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艾小蒙半點詢問的勇氣也沒有,她只是很孬地從床上爬下,以最快的速度閃進浴室里,用冰冷的水讓自己凌亂的心思冷靜下來。冷水讓她渾身瑟瑟發(fā)抖,但這卻是最快讓她冷靜清醒下來的方法。她關(guān)上水龍頭,拿過浴巾擦拭著自己。
眼下這種情況實在是不太妙,尤其她根本就弄不懂陳東源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沒有說喜歡她,只是一味地逗她、惹她生氣,這些跟以前他們相處的模式是一模一樣的。不,不能說是全然一模一樣,至少對年少時的陳東源,她不會有這種心慌意亂、招架不住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面對他,她想,應該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洗好澡回到房間,那時候陳東源已經(jīng)不在她房間里了。她松了口氣,從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準備好等一下到動物醫(yī)院,把自己的愛寵毛毛接回來。
想起自己的愛寵,她臉上便會不自主地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毛毛是一只安哥拉長毛兔,擁有一身淺棕色、閃閃亮亮的柔軟長毛,蓬松的小模樣看起來就格外惹人疼愛。只是這外表卻是一個假象,毛毛的的脾氣十分火爆,經(jīng)常一個不順它的意,它就會用它的大牙以及強而有力的后腿來懲治人,它就是一只曾經(jīng)跟德國黑背大牧羊犬打架,最后還打贏的強悍小戰(zhàn)士。
只不過強桿的小戰(zhàn)士也有倒下的一天,被她送去動物醫(yī)院做檢查的毛毛因為吃撐了,所以獸醫(yī)建議它留在動物醫(yī)院,直到痊愈了才可以回家。想起毛毛當時極不情愿的表情,艾小蒙希望毛毛沒有將動物醫(yī)院搞得天翻地覆才好。
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她看到陳東源已經(jīng)衣冠楚楚地坐在沙發(fā)上。穿上衣服的他對她的影響力沒那么大,所以她還能保持冷靜地經(jīng)過他。
“你要去哪里,我還沒吃早餐呢!彼\動量大,食量自然也是不小。這個時間已經(jīng)過了他平時吃早餐的時間,他都餓得有點沒精神了。
深吸口氣,壓下怒火,艾小蒙不允許自己一再地像個潑婦一樣罵他,雖然她覺得陳東源天生就欠罵,“你從這里走出大門,搭個電梯往下,走出大門后往右拐進一條小巷,那里有各式各樣的店,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要吃你做的!彼岢鲎约旱囊。
“我不會做飯!彼朔籽,“你從哪里聽說我會做飯了!彼幼〉牡胤匠詵|西這么方便,只要下樓后拐個彎就可以吃到,她又怎么需要自己辛辛苦苦地學做飯吃。而且做飯還要洗洗切切、煎煎炒炒,一聽她就極度不愿意學了。
這一點陳東源真的沒想過,他以為傳統(tǒng)的艾媽媽應該早就將自己一身的好廚藝傳授給女兒,沒想到艾小蒙居然是個不會做飯的。
“那該怎么辦呢?”他也不會做飯,難不成結(jié)婚后他們當對不開火做飯的夫婦嗎。
“什么怎么辦,去外頭吃不就行了嗎,神經(jīng)!睂τ谒痼@的表情,她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兩人不在同一點上,多說也達不到共識,陳東源改問:“你要去哪里?”
她原本不太想回答他,但他一副如果不回答他,他就不罷休的表情看著她,她只好撇了撇唇,“我要去動物醫(yī)院接我的寵物!
這一點他在她放在房間角落的小窩可以看得出來,可是那么小的窩,“你養(yǎng)的是什么動物?貓?”
她頓了頓,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他偏過頭,是什么動物會令她再三猶豫,不能告訴他?等了一會,她還是沒有告訴他,所以他最終決定自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她的身旁,“走吧。”
“走?到哪里?”她茫茫然地抬頭看他。
“你不是說要去接你的寶貝寵物嗎,走,先去吃早餐,然后去動物醫(yī)院吧。”陳東源理所當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我什么時候答應要跟你一起去接毛毛了!
