢?
馬車繼續答答前行,漸漸行進到了城東街上,突然,馬車一個急停,薛吟曦往前一撲,朱哲玄及時扣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身上攬。
陡然接觸,兩人愣了愣。
薛吟曦詫異他手臂結實有力,貼靠的胸膛也出乎意外的寬闊溫暖。
朱哲玄軟玉溫香在懷的經驗多多,擁抱美女不下數百回,但都沒有同這回那樣,讓他心頭猛地一震,幾乎是下意識將她擁得更緊,擔心她受傷。
茯苓也及時抓著車內的置物小柜沒受傷,但半夏可就沒那么幸運了,額頭直接撞上車壁,腫了一個包,疼得痛呼一聲。
這一聲讓薛吟曦瞬間回神,很快的推開他。
「朱世子,小姐沒事吧?前面有狀況,馬車都突然停下來了。」
車夫回頭掀簾,得到半夏的白眼一枚,再往里看,朱世子摸著鼻子,表情不太自在,而小姐則是臉紅紅,不過兩人都說沒事,他縱使覺得奇怪還是放下車簾。
車廂內,朱哲玄看向臉紅的薛吟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表妹撞到!
「我知道,謝謝表哥。」
他又摸摸鼻子,壓低聲音,「你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吧,渾身僵——」
「表哥慎言。」薛吟曦打斷他的話,隨即掀簾下了馬車。茯苓連忙跟下去侍候。
「世子爺對我家小姐做了什么?」半夏撫著發疼的額頭,瞪向他。
「我在馬車里能做什么!怪煺苄䴖]好氣的越過她,也下了車。
「所以不在馬車里就能做什么?想得美!」半夏忿忿的也跳下車。
此時街道兩旁停了馬車及不少老百姓,但大多數人都不明白為何路會塞住。朱哲玄正想走到前方去問問,隨即聽到一陣雜沓的馬蹄聲——
「讓讓!快!快讓一讓!」
一輛馬車呼嘯而來,不少人急急往兩邊閃避,滾的滾,爬的爬,伴隨著的還有不少驚叫和咒罵。
朱哲玄蹙眉,看到駕車的大漢幾乎要拉不住控馬的強繩,他施展輕功,原本是要躍上馬車去操控,卻見一名孩童被驚慌避走的行人撞倒在地。
馬蹄逐漸逼近,眼見就要踩踏過去,頓時尖叫聲四起,還有一位婦女的凄厲哭喊聲,
「我的兒啊——」
身形陡地一頓,朱哲玄一掠而過,在千鈞一發之際環抱住孩子再一個翻滾,幸運躲過馬蹄,但前輪已近在咫尺,他只能急急趴下,隨即感到車輪重重輾過他的后背,他咬牙再翻「了幾翻驚險閃過后輪,才灰頭土臉的站起身,將緊緊護在懷里的孩子抱給那名崩潰大哭的婦人。
接著他一個飛掠,這次總算上了馬車,車夫早已抓不住強繩,面色如土的緊緊抓著車轅,朱哲玄揪住疆繩一次次控制馬兒,終于將馬車停了下來。
見狀,兩旁的老百姓不約而同的爆出歡呼及鼓掌。
那名車夫見安全了才癱軟下來,哭著向他道謝,胡亂解釋著馬兒是被一只突然竄出的大狗嚇到才失控云云。
幸好,除了有幾人在驚慌閃避時摔倒受點小傷外,其他人都毫發無傷,連那名孩童也沒事,終是有驚無險。
原本朱哲玄早就是知庾縣老百姓們近來最關注的大人物,在經過這件事后,他的名聲更大了,不到一天,他從馬車下救下孩童,并控制住失控馬車的英勇事跡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竹林軒里,朱哲玄簡單沐浴過,換了一身干凈衣裳。
薛吟曦正在大堂等著他,桌上也放著她的藥箱,等他從凈房出來,她立即看向他。
「表妹快幫我擦藥,丁佑粗魯,洗得我傷口更痛了!怪煺苄黄ü勺剿磉,拉起兩邊袖子,只見手掌及手肘處都有嚴重擦傷,「你說,我是不是跟知庾縣犯沖,來這里養傷養那么久才好,這會兒又添新傷了!
