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裴軒?」她再喚一遍,不太確定地。
「嗯,想聽聽木裴軒和穆小花的故事嗎?」
木青瞳點點頭,她很熟悉這個故事,可是她想聽他說的。
「前輩子的我叫做木裴軒,是木王府的七爺,我熟讀兵書、熱愛武藝,我最崇拜的是大隋的九皇子赫連湛,可惜打從娘胎出來就病弱的身子,讓我對未來不敢有過度期盼。
「但那個叫穆小花的女孩,她為我種植藥材,她要為我做川貝枇杷膏,她信誓旦旦要治好我的病,讓我就算當不了救國救民的英雄,也能成為游俠,救苦濟難。
「她不計較我的身子弱,親手織就手環,把兩人套在一起,我愛她、我允諾她一生一世,我以為……」輕嘆氣后,他握起她的手,低聲問:「既然你成為木青瞳,肯定已經明白木裴軒和穆小花之間不可能,對不?」
對,她明白,她痛恨自己沒事干么演藍色生死戀,她又沒有整型,她也不想當韓星,這種死結怎么就落到她頭上。
她才不想哭呢,眼淚卻自顧自順著她的臉龐往下滑。
他為她拭淚,手指粗粗大大的,指膪有繭子,滑過她的臉龐,微微的磨著,這觸感與他熟悉的木裴軒不同,只是的木裴軒手很軟嫩,像上好的絲綢。
是啊,多么難以想象,他怎會是木裴軒?
木裴軒斯文儒雅,一派的名士風流,而他這么高、這么壯,皮膚黝黑,身材像木桶似的,還有人說他是莽夫。
不過他可以縱橫沙場,可以實現夢想,可以得到成就與榮耀,能夠重生在赫連湛身上,一定覺得很幸福吧?
「你、怎么會變成赫連湛?」
揺揺頭,赫連湛緩緩道:「我死了,靈魂飛出身子,看見你趴在我身上哭,你在對我說話,但我離你那么近,卻漸漸聽不到你的聲音,你的影像在我眼底越來越模糊。
「我從沒這樣害怕過,在聽不到你、看不到你之后呢?是不是就要遺忘你?你跟我說過孟婆的故事,你說遺忘才能重生,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我寧愿放棄重生,也不要忘記你,這個信念在心底扎了根,我咬牙堅持。
「之后我在一個陌生的屋子里醒來,一個陌生的男人因為我的清醒而激動愉悅,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有東西在我腦子里炸開。我記起來了,記得自己是赫連湛,那個陌生男子是從小疼愛我的四哥,屬于赫連湛的記憶與感情和木裴軒做出聯結,我變成赫連湛,卻沒遺忘木裴軒的一切。」
「當時心里很慌吧?」
「慌透了,那時候唯一能讓我鎮定的是你。笑著的你、生氣的你、說話的你、思考的你……我把你講的每個笑話都在腦袋里想一遍。
「考試時,小明忘記狼狐為奸的『狽』怎么寫,就偷看隔壁的同學,結果同學寫的是『郎被圍奸』。
「有個人外號叫蒼蠅,大家都想知道他的本名?鬧了半天,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寫下本名——史上飛。
「有位大夫接到急信,打麻將、三缺一,大夫連忙換上衣服準備出門,大夫的娘子見狀問:情況很壞嗎?大夫回答:是啊,已經有三個大夫在那里……
「我想著、笑著,身邊服侍的人嚇壞了,以為他們家九爺沒被毒死卻被毒瘋了!
木青瞳也笑了,都沒忘記?她說的每個笑話,都留在他的記憶里?
笑容取代淚水,他的心臟不再壓縮疼痛,再也忍耐不住,他將她納入懷中。
他抱著她,心穩了;她被他抱著,心安了。
赫連湛說:「快告訴我,你為什么會變成木青瞳,為什么會嫁進信王府?前輩子我死掉之后,你發生什么事?」
這么多的問號啊,不知道他已經想過多少遍?她回答:「故事很長!埂刚f吧,宗人府里有的是時間!
