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有夠煩的!
戴陽禎頂著一頭又長又亂的頭發和一臉雜亂的大胡子,坐沒坐相,像攤爛泥似的,只差沒“流”到沙發下去了。
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用食指揩去眼角溢出的液體,毫不掩飾自己心里的感覺,對眼前這對夫妻覺得厭煩無比。
“兩位,你們不知道我在外奔波了好幾個月,已經累得快掛了嗎?”他連說話的口氣都厭煩極了。
“光是看你的外表就知道了,原始人。”潘靜翠看著他的樣子,不敢茍同的搖頭!罢娌恢滥闼^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不僅一失蹤就是一年半載,每次出現幾乎都是這副德行,我真懷疑你是怎么通過海關的!
沒有回應關于他工作的疑問,這對夫妻不在他“可以知道”的名單里頭,話說回來,那張名單里,到目前為止也不過只有兩個名字而已。
“既然知道,你們一大早跑來吵我,不就是存心的了!”他可是今天凌晨才進家門,天快亮才躺上床,正打算睡到世界末日,結果現在也不過是早上七點就被吵醒!
“因為我們有急事找你。 迸遂o翠說。
“是嗎?還真看不出來呢!贝麝柕澣嗔巳嗪箢i,語帶嘲弄,很克制的才沒脫口說出“你們的急事關我屁事”。
“真的啦,我外婆生病了,我們得回高雄去探望她!迸遂o翠說。
“喔!一路順風,祝她早日康復,再見!贝麝柕潙醒笱蟮某瘍扇藫]揮手,果然是“關我屁事”!
潘靜翠拉拉老公,示意他說話,謝育儒不得已,只好開口。
“陽禎,是這樣的,因為我那個小姨子說工作室最近很忙,她不好意思請假,沒辦法和我們回去,靜翠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里,所以……”
“不!贝麝柕澲苯哟驍嗨,又是小姨子,該死的,他就知道這對夫妻找上門絕對沒好事!
“我都還沒說完!敝x育儒嘆道。
“不用說完,我就知道你要說什么了,不就是想把你那個花癡姨子塞給我嗎!”戴陽禎厭惡的撇唇。
“喂!戴陽禎,什么花癡?”潘靜翠不滿的抗議。
“你不知道花癡是什么。烤褪强匆娔腥司推炔患按牡官N上去,聽不懂別人的拒絕,像白癡一樣,舉個例子,就像你妹妹,這樣你了嗎?”
“戴陽禎,說話客氣一點,我妹從小就是美人胚子,一路當上;ㄖ钡酱髮W畢業,多少男人追求也追求不到,她看上你是你的榮幸!”潘靜翠生氣的說。
“榮幸?對我來說這種‘榮幸’,就是榮登不幸之列,我誠心誠意的將這種‘榮幸’讓給他人。”戴陽禎厭煩的說。
“陽禎,她真的很喜歡你,難道不能……”
“不能。”戴陽禎斬釘截鐵的拒絕。“你們死心吧!我不會去你家探望照顧她,也不會讓她來我家暫住,你們如果真的不放心,就幫她戴上項圈牽著走!
“項圈你把她當成狗了嗎”潘靜翠不敢置信。
“少侮辱狗了,項圈只是方便你們而已!贝麝柕潗憾镜恼f:“哼,說什么不好意思請假,她就在品綸的工作室上班不是嗎?你是合伙人,只要說一聲,品綸可能不答應嗎?”
“我只出錢,不管事,我不想干涉品綸的管理!敝x育儒說。
“品綸絕對不可能不讓她請假,尤其是為了‘探望生病的外婆’這種事!边@種藉口是哪個白癡想出來的啊!“我看她根本是犯花癡,連外婆生病的事都能拿來利用!贝麝柕澆恍嫉恼f。
“才不是這樣,是因為她太有責任感,也不想使用特權!迸遂o翠說。
“切!你說是就是!贝麝柕澇爸S。
潘靜翠望向丈夫,謝育儒只好再次硬著頭皮開口。
“陽禎,咱們是朋友吧,幫我這個忙,只要兩三天!