薛吟曦沒說話,細心察看他的傷口,幾處較深的擦傷還滲出血,她先拿白布輕輕擦拭,再撒上藥粉止血,接著為一些小傷涂上藥膏。
她多次聽養父說過朱哲玄在京城有多么不可一世,目中無人還處處惹禍,因而一開始她對他的印象就不好,直到他花光了錢,不得不聽她差遣,她才看到不同面相的他,對他的厭惡也減了許多,但她萬萬沒想到,今日他竟然會為了一個與他毫無關系的男孩,不顧己身安危去幫忙。
當時,那輛失控的馬車距離她并不遠,她清楚的看到如果再遲上一瞬,那孩子就會被馬蹄踐踏重傷,朱哲玄雖然及時抱住他,卻也讓自己陷入了極大的危險。
那時她心里的害怕與驚慌前所未有,她原本幾乎是什么都不怕的,但那樣深濃的驚懼就如鞭子般狂打在她心上,讓她甚至忘了呼吸,直到看見他動了、起身了,灰頭土臉的笑著將懷里大哭的男童溫柔送到那婦人懷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時,他的笑容很動人,她發覺自己眼泛淚光,喉間像被什么梗住,好不容易緩和種種微妙情緒,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她忐忑不安的心突然落了地,不由自主的回給他一個笑容。
她邊回想邊為他擦藥,有些心不在焉,一時沒拿捏好力道,手上涂藥的小竹片不小心的壓進那道長長的傷口里。
朱哲玄立即倒抽口氣,瞪她一眼,「表妹怎么也如丁佑一般粗魯,要知道我這次可是為了救孩子才受傷,你多少也該心疼一下吧?」
痛是絕對會痛的,但與之前被打的痛楚相比算不得什么,但那時也沒見他這般眥牙咧嘴,現在這模樣反倒像是在撒嬌,連口氣都顯得可憐兮兮,所謂的英勇救人在這張臉上可看不到半分。
不知怎么的,薛吟曦很想笑,意識到這點,她連忙低頭壓下上揚的嘴角。
很不幸的,某人眼尖,瞧出來了,「表妹居然笑?看我受傷這么開心像話嗎?是不是一家人?」他忿忿不平外還有些委屈。
「我家小姐正替世子爺敷藥呢,沒事對您笑什么,想得美咧!」半夏馬上否決這個可能。
不久前,意識到小姐被朱世子的皮囊迷了心,她就憂心忡忡,自然更不能接受自家小姐對他笑。
丁佑、宋安也看向薛吟曦,但她那張漂亮的臉上一如既往淡淡的,哪有半分笑意,于是他們齊齊看向主子,搖搖頭,無聲的表示沒那回事,純粹是主子的幻想。
朱哲玄不干了,他從椅上跳起來,恨恨的說:「薛吟曦,你別敢做不敢當,我受傷你竟然狠心笑了,你快承認,不然我看不起你!」
「我是笑了,表哥,對不起。」她態度認真,還起身向他一福。
「呃……」朱哲玄傻眼,就這么干凈俐落的承認了?
屋里的幾人也傻眼了,連侍候她多年的茯苓跟半夏都不敢置信的互看一眼,要知道小姐一向都是穩重內斂,情緒不外顯的呢。
半夏忐忑不已,在她心里,朱世子除了那張近妖孽的俊容還可以,加上今天做了一次英雄外,其他沒有半點配得上她家完美的小姐。
薛吟曦看到半夏困惑及擔憂的眼神,但連她也無法清楚解釋自己的心境究竟為何,既然不明白就不必糾結,浪費時間。她看著仍怔怔看著自己的朱哲玄,「表哥?」
他有點暈乎乎的看著她,「你跟我道歉?」
是傻了嗎,怎么呆呆的?
