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景物很模糊,因為她的眼睛無法聚焦……
“楚馨恬小姐?”悅耳的低沉嗓音中有著明顯的不悅。
“嗯?”誰在呼喚她?
楚馨恬勉強的抬起頭,隱隱的打了個哈欠。方才又差一點睡著了,真是的。
其實不能怪她,她最近忙著參加國際服裝設計大賽,雖然自己對比賽沒興趣,可老師看好她能抱回獎項,無論如何一定要她參加,為此,她忙了一個多月,昨天還熬夜到今天清晨六點多才睡。
不行不行,她得保持清醒!
在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昏睡時,無意間對上一雙眼眸,一雙令人不敢這視的利眸。啊……好漂亮的眸子,還看得出眼中隱忍著火花。
一注意到眼睛,很容易就看到其他五官。嗯,這個男子的輪廓算得上是極品,高挺的鼻梁、大小適中,極討喜的唇型。
利眸上方有著兩道極漂亮又氣勢的濃眉,此時因為不悅,斜飛的眉飛揚得更厲害,像隨時會飛脫而出的利刃!
除了那很難讓人親近的天生王者氣勢之外,眼前的男人真的有花美男的條件,可又不失型男的氣質,極為搶眼。
這男的,唔……好像叫……對了,叫盛穎熙!聽說是老爸的同事。老爸任職的那家公司,可是菁英中的菁英才進得去呢!
這個人也許還只是個小職員,可絕對是前途看漲的績優股,再加上長得不賴,他會需要相親?
相親,啊——對啕,她今天是來相親的!真是的,她天生神經比別人粗,在睡眠不足的情況下,就粗得更嚴重了,竟然差點忘了自己是來相親的。
雖說被迫來參加這種一看就知道是“無言的結局”的相親,但好歹也得撐到結束吧?既然男方還沒有意思要離開,壞人當然不能由她來當!
出門前,老爸還耳提面命的要她端莊些、規矩些。
她強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不到一分鐘,她的頭又慢慢的、慢慢的往下垂,再垂……偶爾驚醒,是因為頭垂得太嚴重了,猛然抬起頭,沒多久盛穎熙那張具威脅性的俊臉又在她眼中模糊了起來。
再俊美、再好看的男人,對此刻的楚馨恬而言,都比不上周公來得有吸引力。
“楚馨恬小姐……”
三魂七魄又給拉回了幾條!班拧 !
“你很困?”
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是,可以回去了嗎?“事實上……是的,我真的好想睡!
“那你睡吧!
這是客套話,事實上他想說的是“你出局了”吧。楚馨恬心里暗付。
“你可以先離開沒關系,不送了!闭f著,她任由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身子一傾,大剌剠的趴在日式包廂的矮桌上就睡著了。
楚馨恬單純的認為,在日式包廂哪有可能睡到自然醒,頂多一、兩個小時,服務生一定會來叫醒她?伤f萬沒想到,這一睡真的睡到自然醒,而且是在盛穎熙的床上醒來的!
咳,是很單純的在床上睡覺,不是兩人躺在床上睡覺,也不是疊著……咳,疊著的那種“睡覺”,而是她一個人躺在盛穎熙的床上呼呼大睡,沒有一丁點的桃色氛圍!
事后依照盛穎熙的說法是,既然相親,即使明知一定會拒絕的對象,可還是對她有責任。他有事得先走,可她睡得不省人事,又不能留下她,畢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誰知道他走后會發生什么事,不得已,只得帶走她,安置好她。
她的想法是,這種心高氣傲的男人絕對是女人追逐的對象,他八成沒想到有女人和他相親會相到睡著的,這種情況豈容第三者知道,只得硬著頭皮把她帶回家。
畢竟相親相到床上去,是比相到睡著有面子多了!
雙方家長的結論是,相親相到床上去,這兩人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好個干柴遇上烈火!
總之,鳥籠的開始,有些互看不順眼的兩人,也不知道為什么越定越近。
一直到某日楚馨恬才發現,盛穎熙根本不是老爸的同事,而是公司的少東。
一直到某日她才又發現,其實當初他要相親的對象是另一位主管的千金,聽說是個神似女星林熙蕾般的大美人,真是可惜——
咦,和盛穎熙在一起,好像一直都有新發現。
總之,兩人會湊在一塊是有點匪夷所思,可彼此歡喜冤家的相處模式卻再自然不過。
“馨恬,恬馨,你的名字很有趣!痹谡J識后的某次聚餐,盛穎熙如是說。
乍聽時,楚馨恬臉紅了!拔业呐笥讯冀形臆败埃蛐√瘛边有小恬恬,但太思了,保證他叫不出口,而她也聽不下去,索性不說!皼]有人叫我恬馨!