深吸氣,她試著找到合適的切入點!改菚r候,你死了。」
「嗯,然后呢?」
「我和阿娘長得很像,世子爺一眼便認出我,我想以妻子的身分為你辦后事,我以為會遭到阻止,但是并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他已經……等等!甘谴蟾绨抵惺沽?」
「對,當時外頭傳得很難聽,說云佳兒克夫,成親不過短短幾天夫婧就死于非命。這種話對女人很傷,于是世子妃和云佳兒深談,之后木府將她的嫁妝抬回云府,并出面為她辟謠,或者還許諾了其它好處,我并不清楚,但當世子爺告訴我這件事時,我非常感激!
「然后呢?」
「那夜我守靈,世子爺在旁邊陪伴我,他猶豫很久,才問我阿娘是不是叫穆嫣?我反問他,『你認識我阿娘?』看見他的激劫,我猜測他們之間有故事,果然世子爺告訴我一個故事。
「在青春年少時期,他愛上阿娘,可兩人身分天差地別,且家里已經為他擇好妻室,他是世子爺,不管是身分或責任都不允許他任性,可是他不愿意放棄我阿娘,想方設法的他終于說服阿娘當他的妾。
「阿娘點頭,他欣喜若狂,阿娘進入木王府,得到他所有的寵愛與關注,他恨不得把所有好的全捧到阿娘面前,博卿一笑。對于這份感情,他非常努力,阿娘卻一天比一天不快樂,愛笑的她失去笑容,他難受不已卻無法改變狀況。
「難過的不僅是阿娘,還有世子妃。丈夫眼底只有別的女人,教她如何不傷心?況且不愛便罷,一旦愛上,哪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說世子妃不是壞人,可妒嫉讓她心性轉變,阿娘性格天真爛漫、一心向往自由,本就不愿成為籠中鳥,再加上世子妃的挑釁,府中妯娌的輕鄙,她厭煩疲憊,阿娘屢次對世子爺說她不愿意將一輩子浪費在斗爭上。
「世子爺一再安撫,卻無法改變現況,最后阿娘找上世子妃,開誠布公的與她談,在世子妃的幫肋下,阿娘離開木王府,即使那時阿娘知道自己已經懷了我也不愿意回頭。
「后來我問阿娘,既然離開木王府,為什么不走遠一點,阿娘笑我,不當家不曉得柴米貴,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子,身上銀錢又有限,能走得多遠?她本沒打算在秀喜村落腳,只是長途奔波,我在肚子里又不安分,她走到村口時見了紅昏倒,要不是阿貴嬸善心大發,世間哪來一個穆小花。
「村人的熱情讓她住了下來,之后阿貴嬸過世,阿娘受阿貴嬸所托,照顧于大山長大,就這樣一年年待下。世子爺卻說,多年來他沒停止尋找阿娘,只是他以為阿娘會回到故里,他猛往東邊找,阿娘卻在西邊落了戶。他說,只消一眼,便曉得我是他的女兒。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我會跟著阿娘姓穆,為什么阿娘買的田地要掛在阿貴叔的名下,為什么阿娘遲遲不愿與阿貴叔成親,分明郎有情、妹有意,原來是阿娘的身分始終是世子爺的妾。
「想過千遍萬遍,始終想不出你放棄我的原因,非要等到你死去我才明白,原來木裴軒是穆小花的叔叔,叔侄戀會受天下人唾棄。為什么不和我說呢?雖然我性格執拗,卻也不是不講道理!
「對不起!顾麩o法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你該告訴我的,一個人承擔真相多痛苦,兩個人分擔會輕松得多。」
「我不忍心看你哭!
