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春久久回不了神,不只因為戴天祈吻了她,更因為戴天祈毫不為難的就答應要“嫁”給她,成為她的丈夫。她的,丈夫!老天!這詞光用想的就足以令她暈眩休克……
“怎么這種表情?難道你后悔了嗎?”他好笑地眉峰輕挑。
“不,不是的……我只是……很……很……”她語無倫次,心撲撲亂跳,分不清是太緊張還是太開心。
“很怎樣?”
“很高興……”她暗喘一口氣。
“哦?”
“可是……你……真的愿意?”她忍不住想再確認一次。
“是!
“也許這會給你帶來大麻煩!彼嵝阉。
“你是宗主,有你當靠山,誰還敢找我麻煩?”他輕諷。
“可是……”
“又可是?”他眉輕揚。
“為什么……你會愿意?”她一問出口就屏住氣息。
他盯著她,似認真又像在開玩笑地道:“你難道沒想過,我的理由可能和你一樣?”
她呆愕地瞪大雙眼,心口一陣急顫。
他的意思是……他也喜歡她?
“這個理由不行嗎?”他慢慢靠向她。
“我……我好像在作夢……”她愣愣地望著他,傻氣地囈語著,完全答非所問。
“如果是個夢,那么,我們一起作吧!”他嘴角一勾,俯下頭,給她一記綿長的熱吻!
嘴唇傳來的重量和濕潤的觸感是那么的真實,真實得令人心慌,因為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容易,又太過美好……難怪母親總是說,愛情是女人一輩子追求的夢,它美麗卻又太過虛幻,因而蠱惑著每個女人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只為了證實它的存在。或者,這也是母親甘心成為父親二房的原因吧!片刻的走神,戴天祈的吻已如火燎原地焚燒而來,她毫無心理準備,就被他一舉入侵了口舌,當他靈活的舌尖在她口中勾纏逗弄,她簡直驚慌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想退縮,但他卻伸手將她攬緊,并扣住她的后腦,讓她的臉微仰,好讓他吻得更深入、更放肆……
這是她認識的那個始終冷靜從容的戴天祈嗎?
他也有這么狂野、這么熱切的一面嗎?
她緊閉著雙眼,笨拙羞澀得不知該如何響應,也不敢看他,只能被動地、乖巧地任由他予取予求,鼻息之間全是屬于他的氣味,唇瓣舌尖在他的吮吻下酥麻得幾乎要融化,然后,漸漸的,她的呼吸亂了,心跳亂了,意識亂了,她覺得自己似乎騰空了,變得輕飄飄的,無從使力,無法著陸……
戴天祈的眼微瞇,看著她迷醉的臉龐,眼底閃過一絲冷峻的笑意。
一切都照著他的計劃進行呢!
從一開始,他就等著她做這個決定,也確信她會做這個決定。多虧了龐弘,因為他的攪局,事情比他預估的還要順利,也讓薄少春對他的感情更快明朗。他知道他會得到她,而且是她主動靠過來,雖然他可能得冒著與她八字不合而引來噩運的風險,但那已不構成任何威脅,因為他從小刻意隱藏的強大力量,就足以自保。
不過,李亞從臺灣傳回的消息,卻把他這個小小的顧忌化為烏有,而且,等于宣告了薄少春非他莫屬!
她果然是個朔陰之女!
由于薄家積了太多陰氣,幾乎每隔百年就會出現一個陽世陰女,這種應運出生的女兒,是薄家心頭大患,原本該在出生時就立刻被處理掉的,但薄少春卻因身為私生女,且生在臺灣,加上母親的保護而躲過死劫……
這是命?還是運呢?
不論如何,她因緣際會地回到了薄家,又成為薄家的宗主,這就表示她命不該絕,也表示薄家終究逃不過這個危機。
而這個危機,說不定還得靠他來化解呢!
是湊巧,還是冥冥中的注定,薄少春的真正生辰,居然和他的完全相合。
既相生,又相輔,呵……陰女配上陽男,看來,連老天都在幫他,現在,只要把她吃下,他的計劃就大功告成了……他趁著她意亂情迷,緩緩將她按倒在沙發上,熱吻不停,手悄悄地解開了她襯衫的扣子,探到她胸前。
“噫?”她驚抽一聲,猛然擋住他的手,雙眼睜得好大。
他單手撐在她頭側,頭微抬,垂眼低問:“怎么了?”