“那這是我專屬的嘍?”
“你……你就是這種態度教人生氣!”瞧他一臉氣定神閑她就惱火。
“什么態度?”
“感覺上就像我是你的專屬品、所有物,任何事都是你說了算!”她和他的關系該怎么界定呢?說真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說朋友嘛,有這么不麻吉的朋友嗎?處處和她作對也就算了,還和她什么都能吵、什么都能杠上,根本不把她當女人看。兩人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沒有共通點!
說仇人嘛,好像也沒有黏得這么緊的敵人。一天不見面有點難過,兩天不見面已是極限?傊,兩人有事沒事總會找些不成理由的理由見面,再互損幾句才能讓日子過下去。
不是朋友、不是仇敵,那是什么?情人?哈哈哈……那是史上最大的笑話!那……冤家呢?一想到這個詞,和她對盛穎熙生氣的原因,楚馨恬心跳得好快。
盛穎熙的答案會是什么?她開始期待。當她當面問他——
“我有這樣?”他難得笑容有了暖意,右唇角露出梨渦。
“……”他竟然沒有否認!每當他這種語氣,這種拉長尾音的“自問句”,就等于是肯定句。
所以,他一直把她當成他的冤家?楚馨恬最討厭不經她同意就逕自決定的事,可這一回她卻乖乖的沒有當斗雞,甚至連一點火氣都沒有。
當場臉紅心跳,心底直冒粉紅泡泡,整個人傻笑得像只笨熊。
兩人交手,呆呆的楚馨恬又敗了一回,而且還輸得心花怒放。只是這一敗就一路敗進了婚姻,沒多久,在盛穎熙主導下,一等她大學畢業,兩人就馬上結婚。
婚后她全心在家打理盛穎熙的生活起居,當個“閑”內助。沒事就蒔花弄車、研究食譜、彈彈鋼琴自娛……時間倒也挺好打發的。至于她頗有天份的設計專長,只能拿來為家人、為朋友設計衣服,過過干癮了。
當年她和恩師一起玩票性質創立的服裝品牌漸漸有了口碑,而把她當女兒看待的恩師也一直希望她能過來幫忙,甚至打算讓她入干股,可安于平淡的她都不為所動。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眼一年過去了,楚馨恬每天活在以丈夫為中心打轉的小圈圈里,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日子雖平淡,卻很幸福。
這樣的幸福她以為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某天陪著丈夫出席一場企業宴會,無意間從一些八卦貴婦口中得知,丈夫以往所交往的對象,都是才貌兼備型的女強人,其中以某醫院的美女千金最有名,歷時也最久。
后來她才知道,那位美女千金正是丈夫集團內的律師。她忽然想起老公三不五時就會和“邱律師”餐會。
那個邱律師不會正好就是傳說中的邱雪薔吧?
某天她有事到公司找老公,正好看見他和一個大美人在辦公室討論事情,后來她才知道,那個美人就是傳說中盛穎熙的“前女友”邱雪薔。
果然人如其名,是個白皙、氣質如薔薇般高雅的麗人。
她自認長得甜美可人,可和邱雪薔一比,就立見高下。
和這樣的美人交往過,穎熙怎么會娶她?瞧她神經大條、又不夠溫柔,認真說來也沒什么過人之處……事實上,這樣的不安一直在她心中!畢竟她和穎熙站在一起,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穎熙出色多了。
知道邱雪薔的存在更加深了她的不安!
雖然她和穎熙結婚一年多了,她卻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看上她哪一點,有點好笑是不?都是夫妻了,這才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但也因為這樣的問題,她想起一個更在意的事。那就是,穎熙從沒說過愛她。
這樣的心結加上“邱雪薔效應”在楚馨恬心中不斷的發酵……她不禁想問:難道,穎熙喜歡的女人一定要是女強人?非女強人不可嗎?
圍了條大浴巾的盛穎熙,從浴室出來時已經十二點半,加長型的大床上空無一人。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久到……他從不習慣已經快習慣了。
走出臥室,為自己倒了杯開水再回到客廳,往房子右翼的最后一間房望去,門縫透著光,老婆果然還在書房。他在鋼琴蓋上放下水杯,大步往書房走去。
停在房門口,叩了門后往內推開,然后他高大的身影倚著墻,雙手盤胸!笆⑻瑫r間不早,該睡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把這款的另一件草圖弄出來。我明天要到‘春漾’和老師開會討論!”