「你不理我,轉頭去娶云佳兒,我就不會哭嗎?錯!我哭慘了。」
男人的邏輯永遠無法和女人在同一條線上進行,難怪會有這么多誤會、錯解、紛爭。
「我以為長痛不如短痛。」
「實際上,你更想做的是保護我和阿娘對吧?不然干么這么善良?」穆青瞳失笑,到現在還不肯老實說?他這個暖男呵……即使換了外亮,依然處處替人著想。
她知道?赫連湛害羞地撓撓頭。
木青瞳接話,「阿娘不愿意回木王府,但身分明擺著,只要世子爺堅持,她這輩子都是世子爺的女人。對我阿娘而言,再好的男人都比不上自由的空氣和藍天,也許阿貴叔各方面都遠遠比不上世子爺,但他可以帶著阿娘天高海闊自由飛。
「你放棄我的同時也切斷我和木家的關聯,你想成全我阿娘,也是因為明白,我和阿娘一樣向往自由,對于別人,成為木王府的女兒是件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但對我而言是酷刑。對不對?」
「這是一個考量,另一個原因是……」
「木府將與皇室聯姻?」木青曈問。
「對,聯姻對木府不是壞事,可以穩固木王府和朝廷的關系,減低皇帝對木王府的懷疑,也能讓馬隊在大隋各地行商更順暢,所以父王不敢也不會拒絕這件婚事,只是聯姻,青瞳自然是第一號人選,雖然大哥膝下也有女兒,但馨兒身子弱,怕是禁不起長途跋涉。
「可青瞳心里早有屬意的男子,哪肯進京?更何況她怕著呢,害怕萬一聯姻對象是皇帝,讓她伺候一個老頭子,比殺了她更快。
「你擔心我被李代桃僵、送入京城,這才不認我這個『侄女』?』她追問。
「對,我和穆姨說好,盡快處理掉城里的鋪子,和阿貴叔一起離開!
木青瞳揺頭失笑,這是日子過得太久放松了呢,阿娘以為時過境遷,世子爺無心尋人,以為她已成明日黃花,不再鮮艷,便是相遇也無妨,這才配合阿貴叔在城里置辦產業。
「再說說吧,后來你們怎樣了?」
「木青瞳在你出殯那天暈倒,大夫把脈,才曉得她珠眙暗結,再不情愿也得讓她嫁給屬意的男人,可當時她的名字已經報進朝廷里,無法更改。整件事是木王爺出面和我談的,他說可以給我阿娘一紙放妾書,但我必須頂替木青瞳進京!
「上輩子你嫁給……」
「對,也是嫁給赫連湛為側妃,眾所周知他好男風,他的初戀是一個小太監,不管是對趙涵蕓或我都不上心,進我們的屋子只有一個目的——留下子嗣。我不曉得到最后他有沒有成功,但我死的時候他膝下猶虛。」
「你死了?為什么?」
「后宅手段,我阿娘不是對手,我也不是!
「你那么聰明,才不會擺不平趙涵蕓,你是故意的,你心已死,根本不想為自己努力!
是啊,就是這樣,暖男軒總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她確實對這個古代又累又厭倦,她想就是死了也不打緊,也許會回到二十一世紀,這段經歷不過是南柯一夢。
她沒有做正面回答,卻說了個故事!赣袀禪師看見蝎子掉進水里,決心救它,誰知一碰,蝎子蝥了他的手指,禪師無懼,再次出手,又被蝎子狠狠蝥一次。
「旁邊的人見著,問:『它老螫你,你何必救牠?』禪師回答:「蝥人是蝎子的天性,而善是我的天性,我豈能因為它的天性,放棄我的天性?』」
赫連湛聽明白了,她不想因為趙涵蕓的惡,讓自己變壞。
「那這輩子呢?你又怎會進信王府?我派人去大理找你,你們家和于家幾年前就搬離秀喜村,前些日子阿罄終于找到,但穆小花已經死去,他還掘開壙墓……」伸手入懷,他拿出從尸身上拿下來的手環。
他竟然……目光閃閃,淚光浮上……他沒忘記她,他試圖尋找她,他不想他們的愛情就此結東?
