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停了,東方傾城搭著唐家馬車回到舒府,開始了一整天的忙碌行程。
然而他只要一得閑,便立即趕到唐家織造廠盯進度。
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人知道,若想找東方傾城,到唐家織造廠一趟就對了。
“傾城,這是店里的招牌粉糕,還有試做的梅花烙餅,你嘗嘗。”
糕餅店的羅老板三天兩頭便送來新試做的烙餅。
“好好好。”東方傾城笑嘻嘻地收下。
“傾城,你上次說的絲帶到底做好了沒?!碧K爺更是每天到唐家織造廠走動,將銀兩大把大把地往他身上推。
“蘇爺,工匠還沒把欄桿機做好,要怎么織?倒不如先瞧瞧這款對鳳絞錦,這陰陽浮現漂亮吧!睎|方傾城直接將他拉進了織造間里。
“哇,這圖肯定是你畫的。”繽紛的色彩教蘇爺贊嘆不已。
“錯了,這是子凡畫的。”
“真的假的?”
“當然,她聰明又手巧呢,我看不出幾日,我就沒有東西可以教她了。”
坐在不遠處在畫著花機圖的唐子凡臉頰微微發熱。
這人真是睜眼說瞎話。那圖雖然是她畫的,但是原本并不完美,還是他親手修改后,才有辦法排上絲線,織成絞錦。
不過,瞧他說得那么開心,她也就讓著他下。
自從兩人開始合作后,白天,她幾乎都待在織造廠里,而他到這里走動的頻率也相當高。到了晚上,偶爾他會到家里陪她吃夜宵,喝點小酒,要是待得晚了,會索性在她家留宿。
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感覺身邊多了個值得信任的人,心里踏實許多。
但近來似乎有點不同了。
“今天去不去?”
這大嗓門一出,不管唐子凡在織造廠里的哪個角落都能聽到,而說話的正是經營酒樓的郭老板。
每回瞧見他,她就很難有好臉色。
因為就是他,才讓東方傾城晚上不再到她家中陪她。
“這個……”
“花絳樓的小桃花想死你了。”郭老板朝他擠眉弄眼。
小桃花?唐子凡不快地擰起眉。
多俗艷的名字,肯定是個花枝招展的花娘。
“可是……”他有些為難。
唐子凡冷冷地看著他,不知道,是視線太過強烈還是怎的,東方傾城忽然就對上她的眼,趕忙喊著,“子凡!”她只得裝沒事的走上前。
“唐爺。”郭老板回過身,朝她笑瞇瞇的打招呼!皟A城,要不我們找唐爺一道去吧?你總說唐爺忙才不找他,不過我瞧他今兒個肯定有空!
東方傾城這一刻超想封住郭老板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大嘴巴。
她一個姑娘家怎么上花樓?更糟的是,還被她發現他上花樓的事……雖說男人上花樓沒什么大不了,可他就是不想讓她知道。
唐子凡瞪了他一眼。聽起來他常到花樓捧場了,還說當!她是拜把兄弟,那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去那種地方?
“傾城,你算什么兄弟?”她不悅地罵著。
原來近來沒空陪她,是去尋歡作樂。
她就在奇怪,他和郭老板哪那么多話聊,天天廝混在一起。
“唐爺你別惱,傾城八成是怕唐爺去了會搶走他的風采。’郭老板聽出唐子凡的不滿,猜測東方傾城是替他找了借口推辭卻沒告知,于是想當和事佬打圓場。
東方傾城聞言,睨了郭老板一眼,有胎沖動想要掐住他的脖子,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長得這么好看,又有誰搶得了他的風采?”
那如冷珠的話語,教東方傾城覺得一陣惡寒爬上背脊,直凍進骨子里,比主子威脅他的恐懼還要加深幾倍。
“唐爺說的對,確實少有男人搶得了傾城的風采!蓖忸^另一個大嗓門走了進來。
唐子凡回頭看去!皶x爺。”
托東方傾城的福,她的織造廠一天到晚都有人走動,儼然成了一個小型商舍,這使她也認識了許多商場大老。
“傾城,你今晚有沒有空?”晉爺朝唐子幾點點頭后,還自走向他。
“我今晚和子凡有約了!彼s緊端出她當擋箭牌。
她冷睨著他,正打算戳破他的謊言時,卻聽晉爺道:“你們老和在一塊,早晚會傳出些不好的流言,還是到我府里,我一票新進的美餐任你挑選,要是有喜歡的,你盡管帶回家!
唐子凡楞住了,才知道原來這人要以此收買東方傾城,意會之余,感覺肩頭被人一摟,她渾身一僵起來。
“我和子凡是好兄弟,能有什么風言風語?”他搖著她的肩頭!皩Π?”
想了下,她輕輕點了下頭!罢垉晌粻攦憾嗪:,畢竟絲造局準備就緒,咱介胚有很多細節要談!
