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后,她問:“你打算就這樣沖過去揍李俊章,然后把狗搶回來?”
“對!彼c頭,開車駛往李俊章的住處。
“李俊章不是好惹的人,有一點偏激又很固執(zhí)!比f一他們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怎么辦?不是萬一,是肯定,李俊章可是有暴力傾向啊。
見她憂心忡忡,他問道:“你跟他接觸過?”
她頷首!耙娺^幾次,他好的時候很好,可是容易失控。淑青會跟他分手就是因為吵架的時候,他推了淑青一下,結果害她跌倒撞到頭,淑青就跟他分了,但是他不肯分,來鬧過幾次,后來管理員也不敢讓他進去。有一次我遛狗回來,他看到我就很激動,希望我叫淑青出來,大家坐下來好好談。我沒答應,結果他突然大聲罵我,表情好恐怖,如果不是阿寶沖上去要咬他,他大概會打我!
“你應該放狗咬他!彼⒖痰馈
“他很難纏,我如果放狗咬他,最后一定鬧得不可開交,還得貼醫(yī)藥費,我才不干!彼龘u頭。
“你倒是事事謹慎!
“是你太過任性了吧?”她回嘴!澳阏娴囊蛩?”
“我一向客戶至上,使命必達!彼h首。
她笑了起來,還是分不清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李俊章的住處不算遠,開車半小時就到了。兩人按了門鈴卻沒人開門,方羲和改打手機,仍是沒人接。
“會不會回去上班了?”鐘怡仁說道。李俊章蹺班去偷狗,還囂張地打電話給張淑青示威,她弄不懂他腦袋在想什么,也不想懂。有些人的思考邏輯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尤其受了感情傷害的人。
方羲和將耳朵貼在門邊!坝泄方新,我們進去!
“怎么進去——”她的話戛然而止,驚訝地看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類似瑞士刀的東西。“你干么?”
“開鎖。”他從中間拉出幾根長形的萬能鑰匙,插入鎖孔攪動了幾下。
她激動道:“你才說李梭章私闖民宅,你不也是?”
“你不要緊張兮兮的。”喀地一聲,他已經把鐵門打開。第二道木門并沒上鎖,他輕松地推門而入。
阿寶也跟著要進去,鐘怡仁拉住它,氣急敗壞地對方羲和說:“你真的要闖空門?”
他倚在門邊笑看著她!澳阌悬c冒險精神行不行,不要這么呆板,進來!彼偷刈ё∷氖滞螅瑢⑺M屋子,順手帶上鐵門與木門。
今天難得看到她捉蛇時害怕又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很想看看她還有什么其他反應,是生氣、好奇、高興還是又驚又懼?
鐘怡仁既慌且怕,因情緒太過激動而臉色泛紅。“這跟呆板有什么關系……我不敢相信,你這是犯法!”
“別哆唆了!彼涍^客廳。
“你還敢說我哆唆?”她氣得想揍他一拳。
狗叫聲引領他們來到其中一扇緊閉的門前!鞍压逢P在浴室——”方羲和才開門,啷嘟就跑了出來,在屋里亂竄,大概是被嚇壞了。
“阿寶,快去攔住它!辩娾史砰_狗鏈。嘟嘟與阿寶常玩在一塊兒,應該能幫助它冷靜下來。
四處亂竄了一會兒,嘟嘟終于冷靜下來,她已沒心情再罵方羲和,只想趕快抱著嘟嘟走人。
誰知就在她抱起嘟嘟時,大門忽然傳來開鎖聲,她嚇得一時間愣在當場,無法反應——
阿寶朝門口吠了一聲。
“別叫!狈紧撕屠毜墓锋。
“怎么辦?”鐘怡仁慌張地在原地打轉!拔覀兛於闫饋恚
被抓到闖空門,有理也會變無理。
見她花容失色,方羲和原想跟她說不用怕,直接出去就行了,可難得看她這么慌張,忍不住又想逗她一下,趁她來不及反應前,他一把抓過嘟嘟放回浴室,而后拉著她閃進廚房邊的陽臺。
說是陽臺,其實有點像垃圾場,一堆瓶瓶罐罐的回收容器有的放在箱子里,有的隨處擺在地上,阿寶還不小心踏到了一個。
方羲和把她藏在洗衣機旁,熱水器頂著她的肩,旁邊還有一桶待洗衣物跟枯死的盆栽。
洗衣機內甚至擺了一碗發(fā)霉未吃完的泡面——天啊,她的神經快斷裂了!為什么把泡面放在這里?又不是廚余桶!
不知哪兒來的臭味讓她快窒息,她受不了地說:“好惡心,好臭,我要出去——”
“你不是怕被抓進警察局?”他忍笑地提醒她,明白她的潔癖發(fā)作了,處在臟亂的環(huán)境讓她暴躁。
她捏著鼻子,一副快昏倒的表情。“到底什么味道?”她真的快忍受不了了。
“大概是死老鼠吧!彼麎男牡卣f了一句。
她要吐了,殺氣騰騰地瞪著他。“都是你……”
“噓,他過來了!
鐘怡仁不想在有死老鼠的地方多待一秒鐘,可也不想被告私闖民宅,正在天人交戰(zhàn)間,她的頭忽然被壓在一片堅實的胸膛上。
“不要再抱怨。”他低語。“這樣就不臭了吧?”