在征求穎熙的同意,咳……其實是歷經了死皮賴臉的耍賴,和兩回多日的冷戰爭取后,她重回職場,在恩師彭安梅那里上班。由于她在學生時代得過不少大小獎項,其中包括一項國際大賽的優勝,因此盡管沒什么資歷,年紀又輕,掛上設計師名號也沒人反對。
在春漾工作了近半年,日子過得充實又愉快。
楚馨恬在回答盛穎熙的話時仍低著頭工作,頭都沒有回。
被忽略的感覺,讓他不能忍受!盛穎熙大步的走向妻子,由身后環住她,輕輕的在她耳廓上吹氣。“不早了,該休息了!鼻髿g意圖十分明顯。
楚馨恬當然也知道丈夫有所求,她輕啄了下他的臉頰算是回應!敖裉觳恍,我……啊——”來不及把拒絕的話說出口,即被他騰空抱起,一路往臥房走!安弧 f熙……放我下來啦!我設計圖快弄不出來了!”
他不理會她,將她放置在床上后,就開始“開動”!
“穎熙……那款衣服真的拖好久了……”楚馨恬可憐兮兮的哀求。
不理會床伴的碎碎念,盛穎熙執行力特強,強勢而霸道的將她壓制在床上。
“既然拖這么久,多一天也不會怎樣!焙橛穆曇羧月牭贸鍪植粣。
他一手靈巧的解著她的襯衫扣子,另一手已等不及由衣服下擺探入,尋獲住她一只渾圓,撩云撥雨了起來……
“穎熙……你……我們改天……”她努力的集中精神,堅守著如風中殘燭般的理智想說服他。忽地胸口一涼,他開始攻城掠地,一路啃吻狎玩而下,挑逗嚼戲著雪丘上的紅艷,她咬著唇意亂情迷了起來。“穎熙……嗯……不……不可以……”
還能說話?盛穎熙下猛藥,一路往下吻至最后一道防線,食指一勾,將白色的貼身底褲褪至她腳踝,并拉開她纖細的長腿搭在他肩上,置身其中,俯身對她做著最銷魂、最讓人難以啟齒的事……
啪!一聲,楚馨恬最后一點的理智燭光滅了,除了激情難忍時的呻吟聲,她終于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一個小時后,她像只飽餐了一頓的小貓般依偎在盛穎熙懷里昏昏欲睡,可不到五分鐘她就想起,她末完成的設計草圖。
哦!不行,她還不能睡!楚馨恬掙扎的爬了起來,正要彎身撈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時,身后的男人正瞇著眼老大不高興的看著她。
洞悉了她的企圖,盛穎熙冷冷的開口,“去哪里?”
“那個草圖……”她只說到二早圖”兩個字,一只急速探過來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腰,下一刻又讓她躺回床上,接著她再熟悉不過的男性體魄又翻上了她的身。她過于震驚,一時目瞪口呆。他剛剛才飽餐一頓,而她也才“酒足飯飽”,現在又要吃下一頓?他的胃是無底洞吶?“你……”
“還能想到設計圖,嗯?看來你的體力超乎我的想像!
什么意思?她才這么想,親親老公很快的用行動讓她明白是“什么意思”。
“呃?你……”某個可惡的男人再度長驅直入,攻城掠地——不,不對,他的速度很慢,力道卻很大,那不叫玫城掠地,那叫凌遲!“你……你……”
“時間很多,咱們慢、慢、耗。”
誰時間多?她的草圖快生不出來了啦!她一心想著工作,可當有人在她身上為所欲為時,她實在很難當死魚,加上他太清楚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能夠讓她歡愉,所以……只是這種折磨人的速度……他打算就這樣繼續?讓她要上上下去、要下下不來?
一對上他的臉——喔,老天!他在笑,這個不愛笑的男人在笑,還笑得陰森森的,好恐怖喔!“你你你你……”
“恬馨,你說,我們這樣能不能撐一整晚呢?”嘴上問著她,身下的動作卻沒停過。
“整晚?不要吧?她的腰會斷的!然后她會以“M”型腳走路,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她妻綱不振,遭“夫”譴!
