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電話,邵希琳彷佛還沉浸在美夢中,嘴角揚得高高的。
“花癡呀花癡,這是什么臉?”邵亦齊取笑道。
“哥,你所謂不可能的事已經發生了,Ube通知我去面試!彼d高采烈地說。
“什么?他們的眼光還真是有問題!
“邵亦齊,你就不會說些讓你妹妹高興的話嗎?”她雙手叉腰,真不懂怎么會有他這樣的大哥。
“好好,恭喜你,不過我也聽說Ube的新總裁雖然年輕,但要求也很嚴格,加上有許多創新的想法,經常搞得底下的人忙得人仰馬翻,有些人受不了還離職了,到時你會不會變成其中之一?”邵亦齊道。
邵希琳氣極了,“哥,你以為我是溫室里的花朵嗎?好,我和你打賭,除非人家辭退我,否則我絕不會自動離職。”
“喂,我不過開個玩笑干嘛當真?看你這怪脾氣怎么嫁得出去喲!”他冷嗤。
“你……再這樣,我可要打電話給喻婷姊,說你這種人不值得她托付,要她早點兒另謀對象比較好!”邵希琳回嗆道。
“你胡說什么,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追到她的?她可是我——”他突然噤聲,表情顯得有些慌張。
“哥,你怎么了?”看他臉上那怪異的表情,邵希琳直覺不對勁。
“沒什么,我累了,要先去洗個澡!毕袷窃谔颖茏穯査频,邵亦齊立刻往樓上走去。
“哥……”她不放心的站起來喊著,可是卻喚不住他的腳步。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希琳忍不住嘆口氣,“哥到底怎么了?是我說錯了什么嗎?”
***
經過面試后,邵希琳非常幸運的成為Ube集團三位新進人員的其中之一。
由于大學四年念的是商學系,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份適合的工作,發揮所學,如今終于可以一償宿愿,讓她既興奮又開心。
面試后的隔周周一便是她正式上班的日子,雖然在會計室很忙,但是可以學到不少帳務處理的事務,因此她上班半個月以來每天都忙得非常開心。
“若芬,我要去一趟總務室,你有東西要我拿去的嗎?”邵希琳將一些請款的資料準備好,順口問了下與她同時進公司的蔡若芬。
“就這些,謝謝你!比舴医o她一份卷宗。
“不客氣!鄙巯A樟⒓醋叱鲛k公室。
半路上,她看見一個男人遠遠地從前方走來,瞧他身后還跟著兩名下屬,可見他在公司的地位應該不低。
但是當距離慢慢拉近,她的眸子也愈睜愈大,腦海頓時想起三個月前的那場畫展!
老天,還真是冤家路窄,為什么會在這里遇見他?本該好好的向他道個歉,但是這地點、這場合,還有跟在他身后的人,她決定還是暫時避開得好。
邵希琳立即轉向墻面,但是莫嘉天在經過她身邊時卻刻意放緩腳步,同時蜷起嘴角。
記得當初人事室將最后入選的人員名單呈交給他,當看見邵希琳的相片與資料時,他真的很詫異,隨即二話不說的挑了她。如今見她刻意回避的樣子,應該還記得他吧!
聽聞身后的腳步聲慢慢走遠,邵希琳才回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這時同處室的男同事也正好經過,她趕緊喊住他,“請問一下,剛剛走過去的那個男人是誰?”
男同事伸長脖子看了看,忍不住笑說︰“希琳呀!你來公司也好一陣子了,都沒見過總裁嗎?”
“你說什么?他就是總裁!”她倒抽口氣,顯然不太相信,“那他……總裁開過畫展嗎?”她想確認。
“咦,你也知道?沒錯,我們總裁還是個業余畫家呢!聽說還得過獎!彼麑λπΓ霸趺?對總裁有興趣?”
“才不是,你別胡說!鄙巯A招Φ煤懿蛔匀唬S即想起自己的目的,“我要去一趟總務室,晚點再聊了!
“好,你去忙吧!”
希琳點點頭,連忙朝前繼續走,可腦子里想的卻全是莫嘉天這個人。
為什么他會是Ube的總裁?這下該如何開口向他道歉?如果他忘了這件事,而她再提起不是更糗?可不說又會良心不安,唉……看來老天是在跟她開玩笑呀!
