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喜歡你!
擔心她一人獨居,所以偶爾會來過夜的姐姐在吃完晚飯洗好澡之后,關掉她正在看的電視機,拉她進臥房里聊天。
因為她平常的生活相當規律和固定,只有每天看的電視節目會有變化,但是姐姐不喜歡看電視,所以沒有什么可以講的。姐姐知道她前陣子工作轉換的事情,于是提到了霍非儀,她才只說個大概,姐姐就對她道出結論。
汪只晴不那么認為。
“……我想不是。”事實上,她根本想都沒想過會是那樣。
“一定是!苯憬銛蒯斀罔F地道。又說:“你太遲鈍了!
這是遲鈍?她只是感覺不到能夠支持那個結論的證據,也不大會去天馬行空的聯想。不論是發生什么事,她都習慣冷靜地處理和思考,這樣才不容易出錯。
“我覺得——”她才啟唇,就被打斷。
“你先聽我的我覺得!”姐姐丟開原本抱著的枕頭,一手撐著臉頰,側躺在床上對她說:“你不是說他對你的態度和之前不大一樣?他會主動來找你對吧?其實光是這點就很夠了!有哪個人會一直去找不喜歡的人呢?即使面對你時講話會不自然,但還是會主動找你跟你講話。還有啊,他應該是在看你啦,才不是你說的什么好像在玩瞪眼游戲。除了喜歡你這個選項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別的了!
被截去發言機會,還塞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解析過來,汪只晴選擇沉默,讓姐姐高談闊論,她和姐姐的個性完全不同,有時候她會想,也許是因為姐姐這么急性子,她才會是如此鎮定的個性。
總是看著那么急的人,她也就習慣慢了。確定姐姐沒有要再發言,汪只晴開口道:“事實上他曾經討厭過我!彼X得這點頗為重要,姐姐并不曉得其他發生過的事。
聞言,姐姐明顯停頓了一下,把丟開的枕頭又抓舊米抱著,道:“人是會變的!”將臉埋在枕頭之中,她似乎有些懊惱地道:“本來討厭后來喜歡什么的,這種事情常常發生的,你不要不信!”
她用力翻過身,看來是不打算再聊下去了。汪只晴不知姐姐為何忽然不高興起來,不過姐姐本來就跟她不一樣,是個情緒變化相當外顯的人。
霍非儀也是這樣。
因為剛好在討論這個人,所以忽然想起了他的臉孔。她關掉床頭小燈就寢,躺在床上,并沒有把這天晚上的談話放在心里。
翌日,已經連續幾天高溫,一早就相當熱,汪只晴在擁擠的通勤人潮中有種快要中暑的感覺;到達公司后,在陰涼的建筑物內,才覺得稍微好一點。
一早就要跟國外進行視訊會議,她把之前就準備好的資料從抽屜里拿出來,大致上翻閱一遍確認后,便跟著總經理前往會議室。
在走廊上,她看見霍非儀。他身材高大,所以很難忽視。
他一發現她,好似眼睛亮起來股,如果她沒有錯認的話,他本來應是想對她招手,不過后來忍住了。
就像個小孩子似那樣開心。
“我今天也要一起開會!贝咏,他靠過來悄聲說道。
她知道?偨浝碛泻退徇^,說是霍非儀會來旁聽。
他的英文能力可以,來旁聽會議不會有問題。和他一同進入會議室,汪只晴點頭,應道:“嗯。”工程人員正在確認視訊器材的狀況。
“這好像是我們這陣子第一次一起工作!彼驹谒赃呅,好看的眼睛彎彎的。
這倒是。自從他實習結束調去業務部之后。
“這種會議會開很久。”她對他低聲說道。每次總要開個三小時以上。
她想,先告知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他以前很不喜歡開會。
豈料,卻聽他不在意地說:“是嗎?”他瞅著她,忽然道:“你臉好紅!
“……我?”聞言,她用手背輕觸著自己的面頰。大概是早上太陽太大的緣故,她一直覺得皮膚的熱氣沒有散掉。
“最近很熱,你要注意防曬!彼@么說,眼神和語氣都流露出關心,臉還貼得她有點近。
汪只晴注視著他,忽然發現他的臉確實長得很好看,意識到自己心里所想的,她這回先主動轉開視線。
會議要開始了,與會人士紛紛坐下,她坐在總經理后面,而旁聽身份的霍非儀則是在角落靠近門邊的位置。
連線接通之后,她專心開會。
因為國外客戶有要求,公司本身也不能輕易退讓,所以會議進行得十分緩慢,中途可以出去上廁所或喝水,有些覺得氣氛很悶的主管,會稍微出去透一下氣。
有人起身走過門口的時候,她會不經意地回首看到攆非儀,他時而低頭抄寫著什么,時而認真聆聽,相當用心的樣子。
他變了,和以前的他不同。在業務部的日子,令他有所成長。
會議到中午十二點停止,未完成的部分明天繼續。視訊結束之后,幾乎每個人都松了口氣,畢竟長時間繃緊神經實在相當疲累。
魚貫步出會議室,汪只晴先回到自己辦公桌,將文件收好,隨即下樓準備購買午餐。其實她沒有什么胃口,可是不吃不行,下午還要工作。
日正當中,氣溫相當高,她走出建筑物后始終覺得異常的熱,在結帳的時候,還聽到電視新聞說氣溫又破紀錄。走在人行道上,烈日照得她有點頭昏。或許是先前在密閉的空間里太久,加上早上那種類似中暑的感覺,使得她現在有些不舒服;她閉了下眼睛,可是暈眩感并沒有消失。
從早晨一直潛伏在體內的熱度猛然又竄出來,她感到自己的雙頰發燙起來。
忽然,有一塊陰影遮蓋住她,替她擋去毒辣的陽光。
她眨了眨眼,在炫光之中找到霍非儀的臉。
“喂,你怎么了?”他站在她面前,擔心地凝視她。
她低下頭,輕喘了一口氣。
“沒事,只是太陽有點大!