“你……你……”她慌張臉紅得聲音打結。
“你在害羞什么?你在向我求婚時,不也想到這一步了嗎?”他笑了笑,椰榆道。
她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是!她那瘋狂的念頭正是像電視劇里的一樣,找個男人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好讓所有逼她結婚的人都別再來煩她!而這飯,她選擇了戴天祈和她一起煮……
反正終究要和某個男人做這檔事,那她寧可讓她喜歡的戴天祈碰她,這是她的小小私心,也是對長老和除厄師們的反擊。
但是……但是……看他這么自然就進入狀況,她反而有點畏縮不安,甚至,有點害怕。
“還是……我搞錯了你的意思?”
“不……”
“你的確想要我成為你丈夫吧?”
她害羞地點點頭。
“那……要不要繼續?”他故意問,等她的回答。
她吞了一口口水,頓了一下,才又輕點了一下頭。
他微笑,緩緩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前額、她的鼻尖、她的唇,然后,在她耳邊煽情地輕聲道:“別客氣,你就大方利用我吧―宗主……”
這句話像麻藥,沿著敏感的耳朵瞬間讓薄少春酥軟,全身霎時紅得像煮熟的小蝦。
接下來發生的事,她再也無法清楚去意識,她只覺得自己陷溺在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官世界中,溫柔的愛撫,熱切的激吻,急促的喘息,交纏的四肢……
她的眼前迷蒙一片,整個人被戴天祈的氣息深深籠罩著,他的手、他的唇,在她全身留下了滾燙的印記,她不知該如何抵擋那份不斷擴張的虛無和渴望,只能用壓抑的低吟來釋放節節高漲的火焰。然后,火勢突然失控,一抹刺痛貫穿了她的身體,她張口驚呼,聲音卻立刻被戴天祈以吻封住……她顫動著,只能緊緊攀住他,悶哼抽氣著!昂恰
一個細微的笑聲在這時傳進她耳朵,她以為是戴天祈在笑,一睜開眼,才發現笑聲來自戴天祈背后一抹飄忽的白影,而那身影看來竟是如此熟悉……
她心一突,還想看個仔細,戴天祈卻翻個身,讓她趴臥在他身上,展開了第二波的攻勢。
她的心神瞬間又被卷入他揚起的欲海,那是完全超乎她想象的性愛,極度的煽惑與挑逗,疼痛迅速被快感所取代,她感覺他在她體內進出,既堅硬又溫柔,節奏由輕緩到激烈,她的身體和靈魂同時被他撞擊著、撼動著,最后隨他陷入一團熊熊的欲火之中,甘心被焚燒殆盡……
“嗯……”生嫩的她在被高潮淹沒時,無助地低吟出聲。
戴天祈盯著她迷蕩的模樣,抱緊了她,趁勢深深抵進她最柔軟、最灼熱的深處,撒下了他的種。
他一直很清醒,即使是這樣銷魂的做愛,即使薄少春柔軟青澀的胴體意外地挑動了他的心緒,但他的大腦依然冷靜地轉動著,謀忖著。就像薄少春想利用他擺脫相親,他也想利用她扭轉戴家的命運。這么多年來,“賬房”這個職稱已變成了戴家的囚籠,困住了戴家的每個人,坦白說,他受夠了!
認分地從父親手中接下這個工作時,他就想過,只要有機會,他一定要改變戴家的命運。
而機會,在薄少君死后,終于出現。
得知薄少春接掌宗主時,他就知道,她正是他在等的機會。
一個懦弱又沒有任何能力的女人,總會需要一個男人,一個懦弱又沒有任何能力的宗主,更需要一個男人。
薄少春的責任是替薄家招婿好傳宗接代,這點,他可以幫她完成,只不過,她要傳的,將會是戴家的香火!
