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她像聽到豬會跳探戈般睜大眼,表情充滿懷疑!拔抑幌牖丶宜X補眠!
“好,我陪你睡!彼Φ媒器铩
“我自己睡,‘一’個人!辈粴g迎陪睡。
“朵朵,你似乎常常誤解我的意思,自行進入漫無邊際的幻想,我是說我陪你睡著了再走,我想目前為止伯母不會允許我留宿的,你太心急了。”他一副她急著吃掉他,而他好心配合的模樣,要她忍住欲火焚身,不要試圖勾引他。
他的話一出,正在算帳收錢的杜暖暖噗哧一笑,趴在柜臺抖動著雙肩,笑不可遏地直想妹妹碰到對手了。
“沐東軒——”氣極的杜朵朵大聲一吼。
“我在,要牽手嗎?”他伸出寬厚大掌。
“鬼才要牽手,我……”她倏地臉一紅,抿唇又瞪眼,想甩掉厚厚的手,可是又停住。
看著相握的手,明亮的大眼蒙上一層水氣,他的手很大,讓她不由想到把她扛坐在肩上的父親,他們都有雙足以包住她小手的大手。
很溫暖,令人懷疑。
“有我們這么好看的鬼嗎?”他笑著握緊她,銳利如刃的黑瞳閃爍著對她的柔情。
她懊惱的一橫目!澳悴皇钦f你不喜歡我,現在這算什么,閑著沒事拿我尋開心是不是?”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理直氣壯的率直,不論前方有什么等著你都勇往直前!彼鄙偎鬅o畏的勇敢,他會瞻前顧后,先做一番考量才踏出第一步。
當初她也是被他一激,毅然決然地遠赴他鄉,獨自一人在美國打工求學,不靠任何人,咬牙完成艱辛學業。
“哼!你再耍得我團團轉,看哪一回我當真了,轉身不理你……”驀地,她睜大眼,表情有些憤怒!澳莻臭老頭在干什么,他怎么敢找上我奶奶,還摟著她的腰……”
順著她的視線一看,沐東軒輕咳了幾聲像在掩飾笑意!俺衾项^是我爺爺,我想他們摟著腰是在跳舞!
杜朵朵實在不敢相信沐奚世居然會主動加入社區土風舞,和一群上了年紀的婆婆媽媽扭腰擺臀,四肢僵硬的左手畫圈,右手拍屁股,笨拙的左點、右點腳觸地。
他根本跟不上節拍,總是漏掉一、兩拍,然后表情嚴肅得像所有人都對不起他,一個個都該以死謝罪。
她以為他又要故態復萌臭臉罵人,正想上前踩他幾腳,管他是誰的爺爺都一樣,無緣無故欺人太甚就是不對,他的年紀不縣他脫罪的理由,在場歲數比他大的有十來位。
可是接下來的“驚悚”畫面讓她差點掉下眼珠,連身邊的沐東軒也看傻了眼,何美麗女士膽大包天,竟然一掌拍向……沐奚世缺乏彈性的臀。
而且他居然笑了,還十分開心地扭動腰,和人跳起一點也不優美的波浪舞,節拍錯亂的甩手踢腿,讓一個八十幾歲的阿公拍他的背,沒有嫌棄的揮開。
由于太驚訝了,杜朵朵久久無法忘懷,事情過了好幾天她仍震驚不已,無法忘記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杜醫生,又有你的花了,在你的辦公室!毕袷锹牭綗釢L滾的八卦消息,小護士張心雅異常興奮。
冋過神的杜朵朵沒好氣地斜睨一眼!把鱿壬俊
“是呀!是呀!是仰先生,好大的一束紫色玫瑰,大概有九十九朵吧!我雙手都快抱不住了!焙艹潦郑倒寤ǖ幕ㄐ未T大,每一朵有她的巴掌大小,當然重得她差點抱不動。
“照舊。”真浪費錢。
“什么?又要把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放在太陽底下曬干,混入茶葉中當花茶泡?”杜醫生真殘忍,那么漂亮的花她也狠得下心辣手催花,糟蹋送花者的一片真心。
“不然你把它做成花餅我也不反對,玫瑰無毒,養顏美容有凈白作用,你看著辦吧!”這種一看就很麻煩的事她一向不沾手,她哪來的閑功夫和隱形的愛慕者瞎攪和。
仰先生不姓仰,他的全名是“仰慕者”。
大約從一個月前開始送花,每隔兩三天送一次,花束上附了寫著情詩的卡片,署名只寫上仰慕者三個字。
他一直未露面,只是不斷送花,各式各樣色彩繽紛的花束,非常大手筆的一擲千金,所贈送的花都是品種罕見且名貴,單價不低的。
可誰說女孩子就一定是喜歡花,見到仰慕者送稀奇花卉會欣喜若狂的,杜朵朵就是例外,她對花“過敏”,凡是和浪漫、愛情扯得上關系的事物皆拒于門外。
所謂的“過敏”不是真的過敏,而是下意識的抗拒,包括情人節和巧克力,她覺得那是商人搞出的噱頭,不具任何意義,何必大費周張弄出華而不實的排場,錢太多拿去做公益,助人為樂豈不更好。
而她也不喝茶,花瓣曬干后制成花茶便轉送愛喝茶的秦元澤,總之仰先生的一番用心付諸流水。
“你要是覺得可惜就抱回家,只要不引起家庭革命就好,聽說你家那位陳先生醋勁很大!币幌氲接钟袀難纏的追求者,杜朵朵的心情整個大走山,很是煩躁。
張心雅芳齡二十一歲,陳家輝是她老家的鄰居兼同居男友。
“杜醫生你很討厭耶!這種事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下說,你會害我害羞啦!”