她突然了解到,東方傾城實在搶手到每個人都想拉攏,不僅糕餅店的羅老板送上糕餅示好,蘇爺也送錢行賄,郭老板更是老找他上花樓討他歡心,而晉爺連府內的丫餐都能送——
再這樣下去不行,她非得想個法子拉攏他才行。
并未察覺她的心思,東方傾城只慶幸今晚他終于不用再應酬。
入夜,兩人回到唐府,可氣氛卻有些僵冷。
不管東方傾城怎么逗她,她始終冷著一張臉,教他惶恐極了。
“我說子凡,你這是怎么了?”
在伏苓領著下人擺上所有菜肴,唐子凡低聲向伏苓吩咐幾句之后,她臉上的冷度更是暴增好幾倍,害他坐立難安。
是因為他瞞著她上花樓嗎?她會覺得他跟其他男人一樣性喜漁色嗎?
但他是身不由己啊,畢竟該應酬的還是得應酬,而他身為舒家總帳房,所有交易幾乎都是由他裁決,所以上酒樓或花樓是不可避免的。
“我?”唐子凡抬眼,笑得極淡!皼]事,喝酒。”
她拿起酒杯,敬了他之后隨即一飲而盡,豪邁得就像個男子漢。
東方傾城傻住了。“你……”
這幾次到唐府,幾乎是以茶代酒的,怎么今晚她卻喝起酒了……尤其她好歹是個姑娘家,這種喝法,不妥吧,她就不怕露餡嗎?
“我是為了彌補你沒去花樓、沒喝到的花酒。”她笑著,唇勾著一抹譏諷。
“抱歉,這里沒有花娘,只能小弟敬你,陪你不醉不歸!
說著,她隨即又倒了一杯,爽快地一飲而盡,然而怎么也澆不熄心頭莫名的浮躁和不快。
“子凡,你別喝了,我又不是喜歡喝酒才上花樓的!彼钄r她還想要倒酒的手?磥,他果然不該讓子凡知道他這幾晚都去了花樓…身為大哥的他,怎能讓妹子知道他去了那種地方,說不準她心里是唾棄他、厭惡他的。
才剛不安的想著她會厭惡自己,她便用力一把甩開他的手,這讓他心慌極了。
“那可真是遺憾,你不喜歡,我可是很喜歡呢!彼鲃菀咕。“以往和孟爺上花樓時,我都是最后才醉的那個人。”
“你曾和孟揚天上花樓?”他突地拔高了聲音。
“有何不妥?你不也去了?”她哼了聲。
她身在商場,自是知道商場那套不成文的規矩,可正因為去過,她知道在花樓里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一想起他左擁右抱……胸中那把無明火燒得她想要破口大罵。
混帳,現在都什么時候了?她該專注地想著,如何用計讓他留宿,好使她的計畫成功,可以將他徹底拉攏,可是……想到她的計畫若真。的成功,她又氣惱得快發火。
“可是……”話到了舌尖,他用力咽下,不去點破她!斑@樣吧,我答應你”往后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可能不上花樓,但你也要記得,不“管誰邀你,你都不能再去花樓!
一個姑娘家上花樓,成何體統?要是被人錯認,輕薄了,那痛可是一輩子的。
“為什么?”她瞇眼看著他。
“當、當然是因為…”
“嗯?”她湊近他,等著他說下去。
東方傾城睇著她,心跳得快要竄出胸口,她那微瞇的眸噴著幾分狐媚,那水潤的唇微啟,像是邀人品嘗、教他想要、想要……
“因為什么?”
當她說話時,那柔嫩的唇瓣一啟一闊,令他心族動搖,有股沖動想要吻上那片唇,想要埋在她的頸窩,嗅聞她的清香……
“傾城?”察覺他不斷地靠近,唐子凡不禁往后退了幾步。
東方傾城驀地清醒,驚覺自己竟對她有了非分之想,不禁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他這是怎么著?
好端端的怎就莫名地生出欲望……他明明把她當妹子看待,怎會有這么瘋狂的想法?
“傾城,你怎么了?怎么臉紅成這樣?”不解地看著他,唐子凡伸手輕觸他的額。
那冰涼的小手,覆在他的額上,讓他突生的欲火更是熾烈地然著,胸口那抹火直燒進下腹,教他如驚弓之鳥的彈起,還連退數步。
“傾城?”唐子凡困惑地站起身。“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他狼狽地找了借口就要走,不想讓她察覺到他的異狀。
“但是你什么都還沒有吃!碧谱臃沧飞先,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實行計畫,_豈能讓他現在離開?
“我有點不舒服,吃不太好。”他搪塞著。
“就到客房休息一下吧!
“不、不用了。”
“你這是瞧不起我,不要我這個兄弟了?”唐子凡冷著臉,站在原地。
東方傾城為難地看她一眼。“不是,我……”
“是兄弟就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