他會讓她生出戴家的孩子,從此,戴家的種,將藉由薄少春的子宮,在薄家立地生根,踩著薄家的沃土,崢嶸茁壯。
這就是他的最終目的。
死去的薄少君大概怎么也預料不到,他千挑萬選的繼任者,倒成了他利用的最佳工具。少君哪,你會不會因此死不瞑目?放心,我會當一個稱職的宗主夫婿的,一定會……
微喘地抽開身,將虛脫乏力的薄少春擁進懷里,他在心里沉沉地笑了。
“什么?”
所有的長老和除厄師都瞪著眼前手牽著手,狀似親密的薄少春和戴天祈,驚駭的呼聲幾乎撼動了大廳的楝梁。
薄少春則龜縮在戴天祈身邊,不敢吭聲。
要不是戴天祈拉住她的手,她連走進大廳的勇氣都沒有。
一夜的纏綿,醒來時已過了中午,戴天祈催她起床,她卻羞得直想就這么埋在棉被里,不要出來見人。
昨晚的瘋狂褪去,她的膽子也跟著縮了回去,一想到要面對長老們,她就好想裝死……
但戴天祈不讓她逃避,他索性將她抓進浴室,親自幫她洗了澡,然后又對她……對她……哦!一想到浴室里那場超限制級的“鴛鴦浴”,她耳根子又一片緋紅。
“我和宗主已經是夫妻了!贝魈炱砥届o地再次宣稱。
她偷瞄一眼戴天祈,很佩服他在經歷昨晚的事之后,竟還能如此自在沉穩。
“天祈!這種事不能開玩笑!”大長老聞言大怒。
“大長老,您應該知道,我很少開玩笑的。”戴天祈看著大長老。
“宗主,天祈說的是真的嗎?”大長老寒著老臉,瞪著薄少春。
薄少春屏息著,感覺戴天祈在她手心捏了一下,才點點頭:“是的,是真的,我昨晚和他在一起,我們已經……”
她小臉炸紅,不好意思說下去,但大家看她一臉不打自招的羞媚春意,都悚然抽氣。
不用再做解釋,她和戴天祈真的上了床了!
“少妍!”大長老轉頭喊了一聲。
薄少妍一雙沉靜美目淡淡掃過薄少春,點了點頭,道:“她的靈氣已濁,的確不再是處子之身。”
這么厲害,連這個都看得出來?薄少春驚愕地瞠大雙眼,臉頰紅得要發紫了。被薄少妍確認過后,在場所有人的臉色更加鐵青了。
“宗主,是他誘惑你?還是強迫你?”四長老怒問。
“不是!”她連忙澄清,“不是的……不是他的錯,反而……是我強迫他的……”
“什么?”眾人又是一驚。
“是我要他這么做的……”她囁嚅道。
“你在說什么?”三長老氣極。
“戴天祈― 宗主胡涂,你怎么可以不懂分際?你一個下人也敢侵犯宗主?”二長老大聲開罵。
“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你只是個賬房,宗主是你這種下人能碰的嗎?”向來寡言的八長老也忍不住譴責。
“就是!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規矩,你這根本是要造反,你難道不怕為戴家惹來禍端……”
戴天祈安靜地不做任何反駁,但薄少春可被左一句下人、右一句下人給惹火了。
“天祈不是下人!”她生氣地大喊。
“宗主?”大家都一愣。他們從不知道懦弱的她也會發火。
“他現在是我的丈夫,是宗主的夫婿!你們怎么可以這樣說他?”她瞪著他們,替戴天祈覺得委屈。
“宗主,你有所不知,戴家在百年前曾因設咒陷害薄家反而惹上妖魔,招來滅族大禍,要不是當時宗主仁心,不記仇出手相救,他們哪能有今日?戴家于是立絕誓承諾,永世為仆為奴,守護薄家。由于戴家命脈屬金,宗主才將賬房一職交由戴家負責,這主從關系因此確立。”大長老沉聲解釋。
“那又如何?主仆就不能結婚嗎?”她蹙眉問。
“當然不行!我們薄家最重視的就是血緣和分際,身為宗主,怎么可以和奴仆扯在一起?”二長老輕蔑地瞪著戴天祈。
戴天祈面無表情,但眼底卻掠過一抹寒光。
這就是薄家對他們戴家的定義,奴仆這兩字,注定戴家永無翻身之日。
“他不是……”薄少春氣急。
“當年戴家立的絕誓中提到,若有逾矩二心,戴氏將難逃再次滅族之禍。”大長老提醒。
薄少春臉色愀變,驚恐地轉頭問戴天祈:“這……是真的嗎?”