說到心愛的阿輝,羞答答的小護士一臉真不自胖,好像巴不得時時刻刻都粘在一起。
呿!能不能別那么惡心的曬恩愛!坝浀米龊帽茉写胧也幌肴靸深^換護士!
大肚婆行動不便,她還得反過來照顧她,而且一請產假,她就要適應代班護士,很麻煩。
聞言,張心雅臉上三條黑線。“杜醫生,你可不可以別殺風景,做快樂的事誰還會想到其他。”
她經期一向不準,有吃避孕藥調整,但不是百分百有效,還是會慢上幾天或微量出血。
“快樂之后是無止境的悲慘,小孩呱呱墜地時我會補上一份滿月禮。”
“杜醫生……”她不會那么倒霉中大獎吧!
懶得理人的桿朵朵揮揮手,手插在醫生袍口袋走進診間,開始工作,張心雅也尾隨入內。
秦綜合紀念醫院的規定是一次只接受六十名病人掛號,超過便不再受理預約。
不是刁難或是和病人過不去,而是為了維持醫療品質,以一個病人平均看診時間五到六分鐘,早上九點開始看診,看完六十個病患都超過中午十二點了,醫生也要休息吃飯的。
下午亦然,二點開診,五點結束,忙到六點多還看不完的話,就讓七點的晚班醫生接手繼續看。
有鑒于此,不想累死的杜朵朵最多只肯允許五十個病人掛號,多了請轉科,她體力有限,而且她的門診一周只排
三次,分別在一、三、五早上,一百五十個病人是她的極限。
至于排刀時間則不定,要看病人的情形需不需要開刀或是否有突發狀況,原則她不若劂當上醫生時那般熱衷進手術室,大概是彈性疲乏吧,接觸多了自然少了熱情。
不過也是因為缺乏挑戰性,割割盲腸,切切小腫瘤的小手術實在沒什么挑戰性,她閉著眼睛都能完成。
“杜醫生,我乳房上有塊硬硬的,是不是乳癌呀?能不能開刀取出……”
“乳房腫塊這方面有其他權威,我讓護士幫你轉給梅醫生。”一分鐘,搞定。
“可是我聽說你是全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開刀技術是歐美等級,又快又零失誤。”她沖著這一點才轉了三次車來到這間醫院,就為了掛杜朵朵的門診。
“我們醫院其他醫生都很好,從一流醫學院畢業,擁有一流的專業,再加上一流的醫療設備,一流的病房和一流的護理人員可以照顧你,下一位。”
慕名而來的患者被杜朵朵的一大串“一流”搞得暈頭轉向,她都還沒聽清楚醫生講了什么,忽然跳到“下一位”,笑容可掏的白衣天使就將她送出診間,塞給她婦產科的掛號單,非常親切地指示她上了二樓左轉第三診間。
“杜醫生,我肚子脹脹的,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壞東西,你幫我看看,我痛了一整夜……”
“便秘。”
“!”雌樣?
“杜醫生,我胸口很悶,老是覺得喘不過氣來,爬樓梯會喘,夜里盜汗、驚夢,我看肯定是肺氣腫,你給我開個藥治治,能不開刀別開刀,胸口多了一道疤多難看……”
“更年期!
