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藍斯洛?你醒醒!”
誰在叫他?他頭好痛,拜托讓他安靜一下!
“你這么重,我們拖不動你呀!也不知道他要躺多久,曼蒂,你去拿條毯子過來幫少爺蓋上,免得他著涼。”
真是的,還知道要關心他啊?來不及了,他已經全身冒冷汗啦!
“葛蕾絲,你說我們剛剛的步驟是不是哪里出錯了?我將書上記載的再看了遍,應該沒錯呀!可是藍斯洛怎么還在密室里呢?”
奶奶,我拜托你別玩了,根本就沒有什么空間轉移術呀!
“不怕的,桑妮塔,等藍斯洛清醒了,我們再試一次看看吧?”
老天……母親,你難道就不怕一個不小心玩死你的獨生子嗎?!
“這個提議好啊,那我們趕快把這孩子叫醒吧!否則天一黑,我們就只好等到明天了!
聽至此,藍斯洛更是閉緊雙眼不肯睜開。
就讓天黑吧!至少能夠讓他躲過今天,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拖延。
耳邊仿佛還嘈雜著,閉著眼的藍斯洛腦海里不由得浮現那一抹倩影……
她說她叫裴語晴。
她的身影和那一段共舞的時間,都是夢吧?
虛幻不實的夢境。
剎那間,藍斯洛忽然覺得好遺憾。
遺憾那只是一場夢。但是……也許她就在這個世界的某一端?
或許空間轉移術并非完全虛構,正是那神秘的魔法讓他幸運地遇見了某處的她?那個叫裴語晴的女郎?
說不定,自己可以在哪個城鎮里找到她……
心頭生起這個念頭,藍斯洛忽然好想睜開眼睛。
他得趕快站起來,沖到馬廄上馬奔馳,只要他有心,一定能夠在寬闊大地的某一處尋著她的!
他握緊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霍地睜開眼……
環顧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這里是哪里?”
為什么他不是躺在密室里?!
*
“你還知道要現身?昨晚是誰把一屋子的賓客丟在大廳,自此不見蹤影?壽星小姐,請問你是剛剛從哪個老鼠洞里鉆出來?”
右邊的視訊螢幕里,裴翊斗悠哉地蹺著二郎腿啜飲手中的葡萄酒。
“哥,你這一回還真的說對了,我確實是從某個老鼠洞爬出來的呢!”呃,密室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是老鼠洞的一種吧?
“寶貝,我們時間寶貴,別跟你哥一樣凈講些沒營養的東西!
裴氏夫妻的臉一同出現在左邊的視訊畫面上,兩張典型的肉餅臉瞬間將螢幕塞得無比擁擠。
裴語晴望了眼差點失笑,“媽,你是不是又胖啦?”
裴厲一聽見這句話,立刻哈哈大笑的推開老婆擠到鏡頭前。
“爸,你慢一點,嚇到我了!”
裴翊斗皺了皺颯眉,忍不住抱怨。剛剛猛一看,還以為有只熊忽然竄到鏡頭前,害得他直覺的往后退。
“你們自己也看到了,你媽現在幾乎跟我一樣胖啦!前幾天還發生營隊里的人一直對著你媽的背影大喊我的名字,你們能想像當她轉身的時候,氣氛有多尷尬嗎?”
“裴厲,你怎么又在講這件事!”
凌萌尖叫著抓起一旁厚重的考古書籍就往丈夫的頭上敲,幸好她老公有著媲美大熊般的銅皮鐵骨,來這幾下,非但不痛不癢的,他還當是在鍛煉鐵頭功。
撇下還在爭執的父母,裴語晴將注意力轉到哥哥的身上。
“哥,你知道城堡里有密室嗎?”
“你是在問你那座城堡嗎?”
“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告訴你──”
裴翊斗心不在焉的打斷妹妹,“你不是已經看過平面圖了嗎?”
“我知道,可是……”
“據說很多城堡都有建造密室,但是很抱歉,你名下的這一座并沒有。否則經歷過這么多任的主人為什么都沒有聽說?所以你可以死心了,裴小姐,你是不可能在那里頭尋寶考古的!”
“你們是不是有人提到了尋寶考古?”
裴氏夫妻的耳朵像是裝了天線,對這幾個字眼特別敏銳,不約而同的停止爭吵轉頭望向螢幕。
裴翊斗對著視訊鏡頭努了努下巴,“兩個考古專家就在你眼前,你自己問問他們關于那座南榭里斯堡的來歷就最清楚不過了!”
“原來你們在說這個!丫頭,你之前不是已經做過調查了嗎?”
“對!”裴語晴翻了翻眼。這些人就不能耐心的聽她說嗎?“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們──”
興致勃勃的裴厲打斷女兒的話,“那座城堡最重要的價值就在于它的歷史地位,這你應該知道的。它的建造者蘇卡利伯爵在當時幾乎富可敵國、權傾一方,很多重要而知名的決策會議就是在那座城堡里舉行的。”
“老公,你忘了提還有那個知名的畫家勒斯。 绷杳忍鰜聿逶。
勒斯?裴語晴望了哥哥一眼,微微坐直身,“媽,勒斯很有名嗎?”
