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家阿大想把珍二爺看個清楚明白……
穆容華心知肚明得很,所謂“看個清楚明白”,絕非看男人五官模樣。
既是擅于觀女陰、識男陽,那想看的就只會是男人胯間健長之物。
而且更要繪丹青、制成畫卷……她以男身面世,掌“廣豐號”南北貨、東西物的營生多年,與大商之間的往來免不了涉足眠花宿柳的銷金窟;▕Z美所說的那種授業時能派上用場的畫兒,她見過不少,皆是各家老鴇、嬤嬤備給底下姑娘家傳看學習所用——
整幕畫卷上,只有大咧咧敞開的私秘之處。
女陰從茅丘、神田、琴弦、玉豆、麥齒而至內戶,男陽則有玉莖或怒或泄之狀,連尿口的生死關皆入畫,而毛發亦能一根根分明繪出,紋路之細之精之逼真,堪稱極品。
她能讓自個兒男人兩腿大張被傳看個遍嗎?!
他之所以能允,起因還不是全為了她!
這讓她該怎么辦?又如何舍得他?!
掌事多年,她本能知曉樓主所提之事必須盡速解決,必須由她在這里擋掉,絕不能任那“魔爪”伸向她心上之人。
腦中經過片刻混沌,她破開一道思緒出口,依舊淡淡風月淡淡笑——
“人在外頭欠下的債,自家人總得擔待著,這事常有,樓主若允,這筆債不如由我來償?”
“那要怎么償?”
“該怎么償就怎么償!
花奪美眨著媚眸,興趣滿滿!澳嘘柈嫺某膳幃媶?也行也行,阿大應該不反對的,唔……可我總得先驗驗貨!
她沉沉吐出口氣。“這是自然。”
“那就擇期不如撞日,今日你有空、我有空,你家男人昏睡未醒,我家那口子
忙著外邊的事不來礙事,咱們不如另辟場子,妹子讓姐姐我好生瞧瞧先?”
“……有何不可?”
兩刻鐘后。
五桅大船光照最充足、通風最良好的主艙房內,樓主跪坐在大大床榻上,面對她的穆大少同樣采跪坐姿態,一個是裙擺若海棠迎春旖旎而開,一個是素衫似梅白凝霜清清凜心;一個是滿臉興味、陣亮若星,一個是力持淡定、面若沉水。
“好吧,咱們來脫!
自個兒一聲令下,明明是觀看兼驗貨的一方,樓主倒興致勃勃舍命陪妹子了,把外衫脫掉擲到一旁。南洋海域一向暖熱,脫去外衫后,她上身僅剩下薄薄胸圍,香肩露得無比徹底,胸前溝壑明顯奪人眼珠。
禮尚往來,見對方脫去一件,穆容華開始解腰帶。
盡管氣息略濃,她的指很穩,將腰帶折好收到一旁,才徐徐除下外衫。
她想,對方欲觀女陰之相,主要在下身,上半身的中衣和內襦還是能穿著的。手指頓了會兒,她直接松開綢褲褲帶。
“妹子果然爽快,絲毫不拖泥帶水,姐姐我拭目以待……!”
砰磅——
突地一聲震響,艙房門扉瞬間被擊破,來人再揮兩拳,破了大洞的門立時化作木屑散落一地。
穆容華猶抓著褲頭,俊顏陡揚,雙眸驚瞠。
那個破門而進的男人兩刻鐘前祛了毒、尚昏躺在榻上,此時竟杵在眼前,還……還殺氣騰騰的!