一整個上午病人來來去去,真正的重癥者沒幾個,大多是不放心來問問病況,是不是得病了,有沒有復發,需不需要排時間做檢查,開刀后要住院幾天才能出院還有一些是閑著沒事做來逛逛醫院,明明沒病卻自覺一身是病,纏著醫生東扯西拉的,從兒子不孝到媳婦不肯生,另一半外遇或自己有新情人,天南地北無所不談,純粹是來聊天的。
這類的病人還好應付,杜朵朵臉一板,叫病人做好準備,看診的閑人馬上嚇得臉發白,灰溜溜的跑走。
準備什么?
誰規定一定是后事,準備轉精神科也是準備,心理治療師就是聽人說話的,病人高興說多久就聽多久,按時收費,不怕花錢盡量開口無妨,治療師始終維持平和笑容。
杜朵朵最不耐煩的是自診型病人,醫生還沒問哪里不舒服就先嘰哩呱啦說上一大堆病情,再自行判斷病情。
“哇!結束了,終于解脫了。”呼!十二點零七分,還好,趕得上到醫院餐廳吃午餐。
“是你解脫還是我解脫,你看起來比我還累!闭嬲鄣娜耸撬穷^坐得都要發硬了。
“話不能這么說呀!杜醫生,我是真的很累,裝不出來啦!三十七號患者的話實在太多了,噸位又大,你看椅子都被他坐歪了,我要拉他都拉不動,要不是你把他嚇走了,他大概會說上兩個小時!彼牭枚涠伎扉L繭了,以為他打算在診間筑巢呢。
跳號的燈熄了,醫生和護士一前一后的走出診間,腳步有點慢,看似在閑聊實則餓得快走不動,慢慢走向地下二樓的員工餐廳。
“叫崔娘娘送張新椅子來,舊椅子報銷,你拿回去當紀念品。”
“給我喔!”張心雅喜孜孜的咧開嘴,她和男友的租屋處只有十坪大,什么都缺。“可是護士長不管桌椅的汰換,要找另一個部門,那里的趙主任不太好溝通,他力行節約……”
“那就請院長夫人出馬!辈粫兺▎幔
“院長夫人不就是護士長,她……她們是同一人……”啊!對喔!她怎么沒想到,直接向最上級申請。
杜朵朵嫌惡地瞪了她一眼!澳X袋瓜子是拿來用,不是擺著好看,除了你長得差強人意外,真不曉得張家輝看上你哪里。”
“杜醫生……”她微惱地踩腳。
秦綜合紀念醫院的院區占地不小,除卻公共設施、室外停車場和草木繁生的公園外,實際建筑物有三千多坪,樓高十二層,中庭有花圜廣場和一座維納斯噴水池。
為了節省能源,一過中午十二點醫院的手扶梯是停擺的,不開放使用,十臺電梯只有五臺運作,因此她們走過長長走廊又拐了幾個彎,由避難樓梯走下去用餐。
可剛走到樓梯口,忽聞有道低沉的男聲一喚。
“杜朵朵!
咦!叫我?
沒什么元氣的杜朵朵回頭一看,閃進她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是“很高”,而后她才注意到是一個男人,五官方正有型,算得上帥,但是眼神有些冷,嘴唇很薄,神情足不可一世的狂傲。
無言,但危險。這是她的評價。
無言的意思是不會傷害她,不是來尋仇的,而危險指的是此名男子相當具侵略性,他鎖定的獵物不會輕易放過!坝惺拢俊倍哦涠湔镜煤茈S興,神色慵懶。
“你不認得我了?”男子的語氣帶著責怪。
又是熟人?“我有必要認得你嗎?你是我家的遠親還是近鄰,或是曾共事過的同事?”
他的氣場很強,懾人于無形,肯定不是醫生,他比較像黑道大哥,一出現就鎮住所有人。
但她,不怕。
“我姓沐!彼淙怀聊。
怎么又姓沐,她跟姓沐的結的仇真是化不開。一聽到“沐”,杜朵朵的臉上又是刮風又是下雨,風雨交加。先生要掛號請走右邊,不過現在是休息時間,請你一個小時后再來,目前柜臺服務人員用餐中!
“我找的是你,杜朵朵!币浑p全無溫度的眼眸閃著冰寒光芒,如叢林中獵食的灰狼。
“可是我很餓,等我有空再回電……”你找我就得應嗎?太看得起自己了。
男子倏地長臂一伸,捉住她潤白的手腕!拔艺埬愠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