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慧瞪著他,“你們聊了什么?”
瑞麟擺弄看她的衣襟,悠然說道:“也沒說太多話,他只問我對你是不是真心的。說若是我娶了你,卻欺負你,他必然不會放過我,東岳的大軍鐵蹄,一定踩爛西岳的每一寸土地!
聽到這番話,皇甫慧沒有半點高興,反而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算計了,氣呼呼地站起來,“好啊,之前還在我面前假裝吃我二哥的醋!我還在想,二哥怎么放心大膽地帶著周靜陽逃跑了,原來竟是因為有你在后面支援他。男人撒起謊來,倒比女人還厲害!”
“這事兒讓你這么生氣?早知道我就不說破了。”他慌慌張張地跳起來攬住她的肩膀,“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計較了。說來說去,他還不是為了你好,我可是拍著胸脯和他保證,絕不敢欺負你一個手指頭,他才答應把你嫁給我!
“口亨,我嫁人的事情,難道還要他點頭同意?”皇甫慧生氣地毯開他的手指就往前走,忽然前面閃身出來幾個西岳的士兵,竟是剛才那幾個被打倒的人。
她一驚訝,急忙轉身喊道:“瑞麟小心!”
瑞麟卻笑著撲過來抓住她的手臂!澳悄憧梢Wo我!”
她聽出他有笑意,狐疑地看著他那一臉詭異的笑容,再看看面前那幾個突然變得恭恭敬敬的兵卒,赫然明白這些人都是神兵山莊的人改扮的。
她呼了口氣,抽回手輕斤,“又耍我!”
剛走回馬車,就見前面燈火搖曳如一條長龍,瑞麟冷冷勾起嘴角,“看我說的沒錯吧?皇后果然派人來抓我們了!
皇甫慧心頭一緊,雖然不怕,但也暗自提防著。
沒想到領頭的卻是一個太監,見到兩人,匆匆跪倒道:“王爺,王妃,陛下有請兩位進宮一趟。”
皇甫慧暗覺不妙,上一回進宮差點要了瑞麟的命,這一回去只怕……她遲疑著,“王爺累了,想先回府休息,有什么事,我自己去見陛下吧!
瑞麟卻緊緊拽住她的胳臂,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要和姐姐分開!
兩人四目相對,瑞麟的目光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而那太監也道:“王妃,這事老奴可不敢應承。因為陛下有旨,務必要王爺和王妃一同入宮。”
看來是躲不過了。瑞麟抬眼看著身邊那幾名士兵,其中一人微微點頭,趁眾人不留意時,悄悄隱匿進樹林深處。
瑞麟拉著皇甫慧,打著哈欠說:“父皇真是的,這么晚了還不讓人休息!
然后靈晃悠悠地上了馬車,向皇宮駛去。
“你想怎樣?”皇甫慧在車內小聲問道。
瑞麟閉看眼沉思好久,才說:“我也不確定父皇到底為何叫我進宮,只是他若把我逼急了,我也只好使出殺手澗了。到時魚死網破,誰勝誰負,尚不可知!
皇甫慧緊張地拉住他的手!坝羞@么嚴重嗎?上次他警告你之后,并未再為難你。
“有個皇后在旁邊,他想不為難也難!
馬車行進到皇宮正門,兩人下了車,由太監引領著進入宮。
剛走到養生宮門口,瑞麟忽然腳步一頓,抓住皇甫慧的手不再前進。
“怎么了?”她本來就緊張,這下子一顆心提到喉嚨口。
瑞麟瞇眼看了看殿內昏暗不明的燈光,輕哼一聲,沒有答話,這才拉著她進入宮門。
倏然身后宮門嘔當一聲,被人從外面關上,皇甫慧嚇了一跳,只覺得大殿內光線暗淡,看不清楚,便揚聲問道:“這么黑,怎么不多點幾盞燈?”
“東岳的公主是不是都像你這樣沒規矩,大呼小叫的?”