戴天祈拍拍她的肩,笑了笑,道:“大概吧!”
“那你為什么不拒絕我?這么嚴重的事……你昨晚為什么不告訴我?”她顫聲急嚷,面色慘白。
她一時的沖動,竟然會害了整個戴家……
“放心,不會有事的,因為我所做的都是為了‘守護薄家’。 贝魈炱硖┤粺o懼地環視所有人。
“守護薄家?你在胡扯什么?”二長老怒斥。
“薄家宗主需要我,我就幫她,這是忠誠,不是二心,再說,成為她的夫婿保護她,終生守候,等同奴仆!彼Φ馈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詭詐狡辯!”四長老大罵。
“你這小子一定有鬼!”五長老斥責。
“不能再胡鬧下去!得對戴天祈嚴厲懲處才行。來人!”二長老朝大廳外的護衛們下令。
薄少春見狀,焦急地挺身護在戴天祈身前,大聲喝斥:“誰也不準動他!”
“宗主?”大家一愣。
“我說了,他是我的丈夫,誰……誰敢碰他試試看!”她張開雙手,第一次這么勇敢,但色不厲又內荏,氣勢弱得根本嚇不了人。戴天祈得意地揚起嘴角,一如他所料,她果然會站在他這一邊,和這些老家伙對抗哪!
只是,在盯著她微顫的手和肩膀時,他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柔軟……
“宗主!”
“既然我是宗主,我……我決定的事你們都不能反對!”她提高音量,自以為這樣就能提高膽量。
“宗主!”大家無奈又憤怒。
“聽好,我的婚事就這么決定了,馬上幫我和戴天祈舉行婚禮!彼弥職馕聪脒M一步把婚事敲定。
“什么?你瘋了!絕對不行!”幾位長老齊聲驚吼。
“木已成舟,長老們反對也沒用。”薄少妍冷冷的聲音在一片喧吼中響起。
眾人都一呆,靜了下來。
戴天祈謹慎地看著她,薄少妍算是薄家這一輩法力最強又最聰明冷靜的人,可以前他從不覺得她具威脅性,什么時候開始,她竟會令他起了戒心?
“宗主和他已有了夫妻之實,也只能和他結婚了不是嗎?”
大家面面相覦,無言以對。是啊,都已到這個地步,不讓他們結婚,又能怎么辦?難道還能讓薄少春去嫁別人嗎?
“但這可怎么辦才好?昨晚宗主失蹤,龐家少爺來大鬧過一回了,揚言今日就要來訂親……”總管突然提起。
眾長老臉色一變,差點忘了這件大事。
“是!龐家要怎么應付呢?”六長老憂心地問。
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一陣喧嘩,然后,龐弘那宏亮囂張的嗓音一路從大門逼近大廳。
“薄家宗主呢?我聽說她回來了!”龐弘說著,一腳跨進大廳。
所有人都警戒地瞪著他,薄少春則驚恐地躲到戴天祈身后。
龐弘眼尖,一下子就看見她,冷笑地道:“宗主,你昨天爽約,我很不高興哦!”
薄少春抖了一下,假裝沒聽見。
“龐少爺……”大長老走上前。
“什么都別再啰峻,我今天是來訂親的,快準備吧!”龐弘狂妄地揮手。
薄家的人都怒火暗生,卻又不敢得罪他,個個面色鐵青。
“龐少爺,很抱歉,我們宗主不能和你訂婚。”戴天祈在一片靜默中開口!盀槭裁?”龐弘擰起大濃眉。
“因為她已經結婚了!彼⑿。
“什么?”龐弘愕然。
“所以,請回吧!”戴天祈有禮地做出送客手勢。
龐弘頓了頓,隨即冷笑:“你們以為我會上當?才過了一晚就結婚?怎么,你們就這么不想和龐家聯姻?故意用這種把戲拒絕我?”
“這是真的,我們宗主已經心有所屬,她昨晚已和她的夫婿圓了房,現在我們正在討論結婚大典的事宜!
