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看著他,由衷道:“謝謝你!
“我也要謝謝你!彼劾镩W著笑意。“因為你的那番話,小虎最近勤奮不少!
咦?他怎么知道……她睜大眼!跋氩坏侥銜德爠e人說話!
他聳聳肩!耙婚_門就碰到有人在大聲訓話,想不聽都沒辦法!
強詞奪理……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好了,今天我要監督排練,你先回去休息,細節下次再談!
她點頭告辭,一出房門就碰到小虎迎上。
“你還好吧?來,先坐下喝杯水!彼挥煞终f將她拉到椅上坐下,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給她!安皇俏蚁胝f,每次見到你,你就更憔悴幾分,真讓人看不下去耶。這樣下去行不通啦,你該好好休息一陣子再來跟團長斗過——”
“我剛剛過關了!笨此孟窈軗模傆X得應該通知他。
“咦……咦咦?!”小虎呆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夸張地跳起來,開心地猛拍手,大笑道:“啊哈!我就知道你行的!太棒啦!”
“你為什么這么高興?”她納悶。
“小熊維尼要加入我們,跳跳虎當然高興嘍!呵呵呵呵……”
就說她不是小熊維尼了……她揉揉眉心,此際已無力再計較這綽號。唉,算了……就算這里真是百畝森林,成為當中的一分子,也是她不變的夢想。
“你先在這休息一下,時間快到了,等人來了,我介紹大家給你認識……”
小虎叨叨絮絮,但她太累了,聽不進去,攤在沙發上,沒多久就意識蒙眬。
聶鳴鋒自房內出來時,見到的,就是她斜靠扶手上睡著的模樣。
唉,看來真是把她累慘了……他是不是太壞了點哪?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他眼里有著贊許,因為她展現的毅力和突破,的確教他刮目相看。
想到她方才喜不自勝的模樣,那張發亮臉上,兩邊嘴角高高翹起,笑得像是……一座美麗的橋。這念頭牽動他的嘴角,心頭暖暖的,仿彿也感染到了喜悅,不覺以手指在她唇前隔空描繪那動人弧度……
“新團員在哪里!”忽然間,大門被推開,小虎領著幾人暴民般沖進來。
“哎呀,團長!小虎說的是真的嗎?你終于肯讓人家過關了?”
“你們是來排練的,不是來看新團員的吧?”他好氣又好笑。
這話等同證實,大伙默契絕佳地同聲歡呼:“好耶!狂歡、狂歡!”
“噓。”聶鳴鋒打斷他們。“小聲點!
“團長你要懂得憐香惜玉,就不該把咱們的新人操成這樣嘛,真過分……”
“不會了,因為我現在要改操你們!贝醵镜脑捳Z,換來一片哀嚎,他無視地走向練舞室中央,臨去前,又瞥眼那張熟睡的臉蛋,嘴角不覺再次上揚。
多不可思議。那個代號分明是阿杰當時亂取的,怎會如此貼切?
正如希臘神話所言,倔強而好勝的月亮女神——阿緹米絲。
。
人的聲音,來來往往,像夢中雜訊,此刻全都驚不醒她。
之前連夢里都在思考,很久沒像這樣全然放空,她睡得香甜,舍不得醒來。
最后喚醒她的,是濃郁的食物香氣。睜開雙眼,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在家里,她猛地跳起,四下一望,啊,她不小心在這睡著了?睡了多久?眼見窗外天色已暗,低頭一看手表,她吃了一驚,居然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你醒了?”有人自廊間走來,是聶鳴鋒。
“怎么沒人叫我?”她很窘地揉揉眼睛,惺忪的模樣,使她看來比平常還要稚氣幾分,勾起他的笑意。
“看你睡得那么沉,顯然嚴重缺眠,我還算天良未泯,就姑且收容你了。”他指著躺在前方地上的紙盒。“來吃披薩吧,外送剛來,還熱的!
