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野種,快滾回你的地方去!”小男孩雙手環抱著自己站在一旁,兩個年齡比他稍大的男孩竟然拿著小石頭朝他扔了過來,嘴里還說著很難聽的話,“滾回去,小野種!”
被打中的小男孩狠狠瞪向他們,“我不是,我才不稀罕來這里,我媽媽會來接我的!
“哼,那就快滾!”兩人里其中比較大的那個男孩對他冷哼道。
小男人蹲坐在階梯上望著大門口,媽媽說過等她摘完胡蘿卜就回來的,可是為什么好久好久了,她都沒有回來?這座像城堡的地方他一點都不喜歡,那個自稱他爸爸的男人還有他要稱之為大媽和哥哥的人,他都不喜歡。
媽媽,你快點回來,我不喜歡這里,我要回家……小男孩雙手緊緊環住自己的小身子,在心里不斷呼喊著媽媽。
然而他等了又等,媽媽一直都沒有再出現,直到那個冷酷的男人對他說,他的媽媽不要他了,把他送回黑家,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媽媽……”一張銀灰色大床上的男人猛然從夢中驚醒,他張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已經很多年了,他都沒有再作這個夢了,沒有想到昨天在黑家大宅那一頓不愉快的晚餐,又勾起了他不愿意回想的那段記憶。
黑曜頂著一頭凌亂的頭發,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靜靜地俯瞰這座喧囂的城市,即使凌晨了它依舊燈火輝煌,可溫暖不了他的心,他一直都生活在灰暗的世界里,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冰冷。
為了他這二十年來在黑家所受的待遇,黑家的一切他都要搶過來,想到這,黑曜的雙眸變得越發深沉,雙手緊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跳動著,早已被黑巖訓練得冷酷無情,不相信任何人的他,此刻就像一只被放出閘的猛虎,蠢蠢欲動。
黑石集團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里,緊張的氣氛正彌漫著。
巨大的馬蹄形會議桌上,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眼神犀利地掃視著在場的人員。
身為黑石集團的總裁,黑巖是商場上出了名的冷血殘酷,就連對待自己的兒子們也是以鐵血般的教育來訓練,此時坐在他右手邊第一個位置的是他大兒子黑曄,接著是二兒子黑暉。
而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一個男人,卻是黑巖左手邊上的年輕男人,同時也是他的第三個兒子,才三十歲的黑曜不僅能力超群,而且就連冷血的程度跟黑巖也不相上下,是公司呼聲最高的繼承人之一。
“從今天起,黑曜正式擔任黑石集團執行長的職位!敝心昴腥死淅涞匦,頓時會議室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爸!”坐在中年男人右邊第二個位置的一名年輕男人皺著眉頭,神情不滿地對著他大喊起來,“他憑什么坐上那個位置?要坐也是大哥才對,大哥才有資格坐上執行長的位置!”
中年男人的眼眸往他的方向輕輕一掃,銳利的眸光讓年輕男人怯懦的縮了縮肩膀,“憑什么?就憑他把巨峰的案子拿下,你們當中有誰能做到嗎?”
“我……”年輕男人頓時氣勢減弱,沒有再出聲。
“還有誰有意見?”中年男人黑眸一掃,語氣甚是嚴厲。
坐在位置上的眾人一個個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很好,這個任命即刻生效。”
“是,總裁!惫镜母唠A主管及各個部門負責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黑曜,你有什么要說的?”中年男人扭頭看向坐在左手邊一直沒有出聲的男人。
被點名的男人一身黑色的經典西裝,英俊的臉龐讓人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眸,猶如望不見底的深潭,渾身散發出的冷冽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沒有。”黑曜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面無表情的臉龐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好,散會。”說完,身為黑石集團總裁的黑巖就率先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眾人一聽散會便紛紛起身,趕緊逃離這個是非地,不一會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黑家自己人。
身為黑家的次子,黑暉第一個沉不住氣,坐在自己哥哥左手邊的他立即站起來,怒瞪對面的男人,“哼,別以為執行長的位置那么好坐,小心被拉下來都不自知啊!
“阿暉,坐下!弊谑孜挥沂诌叺谝粋位置的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制止了弟弟的魯莽,“阿曜的確比我們更適合坐上這個位置!逼椒的語調聽不出黑家大少爺黑曄說的話是否真心。
“大哥,這個位置應該是你坐,怎么樣也輪不到他這個野種!”黑暉怒火中燒,臉上全是不服的神情。
黑曜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樣,逕自站起身向門口方向走去。
“黑曜,你給我站。 焙跁煂λ蠛穑骸耙胺N就是野種,果然一點教養都沒有,我們在跟你說話,你啞了還是聾了,不會出聲嗎?”
身為長子的黑曄這時并沒有阻止弟弟的吼叫,反而像是在觀察黑曜的反應,看看他的底線在哪里,可惜他失望了,黑曜依然沒有動怒的表現。
只見黑曜緩緩轉過身,雙眼漫不經心地瞄了他們一眼,然后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與你何干?”隨即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了會議室。
“混蛋!”黑暉憤怒地瞪著黑曜的背影,“竟敢這么囂張……大哥,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黑暉側頭看向自己兄長,不滿地埋怨說:“你沒看到那個野種有多囂張嗎?你是長子,不管怎么樣,黑石集團的執行長都應該由你來當,爸剛才說話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反對?”