對于繪畫方面的歷史,她比較沒有興趣,所以涉獵不多,但是因為昨晚被稱贊自己的長相很像勒斯筆下的畫作人物,這才對這個古人多了分印象。
“勒斯是中古世紀頗具盛名的畫家,他的作品很特別,有種異于那個時代的前衛寫實。因為他的某個作品里竟然出現很像電視機的東西,所以還曾有人戲謔的笑說搞不好勒斯曾經穿越時空來到現代呢!否則他怎么可能畫得出這種高科技的產品?”
“不過當然啦,這些都是開玩笑的!”
裴厲皺著眉頭推了推老婆,“你要教女兒這些知識就教些正統一點的,怎么把玩笑話說得比事實還認真?”
“寓教于樂嘛!”
凌萌鼓了鼓腮幫子。真是個啰唆的老學究!皳f大畫家勒斯就寄住在南榭里斯堡,長期成為蘇卡利伯爵的食客,并且用自己畫出來的畫作當作支付食宿的費用。所以只要談到勒斯,就不免一定會提一下那座城堡!
裴語晴點點頭,陷入沉思。
“這么說來,我真的有必要去看一看這個勒斯的畫作嘍!”
“老妹,我拜托你不要這么認真,人家真的只是一種過份的恭維而已。”
“真過份,難道我就不能心存好奇嗎?”
裴厲忽然敲了敲麥克風,吸引兒女的注意。
“我們要去忙了,沒時間聽你們兄妹閑磕牙。”
果然,麥克風的那一頭,仿佛能聽見凌萌不再說中文而是改用流利的英文和別人對話的聲音。
“爸,等一下,我還有件事想問你!
“什么?快說!
“關于蘇卡利家族的家徽──”
“大英博物館有,自己上網查!
這一次,連裴厲都分神的轉開麥克風,用英文加入老婆那邊的討論話題。
“爸,你認真聽我說嘛!”裴語晴咬了咬唇,益發著急!叭绻f某個人的手上持有代表蘇卡利家徽的金幣掛飾……”
“那絕對是騙人的!那種金幣掛煉,根據記載,只有蘇卡利家族的至親血緣才有資格配戴,而且它已經被英國官方視為國寶級的古文物。你相信我,普通人是絕對拿不到的!”
普通人是絕對拿不到的?
可是……
裴語晴忍不住低頭望了望握在掌心的東西。父親口中國寶級的古文物就在她手里呀!而且早上她也已經以儀器測試過了,確實是純金的工藝品。
她輕輕捏握著手中這一只精致的掛煉。先撇開它本身價值不菲的純金材質不談,單單只看它的打造工藝,就曉得這絕對不只是一件裝飾品,而是被拿來彰顯身份地位的象征──
代表著中古世紀富可敵國的蘇卡利家族!
她知道自己會有這種念頭實在是可笑至極,但是,回想起藍斯洛昨晚的行為反應,她的腦海里只浮現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穿越時空!
裴語晴一度也對自己竟會有這樣的假設感到荒誕不經,可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藍斯洛所有復古而怪異的行為舉止,包括對城堡里不為人知的密室通道了若指掌,卻對現代科技產物感到驚訝錯愕,還有從他身上掉落下來的金幣掛煉,它嶄新得完全不像歷經了長久歲月,然后再被某個人從土壤里挖掘出來的貴重文物!
原本默默聽著的裴翊斗忽然坐直了身,皺眉開口。
“老妹,是不是有人拿著這東西來叫你買?”
“不是這樣的!”
唉,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絕對別買,女兒,那肯定是贗品!唯一流傳下來的蘇卡利家徽已經被小心仔細的收藏在大英博物館里了。好了,這里很忙,我不說了!”
很快的,裴厲就結束了連線。
留下裴語晴和裴翊斗互相對望。
他率先抬起手,“我沒話跟你說,外頭有一竿子人等我開會。歹勢,大總裁有事先去忙,沒空聽你哈啦你美如天仙的笑話!另外,你也聽見老爸說的話了,別亂買一些贗品回家擺,很沒格調。”
最后的視訊畫面在裴語晴的咬牙切齒下結束,當她還氣鼓鼓的瞪著螢幕時,身后忽然出現一道低沉的嗓音──
“那個是什么?”
。
嚇了一跳的裴語晴差點驚跳起來,直覺地推開椅子轉過身。
“你剛剛說的是哪種語言?”
依然是昨晚那一身中古騎士裝束的藍斯洛就站在門口的不遠處,經過一夜長出來的微髭讓他看起來多了抹落拓的氣質,裴語晴的心口忍不住怦跳一下。
她顰了顰柳眉,暗惱自個兒總是那么輕易的為他的一舉一動而心動。
自己是不是哪里生病啦?
以前從來不曾對哪個男人有過這樣的癥狀!
怎么唯獨對他……
藍斯洛望了望沉默不語的裴語晴,驚訝而困惑的邁步上前越過她的身旁直接湊近液晶螢幕左瞧右看。
“我剛才看到這里面有人!”
她繼續保持靜默,刻意的想觀察他對于這些科技產物的反應,直到他百般不解地盯著一旁的原子筆,然后好奇的拿起它去戳螢幕!
“不可以,會被你戳壞的!”
她連忙拿走他手上的筆,遲疑了幾秒,她側轉身仰頭凝視他。
他充滿新奇興味的眸光還眷戀地落在液晶螢幕上,因為感覺到她的視線才緩緩轉頭迎視她,露出顛倒眾生的俊逸颯笑,立刻惹來她白皙臉龐上的嫵媚緋紅。
可惡!自己怎么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