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烈撫著她的后腦勺,一臂攬住她的腰身。
他低頭吻她的發,幽嘆自喃——
“幾次生死交關,你不會明白自己對我有多緊要……”
當他的身軀被囚于地宮,鎖在那張石床上,是進入凌虛的她成了誘餌,逼得他爆出藏于體內的離火靈氣,完全蛻變,進而才能脫困。
當他時時受火能折磨,心志破損,被地宮中所發生之事侵擾神魂,是她傻乎乎闖了進來,硬逼她自己看盡那些丑惡之事,還傻透了拿自己當心藥,欲要醫治他已殘虐生成的性情。
“笨丫頭……”他再次低喃,薄唇勾起軟弧,禁不住又去吻她的發心。
然后那時,他失去她。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卻抵死不肯承認,仿佛只要堅持不認,她就會活過來。
她沒有令他一輩子痛苦絕望,畢竟,他家這丫頭永遠舍不得他難受。
她回到他身邊,讓一切的傷有了治愈的可能,亦讓幾已墜魔的他能不偏正道。
她肯回來,一切都好。
“絲雪霖,本王這輩子是纏你到底了,你心知肚明也好、裝瘋賣傻也行,左右是逃不過本王的摧殘!彼⑹┝Φ谰局陌l,她順勢揚起臉蛋,翹睫沾淚的麗眸亮得人心間發癢。
“師父明明是拿自身血氣和靈氣在養我,還說什么摧殘……是、是阿霖在摧殘師父才是!钡劳,她挺身親他的唇,兩手去攬他的頸項。
所有的事都拋諸腦后,暫且都……拋下吧。,喜愛著師父,好喜歡好喜歡他,有時會覺愛得太多,一想到他,心便會揪緊疼痛,卻也甘之如飴去承受那樣的痛。
師父說,她回到他身邊了。
她卻也想說,師父也回到她身邊了。
她用力去吻,喜歡師父對她很纏綿的回吻,然后……她又軟到不行,心有余而力不足,欸,千金難買早知道啊,早知道師父會趕回來,她就應該在榻上養精蓄銳等著他“自投羅網”。
“師父……”癱在他懷里懊惱喘息,一直蹭著。
南明烈連夜趕路,一身塵汗尚未梳洗,本要將她放回被窩里,甫一動作,她十指揪著他腰后衣料不放,抬臉仰望他。
一直知道她貌美,將她從小看到大,看久了也多少抵擋得住,但她此時張眸凝注、唇瓣微啟的表情,仿佛在問——
師父你忍得住?
他原本能忍住,然,被她微帶哀怨的模樣一勾,徹底不能忍住。
一手扶著她的后腦勺,俯下頭攫奪她的唇舌,一臂箍住她的腰肢,將她按在自己身上,兩具身軀很快變得熱燙濕潤。
纏吻間,他將她壓在軟被上,卸去彼此衣物,從頭到腳很熱切地啃吮過。
絲雪霖眨著迷蒙雙眸,輕揪著男人垂蕩在她胸乳上的一綹發,那發絲銀灰帶寶藍,想必色澤會越來越深,說不準會回復以往他那一頭黑緞般的烏絲。
但不管如何,她都喜愛,只要是他身上之物,她都愛的。
“師父等阿霖養好了,體力足夠了,我就……”
“還想獨自一個去闖蕩江湖?”南明烈口氣微狠地截斷她的話音,手也沒饒她,往她最受不住的地方揉捏撩撥。
她細細發抖,眼角含淚,抖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蹭出聲——
“沒……沒……”
“沒?那還想干什么?”
“等我養好了,我……師父……我要把師父壓在身下,壓住……”
他一楞,隨即挑眉沖著昏昏然的她獰笑!昂冒,本王等著!
他伸手擺弄她那雙玉腿,讓她為他敞開!氨就跸葘⒛沭B好了,再任你來欺壓本王,你打的就是這般主意是嗎?”說著探向她的腿心。
她臉蛋白里透紅,身膚流赭,沒力氣撫摸他,卻傻呵呵對著他笑,笑得他春心、春情大勃發。
“既然如此,那本王得抓緊時候欺負你,先把你欺負夠本了再說——”聲音未止,他已一舉挺進,兩具裸/身連成一個,壓著她撻伐起來。
金紅火流越轉越急,絲雪霖不住地喘息細吟,想笑,因為好喜歡又好歡喜,結果……卻是哭了。
欸,又被師父弄哭。
所以從今往后,她一定、一定要好好練氣。她在內心握拳起誓。
她要每天三餐加夜宵來練,要補血氣、練內力、養體力,務求日日進步,等進步到某一天大功告成,她就熬出頭了。
她也想讓師父很喜歡又很歡喜到哭出來!
當金紅火流將她裹著百般滋養,接著貫穿她肉身、浸潤她的神識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復仇”。
之后她睡著了,被師父摟在臂彎里,覺得溫暖又心安。
不知過去多久,她隱約聽到外頭有誰在說話。
……唔,是師父的聲音啊,不知對誰吩咐些什么。
又過了會兒,感覺自己被移動,師父趁她昏睡之際,命仆婦和婢子張羅了一大浴桶的熱水,他抱她進到偏間小室,浸浴在水氣蒸騰的熱水中。
像那時浸在深谷老泉那樣,他一手按在她胸口上,另一手置在她臍下丹田,熱水雖少了老泉的療效,但熱氣有助于氣血運行,他以火能徐徐催動,令她經脈舒活,血氣潤增。
浴畢,被抱回榻上才放妥,她又滾過來蜷進他懷里。
她感覺頭皮被輕微拉扯,有人在動她的發,以為是師父在幫她擦干頭發,也不甚在意,持續掩睫昏睡。
這一睡,睡到外邊天已大亮,日上三竿。她張開雙眸,男人英俊面容離她僅一息之距。
似乎很久沒見到師父的睡容了。
他不大睡,那時她想方設法欲探進他的凌虛夢境,等了好多天才逮到他入睡時刻。
許是夢魘太深,總在熟睡后涌來糾纏,所以能不睡就不睡,即使睡去,也無法安眠,干脆一直醒著。
而今見到這張安然睡著的臉,眉峰舒朗,墨睫輕斂,好看的薄唇甚至微微啟開,嘴角似翹未翹,靜靜吐納溫息……所以,那些壞事都遠離,師父能有好夢相伴了,是嗎?