“你認為我能改變爸的決定嗎?”黑曄眸光一閃,陰狠的光芒在眼角微微閃動,看起來斯文清秀的臉龐逐漸被陰鷙的表情取代,“黑曜拿下巨峰的案子時,就已經注定了他將坐上執行長的位置,不管我反對與否,都動搖不了爸把這個位置給他坐的決定了。”
“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什么都不做啊!焙跁煂嵲诓桓市木瓦@樣便宜黑曜那個野種。
“放心,來日方長,以后的日子還長,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焙跁显频L清地說道,瞳眸閃著幽幽的光芒,“走吧!
“可是……”
“好了,不要說了,人多口雜的地方,不要落人把柄!钡睾瘸獾艿埽缓缶娃D身離開會議室了。
黑暉再有不滿也只能忍下,跟在大哥身后離開。
而此時剛回到自己辦公室的黑曜才坐下,桌上的手機就傳來振動聲。
“怎么樣,事情進行得還順利嗎?”一道好聽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嗯!焙陉讗瀽灥貞艘宦,視線在電腦螢幕上游移。
“看樣子是很順利啊。”電話那頭的男人笑著說:“不過相信你那兩位兄長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吧!
“沒注意。”黑曜冷冷地回答,別人的反應從來都不是他關心的事情。
“嘿,怎么說離你搶奪的目標又進一步了,你是不是該表現得開心一點呢?怎么說才三十歲就成為執行長,可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到哦!蹦腥瞬挥傻梅朔籽,這家伙未免也太冷靜了吧。
“不需要!本退氵_到他的目標,也未必能讓他從心底笑出來。
“不管怎么樣,今晚出來喝一杯,慶祝你首戰告捷!蹦腥瞬焕頃糜咽欠駮芙^,“記得晚上七點,老地方見!闭f完男人就掛斷電話,根本就不給黑曜拒絕的機會。
黑曜的視線僅僅停留在手機上一秒,然后把秘書叫進來,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尚的大都市就像一座不夜城,到處都閃爍著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光。
晚上七點,黑曜準時地站在一間高級的酒吧門口,抬眼淡淡地掃視了上方閃爍的霓虹燈,沒有一絲表情地走了進去。
“嘿,我特地來為你慶祝的,可不是要看你這一張沒有溫度的臉。”一道男聲從黑曜的身后傳來,穿著隨意的俊雅男人走到他身旁,然后不客氣地拿起早已倒好的紅酒一仰而盡。
“哼。”黑曜不以為然的冷哼,“多管閑事。”
“喂喂喂,這么說話太傷人家的心了!蹦腥顺骶慵,一副很受打擊的模樣,眼里狡黠的笑意卻泄底了。
黑曜懶得理會他的自導自演,逕自起身走到包廂的另一側,視線落在窗外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這是一道雙面鏡,從外面看不進來,但從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這就是這間高級酒吧為頂級客人準備的特殊包廂。
“現階段的目標達成了,是不是要好好休息一下?”身為他的好友,風亦辰忽然轉換話題。
“你想干什么?”黑曜眉峰輕輕一挑。
“我派人去查過,你媽媽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住了,但是……”
“閉嘴!”黑曜猛然轉過身,怒瞪著風亦辰,“誰準你自作主張去調查她,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她的消息,我恨她!”
風亦辰沒有生氣,反倒靜靜地盯著好友,“真的不想知道嗎?真的恨她嗎?如果你真的恨你媽媽,為什么你一直把她送給你的項鏈戴著?阿曜,你這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像是被好友說中心底的秘密一樣,黑曜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張著嘴巴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焙陉滓Ьo牙根說:“別以為你是我的朋友就可以窺視我的內心,要是你再這么做的話,就別怪我斷絕我們之間的情誼!闭f完他仰頭飲盡杯中的酒,然后就甩門離開了酒吧的包廂。
風亦辰則紋絲不動地靠在沙發上,慢慢地品著美酒,眼里閃動絲絲笑意。
那家伙就是嘴硬,果然還是很在意他的媽媽呀。
心情復雜的黑曜回到自己的公寓,再次被今晚好友的話勾起了那不愿意想起的記憶。
“該死的!彼兜纛I帶狠狠地摔在地上,“既然都不要我了,為什么不徹底消失?”
為什么還要讓他知道她的消息,為什么?
從他知道自己被媽媽拋棄之后,他就逼著自己長大,再也不去想那個把他送回黑家的女人了,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失望后,他就決定忘記那個生他的女人,即使長大了、有能力了,也不準自己去找她。
要不是大學時候的一次醉酒,讓他不小心對風亦辰說了出來,相信這世上除了黑家人就沒有人知道,原來他還有一個媽媽存在。
哼,真是太諷刺了!
就在他還沉浸在對媽媽的憤恨之中的時候,門鈴突然響起來了,他以為是風亦辰追了過來,不想去理會,誰知按門鈴的人卻一直有耐心堅持不走。
“風亦辰,你到底有完沒完?”一開門,黑曜劈頭就罵。
門外的人明顯愣住了,呆呆地望著怒吼中的黑曜,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是誰?”發現門外不是他想的那個人,而是一張陌生臉孔。
站在門外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副斯文的框架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很儒雅,就像一位學者。
“你是黑曜嗎?”男人語氣隱約帶著一絲激動。
“是。”黑曜眼眸微微一瞇,注視眼前這個中年男人。
“真的太好了,總算找到你了!蹦腥思拥纳袂樵僖惭陲棽蛔。诤陉桌淅涞啬曄,他冷靜下來解釋說:“我是你媽媽賀起舞的丈夫,你可以叫我玉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