她也不跟他客氣,道了謝,洗過手,跟他一樣席地而坐,吃了幾塊披薩。
他面前鋪了張報紙,邊吃邊看,她沒東西看,就看他。
看得出他是個對自身衣著不甚講究的人,總是穿著輕便,但這絲毫不折損他的英俊。三十出頭的成熟男人,高大瀟儷,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從容自在,眉宇間自信閃耀,透露他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即使像現在這樣盤膝而坐,顯得有些傭懶,仍似個居高臨下的君主,存在感不容忽視。
不可否認,他很迷人,可惜呢,卻是個難以取悅的家伙……她在心里笑著偷偷批評。
“看夠了嗎?”他驀地從報上抬起頭來揶揄,原來早有所覺。
被抓個正著,她倒也不慌不忙,只是點點頭!班拧!
“可有什么結論?”
“你挑食!敝赶蛞慌员凰舻舻难笫[。
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他笑了!坝^察入微。”拿面紙擦擦手,見她已經停食,暗自算了算盒內為數不少的披薩,睞向她問:“你不喜歡吃披薩?”
她搖搖頭!俺圆幌铝恕!眲偹,不怎么有食欲。
“你也未免吃太少了!彼麑⑴_盒推近她!霸俪园肫埠,太瘦不好看。”
“我并不瘦。”她反駁。
“最近很瘦!彼嗽斔!靶』⒄f,你這陣子至少掉了兩公斤,別否認,那小子別的可能不行,這方面敏銳得像雷達。”
被說中了,她無話可駁,只好小聲咕噥:“我瘦跟你什么關系。”話雖如此,還是拿起一片小披薩開始吃。
“因為是我虐待你。”
好意外他會這么說,她噗哧一笑!澳氵@么認為?”
“他們都這么說。”
“誰?”她疑惑。
“那些沒大沒小的團員們。”他撐著額頭,像是受夠了!懊總人臨走前見到你累成那樣,都對我露出一臉責怪!
“你該叫醒我的!睕]想到會有人注意自己的睡相,她頗不自在。
“那我的罪名豈不更重。”他笑道:“不用在意。在這里沒有拘束,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那些團員哪,一個比一個缺乏形象!
聽他這么說,她好奇了!八麄兌际窃趺礃拥娜耍俊
“嗯……”他想了想。“總之,是些很有趣的家伙。”
“跟你一樣?”
“不,我是最無趣的一個!
什么?“聽起來有點嚇人……”
他大笑。“做好心理準備吧!”
她發現他的笑聲很好聽。有人用大提琴的樂音形容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不過她還是覺得那膚淺了點,就像是他的舞蹈,沒有形容詞足以精準刻劃。
那種動人心魄的力量,甚至不用聚光燈,只要他一登臺,就會成為所有人眼里唯一的主角;而明明擁有這樣的自負本錢,他卻比誰都對自己的舞臺嚴格……
她凝望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跟他的舞蹈一樣,充滿獨特魅力?梢缘脑,她想再多親近他、了解他一點,多感受一下那種心折……
“為什么《星光》里,你沒有參加演出?”她問出一直存于心中的疑惑。
“你不知道嗎?”他微笑道:“幾年前開始,我就不再擔任舞者了。上次因為是再度公演,為了維持原本風貌,盡可能不替換人員,才由我上場!
她錯愕,想不到會是這樣,可是……可是……這不是太可惜了嗎?
不懂心中為何頓生這無限惆悵,也許是因為,她的愿望雖是能夠投身他的舞臺,愿望的核心卻是期盼有朝一日,能替那白衣舞者設計舞服……
“如果有一天,你要再次參與演出,能不能讓我為你設計舞服?”一個要求忍不住就這樣脫口而出。
他挑高一邊眉。“你現在是本團駐團服裝設計師,不找你找誰?”
她聽得感動,駐團服裝設計師啊……呵,就容她為這頭銜飄飄然片刻吧。
“對了,還沒跟你說過,”他對她舉杯!皻g迎加入輕風舞團。”
她笑了起來!班牛参彝ㄟ^惡魔團長的試煉!
鏘!汽水罐互碰,發出清脆聲響,他們用可樂干杯,滋味甘甜興奮。
甚至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像這樣真正的開心了,她想,今晚她就是作夢也會笑。人心多難測,先前還對他咬牙切齒,怎么想得到,現在又因他而如此快樂?
飯后,一起收拾了餐后垃圾,他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住得不遠,十五分鐘路程而已!彼庇X婉拒。
“那更好,以車代步至少省下五分鐘!彼贸銎囪匙,在手指上轉了一圈!胺凑乙惨厝,開車到哪都順路!