皇后忽然從后面的帳幔走出,滿頭的珠翠都已摘下,披了一頭長發,幾乎拖及腳踵?瓷先]了平日的雍容可親,竟多了許多詭異的幽冷氛圍。
皇甫慧聽她今日說話的口氣,便明白皇后要與他們撕破臉了。她并不俱怕,挺直了腹笑道:“自小我父皇母后就寵我,讓我有話就說,不要藏著掖著,這也是我們東岳人的秉性。若是西岳人喜歡藏著掖著,肚子里算計……好,我日后可以學著改改性子。”
皇后冷冷一笑,“果然是個被寵壞的公主!我一直很好奇你這副驕奢脾氣,居然能忍得了瑞麟那個笨蛋,直到前日我見了一個人,才知道……原來你竟做下了丑事,這讓我們西岳皇室的臉面往哪里放?”
皇后陡然翻臉,疾言厲色地一番指責,讓皇南慧聽了好氣又好笑。
“我做下丑事?做下什么丑事?請皇后娘娘您明示,又是誰在您耳邊敢嚼我的舌根?請他出來,我好當面對質!
皇后咬著牙道:“我料你也不會認,好在這人眼下就在這里。宋將軍,你家世代英杰,你也是個爽快之人,還不出來和你的公主告個罪,再說個明白?”
皇甫慧聽她叫宋書嘉,不禁一愣。只見陰暗處走出一人,正是前日被瑞麟害得斷了三根肋骨的宋書嘉。
此刻他未著鐘甲,一身青衣長衫,素來英俊的面容低低垂著,在昏黃燈光下,依稀能辨清其容貌。
皇甫慧不解地問:“宋將軍,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
宋書嘉嘆了口氣,聲音低如蚊納,“王妃……請不要怪我,我……縱使有千般對不住你,也是無可奈何!
皇甫慧似是明白了幾分,看看他,又看看皇后,忽然笑道:“皇后娘娘該不會說我與宋將軍之間有私情吧?”
“宋將軍已經承認,是王妃主動示好,他一時把持不住才犯下大錯。你已嫁入我們西岳,這種喪倫敗德的行徑,我們皇室的臉可丟不起!”
皇后越是慷慨痛斤,皇甫慧就越是想笑,忍不住鄙夷地看了眼宋書嘉!斑@就是世代英杰的家風?起先我還以為你是個忠于主子的奴才,現在看來,你不僅是個奴才,還是個蠢才。這樣誣陷與你無關的人,你能心安理得?”
皇后在旁邊高聲嚷道:“這件事,宋將軍已經承認,還有瑞麟身邊的幾名丫頭都可以作證,當日你和宋書嘉偷偷約會,還做下茍且之事!我念在你是東岳公主,身份也算尊貴,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就不告訴你父皇母后了。日后……”
“我父皇在哪兒?”久未開口的瑞麟忽然在旁邊嬌聲呼喚。
此話問得皇后皺起眉頭,“你先閉嘴!你父皇睡看呢!”
瑞麟邁步就往前走,“我要見父皇!
皇后臉色一變,檔住他的去路,“現在不許去打擾你父皇,他累了,正在睡覺!
“父皇不見我?”他眨動著長長的睫毛,“那我就走了!
“站。 被屎髿獾么蠛,“這是什么地方?你以為你可以說走就走?”
“不是父皇叫我們來的嗎?他睡了,不見我們,我為什么不能走?”瑞麟還是一副傻乎乎、不解人事的樣子。
皇后怒瞪著他,揚聲道:“來人,把王妃請到西華殿去休息!”
瑞麟的黑眸漾起烏云一般的氰氦色澤,淡淡啟唇,“那是我母親去世的地方,如今皇后娘娘又要將我的王妃也關在那里嗎?”
這句話不僅說得清楚明白,而且冷如刀鋒,讓皇后一怔。
看著面前神情冷峻的瑞麟,她忽然察覺到了什么似的,將他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后道:“你母親是禍國的妖孽,當初皇上一時姑息,留下你這條命,你該知恩!可惜現在你老婆不安,我看你雖然當不了皇帝,卻可以有皇帝那孤家寡人的命,也算是不錯了!