她感動了、主動了,她坐到他腿上,抱住他的腰,貼得他很近,把全部的自己靠上去。
因為他當了皇子也沒忘記穆小花,因為有這么多的手功偉業等著他去做,他依然把她放在心的正中央,連墓都掘了呀……他就這么相信她還在這里等著他來寫下結局?
滿滿的激動在胸口沖撞,她把自己埋在他懷里。
她的主動讓他大為滿意,抱著她,次違的幸福感回來了。
木青瞳道:「你重生,變成赫連湛,我重生,卻依舊是穆小花,只不過是回到十歲的穆小花,我知道將會遇見木裴軒,知道自己的身世會被揭穿,知道我們會相愛卻無法相守,不想再度害死木裴軒,就必須杜絕所有的機會與可能。
「我說服阿娘和阿貴叔在一起,他們在一起了,卻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也沒有辦酒宴,為著不落人口實,我們遷居到徐城,成為正式的一家人,于大山不甘心當弟弟,我便讓了他,讓自己小一歲,當他的妹妹。
「我們在那里生活得很好,阿貴叔加入當地馬幫,做著相同的營生,阿娘操持家務,貿田租田,當個土財主。
「我想,人什么時候會發跡,都是固定的,我并沒有刻意提醒,但阿貴叔還是買回那塊藏著翡翠的大石頭,而翡翠原石還是落入木府的玉石鋪子,只不過這一世阿貴叔賭石的名氣很響,大家都說他是個能耐人,能一眼瞧見石頭里的珍寶,這個本事讓世子爺和木府三爺連袂拜訪。
「昔日夫妻重逢,千言萬語化為一聲嘆息,世子爺要阿娘跟他回去,阿娘自然不肯,我心知肚明,木府財大勢大,若世子爺執意要帶走阿娘,阿娘的意愿算什么?
更別說我身上流著木府的血,我定是非回去不可。既然如此,我只能將損失降到最低,能救一個是一個,于是我和世子爺談條件,只要他寫下放妾書,我便跟他走。
「世子爺不同意,我知道他的為難與不甘,知道他心里始終沒有放棄阿娘,但是幾天后木王爺出現了,拿來放妾書,同意我的條件。
木王爺做事周全,穆小花不能萁名其妙失蹤,因此尋來一具女尸,假裝穆小花病重而亡,棺材蓋上那天,我做了一個手環,讓于大山把手環戴到女尸手上。
「我想啊,如果手環象徵爰情,那么我已親手將愛情和穆小花一起埋葬。我答應木王爺回府,心中卻忐忑不定,想到即將和木裴軒見面,心里有說不出的復雜,可誰知他竟然死了?!
那個晚上,我崩潰大哭,所有人都以為我想念阿娘,殊不知我是在吊唁情傷。你說,我該怎么想呢?穆小花和木裴軒的愛情本就不該見容于世。
「和前世一樣,木青瞳珠胎暗結,我再次取代她進入信王府,這次我不想又死得萁名其妙,我想為自己搏一搏,贏了或許不能賺個缽滿盆溢,至少能落個一生平安。
「世子爺從阿爹變成大哥,他待我極好,想方設法把虧欠我的補上;世子妃也待我好,她親口告訴我,若非阿娘的退讓,也許她會變成一個讓人痛恨的壞女人。我懂的,哪個女人不愿意溫婉和順?哪個女人希望自己變得人憎狗厭?不過是環境錯待她們。
「前世的我心灰意冷,不愿搭理這對夫妻,這輩子的我想開了,在離開木王府之前,盡情享受失而復得的父愛。對于我的要求,世子爺……不對,我頂替木青瞳的身分,他便成了我大哥,我想要什么,大哥大嫂都不拒絕,他們掏心掏肺為我準備嫁妝,千挑萬選,幫我在京城買到雅兒、真兒兩個丫頭,一心想要我過得快活,大哥甚至擔心我真的會嫁進宮里,花好幾千兩買通皇帝身邊的太監,讓他們傳話!
「傳什么話?」
「木青瞳人高馬大、皮膚黝黑,長相和男人沒兩樣,性子別扭又喜鬧事,常常鬧得木王府雞犬不寧!