“穆大少你干什么?!”珍二爺臉色不是普通鐵青,額上青筋都浮顯了。
“我……那個……”很少有她說不出話的時候。
“她什么都還沒干,就被你破門,有你這樣掃興的嗎?”樓主倏地從榻上躍落,裸足踩地,一臂叉腰、一手指著人罵。
“那你就這么想盡興嗎?”渾沉的男子嗓音加入戰局,雷薩朗一出現便力壓樓主氣焰,尤其瞥見樓主香肩大露、春光無限,他嚴峻嘴角竟往上一提,那抹笑相當驚心動魄,令人駭然的那種。
艙房算寬敞,但前后沖進兩個高頭大馬的漢子,似眨眼間把所有地方填滿。
穆容華幾乎忘記喘氣,頰面憋得紅紅,她看著雷薩朗動手,那男人抓起樓主拋在一邊的薄衫往自家女人肩上一罩,樓主倒安分得很,嘻嘻笑,無辜眨著艷眸,根本不怕丈夫那山雨欲來的冷笑嘴臉。
她看得入神,直到一具熱氣勃發的健軀驟然迫近,她側眸去看的同時,人已被游石珍扯進懷里。
“啊!褲子——”褲頭陡松,感覺涼風滲進,她驟然驚嚷。
險些露臀兒、露腿,全賴游石珍眼明手快,將快要滑掉的綢褲一把扯回。
“人家要看,你就給看,你、你干脆讓人看光算了!”嘴上這樣怒罵,一手卻俐落挑起她疊好在榻邊的外衫,包粽子般把她裹得密密。
離開那道破門時,各自挾抱自己女人的漢子們很心照不宣、很英雄“憐”英雄地相互頷了頷首。
“兄弟,海涵了。”
“你家那口子想盡興,拜托你讓她盡興,別玩我家這個。”
“艙房門扉被毀,要我怎么盡興?”
“自個兒看著辦!”
雷薩朗暗暗苦笑,很無奈地接受珍二爺一記警告意味濃厚的銳瞪。沒辦法,事情是他家女人搞出來,只好悶聲挨瞪。
這一方,回到原先養傷的艙房,氣得熱血澎湃、氣息不穩的男人把懷里人兒擱到榻上時,自個兒也跟著倒臥。
“游石珍!”還不嚇得穆容華玉顏失色?
拉開衫子趕緊爬靠過去,見他皺眉閉目,她碰觸他的額、他的頰,體熱確實偏高了些,但應無大礙才是,至于耳后的傷也沒再滲血,甚至消腫許多。
“游石珍,哪里難受了?你說。
“暈……”眉峰擰得更深。
突然察覺她想下榻,他長目陡張,一掌抓住她的腕!斑想去哪里?!”
“躺好啊,我去擰條濕巾子幫你降熱!彼厝。
“不必。”一頓,再次閉目!拔沂潜荒銡鈺灥摹!
艙房中忽然陷人一陣靜默。
靜到費力抵抗暈眩惡感的游石珍只得再次認命地張眼。
入眼就是她略蒼白的臉容,表情繃繃的,神態有些倔強,說她哭,她沒哭,說她沒哭,微斂的眼里,瞳仁兒卻黑潤潤像浸著淚。
“……那你還是要氣很久嗎?”連語氣都緊繃。
“要很久的很久!”游石珍干脆把頭蹭到她雙膝上,惡狠狠亮出白牙!皠e以為我真昏睡過去,什么也聽不到,花奪美跟你提的事,你之后又跟她提的事,我聽見了,聽得真真的,只是一時間睜不開眼!
他實在也是強撐,原本就要松泛神識全然睡去,豈知女人的對話蕩在耳際,他認出她的聲音,下意識依循不放,一直去聽的結果就是——
他再不即刻阻止,她真要被看光。
“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敝圆贿m,她指已自然而然貼在他兩邊額角,力道適中地按揉,一張嘴卻銳不可當。
“為了請阿大姑娘牽線,為了與那支西漠漢子所成的船隊合謀,你允了‘天紅貝’的買賣還不夠,把自己也賠進去……當初問你了,不知你使何手段竟能在短短時日內混到過江龍底下,你說拿身子去賣,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你究竟知不知道阿大姑娘所謂的‘繪丹青’所繪何處,還要制成畫卷傳看授業,你到底懂不懂?!”