“不。”戴陽禎毫無轉圜地拒絕!安灰f兩三天,連兩三分鐘我都受不了!
“要不然……明天就好了,只要明天你陪她就行了,我們最晚十五號,也就是星期日就會回來。”謝育儒退而求其次。
“就說她是犯花癡,連外婆生病都能拿來利用,既然你們星期日就可以回來,根本就可以直接把她打包帶回去,不過是今天一天請假,我可不認為工作室少她一天都不行。”
“我妹就是這么重要,你懂什么?”潘靜翠哼道。
“我沒必要懂,也不想懂,就算這個世界沒有你妹妹末日就會來臨也不關我的事,我只希望她不要來煩我!”
“陽禎,就明天一天,你一定不會后悔的……”
“你聽不懂中文啊?我說不就是不!”戴陽禎表情厭煩!八呀洺赡炅,如果沒有行為能力,你們就替她請個看護吧!不要拖累無辜的路人甲!
“喂!說什么請看護,你當我妹是什么!”潘靜翠抗議的喊。
“無行為能力的人,不是嗎?這也不是我認為的,是你們不過是兩三天的時間,你們就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不是認為她沒有行為能力是什么?”
“我們只是想……”
“只是想拐我陪她過情人節,明天星期六,哼,還真巧,剛好是二月十四!”戴陽禎冷哼。
謝育儒在心里嘆氣,早就不知道勸過靜葒多少次了,可靜葒心高氣傲,不承認自己有要不到的男人,非得把陽禎弄到手不可。
“陽禎,我那個小姨子可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耶!”
“你說是就是,只要不牽扯到我,你說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也會昧著良心舉雙手贊成!睉袘械钠持x育儒一眼,夢中情人?哼,是惡夢吧!“要不然這樣好了,反正潘靜翠你放不下妹妹,育儒你也覺得小姨子是男人的夢中情人,那何不干脆兩姊妹共事一夫,皆大歡喜,也不用一直想辦法找機會強迫無辜路人我接收,如何?”哼哼,嚇死你好了!
“陽禎!”謝育儒變臉,嚇死人了,他可不是他這個直腸子老婆,看不出妹妹的表里不一,要不是他疼老婆,他也不想這樣強人所難。
“你這是什么朋友啊,得了便宜還賣乖,干脆絕交算了!”潘靜翠惱道。
“靜翠!”謝育儒驚喊,他一點也不想和好友絕交,可是依好友的個性,絕對會從善如流的。
“沒問題!贝麝柕澮矡o所謂!澳銈冎来箝T在哪里,不送了,出去記得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陽禎……”謝育儒喊,好友果然完全不猶豫,嗚嗚……
“吼!你這個不可理喻的原始人!”潘靜翠怒吼一聲,氣得拉著丈夫轉身就走,砰地一聲甩上大門。
戴陽禎懶懶的瞥了大門一眼,反正沒幾天,兩夫妻還不是又會跑來吵他,所以他才說煩的咩!
