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怕他少算嗎?
別人是斤斤計較,她卻怕他虧待自己了?就說是個傻子吧!
“這間給你睡!
徐風打開臥室木門,一同約莫五坪大小,放置有雙人床跟一些雜物的房間在她眼前展開。
楚翌莘猜這間本來就是客房,當沒有客人住宿的時候也順便當了雜物問。雖然放置雜物,但整理得很整齊,地板一塵不染。
“呃……”即便房間都準備好了,楚翌莘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我真的不能回我家睡嗎?”她真的要在一個男人家過夜?
孤男寡女的耶,會不會發生什么事啊?
“你家小狗不在,晚上又有臺風,你睡這里比較安心!彼容^安心。有那只球球在,雖然毫無保護主人的能力,但萬一出了事或怎樣,至少還會汪汪叫,但連狗都不在,這人不曉得會恍神到哪……而且說不定不是真的恍神,根本是沒有活在世間的念頭。
徐風對于她的說詞還是頗為懷疑,半信半疑她先前停在馬路中央,就是不想活了。
對于一個有自殺“前科”的人,怎可能放她獨自在家?
安心嗎?
楚翌莘不知該用什么表情面對已經做下決定,看似不容反駁的徐風。
這男人似乎咬死她有自殺的意圖,為了預防她再犯,只差沒拿條鎖鏈將她鎖起,最好關進籠子里頭,他才是安心。
她重申無數次那時她真的是在發呆,她并沒有想自殺,而且公寓前面那條路不寬,開車或騎車的人通常速度都不快,哪知會突然跑出一臺重機?
但他壓根兒聽不進去,從IKEA回來后,幫她把東西搬入家里,就叫她包袱款款,住來他家“躲臺風”。
外頭風勢越來越大,吹得窗戶砰砰作響,的確是有點嚇人,但她又不是嬌弱的女孩,臺風又不是第一次單獨面對,實在沒啥好怕的。
她說干了口水,徐風就只差沒搗著雙耳喊“我不聽”、“我不聽”,不過其實也差不多了,反正他就是不肯聽進她的理由,堅持她得待在他的可視范圍。
最后,她也只得遷就了。
在家里洗完澡(他人還在外頭等待咧,敢情是怕她在浴室割腕自殺),換了睡衣后隨他來到他家,老實說,她其實還是有點怕怕的,畢竟她從沒有孤男寡女過夜的經驗,多少還是有點防心,所以在長袖的掩蓋下,握著的手心偷藏著一把美工刀。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這樣防范他好像有點過分,但一朝被蛇咬啊……程明培不也是突然變臉的?
想到他,楚翌莘不免心口又是一陣抽痛。
將放有生活用品的小包放入房閩,時間還早,想睡也睡不著。
出房見徐風在廚房似乎在忙,她來到客廳,欲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時,瞧見一邊的柜子上,有張女人的相片,相片前還放了糕點跟一杯水,顯而易見,那應該是張遺照。
她好奇上前,女人的年紀不大,推測不到三十,笑靨如花般燦爛,有種別致的美。
察覺有道陰影來到她身后,她未回頭便問……“這位是……”
“我太太!
“咦?”她吃驚回頭,“你結婚了?”
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已婚人士!
“不像嗎?”他撇了下嘴。
“因為我沒見到你太太……”出口便知失言了。
都曉得這是張遺照了,還問這種白癡話,她真想狠槌自己的頭一下。
“她過世了!毙祜L坐來沙發上,“三年前因為癌癥過世了!
“癌癥?”她詫異,“可是她看起來很年輕!
“就是因為年輕,所以擴散得快,從知道得病到過世,短短半年時間而已!彼届o的說著。
她垂眸,“我很遺憾。”
他也跟她一樣失去過家人……
驀地,楚翌莘覺得他可以對她的傷痛感同身受,不是空口說白話,她似乎可以對他敞開心胸。
“你明天有課嗎?”徐風問。
“明天?沒有,我星期一、五、日才有課。”
“那好,明天若風雨不強,你就來打工!泵魈煨瞧谌,她剛巧沒課。
“打工?”打什么工?
“你也該走入人群了?”
“?”走入人群?
