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好嗎?瑞兒!
“。渴裁?”瑞兒猛然回過神來,“我分神了,沒聽見……”
“呿,在本宮面前,你也敢分神?膽子恁大啊你!濒婊逝肛煹,眉梢嘴角卻盡是調侃之意!氨緦m說,日后換你來東鷹國,本宮款待你,再一起去逛市集可好?”
“好。 比饍盒Υ,“我和阿烈一定……”
“等一下,本宮只說要款待你,可不包括鎮威王爺。”翩皇女神氣的糾正,“本宮最討厭他了!
最討厭?瑞兒啞然失笑。敢情翩皇女已經忘了自個兒先前還非君不嫁?愛惡真是一線間哪!
她們就這么說說笑笑的逛著走著,無心卻不意吸引不少注視目光。有人是因為翩皇女異于金氏皇朝的異族美麗長相,而有人卻是對瑞兒愈看愈眼熟。
“哎呀!你不就是賣藥草的小姑娘嗎?”一名大娘忽然從路旁竄出來,大聲招呼。
定睛一瞧,瑞兒認出是她之前擺攤時認識的饅頭攤大娘!澳愫谩!
她又發現到,還真巧,瞧這四下有著幾分眼熟的環境,她回到之前與金鴻烈重逢的地方了。
“那天你被鎮威王爺帶走后就沒個消息,我心里還掛念著,不知道你怎樣了呢?”饅頭攤大娘喜出望外,拉著她的手,碎碎念道:“人沒事就好,平安就是福。
“對啊!平安就是福!辈恢火z頭攤大娘,其他做生意的攤販亦輪番放下手頭的工作,團團團上來聊天。
面對這些關切,瑞兒受寵若驚,“謝謝你們這么關心我……”
倒是被擠到一旁的翩皇女有些沉不住氣了,“你們說完話了嗎?本宮可是要繼續逛街了!
“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她叫‘本宮’?真有趣!辈辉娺^公主的饅頭攤大娘誤會翩皇女的自稱語為名字了。
“兩位姑娘,要逛街,到我們這里來就對了,這里應有盡有,近來更添設了不少賣新鮮小玩意兒的攤位喔!”一旁馬上有人熱情的招呼。
她們兩人被當成貴賓,簇擁前行。
盛情難卻,瑞兒有些不好意思,翩皇女卻是如魚得水,一邊毫不客氣的大啖眾人招待的零嘴小吃,一邊聽眾人描述當日金鴻烈痛快教訓周家兩兄弟的故事。
“要知道,從此以后那兩個虎霸子哪敢作威作福?躲得連影兒都看不見了,我們這里的生意更是一飛沖天哪!”饅頭攤大娘眉飛色舞的說著。
“此話怎么說?”瑞兒好奇的問。
“因為鎮威王爺教訓周家虎霸子一事傳開后,不少人跑來向我們問他出手教訓的經過,每個人都直呼痛快,而且他們聽故事時會順便買點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边@樣生意要不好都很難。
“原來如此!睕]想到還有這等附加效果,翩皇女見識到了。
“那周家兩兄弟呢?”瑞兒又問。
“不知道!庇腥寺柤鐟馈
“不,我倒有聽說。”有人如是回應,“聽說周大虎那日回家將養,卻是惡人再也沒膽量,至今仍不敢踏出家門一步。周小虎也因忌憚著鎮威王爺的警告,安分守己,不敢造次了!
“難怪我這么久沒見到他們了。”有人恍然大悟。
“呸!那種討人厭的家伙,光是口頭提起也會觸霉頭的,別再提他們的名字了!
“哈哈……沒錯,不說了,不說了!
陽光煦煦,將街廓照射得明艷無比。只是有些角落里,仍是陰影幢幢……
一道人影動了一下,一雙燃燒著仇恨的眼睛穿過幢幢的陰影,直勾勾瞪向笑得甜美可人的瑞兒。
都是這個王爺的臭女人害的!隱身陰影中,周小虎粗揖似的雙拳悄悄的握緊,仇恨與興奮之情在他的臉上交織著,備顯猙獰。
想當初,他們兄弟倆也只不過摸了這個臭女人一把,吃吃豆腐罷了,卻落得周大虎成膽小虎,周家虎霸子威名不再的慘重下場。
如今,他走在路上,非但不再是大搖大擺人人怕,而是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落差之大,足教周小虎記恨瑞兒與金鴻烈一輩子。
強烈的恨意壓過理智,就算這個臭女人的背后靠山是鎮威王爺又如何?他照樣……
周小虎信手從路邊抄起一塊石磚,暴喝著殺將出去。
“出去了?”難得提早下朝,金鴻烈在返回王爺府的途中,已經暗自計畫著要帶瑞兒出去走走,沒想到她卻先走了一步。
“是,約一個時辰前,瑞兒小姐與翩皇女殿下出去散心了。”丁總管回答,“若是小人臆想無誤,她們應是上節慶市集去了!