戴天祈此話一出,薄家長老都一怔。
“圓了房?她和男人上床了?誰?那人是誰?”龐弘勃然大怒。
“我!
“你?”龐弘呆瞪著他幾秒,隨即狂笑:“你在說笑吧?你不是薄家賬房嗎?一個雜役也能和宗主結婚?”
戴天祈眼中冷光微閃,臉上卻揚起了淡笑!爸灰谥飨矚g,為什么不能?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彼f著將薄少春摟到身邊,宣示著主權。龐弘厲眼瞇起,瞪著薄少春:“你喜歡這小子?”
薄少春瞪著他,心里的恐懼頓時轉成了怒氣。
這渾蛋以為他是誰?去見敢說戴天祈是雜役,還問東問西……
“和他上床了?上了幾次?”
聽這可惡的質問,她陡地生起氣來,上前一步,大聲道:“關你什么事?你憑什么問?甚至還闖進這里大放厥詞!你真以為薄家好欺負嗎?以為我好欺負嗎?以為我們怕了你嗎?”
大家都呆住了,就連龐弘也被罵得一愣一愣。
戴天祈倒是有點發噱,薄少春偶爾爆出的膽量還真驚人哪!
“馬上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大聲怒喝。
“你……你敢這樣對我?難道你不怕我毀了薄家?”龐弘驚怒地指著她。
“你毀得了嗎?你敢對薄家任何人不利,我就詛咒你們龐家今后噩運隨行!”
她氣得口無遮斕,惡語迸出。
“宗主!住口!”大長老急聲喝止。
她一驚,頓時打住,但這話已惹火了龐弘,他暴怒地朝她伸出手,直罵:“你竟敢詛咒我家?你這臭娘們!”
戴天祈皺眉,擋在薄少春前面,冷斥:“別碰她!”
龐弘瞪他一眼,滿腔怒火頓時掃向他,二話不說就猛然出手,揍了他一拳。
“!天祈……”薄少春驚呼。
戴天祈側身晃了一下,嘴角滲出血,但還沒站穩,龐弘一拳又揮來。
“不要打他!”她尖叫地上前扯住龐弘的手臂。
“你心疼他?那我就揍死他!”龐弘獰笑著,甩開她,舉腳踹向戴天祈的肚子。
“唔……”戴天祈悶哼一聲,捧腹倒下。
“天祈!”
大長老氣急,立刻示意護衛們動手阻止龐弘,但龐弘的三名跟班倏地拔出手槍。
眾護衛一呆,不敢輕舉妄動。
“哈……你們最好給我乖乖的……乖乖地看我修理這個卑賤的雜役!”龐弘狂笑著,然后舉起右腳,狠狠地踢向戴天祈的臉!就在這時,一把帶鞘的劍突然劈向龐弘的腳,龐弘吃痛地縮回,瞪著拿劍的女人。原來,薄少春情急之下瞥見一直供在薄家大廳神位的鎮邪之劍,沒有多想便沖過去,拿了劍奔回,及時擋下他。
“你別再鬧了!”她大喊。
“哼!”龐弘哼笑出聲,表情頓時變得惡獰熱切,五指如爪地抓住她的肩:“你這女人有意思,我喜歡,你就跟我走吧!”
薄少春驚瞪著他的臉,再次看見了一團邪氣浮現,她嚇得全身顫抖,下意識地拔出長劍,向他揮砍。
“走開!”
“宗主!不可以!”長老和除厄師們同聲驚呼。
龐弘徒手握住了長劍,輕蔑地大聲譏笑:“這種銹鐵也想拿來砍我?太可笑了!”
他的聲音顯得異常的刺耳響亮,因為四周突然陷入一片詭譎的安靜,他笑聲頓止,不解地看著眾人。所有薄家的人都臉色驚駭慘白,一副世界末日似的瞪著劍,就連薄少春也瞠目駭然,眼睛睜得奇大。神劍……生銹了!