莫名的,薛吟曦又有些想笑,忙做個深呼吸,「是,表哥把外衫也脫了吧,車輪不是輾過你的后背,你又抱著孩子滾了一路,身上多少有些擦傷,我一并處理!
朱哲玄偏著腦袋看著她,是他的錯覺,還是她的神情口氣真的柔和許多?
不管怎樣都是好事,他愈想愈開心,于是她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乖乖的將外衣脫了,在床上趴下來。
她柳眉一皺,他后背的擦傷比她想像的要輕多了,可見他的內功應該不弱,讓她皺眉的是那些布滿后背的疤痕。
記得最早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她心里不但沒有太多感覺,甚至還有些厭惡,可是今天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心疼,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很陌生、很微妙的東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總之很復雜。
她將這些詭異又陌生的感覺拋諸腦后,專心處理好他背后的幾道新傷后,讓他坐起身來,只見前胸也有幾道擦傷,她傾身接近,看著他結實的胸膛,突然感到臉紅心跳,想也沒想就后退一步,「表哥這些傷都無大礙,我留一瓶外傷藥,待會兒表哥讓宋安幫著涂上即可!
說完,她向他一福,匆匆離去。
薛吟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男子的身體她見過不少,卻從來沒有臉紅心跳的感覺,為什么這次會這樣?
朱哲玄望著她的背影,一臉哀怨,「有差這么點時間嗎?藥都擦一半了!
這兩日,衣坊送來幾套棉布長衫,朱哲玄穿上后,不得不承認這布料的確舒適又吸汗。
穿著變得素凈,少了貴氣,頭上也僅有一只上好玉簪,其余與平頭百姓的穿著幾乎無異,這讓朱哲玄與那些孩童玩在一起更少了距離,至少「仙人哥哥」不會再從他們稚氣的口中喊出來。
「二丫今兒都快哭了,再來的日子,小姐跟世子爺就不會常常過去了,她舍不得你們呢!
這一晚,半夏一邊幫主子梳理長發一邊說著,二丫的手只要繼續按照主子吩咐涂藥做復健,就能慢慢恢復了。
「小姐答應一個月會撥空去看她一回,她不是又笑了。」茯苓跟著笑說。
薛吟曦起身,「晚了,都去歇著吧!
半夏看了外面一眼,「好像要下雨了?」
但這雨過了一夜都沒下,直到清晨才終于下下來,但時間極短暫,不到一個時辰便停了,不過倒也足夠將院里院外的花草樹木都清洗過一遍,空氣中多了清新的草香味。
但也是這一日,薛吟曦迎來第一個壞消息。
她先前去了趟臨縣找一名返鄉的工匠商談打造手術刀,該工匠一開始信心滿滿,還粗略打了一塊鐵片,那薄度的確極佳,但這天那工匠卻派人送來一封致歉信,也退回先前的訂金,指稱他這段日子日以繼夜的嘗試卻一再失敗,不得不放棄。
第二個壞消息則是杜圣文又派葉總管來,請薛吟曦到府中看病。
前陣子關于朱哲玄的謠言就是杜府派人散布的,據半夏打聽的結果,杜圣文自詡風流,看不慣女人無視他追逐他人,又嫉妒朱哲玄住在縣衙,可以與薛吟曦日日相見,于是就有這些流言了。
對于杜圣文的要求,薛吟曦自然還是拒絕了。
但杜圣文也要葉總管轉述,她已婉拒他不下十回,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何況他的腳傷是她看好的,一段時日要復診也是她說的,一個大夫若是言而無信,日后哪還有病人敢給她醫治?
「羅羅唆唆的,交代個豬頭總管說那么多廢話,還不就是要逼你去,走!表哥陪你走一趟!」
不知何時朱哲玄來到前院縣衙大廳,掏了掏耳朵,向薛吟曦示意他聽得夠久了,同時向跟他通風報信的半夏眨眨眼。
半夏別開臉,輕哼一聲,若不是為了小姐,她才不會去找他呢,可是這會兒大人跟夫人都不在縣衙,除了朱世子也沒人可找了。
被說成豬頭的葉總管當然知道這美男子是何許人也,什么臉色都不敢擺,連忙拱手見。
朱哲玄不耐煩地揮揮手,「走走走,速戰速決!