被拖著走的她本想一掌把他拍開,但剛好住在隔壁的張?zhí)叱鰜淼估,她不能讓人看到她像個潑婦一樣揍人,舉起來要拍向他的小手倏然改了個方向,軟綿綿地擱向他的肩頭。
面對這番做作的做法,陳東源只是挑挑眉,大掌得寸進尺地摸上她的腰。
“你不要太過分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說,然后向鄰家太太道早,“早安,張?zhí)。?br />
“小艾,早啊!睆?zhí)浑p眼來來回回地看著相貼相近的男女,“這位先生是……”
陳東源瞄了眼臉色僵硬的艾小蒙,勾了勾唇,先為自己正名,“我是小蒙的男朋友,敝姓陳。張?zhí)前,小蒙承蒙你照顧了!?br />
什么男朋友!艾小蒙聞言,表面上笑著,在張?zhí)撇灰姷谋澈,兩指使勁地捏著這個口出狂言的男人。
“張?zhí)缓靡馑,我們要外出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睘槊膺@男人再口不擇言,艾小蒙尷尬地說完后趕緊拖著他離開。
“你不要亂說好不好,你這樣做,我很難跟鄰居說你剛剛只是開玩笑。”進到電梯,她放開一直拖著他的手,雙手盤在胸前,不太樂意地說。
學著她,他也將雙手盤在胸前,但那姿勢看起來比她更有幾分氣勢,尤其他還高她那么多,身體比她壯碩那么多,而且還把眼睛半瞇起來。
見他擺出這副不滿的表情,她頓了頓,有些怯怯地往后縮了縮,“干什么,難道我有說錯嗎!
他沒有對她步步進逼,只是站在原地,沉聲問:“艾小蒙,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這句話讓慌亂填滿了她的小臉,“什么真不知道或假裝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還在嘴硬,你是不是真的要等我把你“解決”了,才會心甘情愿地承認,我這次搬過來不只是找個地方暫住,而是……”他停了停,在她的心跳飆升到最極點時,才緩緩地道:“為你而來!
下一秒,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蹦到電梯的最角落,瑟瑟發(fā)抖地伸出一只指頭指著他,“你、你、你……”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將她堵在窄小的電梯角落與他胸前一小片的空間里,俯下首輕聲地說:“小肥兔,記住,你是我的!
艾小蒙被陳東源那番剛強有力的宣言嚇得傻住,甚至去到了動物醫(yī)院,護士迅速又不失友善地將裝著毛毛的提籠送到她的手上,簡單扼要地說明毛毛的身體棒到不行,完全無須再回來復診,再將他們送到大門口后,她還是發(fā)著呆,沒有注意到四周發(fā)生的事。
陳東源好笑地看著她遲遲還沒有回過神的愣然表情,不禁一手摸著下巴,反省地思考自己剛剛的那一番話是不是太過驚心動魄、驚天動地了。
但反省過后的結(jié)論是,他的言論非常簡單直白又友好,半點威嚇的字眼都沒有用上,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她會露出一副被雷劈過后的震撼表情,唯一可以解釋這小肥兔失魂現(xiàn)象的,就是她的承受能力太差了。這一點,陳東源表示他愛莫能助,只好在她旁邊等著她回過神來了。
這兩天因為吃撐了而被留在動物醫(yī)院,見不著艾小蒙這個主人,又經(jīng)常被關(guān)在籠子里,毛毛的怒火前所未有的大。
它不樂意、不爽快了,于是整間動物醫(yī)院上上下下,包括獸醫(yī)、護士,還有其它暫居于診所里頭的動物,無一幸免地都遭受到毛毛或多或少的欺負,尤其是那個把它留下來的獸醫(yī),到現(xiàn)在臉上、手上都有著不少的齒印跟兔腳印。
所以今天毛毛的出院,令診所里的人與獸,無一不興高采烈地歡送這只可怕的兔子,就怕他們不夠熱烈,這只兔子就會回來似的。
現(xiàn)在見到了主人,毛毛的心情頓時開朗,它在提籠里蹦蹦跳跳,歡快地搖動著雙耳,努力地裝可愛,想讓主人快點把它從這籠子放出去。
可是不一會,它便發(fā)現(xiàn)不管它怎么蹦跳、怎么賣萌,它主人的靈魂就好像出了竅似的,對它的狀況完全不理不睬,害它一雙長耳朵又失望地垂了下去,看起來更像一顆有臉的毛球了。
怎么會這樣呢,艾小蒙最愛它了,為什么現(xiàn)在不理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