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秦公子是什么身分?”嚴明嵐突然轉移話題。
“什么身分?”
“安國公府的大公子,而安國公是皇上的表弟,換言之,他是皇上的外甥!鳖D了一下,嚴明清很神氣的回道:“娘親也是皇上的表妹啊!
嚴明嵐很滿意的點點頭,似乎很贊賞他的反應,可是,口氣卻越來越犀利,“外祖母是先皇的庶妹,娘親當然是皇上的表妹,問題是,人家的祖母是太后的滴親妹妹,嫡親的,懂嗎?”
嚴明清仔細想想,人家的表兄弟跟他們的表兄妹好像有點差距。
嚴明嵐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瓜,諄諄教誨的道:“爹不是給你準備一份京城權貴的清單嗎?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仔細琢磨,不懂就問,以免惹到權貴,還沒察覺到自個兒有麻煩了。”
“我懂,我又不是孩子!眹烂髑搴懿环䴕獾钠擦似沧。
“你當然不是孩子,你只是心思單純從來不在意利害關系。以前在幽州,我們有舅公當靠山,就是知府大人對我們也客客氣氣,可是如今在京城,街上隨隨便便一個權貴就可以壓死我們了,你再不用點心思遲早會惹禍上身!
“我知道,以后我會多用點心思,不過,”嚴明清略微一頓,“街上隨隨便便一個權貴是什么意思?”
“你沒聽過在京城上個街都能夠遇到權貴嗎?”
“有這種事嗎?”
“我們剛剛出門的時候不就遇到一個嗎?”
嚴明清再一次不知如何反應,這個丫頭總是可以教人發出贊嘆——一個人的嘴巴怎能狡猾到如此沒臉沒皮?
“你別瞪我,我不過是想讓你記住京城權貴滿街跑,我們這種身分的小老百姓要有眼色,要低調不張揚!
“我們家一直很低調不張揚,只有你不知天高地厚!
這會兒嚴明嵐終于閉上嘴巴了,好像是這么一回事。
“我在跟你說秦公子,你干么跟我扯這些有的沒有的?”
“秦公子不是我們可以高攀的人,沒什么好說的,以后沒事別提他!眹烂鲘箓冗^身子,閉上眼睛假寐。其實,她并沒有外在表現得如此無所謂,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因為她知道一眼就足以教她心軟。
他啊,就是這么有殺傷力的男人,看看清哥兒對他的態度,一開始明明充滿敵意,如今竟然反過來責備她傷害人家,這就足夠證明秦豫白的魅力根本是男女通殺。
總之,回到京城了,他們也該分道揚鑣了。
睡不著時,嚴明嵐喜歡練字,可是今日寫了三大篇了,她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嚴明嵐懊惱的丟下筆,這時貓咪的叫聲從窗外傳來,她不由得一愣,哪來的貓咪?
“喵……”
嚴明嵐不安的走向窗邊往外看,沒想到真看見了一只白色波斯貓,是不是看錯了?用力揉一下眼睛,再看仔細,真的是一只白色波斯貓,而它正用一種“你很蠢”的表情看著她……
好吧,這可能是她的想象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只白色波斯貓很高傲,莫名的讓她想到死變態……她不由得抖了一下,怎么會想到那個死變態呢?他若只是像這只波斯貓一樣臭屁倒還好,他根本是一只兇殘的老虎。
“喵……”
嚴明嵐對著波斯貓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指比著自己,“叫我嗎?”
“喵……”
嚴明嵐不由得往后一縮,唇角一抽,“不會吧,真的叫我!”
“喵……”
看這樣子,若她不理會它,它豈不是一直叫到天亮?
念頭一轉,嚴明嵐決定出去瞧瞧,這么高貴的波斯貓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他們府上,應該是有人將它帶來這兒,可是,是誰……
全身突然起了雞皮疙瘩,因為她想起那個死變態。
“壞丫頭,狐貍再狡猾也不是老虎的對手,一只波斯貓就將你釣上鉤了!惫灰惶こ鲩T,就聽見秦豫白陰冷兇殘的聲音響起。
嚴明嵐轉身想逃回房間,可是秦豫白的動作比她更迅迷,從后面抱住她,緊緊的,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面,嚇得她頓時僵硬如石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壞丫頭,以為你跑得掉嗎?”秦豫白低下身子靠在她左耳邊,聲音透著一股異樣的興奮,“狐貍再快,還能快過老虎嗎?”
嚴明嵐教自個兒冷靜下來,他總不至于在這兒將她吃了,“……你先放開我,我們有話好說!
“你這個狡猾的丫頭,又想跟我使壞了。”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早溝通過了嗎?我們一個半斤,一個八兩!
