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男人會覺得,女孩子到國外留學后,兩人間的感情就沒了?”恩茱不解,“我又不是不回來!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本人覺得既然兩人要相愛,那就一定要彼此相信。”
“所以我才問你是怎么辦到的啊!
成裕天跟喜歡的人交往后一直分處地球兩端,可是她從來不見他為感情煩心,恩茱以前還不覺得這有什么,現在想想自己即將面對的狀況,成裕天簡直就是明燈了。
“一定有什么訣竅,快點告訴我!倍鬈锇,“我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讓他明白,就算距離拉遠了,就算短時間內見不到面,那一點都不會影響我對他的愛!
“我唯一的訣竅是:我的對象是成熟的人!
這句話隱藏的意思就是:因為雷謙很幼稚。
她想反駁,但張嘴半晌,卻發現自己半個字都吭不出來,蔫了。
成裕天笑了笑,落井下石的說:“也許他怕的是影響了他對你的愛!
呃,沒錯……這才是她最害怕而不敢說出口的——她看了成裕天一眼,這男人果然不簡單,居然三言兩語就發現問題的癥結點。
她跟雷謙都是初戀,他對她雖然有強烈的占有欲,但其實這比較象孩子搶奪心愛的玩具,他是喜歡她,但還不懂真正的愛。
愛需要包容與信任,這些他都還沒有。
“恩茱,到國外后,你會因為條件好的男人而動搖嗎?”
“不會吧!
“吧?”
“不會!彼涯莻可能性去除掉,“這輩子要我接受別的男人只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他不愛我了,如果將來有一天他喜歡上別人,而我怎么樣都無法挽回,我才會考慮另一段感情!
成裕天笑,“很傳統嘛!
“應該這么說,是基因。你不要笑,我是真心這么認為,喜歡他是我與生俱來的本能!闭f完自己突然覺得有點肉麻,低頭笑了。
“各位同學,三,二,一,C~~”
三四十個學生一起C~~啪嚓!
“OK,換下一班!
不遠處,拍完照的學生正脫下學士服。
班代大導報喊著,“各位同學,請去套上衣服!
兩人跟著班上其他人朝放著學士服的桌子前進,至于后在有人在偷聽,誰也沒去注意。
最后五秒,雷謙退到三分線外,長手一伸,隨著橘色籃球“刷”的一聲進網,旁邊圍觀的女孩子大聲尖叫起來。
“啊~~”
“學長好帥!
“好球!”
這是畢業前的練習賽——他們這群大四球員對一二三年級組的隊伍,雷謙這個后衛依然得分驚人,他人高馬大的既可以擠籃下,又有三分外線的實力,根本防守不住,一場球賽下來,個人就拿了二十幾分,打得學弟們個個灰頭土臉。
“學長你太強了!敝竞啦粺o苦惱的說:“這樣明年我們的四校友誼賽怎么辦。可倭四氵@個得分王,感覺好象會殿后說!
雷謙拿起毛巾擦汗,有一搭沒一的說:“沒關系,殿后也有第四名的獎杯!
志豪苦笑,“可是大家都知道比賽的只有四個學校啊。”
看志豪那樣認真的苦惱著,雷謙變態的涌起一種成就感。
畢業在即,沒有其他人的多愁善感,他只覺得興奮無比——當兵,工作,結婚,生小孩。
他想快點看到雷獅的樣子,一定很可愛,哈哈。
“老大,你在笑什么?”阿南擠了過來,“感覺很淫蕩耶!
“你眼中的世間萬物都淫蕩,你說,是誰淫蕩?”
旁邊一群學弟一下哈哈的笑出來,阿南不甘被笑,張嘴想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句子,于是還是摸摸鼻子算了,跳過這個話題。
“老大,是說你那個青梅竹馬也真夠厲害了,聽說申請到紐約大學耶!
紐約大學?“誰?”
“童恩茱啊,不是要去紐約讀書嗎?”
男人想也不想就回他,“那是之前!
他知道恩茱之前是有去上發音課,但那是他們斷交的時候,他們現在在一起了,有了新的人生計劃,一切當然都不同。
“唉,是喔!卑⒛稀昂稹绷艘宦,開始自言自語,“阿慣的消息也太不靈光了,說什么前兩天拍畢業照時聽到童恩茱跟那個外交官兒子講要出國的事情,原來人家這兩天又取消了,沒意思!
。
“別去。”
“我要去!
“我說別去!蹦腥颂岣呗曇簟
“我說我要去!迸瞬桓适救。
文學館旁的池塘畔,雷謙跟恩茱正在進行著一件事情——討論將來。
雖然因為彼此意見不同,不到一分鐘就演變成有點吵架的趨勢,但兩人還是很認真的用比較高的音量“溝通”。
“你忘了我們之前討論的人生計劃嗎?”
“當然記得!
“那還出國?”名義上是兩三年,但誰知道是兩年還是三年。
“我是去念書,又不是去定居!倍鬈镌趺匆矝]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討論這件事,“學位拿到就會回來,到時候你也差不多退伍,我們再一起考慮,看是要回你爸媽那邊,或者在臺北找工作,這樣不是很好嗎?”
雷謙想也不想就否決!安恍。”
他不想她離開這么遠,而且旁邊還跟著成裕天。
兩人離鄉這么遠,彼此扶持,搞不好就扶出感情,而且紐約天高皇帝遠,他想挽回都沒辦法。
雖然她一再跟他保證成裕天對她的喜歡只是單純覺得她有趣,非關男女,但他就是覺得那個小白臉兼黑社會不可靠,再者,恩茱這么可愛,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別人想要乘虛而入。
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男人很認真的又重復了一次!皠e去!
“雷謙!”
“你該不會要我說第四遍吧!
“你講點道理。”
“我不講道理!蹦腥艘靶U的說,“我只記得我們的約定,當兵,結婚,生小孩!
恩茱會聽他的——也許是從小到大的生活模式使然,即使溝通得非常不順利,他還是這樣覺得。
“雷謙,你不能總是這樣,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一想,我現在不去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那你又替我想了嗎?”跟別的男人一起出國讀碩士,兩三年后才回來,哪個男人可以接受這種事情,“總之我跟你表達過我的立場,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決定。”
雷謙丟下這句話,走了。
恩茱看著他怒意張揚的背影,瞬間過往記憶如潮水涌現。
第一次聽見雷媽斥罵他,第一次注意到原來對門的兒子跟自己差不多大,然后是幼稚園遠足那天,那奇跡般的“不用怕”——好奇怪,她現在居然還能想起七歲時雷謙那略帶稚嫩,卻又無比肯定的聲音,擋在她身前的身影,就像巨人一樣高大。
從七歲那年他替她擋住恐怖的大狗起,恩茱就開始她早熟的初戀。
這么久以來,除了讀書,她的心思只用在他身上,就像栗子說的,興趣是雷謙,專長是雷謙,將來愿望是雷謙,就連聯考時明明可以上臺大,也因為他而選填了較低的志愿。
這一切當然都沒有變,可是在這一段準備留學的期間,她第一次發現脫離雷謙的其他樂趣,英文發音很難,但她挑戰得很愉快。
她看著租屋網站的照片時,總幻想著到時候搬進去,她要怎么布置,窗簾的顏色,壁紙的圖案,還想著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打工的機會,如果可以她想存點小錢,作為第一筆購屋基金。
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童恩茱想做的事情,她想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