她幾乎是愣了兩秒才領悟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竟敢吃她豆腐?怒火一下炸開,鐘怡仁狠狠地向他揮拳。
“嘟嘟!崩羁≌麓蜷_浴室的門,約克夏憤怒地大叫著要沖出去。
她的拳頭正好打中方羲和的下顎,但她沒有得到任何復仇的快感,因為關節(jié)和肌肉的疼痛讓她叫出聲來,他的手立刻覆上她的嘴,掩蓋她憤怒又疼痛的叫聲。
他見她眼睛噴火,頭頂都要冒煙,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定一會兒一股蒸氣就從她耳朵噴發(fā)而出。
她的右手疼得沒法動,但還有左手,指甲往他臉上抓,他偏頭閃過。“你氣什么,安靜點!比舨皇青洁揭恢笨穹,他們倆鬧出的聲響早被發(fā)現(xiàn)了。
她拉下他的手,咬牙道:“我氣什么?你性騷擾——”
“你一直抱怨個不停,我只是想讓你安靜下來。”他解釋。
相較于守規(guī)矩又保持距離,他比較喜歡她現(xiàn)在生氣蓬勃的樣子;比起冷戰(zhàn),他更喜歡兩人有話直說,生氣地大吼也沒關系,再說她也有權利生氣,他的確是故意把她壓在懷里。
讓她冷靜下來只是臺面上的理由,底下包裹的是他的私心,他毫不羞恥地承認,他想碰她,所以就做了,她是有理由發(fā)火。
她冷笑!耙屛野察o下來可以捂我的嘴,有必要把我壓在你胸口上嗎?”
他無奈地嘆口氣,正想編個高明點的理由混過去,卻聽到嘟嘟凄厲的叫聲。
“再叫我踢死你!”李俊章怒聲道。
鐘怡仁整個緊繃起來,她的怒氣一下被轉移。嘟嘟顯然受到傷害,她立刻想帶著阿寶沖出去,給李俊章一個教訓。
沒想方羲和先她一步走出陽臺,穿過廚房,走進客廳,正好瞧見李俊章踢了嘟嘟一腳。
“再叫啊——”
李俊章從眼角的余光中瞥見一抹身影,驚嚇地轉過頭。誰?誰在他家?
方羲和一個跨步上來,動作干凈利落,一個右直拳把他擊倒在地。鐘怡仁只瞧見他揮了一拳,然后就看到李俊章像果凍一樣癱倒在地,動也不動。
她嚇了一大跳!澳愦蛩浪耍俊
他回頭笑道:“沒有,哪這么厲害。”
她松了口氣!八袥]有看到你?”
“沒有。”其實他走近時,李俊章有轉過頭看了一眼,但他的拳頭緊接著就把他擊倒了。
他把歇斯底里的約克夏抱起來,下一秒,原本狂吠的狗霎時安靜下來,鐘怡仁訝異地望著他,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她低頭看著阿寶,發(fā)現(xiàn)它從進陽臺之后一直很乖,即使聽見嘟嘟的吠叫聲也沒有跟著應和,這實在有些不尋常……
“走吧!狈紧撕痛蜷_門。
她把疑問放在一旁,牽著阿寶走出去,臨走前還望了李俊章一眼,確定他胸口起伏、還有呼吸后才閃人。
多了一只約克夏,沒辦法全擠在前座,鐘怡仁只好將阿寶與嘟嘟放在后座,讓它們靠著窗戶吹風;诎踩瓌t,車窗只開了幾公分的小縫。
上路后,她緊繃的心情才稍稍紆解,又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闖空門,而且還把主人打倒在地,雖然并不是她親自動手,但在法律上她就是共犯。
她瞪向方羲和!澳恪艺娴牟桓蚁嘈拍銜鋈邕@種事來!”
“你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么冷靜!”她拼命深呼吸,怕自己歇靳底里地給他一拳,危及行車安全,她已經夠倒霉了,可不想連死都跟他在一起。
“以后這種活別想再叫我來!彼殉笤捳f在前頭。
他微笑!澳悴挥X得很刺激嗎?”
“不覺得。”她生氣地回道!澳氵笑!”真想掐死他。
見她氣得臉蛋紅通通的,他咧嘴道:“第一次看你這么激動!
她賞他一個白眼!坝錾线@種事誰不會激動?”她拿出面紙抹去額上的汗。
“你以為把狗搶回來事情就解決了?李俊章醒過來發(fā)現(xiàn)狗不見,他會怎么樣?”
“大概會錯亂吧,說不定以為是靈異事件!彼卮。
“雖然他沒正面看到你,不對,我覺得起碼會瞄到一眼……就算無法指認,也一定記得有人打了他一拳,萬一他報警,警察調出附近的監(jiān)視器,我們就完了!
她越想心越慌。爸如果知道,指定會昏倒。
她頹喪地把頭埋在膝蓋間,他在紅燈前停下車,拍了下她的后腦勺!罢褡饕稽c,相信我,不會有事,他不會去報警!
“我不信你。”她的感覺還是很糟。
“記得我們談過的超能力吧,我也有超能力!
她僵了下,唰地直起身子,警戒地望著他。“你——”
他嘆氣!氨緛聿幌敫嬖V你,可看到你這樣——”
“你在騙我吧!”她打斷他的話,雖然她自己有點能力,也懷疑過薛崇亞,但她從來沒懷疑過方羲和,畢竟超能力又不是超市賣的蘿卜,誰都能買一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