他立刻一臉著急,道:“我不是跟你說要注意防曬了嗎?”他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雨傘,好像是一開始就拿在手上的。
“你……”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打傘撐在她頭頂。
“你有補充水分嗎?”他問。
“我——”
她什么都還沒說,他又道:“你先到公司等著!”將傘塞進她手中,他用力使眼色示意要她先回去,然后自己就跑走了。
回到公司,坐在自己座位上,她看著那把被她收起來掛在桌沿的雨傘。
沒多久,霍非儀拎著兩瓶水出現在她面前。
“喏,拿去!敝苯臃旁谒郎。
這是……給她的?他剛才跑去買的?
汪只晴望住那兩瓶水一會兒,隨即抬起眼,道;“茶水間的飲水機就有水了。”
霍非儀明顯一呆;隨即脹紅著臉。
“這——這我當然知道!彼鋈焕仟N起來,有點兇地說道:“總之你要多喝水!昏倒我可不管你!
語畢,落荒而逃般地離開了。
汪只晴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電梯口。
然后,她看著那兩瓶水。
那一天,她一口一口的,慢慢將水全部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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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她發現桌上有一對姐姐忘記帶走的耳環。
于是,她打開抽屜,想先收起來,結果她看見了霍非儀送她的那個發圈。
紫色的,有著水晶綴飾。收下禮物至今,她還沒用過。
忽然間,她想起了什么,就那樣望住發圈思考。隔天,她拿了出來,使用它,綁好自己的頭發。
到達公司,開啟電腦,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回信。
將客戶或廠商寄來的電子信件一一處理。
結束之后,也差不多快中午了。由于總經理要出差,所以秘書來跟她確認一些出差期間的交付事項,安排妥當之后,秘書便跟總經理一道離去了。
忙碌到下班時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接起來。
霍非儀的聲音在那頭出現:“你出差了嗎?”他劈頭就問。
“什么?”她邊走邊疑惑回問。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灰暗:“我聽說我哥出差了,你跟他一起去了嗎?”
“沒有?偨浝韼拿貢黄鹑チ。”她說。
“咦?是嗎?”他好像忽然心情開朗了,聲音明顯地透露著這樣的訊息,道:“那就好。”
情緒轉變之快,令汪只晴有些不明所以。她拿著手機,走出公司大門時,望見霍非儀低頭對著手機微笑,還正朝著她的方向而來。
于是她收起電話,可是他并沒有馬上發現她。
“喂、喂?”他似乎以為收訊不好,還將手機舉高一點。
“霍先生。”她喚,讓他知道。
“咦?”望見她,他怔了一下,跟著露出好大的笑容,汪只晴因此停住腳步。他把手機塞進口袋里,迫不及待似地快步走近她。
“你要下班了?”
“是!彼c頭。望著他手上拿的袋子,她問:“你沒有要回家?”
那里面裝著便利商店買來的食物。
他注意到她的視線,舉起袋子,說:“我今天都在外面跑,有些東西要回辦公室整理。要加班。”
“原來如此!彼胫罱娴南喈斦J真。
“你要不要來幫我?”他突然道,說得很快,好像故意要讓她聽不清楚,然后又馬上自己推翻:“算了,我開玩笑而已。”
是開玩笑?她凝望著他汗濕的額間,發現他的目光移動到她后頭,在看到什么東西之后,開心地紅了臉頰。
“喂!”他笑得比中午的大太陽還燦爛,道:“你今天的發型真好看。”
她一頓。
“發型?”她每天都是同樣的發型。
“是啊!彼晕⑻Ц吣,神氣又得意地道;“你以前發型都不怎樣,今天的特別好看呢!”
她沒有說話,倒是思量著伸手摸了綁馬尾的發圈。他送的那個。
有個疑問她一直想問,于是便啟唇道:“請問,你為什么不喊我Sunny了?”她最近發現的,他現在都用“喂”來代替,剛才也是。
“啊?”他莫名的臉紅了,說:“我是……我是想換個稱呼,口前正在想新的!”
他泛紅著臉,讓她心中充滿疑問。
“想換?”為什么?
他沒有想要繼續解答的意思,只是趕快道:“好了,你快點回家吧。雖然已經傍晚了,不過太陽還是滿大的,你別像前幾天那樣曬昏了!”
叮嚀催促著,他揮手要她下班回去休息,之后給了她一個瀟灑的眼神,好像在表示自己會認真加班,然后就轉身走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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