“一直窩在家里是不健康的,”他以不容置喙的堅定道,“就是缺乏人際關系才會這么容易受騙!
“喂……”干嘛往她痛處上踩?
那傷口不僅還沒結痂,而且仍鮮血淋漓耶。
“多交些朋友,對你準有好處,這個我不收你錢!本拖袼斈暝夥陠势拗矗彩窃诩依镱j廢了半年,每天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后來也是朋友將他從失志的狀態中拉出來,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挽救差點倒掉的事業。
良友,是很重要的!
“……”他叫她去打工,還“不”收錢,難道她還要感謝他嗎?
他還說要她多交朋友……
想到“朋友”這兩個字,她就不免要瑟縮。
一直以來,她都是孤單一個人,不知道該怎么交朋友,朋友之間會聊什么話題她也不清楚。
她窩在自己的殼很久了,覺得這樣過生活讓她很安心,她也打定主意以后不要妄想交什么男朋友或結婚,跟她的球球過一輩子才是最適合她的選擇,可是這個男人要她交朋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早上八點半上班,我最晚八點會出門,你自己斟酌好起床時間!
“啊?”決定了嗎?打工的事就這樣決定了嗎?
她沒有說好吧。
“可是……”
他看了下表,“十一點了,你該上床睡覺了!
“我平常都過凌晨一點才唾!彼。“那個打工……”
“這樣你會爬不起來,快去睡覺!彼还芩饝c否,就將人推向房。
“啊,喂……”忽然,物品落地聲傳入兩人耳朵。
兩人不約而同視線齊往地板,集中處躺著一把粉藍色美工刀。
那是剛才楚翌莘被推著走時,一個不慎從她手中掉落的。
楚翌莘慌忙撿起,兩手合握貼在胸口。
“你帶美工刀干嘛?”
“呃……”楚翌莘眼神游移。
見她渾身戒備,徐風恍然,“你怕我會對你怎樣嗎?”
“呃……”楚翌莘尷尬的僵著小臉。
“進去睡覺!”他吼。
楚翌莘一溜煙沖入房,用力將門關上并上鎖。
被他發現了,怎么辦?他會不會生氣啊?
正胡思亂想著,門外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
“美工刀沒屁用,下次記得帶電擊棒。”
接著,她聽到篤實的腳步聲離去。
為什么美工刀沒用?
她納悶的推出刀片,往自個兒的手腕戳去一一
“。 彼吹媒泻耙宦。
“怎么了?”徐風急奔回來問。
“沒、沒事!彼趺春靡馑颊f她以身“試”刀,還戳出了個小洞呢。
“沒事不要亂喊亂叫。”徐風沒好氣的走開。
楚翌莘將美工刀丟上床頭柜,抽出面紙擦掉傷口的血。
還好只是個小傷口,冒出一點點血珠就止血了。
一屁股坐上床,環顧四周的陌生環境(還好她有帶她自己的枕頭跟被子),要她這個夜貓子在十一點就上床睡覺會不會太強人所難?
但在他的嚴格限制之下,除了上床睡覺好像也沒其他事可做,她無奈的嘆氣躺上床。
就算被強逼去打工,她也會被當成是空氣般的存在吧,就像在學校一樣。沒有人會喜歡她的……關燈的房間,就算睜眼也是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不知怎地,眼眶又濕濡起來,淚水自眼角汩出。
不能再哭了。
她告訴自己。
她得振作,要不然,鄰居就會一直給她關心,一直怕她出事,強硬的照顧她的生活狀態……楚翌莘忽地一骨碌爬起來。
他的做法像不像她朋友?
給予關心、給予照顧,還給予幫助……
天。∷撬笥?
他是她朋友了嗎?
她驚喜的掩嘴。
她有朋友了嗎?
那個樣樣事事算得很精,什么都要收錢的男人……一想到“錢”字,她又垂下雙肩。
他叫她去打工,不僅沒提到薪水,還說什么不收她錢,換言之,她工作就是付給他的酬勞嘛。
她不是朋友,她是客戶,還是那種不被當成客戶尊重的客戶。
她真傻,剛才還一股勁兒的高興什么呢?
她拉起被子高舉過頭。
不想了不想了,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