就這么巧?他才想帶瑞兒去那里逛呢!
“王爺要前去尋找瑞兒小姐嗎?小人立刻為您備馬車!
“不必了!苯瘌櫫乙豢诨亟^!榜R車擾民,本王爺步行便是。”他這個大男人的腳程,應該足以趕得上她們。
開辦節慶市集的這幾條街道并不長,東橫西交錯的,恰巧就交織成一個“井”字,走著走著,金鴻烈突然想起來了,這里不就是他與瑞兒再度相逢之處?是!再過去便是他當時俯瞰瑞兒當街賣藥草的酒樓了。
心念一動,他朝酒樓所在的方向走去。
當他快要走近酒樓時,一記女子哀號聲貫穿他的耳朵。
“該死的王爺臭女人,我殺了你……”
周小虎的發難來得又快又突然,眾人毫無預警,他那暴戾身影便強行突破人墻,好幾個人或撲倒或跌坐在地,驚叫聲連連。
瑞兒被沖般過來的周小虎嚇住了,全身凍結似的無法動彈,無力逃跑。
“小心!”翩皇女卻是不假思索,反射動作的一把抱住瑞兒,雙雙撲向地面,以自己的身軀護住底下的瑞兒。
與此同時,周小虎手持石磚,朝翩皇女的后腦勻狠狠砸下,教她登時血流如注,發出疼痛的哀號聲。
周小虎嗜血的紅了雙眼,雖然明白自己砸錯了人,但是砸得順手的他已經無法收勢。不管了!反正這女人是王爺臭女人的同伴,一樣該死。
被翩皇女護在下方的瑞兒回過神來,倒抽一口氣,眼睜睜的看著周小虎手起手落,惡狠狠的朝翩皇女砸第二下、第三下、第四……
“不!”她放聲悲鳴。
“快住手!”回過神來的眾人慌張的叫喊著,七手八腳想拉開力狂如牛、一心只想著復仇的周小虎。
突然,一道強勁疾風力退眾人,赫然正是金鴻烈。
他聽見女子哀號聲,沒想太多,只想著要過來幫忙救人,直到發現遭到攻擊的對象竟是瑞兒與翩皇女,神情頓時變得可怖。
咚的一聲,周小虎手中的石磚掉落地上,驚懼回神,且轉身拔腿就跑。
眾人義憤填膺,立刻包抄。
原本落在后方的金鴻烈輕功巧施,一晃落在他眼前。
“呀呀……”拚了!周小虎低著頭,朝金鴻烈猛撞過去。
金鴻烈文風不動,僅伸單手彈指,指尖勁道直穿周小虎的雙腿穴道,在他痛號之際,廢了他的雙腿。
“有些人,就是不知悔改!彼穆曊{輕而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好痛!鳴鳴……我悔改了,王爺可以看小人發誓……去死!”周小
虎耍詐,突然發難,用頭撞向金鴻烈的腹部,卻只是換來另一聲痛號。怎么那么硬?
“哼。”早在周小虎呼天搶地,聲明悔改時,金鴻烈就知道有鬼,所做的也不過是運功蘊氣至腹部,使之硬如鐵板罷了。
如果有時間,他可以陪這廝玩上一、兩個時辰,折磨他到生不如死。
可惜,現下只能速戰速決。
眾人瞠目結舌,看見金鴻烈單手掀起周小虎,輕松高舉,另一手五指如爪,朝他身上各大穴道部位拂過,周小虎登時爆出更加凄厲的哀號聲。
“好痛啊!救命!好痛啊……”
最教人驚駭的是,周小虎就此暈厥,待金鴻烈將他甩下時,整個人像團爛泥一般癱在地上。
自此以后,周小虎全身筋脈皆斷、骨骷全碎,只能在床榻上終老,連根指尖都動彈不得。
金鴻烈才不理周小虎日后如何,一甩下他,便趕到瑞兒身邊。
“瑞兒,你沒事吧?”他審視著她,她衣裙狼狙,手腳皆有破皮擦傷,實際上并無大礙?磥碚嬲貍,應是翩皇女。
“我沒事……是皇女殿下受傷了,她保護了我!憋柺荏@嚇,瑞兒淚眼汪汪,拚命為翩皇女擦拭后腦勺,卻無法還止失血的速度及流量。
“瑞兒,冷靜下來,你先為她把脈!苯瘌櫫冶人潇o。當然,這是因為實際受到傷害的人不是瑞兒,而是翩皇女之故!澳闶谴蠓,先為她把脈!