又打了個呵欠,抬手抓了抓胸口,抓抓雜亂的發,再抓抓滿臉的大胡子,然后站起身,拖著腳步走回臥房,撲向柔軟舒適的床。
“吁……”滿足的吁了口氣,閉上眼睛,又沉沉的睡去。
。
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
戴陽禎伸了個懶腰,緩緩的坐起,惺忪的睡眼只瞇開一條縫,看著床邊柜上的電子時鐘,早上十一點,日期也躍前一日,所以他是睡掉了整整一天又四個小時,難怪肚子好餓。
他下床,一邊抓著頭,一邊拖著步伐慢慢的走出臥房,經過走廊、客廳,進入廚房。
站在冰箱前,發了好一會兒愣,直到大腦再次傳遞饑餓感,他才伸出手打開冰箱,打算搜尋可立即食用的食物……
冰箱里,空空如也,連一絲冷氣也沒有。
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總算清醒過來。
他又習慣性的抓抓頭,對了,他離家前總是習慣清空冰箱,免得每次離家數月、甚至一年半載的他一回來,還得清理腐爛發臭的冰箱,這是他第一次長期離家回來之后的慘痛經驗,那種可怕的味道和景象,他一點也不想經歷第二次,因次便養成了這種習慣。
他才剛回來,還沒機會補給。
吁了口氣,他順手插上冰箱電源,然后回到浴室梳洗。
對于鏡子里反射出來的“野人”模樣早已習慣,沒有人能苛求在絕地窩藏好幾個月的人還能保持光鮮亮麗的紳士模樣,他回到家之后雖然累得半死,至少還有先洗澡再上床睡覺。
戴陽禎本來想刮個胡子,不過肚子實在餓得要命,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回到客廳拿起電話,翻閱放置在電話機旁的通訊錄,找到外送的那一頁,正打算打電話叫披薩,他的門鈴倏然響起。
他反射性的朝門口望去,會來找他的人屈指可數,謝育儒他們是其一,不過他們應該已經南下了才對,那……只剩下“那個人”和李品綸了。
想到可能是“那個人”,他的眉頭瞬間皺起,不想開門,可是不能不開!
恨恨的丟下電話,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拉開大門,以為會看見那張令他厭惡的嘴臉,卻沒想到看見一位陌生人。
他緊皺的眉頭微松,上下打量一下陌生訪客,這家伙是男人還是女人?
“找誰?”戴陽禎口氣不怎么好,這家伙又打斷他覓食大業,更是罪大惡極,不過看在這家伙不是“那個人”的份上,算了。
傅雅茜怔了怔,沒料到會看見一個滿頭雜亂長發、一臉落腮胡、高大魁梧的“野人”來應門,一時之間有些回不了神。
“你到底要找誰?”戴陽禎皺眉,有些不耐煩的問。
“哦?”傅雅茜回過神來,趕緊對著對方一鞠躬!澳愫茫沂切掳醽淼泥従,就住在你樓上,以后請多多指教!
住他樓上?!
該死的,李品綸竟然趁他不在,把樓上租出去了!
戴陽禎雙手抱胸,俯視著眼前這個不僅外表、打扮,連聲音都雌雄難辨的家伙。
他目測這人的身高大約是一百七左右,對東方人來說,如果是男人算中等,如果是女人算高,只不過太瘦了,和他一比,就顯得嬌小。
這家伙側背著一個圓桶型的提包,那應該是裝相機的提包,而且看起來挺專業的。
上下打量的同時,不經意的瞥見這家伙手上的紙袋,透過袋口,看到的東西好像是那種保溫便當盒或保溫桶之類的東西。
他瞬間挑起眉頭,饑餓的眼神炯亮。
“里面是什么?”他指著她手上的紙袋問。
“喔,這是我的午餐,是我自己煮的海鮮烏龍面,我……咦?”傅雅茜頓住,因為手上的紙袋已經被他搶走了。
“謝謝你的見面禮,進來,隨便坐!贝麝柕濍S口丟下一句,當作沒聽見剛剛說這是對方的午餐,便提著紙袋轉身走進屋里。既然這家伙已經經過李品綸的“監定”,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看在海鮮烏龍面的份上,他也沒必要給人吃閉門羹。
“嗄?不用了,我只是……”傅雅茜再次閉上嘴,因為他根本沒在聽。
她原本是打算趁著假日到外頭走走,到處拍拍照,為了節省費用,她才自己準備午餐的,沒想到卻變成敦親睦鄰的禮物了。
她的廚藝是自力更生之后才學的,還有非常非常大的進步空間,希望這位鄰居先生不會吐出來。
“打擾了!被诤闷,她接受邀請,踏進大黑熊鄰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