葉總管哈腰點頭,恭敬回說外面馬車已備妥,于是,朱哲玄大方的牽著薛吟曦的手就往外走,就是上了馬車也沒放開。
薛吟曦掙扎無效,只得無奈開口,「放手,表哥!
朱哲玄依依不舍的放手,但想了想又說:「等等那杜人渣要是敢做出什么不當舉止,我還是會牽了表妹的手就走,這不是在占表妹便宜,而是保護你,明白嗎?」
話都給他說完了,她能說什么?
朱哲玄握著她那略帶薄繭的手就心花開,他覺得她的手天生就是要跟他交握的,怎么牽怎么舒服。
半夏與茯苓對他的那席話,一個翻白眼,一個倒是低頭憋笑。
片刻之后,馬車停在位于城中的杜府,葉總管早早就派人回府通知,不僅薛大夫會來,連朱世子也會同行。
杜府的門大開,幾名管事帶著一大堆奴仆丫鬟列隊歡迎。
「這里是我家大少爺獨住的宅院,老爺夫人都住在城北,因為大少爺的腳不利索,才請薛大夫過來,這會兒大少爺應該已在大廳候著朱世子跟薛大夫了!谷~總管一邊解釋一邊引著兩人進入大門。
經過假山流水,鋪張的雕飾,進到大廳,一樣是華麗鋪張的擺飾,明晃晃的炫燿杜家有財有勢。
杜圣文裝模作樣的要起來,兩旁的隨侍連忙攥扶著他,讓他得以對朱哲玄拱手作揖,對薛吟曦虛偽致謝。
薛吟曦沒啥表情,只是回禮一福,朱哲玄則是點個頭就算了,然后大大方方的坐下,還示意薛吟曦坐在他身邊。
這種毫不見外,彷佛身在自家的作派,杜圣文眼角微微一抽:心里更不喜。
前陣子有關朱哲玄的蜚短流長,他可是出了不少力,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朱哲玄高調的吸引各家閨秀,在悅客樓及百花樓進進出出,連百花樓的花魁都因為要陪這位世子爺無法到杜府侍候他,他怎么能不氣?
但不管私下如何厭惡朱哲玄,面上他還是得阿諛奉承,將朱哲玄從頭到腳贊美一遍,他先是大贊朱哲玄的衣裳價值不菲,走動間似有光影晃動,肯定是京城來的上好料子,又說朱哲玄頭上戴的玉簪做工精細,定是京城最有名的翠柏樓的名品。
薛吟曦主仆三都清楚朱哲玄身上的行頭價值幾何,對杜圣文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唾棄在心里。
贊美完朱哲玄,杜圣文總算能將目光帶到薛吟曦身上。
「薛小姐對我的誠意還懷疑嗎?平妻之位應該沒有辱沒你,你一再拒絕,我的心都痛了啊!顾麚嶂乜冢欀碱^。
演技很爛啊!朱哲玄一點也看不出他心痛,眸中色心倒是要溢出來了。
在杜圣文的想法中,薛吟曦只是一個七品小官的女兒,還是個拋頭露面的醫女,如此條件他還許她一個平妻之位,就是因為那張絕色容顏,不然光是那油鹽不進的冷淡個性他就不喜。
不過也是這種清高又有疏離感的模樣,讓他只要一想到能將她強壓在身下好好凌虐逞欲,他就血脈賁張。
朱哲玄見他狹長雙眼頻冒淫光,再也忍不住的怒了,用力咳嗽兩聲。
杜圣文驀然清醒,對上朱哲玄那隱含警告的漂亮黑眸,心臟陡地漏跳一拍,接著怦怦狂跳,早聽過這位京城一霸顏色極好,仔細一看,這雙眼眸竟比他見過的女人都要美——
「杜少爺對本世子的眼睛有意見?」朱哲玄冷冷地道。
這個淫胚人渣,竟然敢用這種色迷迷的眼神看他,不想活了嗎?