金鴻烈的命令聲讓她回過神來,“對,我是大夫,為她把脈……把脈……”擦拭淚眼,她探向奄奄一息的翩皇女的腕脈。
翩皇女尚未真正陷入昏迷,仍有一絲清醒,卻只能虛弱得任由她擺布。
脈動正在減弱當中,瑞兒當下便明白,按照正常情況,翩皇女能成功挽回一命的機率并不大。再者,今日臨時起意出游,她任何的醫用器具與藥草都沒帶在身上,后悔莫及,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要在她眼前消逝……而且這人不是他人,是翩皇女,是她新交的朋友!
貝齒狠狠的咬住下唇,她雙手握拳,掌心熱度卻愈來愈高。
她很清楚自己擁有的殊能是個不能公諸于世的秘密,莫說春大夫生前便譯詩教誨她這一點,后來她接觸世人,從待人處世里也體悟到這一點,因為世人對異于常人的人事物都是驚惶且加以排斥的,更重要的一點是……
她抬起有些蒼白的小臉,望向金鴻烈。
他知道她身懷這種殊能是一回事,但他能接受她將這秘密主動公諸于世,并諒解她嗎?
“阿烈……”她的內心百般掙扎糾結,到最后只有化為一句最輕也最深的愛語,“我愛你!
“什么?你……”金鴻烈先是一楞,接著看見她吃力卻堅決的將翩皇女的上半身抬高且抱緊,雙掌則覆上翩皇女頭部的傷口。
瑞兒想用殊能醫治她?!他登時領悟,隨即倒抽一口氣。如果瑞兒用殊能醫治一個血崩產婦,便如死去一般昏迷數日才得以蘇醒,且這段期間還生死未卜,那么這次她醫治翩皇女又必須付出何等代價?
“瑞兒……”心一驚,他出聲想制止。
瑞兒卻搶先一步,開口向他乞求,“翩皇女是我的朋友啊!而且她救我一命在先,我豈能不出手救她?就算我日后被人排斥為異類也認了,就算我會因為救她而置身險境也甘愿。阿烈,我的心情,你會懂得的吧?”
要命!金鴻烈狠狠的咬牙。對,他該死的懂得她的心情。對瑞兒而且一一間,翩皇女恐怕是自幼長年居無定所的她所交的第一個手帕交,意義自是非同小可,瑞兒想救她也是當然的。
只是……
“瑞兒,你記得你說過什么嗎?你無法為自己醫治傷口病痛,而且相反的是,只要有一丁點的傷口病痛,反而會變得比別人嚴重數倍……”他低聲且心急的提醒著她曾親口說出的話。
“我記得!比饍嚎隙ǖ狞c頭回應。
金鴻烈感到震驚,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但很快的回過神來,擔憂的追間,“那你想過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你還去醫治別人的重傷,又會對自身產生什么樣的后果?豈不是愈嚴重的傷對你的身體健康影響愈大?”
“放心,一切會沒事的。”她當然也想過后果,仍投給他一抹絕美堅定的淡笑,執意要做她決定要做的事。
不能再遲疑了,她閉上雙眼,雙掌散出源源不絕的暖熱真氣,凝神灌入翩皇女的體內。
金鴻烈這輩子從不曾覺得自己這么無能又無助,只能以高大的身軀做為屏障,為她們遮去好奇張望的眼神,以王爺的身分開始指揮眾人,差人前往鎮威王爺府通風報信,要丁總管點齊人手趕過來幫忙,同時請大夫到府里等候。
閉著雙眼,思緒放空,瑞兒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當然也包含金鴻烈調兵遣將的陣仗,僅對翩皇女的痛楚時也同身受。頭破血流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小心輕柔的引導真氣注進被外力傷害的主要脈絡中,然而愈嚴重的傷勢必須注進的真氣就愈多,被消耗掉的體力也愈多,氣息愈發虛弱。
猶如春蠶吐絲,而……蠶死絲方盡。
悄然無聲的,瑞兒牢牢貼住翩皇女頭部的雙掌頹然垂落,整個人也失去氣力似的往后仰,跌入金鴻烈預做準備的張開臂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