她真開心!真開心!
咦?師父的頭發……
他的散發被抓出一髻,用一支簪子隨意固定在頭頂,那根簪子有些眼熟,她不禁探手去取,弄散了那個男人發髻,將簪子握進掌中。
……似乎是他曾送她的那根鑄鐵竹節簪,又不完全是。
等等!她頭上好像也有東西啊!
她坐起,探手往自個兒頭上抓,發絲立時披瀉下來,入手的也是一根鑄鐵簪。
但她的簪子很不一樣,卻也相當眼熟,竟是一葉長草闊葉的形狀,是長在小河灣畔的那種水生長草,她和師父都會拔它來吹葉笛。
男人在此時醒了,鳳目徐揚,正沉靜地看著她。
“師父,這根竹節簪子……像是我十五歲時,你送我的簪子,又……不像似啊!彼孜⑵囟嗽敗
南明烈睡了個飽覺,身心舒暢,他勾唇笑,一掌輕握她的手。
“本王讓老工匠修整過,改成男子款式的竹節簪,如今是本王之物。至于你那根闊葉長草簪子,是老工匠新鑄造雕琢而成,本王想,你葉笛總吹得不怎么樣,戴根葉草狀的簪子在頭上應是不錯!
她瞪大雙眸,看看手里兩根簪子,又抬眼去看他,看著看著,心頭一熱,眼眶也有些發燙。
“師父說話逗人呢,我……我是知道師父的心意的。闊葉長草簪子,看著它就想起師父吹葉笛的模樣,還有那些曲音,有它在身邊,阿霖會一直記住許多美好的片刻!币活D。“然后……然后這根竹節簪……”她咬咬唇,最終嘆了口氣——
“師父,我已經不痛,我也沒有怪你,我那時是甘心情愿的,我……唔唔……”她被男人拉去,撲倒在身上,喃喃不休的小嘴遭封吻。
一吻結束,南明烈將她的小腦袋瓜按在頸窩,撫著她的流泉發。
他嗓聲微啞道,“竹節簪以你的血獻祭,你說自己是甘心情愿的,那本王自然得萬分珍惜!彼洳啬歉┩杆菩牡蔫T鐵竹節簪,如同珍藏她的情意,每見一次,心痛一次,卻也痛出異樣的蜜味。
雖然她已經不痛了,但師父心疼得很啊,一直那樣心疼她。
絲雪霖明白他的心意了,那些道出與未道出的,她全都明白了。
她伏在男人身上眉開眼笑,又笑得跟只偷了腥的貓兒沒兩樣。
“師父這趟跑出去,其實就為了這兩根簪子是嗎?師父特別親取,還親自幫阿霖戴上,我……我好歡喜,我很喜歡啊,是師父送的,就很喜歡!
“不單單為了這兩支發簪,本王離開這些天,是進京畿帝都辦大事!
“大事?!”她一驚,連忙撐開些微距離,抬頭看他!皫煾福遣皇腔噬嫌殖稣袨殡y你了?烈親王府安然無事嗎?”
南明烈從容一笑——
“烈親王府有事,是大喜事。因為烈親王要大婚了。”
絲雪霖微怔,眨眨眼睛。“……師父,烈親王是你!
“那是。”俊顎點了點。
她吶聲低喃:“烈親王是師父,烈親王大婚,就是說師父要大婚了,師父……師父——”她騫地揚聲。“師父大婚,我、我……我也要去大婚才可以!”
他手癢,輕拍她額心一記!澳氵想去哪里大婚?除了本王還想嫁誰?”
“阿霖是要嫁給師父啊!”她張聲輕嚷!皫煾复蠡,阿霖也跟著大婚。師父、師父,我終于可以嫁給你了是不是?”
她十七歲時與他訂下盟約,一道圣旨將她指給了他,之后將近三年風波不斷,他與她皆歷經了生死,曾生離,亦曾死別,他想,他是非常非常幸運的,能讓她回到他身邊,此生不留遺憾。
他愛憐地撫著她的臉,柔聲道——
“皇上沒有為難本王,是本王特意進宮為難他了。當年既是他所賜婚,那本王好不容易熬到大婚,該有的排場和體面就得全數辦到,該他明旨賞賜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本王要你風光大嫁!
“那……那師父可真的狠狠為難皇上了!彼呎f邊蹭著他的掌心。
他點點頭。“那是!
“師父沒有被他欺負了去就好。”
他笑,鳳目泛亮,摟住她撲來的嬌軀,在她耳邊輕語——
“真想闖蕩江湖,待大婚之后,本王陪你去闖,阿霖就嫁給本王當王妃吧?”
她信誓旦旦道:“師父,我一定會好好當的,阿霖會當一個很威風的王妃,讓師父走路都有風。”
捧著心愛師父的臉,她拿朱唇落印,印在心愛師父一直笑不停的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