“哥哥我聰明伶俐,沒怎么混過花樓不表示啥都不懂,繪丹青就繪丹青,畫就畫,反正胯下長得都差不多,兩丸蛋一根杵,沒把臉畫出來,誰也分不出誰,沒在怕!”豁出去般低嚷。
“你、你……”他又想強撐。她知道的。
他純情又帶潔癖,童子功底繳在她手里,同時他心上亦落了枷鎖,他只屬她。跟她在一塊兒,男女間什么渾話都敢說,什么渾事都敢做,因為她是他認定的,不是旁人,若哪天要他在其他女子面前,甚至是許多女子面前寬衣解帶,敞開雙腿任繪師作畫,他怎么忍?她又哪里能忍?!
她深吸口氣才蹭出聲音——
“那與其你被看,不如讓我去,總歸都是女子,我有的她們也有,我也沒在怕。而且你也說了,反正兩腿間的東西長得都一樣,臉蛋沒畫出,誰也不知誰,既是如此,我更加無顧慮!
游石珍猛地抓住她一只手,鼻息亂噴!罢l說都一樣,你的就不一樣!”
“是哪里不一樣?”既惱又心疼,想也未想沖口便問。
“你靠近里邊一些些的地方,左側位置有顆小紅痣,動情涌潮的時候顏色還會深些,可愛極了,當然不一樣!”同樣沖口便出,非常理直氣壯。轟——
穆容華瞠陣結舌,俊俏臉皮倏地紅遍,連耳朵都潤紅。
莫怪……莫怪他總要留連許久,舔吻不休,原來是有顆小紅痣嗎……啊啊!不想,不能想!都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見她一張臉又憋得紅通通,雙眸不知因何潤得更厲害些,游石珍內心一嘆。
他忽地撐身坐起,猶板著峻臉,粗聲粗氣道:“這事我會處理,你別插手!
“這事……事情……”穆容華試過幾次才喘出口氣。“事情起因在我。要負責我來負,該償付給人家的東西,也該由我來!
“哥哥我聽你放屁!”
“你才放屁!”近墨者黑,她被他染黑黑,斯文氣兒全跑光。
“我放屁?!”挑眉厲瞪。
“你是放屁!”一回嘴,她微地一怔。很好,好極了,好得不能再好,他們倆又娃娃吵嘴般斗氣。
咬咬唇嘆息,她頭一甩!笆疴O客總得聽樓主的,我已跟樓主談過,她也同意了,那阿大姑娘那兒自然用不著你出場,頂多……頂多……請她們繪丹青時別畫紅痣!”瞧瞧都說了什么?她真的也頭暈,一時想不出更好對策。
“你才放屁!”
男人雷公嗓重轟,穆容華這次把持得很好,但才想跟他好好再談,游石珍突然探手替她綁好褲帶,抓來外衫幫她套上。
他臉色陰黑,眉目陰黑,好看的嘴抿得死緊,拉扯間竟然沒扯破她的衫子,實在神奇。
“走!”替她弄妥,他挾她下榻,扯著就走。
“去哪里?你頭仍暈不是嗎?須躺好休息啊!游石珍——”
一出去,竟直奔五桅大船的主艙房!
門扉被徹底破壞的艙房口搭著男人和女人的披風和外衫,那樣子像發勁隨意將衣物擲飛上去,掛得不太整齊,卻巧妙遮掩了里邊一切。
沒門可敲,游石珍改而重重拍擊一旁艙壁,拍得“啪啪、砰砰——”山響。
“做什么這樣?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天!她都能聽到里邊傳出的淺淺吟哦和低低嫌笑,那是樓主的聲音,相當甜蜜且十分享受……的感覺!
她反拉他的手,費力想把人拉走,他卻拍壁拍得更重手。
里邊的人終于不甘被騷擾,猛地抓開那些披風和衣衫,雷薩朗赤裸著肌肉糾結的魁梧上身,鐵臂叉在褲頭松垮的健腰上,深目幾欲噴火。
“珍二,凡事適可而止,別逼我丟你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