杜圣文眨眨眼,看到那雙桃花眼染上熊熊怒火,陡然一驚,在心底暗罵自己,這可是慶寧侯世子,不是可供褻玩的小館!
他連忙陪上笑臉,「沒有沒有,只是世子爺眼睛太美,圣文不小心看到失神了,對不起,請喝茶!顾钢冈缦刃P送上的茶盅。
朱哲玄吱一聲,拿起茶盞作勢就口,實則一點也沒沾唇,杜圣文也拿起自己的茶盞喝一口,放下杯子后看著薛吟曦,「說來能跟世子面對面坐著喝茶,還得謝謝我的救命恩人,薛大夫!
朱哲玄又假裝喝了一口茶,連接話都懶,杜人渣的茶水他可不想碰,沒得喝了壞肚子。
「朱世子有所不知,我這雙腿是被惡人硬生生弄斷的。」他一臉忿忿不平,但看著薛吟曦的目光又放柔,「那時我痛到要昏厥過去,看到薛大夫不顧男女大防,為了我的傷忙碌,還寸步不離、衣不解帶的守了我數個日夜,這等天大恩情,朱世子說說,我該不該以身相許?」
朱哲玄黑眸微瞇,一想到那為他診視傷勢的溫軟小手也在這渣男的兩腿來回滑過,他就有一股再劈斷那雙腿的沖動!
「杜少爺應該清楚,若非我母親在杜家手里,我根本連治都不會治!寡σ麝乩淅涞恼f。
杜圣文沒想到她這么不給面子,他臉色一沉,所有的心猿意馬頓時散了,口氣欠佳的道:「薛夫人不是全須全尾的送回去了嗎,一切都是誤會——」
薛吟曦直視著他,「觀杜少爺氣色極為紅潤,想來腳疾也無恙,先行告退。」
「對,茶喝了,人也看了,是該走了!怪煺苄财炔患按南胱。
半夏跟茯苓連忙跟上,卻見主子跟朱哲玄又停下腳步,兩人抬頭望去,就見一名艷光四射的美人兒走進來,她身后還跟著兩名姿色頗佳的丫鬟。
「薛大夫,好久不見。」來人是鄰縣富商卓家的嫡出二姑娘卓永馨,一看到薛吟曦,她口氣帶著嘲諷,但越過她看到朱哲玄時,眼睛倏地一亮,「這位公子是?」
「寄居在薛大夫家的門生。」朱哲玄隨口敷衍,沖著她對薛吟曦的輕慢樣,他就不喜。
「哪是——」
身后杜圣文的聲音傳來,他馬上回頭,一個眼神掃過去,既沒兇狠也無凌厲,卻硬生生逼得杜圣文吞下介紹他的連串詞匯。
「門生啊!棺坑儡霸镜男蕾p頓時淡了,真是可惜了這張俊美無儔的臉蛋,她又迅速掃過他全身上下,心里冒出「窮酸」二字,興趣全無,哀怨的目光也重回杜圣文身上。
雖然杜圣文外貌比不過這個窮酸,后院也是美人如云,但父親告訴她,杜圣文性格暴虐一事不過是以訛傳訛,是有人看不過杜家有權有勢所行的污酸之舉。
父親要她嫁給杜圣文,透過聯姻搭上杜家在京城當大官的親戚,讓大哥得以攀個小官做,再拉拔一下經商的家里。
為此,媒人還表示卓家承諾會許以可觀的嫁妝,沒想到杜圣文拒絕婚事不說,還說平妻之位早已許給薛吟曦。
對此,父親對她冷嘲熱諷,說杜圣文不過一個無才無德的紈褲子弟,她居然拿不下來,虧得這些年來家里花了多少銀兩栽培,沒想到竟是一只廢棋。
她不服氣,求家人再讓她試試,她先前曾欲拒還迎,刻意吊杜圣文的胃口,這一次她打算投其所好,讓他吃點甜頭,沒想到又見到薛吟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