呵,原來這才是原因?難怪木王府這么有錢,太子卻沒有積極爭取,難怪皇帝沒把木青瞳給召進宮里……
好得很,大哥謠言散布得好,否則哪輪得到自己?
兩人相視而笑,赫連湛低下頭,在她耳畔說:「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手!
木青瞳點點頭。「夫君又帥又能耐,我也要牢牢抓住,只不過……爺,你確定自己喜女不喜男?赫連湛的感覺沒有影響你對女人的觀感?」
勾勾眉,赫連湛邪氣;地笑兩聲,問:「要不要試試?」
「試什么?」
天天睡在身邊,看得見卻摸不到有多痛苦,既是她挑逗,他怎能放過?
一把勾住她的腰,他俯下頭,封住她的唇瓣,細細親吻。
愛火燃起,兩世的情緣在此刻塵埃落定,深愛彼此的兩人,怎能再次錯過?
在赫連湛懷里醒來,仰頭看著他的俊顏,失而復得,她覺得無比幸運,忍不住吻上他誘人的嘴唇。
聽說男人在早晨最先請醒的是欲望,以前她只當這是網路傳言,不足釆信,但經過幾個月的驗證,她確定這是男人本性。
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了。
她承認,那天答應得太快,承認腦袋被荷爾蒙淹設,才會忘記兩人之間還有個大阻礙。只是呵,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太幸福,幸福到讓她變成小鴕鳥,以為把頭埋在沙子里就會天下太平。
其實不會太平的,在宗人府外、在誠王府里,還有個懷了身孕的信王妃,木青瞳不愿意去想,不代表她不存在。
他是個暖男,很有責任心,看在孩子的分上他不會休妻,而她……對愛情有潔癖。
她當然可以說服自己,迎娶趙涵蕓的不是她的小暖男,她當然可以相信,出去之后,他會堅持和趙涵蕓保持距離,只是……心過不去,讓趙涵蕓肚子有了孩子的確實是他,不是那個魂歸離恨天的赫連湛。
好吧,那只是個意外,她同意!
但她又不是不認識趙涵蕓,倘若她有心,未來的日子里肯定會出現一百次、一千次的「意外」,再加上她是正妃,還是一個有子嗣的正妃,連世子妃那樣心慈的好人都會忍不住對妾室憤怒,何況是趙涵蕓?
她嘗過趙涵蕓的手段,很清楚趙涵蕓可以一面擁抱你一面喂你吞下毒藥,可以說著溫柔的話在你背后插一刀。
赫連湛沒說錯,她可以用惡劣的手段對付趙涵蕓,她并不是非輸不可的那一個,但是……何必呢,何必為趙涵蕓的天性改變自己的天性?
赫連湛是心腸軟的暖男,對誰都心存善念,一個同床共枕、為自己辛苦懷胎的女人,他哪狠得下心。
然后呢?她會因為他的善念而生氣,她會因為他的不忍心而發火,一天一天,她也加入面目可憎的族群。
防微杜漸,她不允許自己落入那樣的境地。
只是他們還被關在宗人府里,外頭的紛紛找擾他們管不了也參與不來,所以她爭取時間、竭盡全力擁抱幸福,擁抱不會被人分享的幸福。
至于未來……她可以的,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不管身邊有沒有一個暖男。
其實應該滿足的,這輩子他活著,活得意氣風發、前途璀燦,她也活著,懷抱希望地活著,他們可以各自偏安一隅,知道彼此都平安順利,即便分離,也曉得若干年后有緣分便能再聚,能夠重話當年,多好呵!
這樣的念頭不斷在腦海里纏繞,她說服自己別貪婪,前世的穆小花就是太在乎、太固執也太堅持,才會害得木裴軒吐血而亡。
愛情再美好都沒有道理用生命去成全,能活下去才是重點。
因此學會教訓的她懂了,爰情不一定要日夜相守,愛在情在,即便分離,也是一種甜蜜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