咦?她心下詫異,沖口問道:“你不是住這嗎?”
“誰跟你說的?”他望著她,似乎感到有趣。
是她自己以為……她耳根微熱,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我有時是會在這過夜,不過不是今天。”他說。
兩人搭電梯到地下車庫。她的確住得不遠,他花了七分鐘送她抵家,待她下車,他傾身到車窗邊,對她說:“幫你省下八分鐘,拿它來補眠吧!
她微笑,彎腰與他平視。“再見,團長!
注意到她改了稱謂,他揚眉問道:“那我該改口叫你什么比較好?”
“都可以!彼S口回答。
“嗯,薇霓,是薔薇的薇,霓虹的霓,不是小熊維尼的維尼,對吧?”說完,他笑了一聲,對她一揮手,算是道別,放開煞車,駕車駛離。
她站在原地,遙望他的車消失在街角,嘴角翹起,喃喃說了句:“偷聽狂!
***
原本以為很快就能跟舞團展開合作,事實卻不然。
“我們的案子,基本上都是短期的,你只負責服裝設計的部分,應該不至于妨礙到課業或其它打工,不用太感壓力!睅滋旌螅跁褪覂,聶鳴鋒簡明扼要為她介紹工作性質!澳壳拔疫在為手上的企畫編最后一段舞,預計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完成,到時候我會通知你來,你的工作那時才開始!
她靜靜聽著,直到最后,他問:“有沒有問題?”才回答:“沒有!
“好,那就這樣吧!
她想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你可以走了”,于是她起身告辭。
原來只是個短期的特約人員啊。不知為何,這樣淺薄的關系讓她有點失落;走到門前,手觸及門把那刻,它意外地被先一步轉開,一個女人走進來。
“瑞比,你來了!甭欨Q鋒說。
瑞比?這稱呼使丁薇霓一怔。就是小虎口中,百畝森林的成員之一嗎?
“鄉土廣場的演出資料拷貝好了!比鸨葘⑹稚系木碜诮唤o他。
啊,她認得這聲音!丁薇霓想起來了,這人是團上的行政,她們之前通過幾次電話,這缺乏起伏、機器人般的聲調,被打發過的人只怕都難忘。
瑞比臉戴眼鏡,長相秀氣,這時,她轉頭問她:“你是丁薇霓?”
丁薇霓點點頭,還沒回話,砰一聲,有人粗暴地推門而入。
“蟲!蟲!蟲蟲蟲!”闖進來的小虎臉色發青,鬼吼鬼叫,語無倫次。
“小虎!甭欨Q鋒覆額嘆息!按竽扅c,總有一天你得學會自己打蟑螂!
“不是的——”小虎臉部抽搐,聲音顫抖!皠倓倓偛湃鸨冉形胰窍聜}庫拿舞服,我我我翻出那箱子,發發發現里頭衣服全被蛀了——被蟲!蟲!”
什么?聶鳴鋒霍地起身,神情轉為凝重!霸趺磿?”
“不曉得。我一看到蟲就、就……”惡!他發寒,他氣虛,他光想都作嘔。
就魂飛魄散逃了回來是吧?聶鳴鋒好氣又好笑,早知這膽小鬼有昆蟲恐懼癥,據說連螞蟻都怕。“算了,我親自去看看。瑞比,跟我來!
在旁的丁薇霓遲疑一下,開口問:“需要幫忙嗎?”
他微笑!敖哒\歡迎!逼逞坌』ⅲ,別指望了,這小子看來還有得崩潰。
一行人到了現場,聶鳴鋒才發現情況比想像中嚴重多了。
望著滲水的墻壁,他眉峰攏聚!翱赡苁撬芷屏眩胰藖砜!
“要不要找除蟲公司?”瑞比正在查看整體的受害程度。
“比起這些,有件事更要緊……”他轉過頭,詢問正蹲在地上檢視箱中衣物的丁薇霓!耙路那闆r怎么樣?”
丁薇霓搖搖頭!翱峙率遣荒苡昧!
果然如此嗎?他雙手插口袋,無奈嘆氣。“看樣子,你有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