“既然記得我們早溝通過了,你竟然還敢拒絕他,存心找死嗎?”秦豫白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你這個死……”
“死變態嗎?”秦豫白對著她的耳朵吹氣,聲音轉為陰鷙而冷冽,“這只是給你小小的懲罰,以后你膽敢再拒絕他,我一口解決掉你。”
“……知道了,你先放開我!眹烂鲘共幌肽枘璧暮軟]出息的樣子,可是聰明的人懂得見機行事,雞蛋碰石頭這種事是給蠢人做的。
這一次秦豫白并沒有為難她,真的放開她。
嚴明嵐轉身面對他,同時往后一跳拉開兩人的距離。
眉一挑,秦豫白不屑的嘲笑道:“你很滑稽!
“我高興!彪m然他可以輕而易舉的逮住她,但她還是喜歡跟他保持距離。
秦豫白打量了她一眼,不以為然的撇嘴道:“壞丫頭一個,他竟然將你當成了寶,真是有夠蠢!
嚴明嵐真的很想踹他一腳,可是體力和高度都比不上人家,還是收斂一點。
“若你今晚是來教訓我的,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不要。”秦豫白大刺刺的打量院子,看到她已經在墻邊擺了一整排的盆栽。
“你別太過分了,我說我收到了,以后再也不會了!眹烂鲘辜钡锰_,難道他準備在這兒耗到天亮嗎?
秦豫白不理會她,走過去一一點名,“這是棗……這是桔!@是什么?”
“薄荷,你別亂了,上人家家里參觀,好歹也要挑白日!
秦豫白走回到她前面,嚇得她又往后一跣,他嗤之以鼻的冷笑,“還以為你是個膽大的,沒想到跟他一樣是個沒出息的!
嚴明嵐實在不知如何反應,只能瞪著他。她發現一件很有趣的現象,主人格和第二人格很清楚彼此是一體的,兩者都很堅持“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可是兩者又是非常獨立的個體——思想獨立、行為獨立,誰也無法影響對方。
秦豫白回頭看了那些盆栽一眼,再挑眉的打量她一眼,“你這丫頭真怪,不喜歡珠寶首飾,喜歡花花草草!
“我哪有不喜歡珠寶首飾?”女孩子喜歡漂亮的東西,珠寶首飾就是這一類的東西,她又豈會例外?她只是不走這個領域,沒有心思在這上頭打轉。
“你頭上只有一根木簪!
嚴明嵐怔愣了下,沒想到他竟然留意到這種事,“我成日跟藥材為伍,身上不方便戴太多珠寶首飾。”
“可你也不必如此窮酸,好歹換一支玉簪,他明明給你很多銀子!鼻卦グ酌黠@看不起某位的行為,何必為了討好一個沒良心的丫頭如此費心?
“那是他買藥方的銀子好嗎?”這幾日她整理東西,見到收進匣子的荷包,拿出看了一眼方知他給了多少心意——三千兩……果然是出自國公府的,一出手就害她從榻上跌下來。
“為了送銀子給你,絞盡腦汁搞出那么多花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對,我很開心,關你什么事?”
秦豫白顯然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是一眨眼又收起兇狠殘暴的目光,像在安撫寵物似的摸了摸她的頭,害她頓時僵成木頭人。
“送你東西,你喜歡來自大江南北各地的草藥種子,還是價值千兩的頭面?”
這會兒又在玩什么花樣了?嚴明嵐突然覺得他比皇上更像皇上——喜怒無常。
“當然是來自大江南北各地的草藥種子,它們落在地里,價值可不只千兩!
“他還真了解你。”
“嗄?”
秦豫白抬頭看著梧桐樹的上面,“那個沒出息的給你的,我放在上頭!
“什么?”嚴明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在上面看見一個藍色包袱。
秦豫白嫌棄的將她從頭看到腳,“多吃一點,瘦得跟骨頭似的抱起來不舒服!
轟!嚴明嵐瞬間滿面通紅。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她胸前,邪惡的道:“那兒倒是有點看頭,我還滿意!
嚴明嵐終于忍無可忍了,“你這個死變態!”
秦豫白笑了,笑容詭異又興奮,“我是死變態,你是死沒良心,很合啊!
若非深知兩人實力懸殊,嚴明嵐一定會撲過去痛扁他一頓。
“乖一點,我改日再來陪你玩,還有,別忘了樹上那包東西!鼻卦グ邹D身就躍上墻垣,緊跟在后的是那只白色高傲的波斯貓,然后一人一貓同時消失不見。
“誰要你來陪我玩!眹烂鲘箾_回房間,躲進被窩里面放聲尖叫,終于覺得郁悶少了一點,這才想起樹上的包袱,趕緊又跑出來爬到樹上拿包袱。
“果然是個死變態,送人家東西還放在這種地方……不對,他不過是幫忙跑腿,他應該也很不樂意吧!眹烂鲘箮еせ氐椒块g,放在書案上,趕緊打開來,竟然是一包包種子,只有一樣東西不太一樣,乃長條形用綢緞包著,再打開來……她怔住了,玉簪?這是秦豫白給的,還是死變態給的?
許久,嚴明嵐只能癡癡看著,輕輕撫過每一樣東西,心情很復雜——有一點甜蜜,有一點苦惱,又有一點不知所措……他們究竟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