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我們……”
天啊,他覺得喉嚨好干,他們從小玩到大耶,他只要告訴她,那天不是故意放她鴿子就好了……或者順便問她,為什么決定出國念書也不跟他說一下。
沒什么好緊張——但事與愿違的是,他真的好緊張,就連延長賽中只剩三秒,以罰球定江山的時候好象都沒這樣緊張。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先說出兩句,“我……只是想跟你說,那天沒去吃飯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直沒有什么表情的恩茱居然笑了,可是,笑得好奇怪,笑得好……好難看。
雷謙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不然這個星期天我幫你補過生日好不好?”
“不用了。”
“可是,我答應要請你吃生日大餐!
“我生日已經過了!彼ǘǖ目粗,“所以,不用了。”
好吧,雖然他不愿意承認,但是他知道,總是對他百般容忍的童恩茱這次真的火大了,而且是大爆炸那般的火大著。
“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那我要回家了!
“恩茱,等一下。”雷謙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迫切的想要解釋些什么,“我那天是真的要做實驗,我原本都要出門了,真的,我衣服都換好了,出門前接到佩倩的電話,她跟我說數據差太多,所以我才一時忘記先跟你說一聲,你也知道我們實驗室在地下二樓,根本收不到訊號,所以才一直沒回電給你!
“我知道!
實驗室里還有麥當勞嘛。
說也奇怪,那天的她雖然很難過,可是也沒哭,就是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躺在床上一整晚,看著星光滿天,看著窗邊露出魚肚白,當冬天的陽光映入窗簾時,她發現自己似乎慢慢想清楚一些事情,關于她是這樣喜歡他,他的眼中卻始終沒有她的事情。
如果他的人生計劃中沒有她,那么,她的等待就毫無意義。
人生是自己的,她得走出自己的方向。
至于雷謙……她放棄了。
說好聽是放自己自由,但她知道,事實上是她網不住他——其實這再明顯也不過,只是,她一直沒去正視而已。
剛好隔天成裕天找她要之前借給她的一本翻譯書,于是她順道問了他關于留學的事情。
恩茱對讀寫有把握,但她的發音一向不好,如果想到國外讀書,發音不好是很大的致命傷,別說學習知識,就連最簡單的溝通會有問題,于是她接受成裕天的建議,先上發音矯正課,至于要申請什么學校,慢慢再研究,因為無論申請哪,重要的都是考試成績與發音。
這家補習班也是成裕天介紹的,他高中時在這這上了整整三年的課。
她來這連上課后,認識了一些也是準備要到國外讀書的人,閑談之中或多或少加強了她的想法。
這一兩個星期,當她不再為雷謙打理大小事情之后,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多了好多時間,用來讀書剛剛好。
恩茱很滿意她現在的生活。
雖然心還是痛痛的,看到雷謙站在面前,也不是全無感覺,但是當她時間用在自己身上時,卻有另一種充實感,那是跟以前不一樣的,他今天來找她解釋跟道歉,她很高興,至少證明他很重視她——當然如果理由不那樣蹩腳就更完美了。
不過她覺得那些已經不是那樣重要了,喜歡是一回事,心痛是一回理,想清楚了又是另一回事。
“雷謙,那天的事情算了,我不想每次見到你就要聽你說一樣的話。”恩茱說著,語氣平靜,“如果你以后找我是為了跟我道歉,那真的不用了。”
“那……和好了?”
“我又沒生氣!
我只是想開了而已。
隨著鈴聲響起,臺上的教授將書一合,“有問題的同學到研究室來找我,沒問題的話下課!
同學紛紛收起書本,三三兩兩離開。
恩茱一下拍住想離開的成裕天,“下午一起讀書?”
“不了,我有其他安排!
有事啊……那沒辦法了。
成裕天朝門口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我要去動物園,想不想一起去?”
恩茱一時間覺得自己聽錯,“動物園?”
動物園跟成裕天,好搭不起來的感覺。
“怎么?我不能去嗎?”
“能!彼X得有點想笑,“只是跟動物園比起來,你比較適合說去北美館,或者史博館那類的地方。”
“因為我突然想看猴子!
看他一臉正經,恩茱的心情突然好不起來,“好!
系上的無聊天王阿慣經過,剛好聽見兩人在說要去動物園,耳朵一尖,八卦天性爆發,“喔~~談戀愛喔!
成裕天一臉“懶得理你”,倒是恩茱不住罵了聲,“你很無聊!
“我是關心你們耶,同學!卑T一手搭一個,“青春就是要戀愛,就是要熱血,誰象你們一天到晚泡在圖書館,不健康。”
恩茱撥開他的手,“我們泡在圖書館至少泡出好成績,不象你一天到晚泡網咖,到現在連個妹也沒把到!
“我不是沒把到,我是不知道該把哪個才好。”阿慣嘻皮笑臉的說,“別說我不支持你們啊,大學除了戀愛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嘛,象你們現在終于要去約個小會,那樣不是很美好嗎?”
恩茱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你真的很三八!
“謝謝夸獎!
一直站在旁邊的成裕天終于開口了,“你還要繼續站在這邊支持我們嗎?我記得你下堂有課!
剛剛還一直嘻嘻哈哈的阿慣突然“啊”了一聲,“不早提醒我,走了,拜!
恩茱看著阿慣急竄而去的背影,忍不住說:“你怎么不一開始就講!边@樣她可以少聽好多廢話。
“我怎么知道他話這么多!
也是。
阿慣這個人,高頭大馬,虎背熊腰,絕對沒人想得到在這樣豪邁的外表下有一顆八婆般的心!
“走吧,一起去看猴子!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成裕天一本正經的說要看猴子,恩茱就覺得想笑,“哎,你是真的想看猴子嗎?”
“是啊。”
。
拜捷運的快速之賜,兩人在一小時內就到達木柵動物園。
三月的天氣仍有些陰冷,不過卻還是滿園游客。
他們看了老虎獅子,河馬斑馬,臺灣人最愛的黑麻糬,以及此行的目的——猴子。
園區極大,猴子在里面爬上爬下,跳來鉆去,大大的眼睛,每個動作看起來可愛極了,恩茱第一次發現,原來這種咖啡色的動物很有趣。
就在她看猴子時,成裕天遞給她一罐飲料,“給你!
“我不渴!
“誰說要給你喝。”成裕天指著她搓來搓去的雙手,“暖手的!
恩茱“噗哧”的一笑,連忙接過,“謝謝!
她太需要了。
不知道會來木柵,偏偏她今天穿的是西式小排扣外衣,沒有口袋可以讓她暖手,成裕天的熱飲來的正是時候。
靠著熱飲,雙手漸漸暖和起來,恩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小動物!
男人笑了笑,他哪里喜歡小動物了,他只是看她最近精神不太好,所以將下午的計劃暫擱,帶她出來走一走而已。
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不過她看起來很開心。
眉心舒展了,嘴角露出久違的笑意。
對他來說,這樣就好了。
恩茱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他希望她能快快樂樂。
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