原本清亮銳利的劍身已爬滿了污穢的銹漬,甚至,劍尖還像是沾了什么血,點點紅印看得令人怵目驚心。
“神劍……鎮邪神劍……”大長老面色慘白,聲啞發顫。
他話聲剛落,大廳里驟然刮起一陣刺骨陰風,薄少春臉色大變,腳底開始發寒,她恐懼地低頭看著地面,全身戰栗。
倏地,數以百計的陰間妖鬼從地底竄出,張著血盆妖口充斥著整個大廳。
“神劍已污損,鎮符毀壞,結界破了!大家小心!”薄少妍清斥一聲,舉手在空中結符。
所有除厄師們立即施法除厄,但妖鬼眾多,竟一時難以抵擋,更駭人的是,他們發現,妖鬼們的目標竟然都指向薄少春,短短幾秒,他們已迅速集結,將薄少春團團圍住。
甚至,一部分妖鬼竟然貫進了龐弘的體內,他的臉愈見紫黑猙獰,如餓鬼般張口撲向薄少春!薄少春嚇得手一松,神劍掉落,整個人僵直呆立,難以動彈,只覺得一股強烈的刺痛從被神劍劃破的指尖侵向了心臟,令她無法呼吸。
“宗主!”
“保護宗主!”
長老們大吼,除厄師們疾速沖過去,可是還是無法比妖鬼和龐弘更快,眼看薄少春就要被陰邪吞沒,突然間,一團光芒爆閃,龐弘整個人向后彈開,所有妖邪與附身在他體內的群鬼也被震得四處飛逃。
而就在這團光芒中心,戴天祈擁著薄少春,渾身散發驚人魄力,陽氣浩盛,百鬼不侵!
薄家的每個人都驚呆了,他們從不知道,身為賬房的戴天祈竟有這么強大的法力。
不,瞧他不需咒術就能制厄,這已不是法力了,而是能力!
是他與生俱來的強大能力!
就在大家的驚愕中,仍陸續有惡鬼從地底竄出,戴天祈護緊薄少春,冷靜地朝呆立的眾人喝令:“別發呆了,這里的防護一定有破損漏洞,快想辦法補設結界!”
除厄師們回神,趕緊施法咒補強結界,他則震退一些陰鬼之后,上前以指尖點住龐弘的眉心,冷斥:“惡鬼退散!”
龐弘身子一震,長年來盤踞在他靈魂內的惡鬼瞬間消滅,他沒有鬼氣撐腰,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癱軟跪倒,意識有些渙散。
戴天祈趁勢揪住他的衣領,在他耳邊悄聲冷笑:“行了,你這個暖場的配角戲分結束了,可以下場了,接下來,輪到正角登場了!
龐弘戾氣霸氣盡消,怔怔地抬頭看著他。
“滾!”一字真言,戴天祈在他的話里灌注力量。
“哇!”龐弘抖了一下,嚎啕地驚跳而起,不等他那三個同樣嚇得腿軟的手下,挾著尾巴便逃出薄家。
戴天祈暗暗地勾了勾還帶血的嘴角,轉身走回薄少春身邊,輕問:“宗主,你沒事吧?”
薄少春這才從驚嚇中醒來,雙腿無力地晃了晃,伸手緊緊抓住他,害怕地瞪著地上散發著污惡之氣的神劍,顫聲低嗚:“痛……好痛……”
他赫然發現她指尖已結疤的傷口竟又裂開,還不停地滲出血,而且血正一滴滴地被神劍吸過去!同時,有更多妖鬼被她的血味吸引而來,紛紛從地底冒出……
“老天!她是朔陰之女!”年長的除厄師見狀,駭然驚呼。
戴天祈蹙眉,立刻彎身撿起刺鞘,箭步沖向神劍,正要伸手拿起地上的神劍,薄少蓮突然出聲警告:“別碰神劍,它已腐敗,上頭聚集太多妖氣!”
但他卻不理會,仍直接握住劍柄,將劍拾起。
法力強的除厄師們都清楚地看見,神刺在他手中有如破鐵,龐大的妖氣根本無法作怪。
戴天祈迅速將劍入鞘,頓時,整個大廳的陰氣消匿無蹤。
薄少春的指尖也立即止了血。
現場突然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望著他,又望著他身邊恍神的薄少春,神情驚凜復雜,久久震懾無言。
然后,就在一片靜默中,大長老冷峻地開口道:“宗主夫婿已確定,立刻為宗主舉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