煩郁的走進總務室,將請款資料交付后,她心神不定的走了出來。
她垂著頭,心事重重的往會計室走去,當她看見前方地上的一雙男性皮鞋時已經來不及了,一頭撞上對方的胸膛!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猛抬頭一看,眼前這張俊臉震得她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你這個愛批評人的女人連走路也不長眼!”他半瞇起眸,直睇著她驚愕的大眼睛。
她趕緊掩下雙眸,低聲說:“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丟下這話后,邵希琳立即轉身準備逃開,不幸的是卻被他拉住手。
“你是健忘癥嗎?”他沉聲問道。
“什么?”她不敢回頭。
“我說你是得了健忘癥嗎?還是習慣批評別人之后就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的目光綻出戲謔的笑意。
邵希琳一震,眉心輕鎖。好吧!既然已被他認出,她再裝傻也太可笑了,“我不認你不是因為要逃避,更不是像你說的有這種壞習慣,而是怕你公報私仇。”
“公報私仇?!”
“對,其實那天我就想向你道歉,卻一直找不到人。”她試著為自己解釋。
“那現在呢?”莫嘉天挑起右眉。
“現在的場合不對,我如果跟你道歉,你倘若一生氣,很有可能把我辭退了,這又不是公事上的錯,那會讓我很不服氣。”她抬起臉,蹙眉看著他。
“這么說要你道歉還得天時地利人和?”莫嘉天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是這般挑釁,“聽好,只要我的一句話你就得馬上走人,不管你道不道歉!
就在邵希琳為這句話感到錯愕的瞬間,有不少職員從旁經過,她不禁在心底哀嘆,這下可好,這件事今后有得傳了。
“總裁,我只是——”
“對了,你何時知道我是總裁?”莫嘉天雙手插在褲袋內,蜷高了嘴角。
“剛剛聽說的。”
“就在看見我之后立刻打聽我的身分?”他保持著一貫的笑容,但眼底那抹光卻像別有含義。
邵希琳很訝異,原來剛才他也同樣看見了她,也認出她來了?
唉,既然錯在自己,還是趕緊道個歉,今后她可以安心做她的小職員、他做他的大總裁,不用再為了那件事躲避他。
“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不懂還裝懂,更不該在那樣的場合胡亂批評。”她放下自尊,強迫自己說出這番話。
“這就是你要說的?”
“什么?”難道他還嫌不夠?這個趾高氣揚的家伙,可惜這話她又不能說出口。
“其實你并沒完全說錯,你所批評的第一幅畫,的確是我在不帶感情之下創作出來的!彼淖旖窍破鹦,正好有道午后日陽從落地窗外投射進來,在他身上交迭出魔魅的光影。
邵希琳完全沒想到像他居然會老實承認,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非要她道歉不可?
“瞧,一直看著我,是被我迷住了是嗎?”他挑起眉,還整了整衣領。
“啊?”她簡直是被他這樣的響應弄傻了。
“或者你是在想既然如此,我又何苦非要你在這里向我道歉?”他臉上的笑容收起,還左右看了看那些躲在角落偷看的職員。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太了解女人,自然你也不例外。”他勾唇一笑,那笑里還真是充滿了曖昧。
“你……該道歉的話我都說了,我要離開了。”丟下這話,她刻意抬起頭挺起胸從他面前走開。
“喂,這份工作你不要了?”他笑著喊道。
“對,我不希罕。”如果他會辭退她更好,她在哥面前還站得住腳,反正不是她自己熬不住。
“但我希罕。”他走向個頭不高的邵希琳面前,身材頎長的他必須居高臨下。
“什么意思?”她問。
“你是第一個對我說‘不希罕’的女人,但我可是希罕得要命,你說我怎么可能讓你走?”他保持優雅的動作與站姿,散發出十足的自信。
希琳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更無法揣測他這么說的目的?
“你到底是想……”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繼續待下,而且……不準辭職!惫创揭恍,他便以玉樹臨風的姿態從她眼前走遠。
希琳傻傻的站在原地,游目四顧凈是一些像是剛剛從隙縫中爬出來且裝有兩只觸角的大蟑螂的竊聽者。
這下可好,經過這些人的傳遞,不出一天這件事肯定會在公司傳開,到時候她真的有理說不清了。
算了,她已管不了這些,既然他沒將她辭退,她也不需要主動放棄這份喜歡的工作。
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