皇甫慧聽了這話,氣得怒火中燒,真恨不得抬手打皇后一巴掌,心中這樣想,卻不能這樣做。就在此時,只覺得身邊一直抓著她手的瑞麟如風一樣飄走。
接著,啪!皇后娘娘捂著臉慘叫一聲,“你敢打我!”
瑞麟不知何時已經閃身到皇后身前,且近在毫厘之內,他的眉字間全是凜然的殺氣。
“我若想殺你,輕而易舉。”他輕輕笑著,卻笑得皇后毛骨驚然,向后疾退數步。
她駭得大聲喊著,“來人!來人!”
剛剛已經有幾名宮內禁軍推開了殿門,此時更是沖到殿內,將瑞麟和皇甫慧包圍。
瑞麟閑閑地四顧看了看,笑道:“這點小唆哆,也好在我面前丟人現眼?”
他袖擺輕輕一揚,皇甫慧只覺得像是有股風推著自己往旁邊離開幾步,下一刻,那幾名禁軍全都捂著膝蓋“哎喲哎喲”的叫著,應聲倒在地上。
皇甫慧不禁又驚又喜,也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瑞麟拉著她的手,傲然地看著臉色慘白的皇后,“是你逼我,否則我也不會出手傷人。若不是我的王妃心慈手軟,不許我傷人性命,現在躺在你面前的就是幾具死尸!
“瑞麟你一一你裝瘋賣傻這些年,原來是為了弒君!”皇后用手點著他的鼻尖,氣得語無倫次,全身都在顫抖。
他霍然朗聲大笑,“弒君?你給我們安的罪名真是越來越大,還怕壓不死人嗎?今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弒君!”
他拉看皇甫慧幾步走到龍床前,手一拉,猛地將床幔扯開,露出躺在床上的西岳皇帝一一只見他臉色發青,渾身僵硬,顯然早已駕崩。
皇甫慧驚得一手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叫出來。
瑞麟緩緩轉身,鄙夷地看看尤自顫抖的皇后!澳阋詾槲胰嗽谕醺畠,就不知道你這邊的情形了嗎?昨夜皇宮連傳三名太醫入宮,卻沒人出宮。今早不僅養生宮榻前議政取消了,而且文武百官也無一人見到父皇面容,雖然三餐照樣送進宮,卻沒送一份藥湯,顯然父皇已經晏駕!你卻將父皇的死訊遮掩起來,是想留著陷害誰呢?”
他一轉頭,盯著正要邁步靠近的宋書嘉,涼涼地笑道:“宋將軍,你那些真正見不得人的事,要不要我給你抖出來啊?”
宋書嘉全身一震,像被人定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
“書嘉,不要聽他胡說八道的嚇唬你!你身子正,影子直,能有什么事怕他抖落?”皇后咬看牙根喝令,“把他拿下,否則今晚你我都不能活著出去!”
宋書嘉皺了皺眉,終于發了狠,閃身躍步,掌帶勁風掃向瑞麟的脖子。
瑞麟嘻嘻一笑,如鬼魅股靈開身形,然后扯著皇甫慧向后退了數步,退到了大殿門口。
皇后急道:“不能放他跑了!”
瑞麟朗聲道:“我自然不會跑,要跑也是皇后您跑,只是今夜我懶得和您再玩了,您多保重,今夜可萬萬不要睡著!”
他放聲大笑時,人已經完全退出養生宮,然后用力向地下丟了件什么東西,四周煙霧騰起,一時間辨不清方向,等到煙霧散盡,他和皇甫慧早已不見蹤影。
皇后又是震怒又是驚惶地沖到宮門外,四下查看,都看不到那兩人的影子。
宋書嘉跟在后面,低聲問道:“皇后娘娘,這宮里的禁軍都已被暗器打傷,是不是……”
“不能留!”皇后咬牙道:“今夜瑞麟的話若是傳揚出去,你我該怎么答復天下人?你在宋家列祖列宗面前,還有頗面嗎?”
宋書嘉臉上的血色像是被什么抽干似的,無聲地嘆了口氣,“微臣明白了!
“還有,調集所有兵馬,務必將這一對狗男女抓回!活要見人!死要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