“你可以不這么賣命的,真的……”楚馨恬可憐兮兮的涎著笑討好。
“聽人說,剛做完愛的女人最溫柔,滿腦子只會充滿著喜歡的男人的身影,你倒是滿腦子設計草圖,到底是我魅力不夠,還是草圖對你的重要性超過我呢?”說著,便用力一頂。
嗅!她的腰——“……這是不能比較的!
“只是做個比較有那么難嗎?”嘴不甜,該罰!又是猛然撞擊。
這男人……“當然……當然是你重要!”她及時回神,說出“救命箴言”。這樣可以放了她了吧?
“這樣吧,你什么時候忘了草圖的事,我就讓你到達!
欵?還不打算放人?他難道不知道,這樣要上不上的,真的讓人很抓狂唉!楚馨恬咬著牙,“我已經忘了!
“忘了什么?”
“草圖!
“嘖!還說得出草圖兩個字,可見你沒忘!
這家伙真的很討厭!難道不知道這樣……這樣懸著很難過嗎?“真的……真的忘了啦!”
“真的忘了?”
“忘了!”
“忘了什么?”
楚馨恬這回學乖了,不再回答任何答案,以吻封緘。盛穎熙也不再欺負她,身子一沉再度進入,放縱自己在嬌妻身上馳騁了起來……
感覺到她體內一陣強烈收縮抽搐,盛穎熙低下頭看著她閉上了眼,小口微張嬌吟,鎖著眉激動而歡愉的模樣,他卻不敢久視,可她那性感的模樣,已烙印在他的腦海,一股激情猛然充塞胸臆,化為激流直沖下腹,這得他更全力以赴——
他要她的心都在他身上,一直都在他身上!
可她這近半年來的態度卻讓他越來越忐忑!她放在工作上的時間越來越多,夫妻倆相處的時間相對的減少,這樣的氛圍令他不安。
當初是怕她一個人待在家里無聊,她又主動提起,才讓她到她恩師那里幫忙。
怎知,原本只是打發時間的“客串”會成為她的正職,現在更是全心投入,已經嚴重危及他這老公在她心中的地位!
這女人不會想當女強人吧?
春漾國際大放異彩,名設計師師徒花了四年的時間躍上國際舞臺在春漾躍上國際舞臺,首季春裝賣量告捷的慶功酒會上,政商名流云集,較之于恩師彭安梅因病成半隱退狀態,年輕美麗的設計師楚馨恬更讓媒體驚艷。
在慶功宴開幕的短暫致辭后,她周旋在眾賓客之間。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偷閑閃進飯店的貴賓室休息,秘書立即跟上。
“楚小姐,盛總裁的尤秘書方才打電話來提醒你,不要忘了明晚和盛總裁的約會!
楚馨恬怔了一下!皩,明天晚上要和他吃飯!哎呀,怎么辦?剛剛我才和泛亞諾的總裁夫婦約好吃飯呢!”泛亞諾是她一直想搭上線的精品連鎖,搭上它就等于打入了西歐市場,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猶豫了下,她做下決定,“幫我取消和盛總裁的約會,再約政天吧!”
女秘書面有難色。“可是……”
“夫妻問約吃飯,什么時間都可以吧?”
“你已經爽約好多回了。而且……”
“什么?”
“我聽尤秘書說,有幾次約會,你還心系著公事,惹得她家老板火冒三丈,要不就是發生‘不完全約會’事件!
所謂不完全約會,就是約會約到一半,一通電話進來,她就又回公司,或者處理公事。
“忙嘛!”楚馨恬總算面露些許愧色。
近一年半來,打從自恩師手中接下春漾,她真的忙翻了!一天巴不得有四十八小時可以用。除了主線品牌的設計之外,她每天有開不完的會、忙不完的事,上節目、接受訪問、在幾個婦女雜志上發表定期專欄,還得常常當空中飛人。
“我覺得,你可以和泛亞諾的艾倫先生再約個時間,明天還是和盛總裁吃個飯吧!”聽尤秘書說,他們家總裁近年來脾氣變得不太好。而且……
身邊還黏了個伺機而動的前女友。其實這樣的耳語連她都聽聞了,才不相信楚小姐沒聽過呢。
“不行!如果和艾倫先生改期,萬一之后人家沒時間呢?”他們是來旅行的,會在慶功宴看到他們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不能眼睜睜的讓這機會溜掉。
“楚小姐……”
“你現在就打電話把明天晚上的約會取消!”
“……”秘書說不動她,在心中嘆了口氣之余也只得打電話。接通后說明去電的原因,不久秘書突然捂住手機的通話孔,壓低聲音對楚馨恬說:“是盛總裁,他要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