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還在看那塊八卦玉佩?”喜鵲踏入房內,雙手端著托盤,托盤上是她辛苦熬了一個時辰的雞湯。
小姐自六爺午時離開到現在一直悶悶不樂,也沒絲毫胃口。
她去熬雞湯前,小姐就直盯著手中的八卦玉佩,一個時辰后,她熬好雞湯,小姐還是維持這個姿勢。這對向來好動的小姐來說可是很稀有的事。
“……他回來了嗎?”姚芝穎語氣中有絲期待,目光仍是不離玉佩。
“六爺還沒回來,不過聽說是皇上找六爺進宮,應該沒那么快回來。”喜鵲將一盅雞湯擺放在桌上,舀了一小碗,放到她面前。
聞言,姚芝穎水眸一黯。譽哥自風月亭氣沖沖離去,即被皇上召進宮,直到現在都過了晚膳時間了還沒回來,一想到他氣怒離去的背影,她就不由得胸口一緊。
“小姐,你午膳、晚膳都沒吃,好歹喝些雞湯,免得餓壞身子!
“喜鵲,我是不是很不知好歹,竟然拒絕這樁婚事?”姚芝穎苦笑,拇指輕撫八卦玉佩上的血跡,水眸泛著憂愁。
“小姐,你不是拒絕,只是推延而已。六爺如果懂你的心,就應該體諒你才對!毕铲o徑自坐到她身旁,再把盛好的雞湯推到她面前。
午時,六爺氣怒離開,她守在風月亭外,也替小姐捏一把冷汗,更何況是當事人,心里一定更加難受了,瞧
一向開朗的小姐此刻憂傷的模樣,喜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喜鵲,我突然很想念爹娘,想回梧桐城去!彼L到這么大,從來不曾離家那么久,此刻她好想念疼愛她的爹娘和二哥,她不想再留在這里了,她想回家。
“小姐,不行。 毕铲o瞧她沮喪的模樣,心下一急,脫口道:“小姐,你都已經是六爺的人了,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走啊,更何況六爺不是不想負責,而是太想負責了。六爺不可能讓你離開的!”喜鵲急得捉住她的手,極力勸阻。
姚芝穎小臉一紅。她和喬譽之間的事,只有喜鵲清楚,也難怪她會如此激動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如果我過得了今年,再請譽哥到梧桐城來提親,現在的我,只想先回家!彼囊庖褯Q,打算明早就起程回梧桐城。
驀地,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喬譽俊臉陰鷙得駭人,一雙黑眸銳利如刃,射向低垂著頭的人兒。
一身形于外的怒氣,令坐在姚芝穎身旁的喜鵲嚇得驚跳起來,迅速閃到角落去,打算趁隙離開。
“你在說什么傻話!本王不可能讓你離開的!”喬譽怒氣勃發,俊臉鐵青,忍不住朝她低吼,喜鵲嚇得腿軟,連滾帶爬逃離現場,就怕晚了會遭殃。
姚芝穎被他盛怒的模樣及吼聲給嚇著,清麗小臉滿布驚懼,含淚的水眸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委屈地低低啜泣。
喬譽一見著她落淚,即使有再大的怒火也瞬間熄滅,挫敗地低咒了聲,大步走上前將她摟入懷里。
“有什么好哭的,該哭的是本王才對,想要娶的王妃竟然想逃跑!眴套u惡聲惡氣,雙臂卻溫柔地將她抱起,落座的同時,將她抱坐在大腿上,大掌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對我兇,你……吼我……”可憐兮兮地抬頭,水眸含淚,指控地注視著他,委屈地啜泣!皬男〉酱,連大哥都沒吼過我,可是……你吼我,對我好兇,我要回家,我要回梧桐城去!
“不準。”喬譽一臉兇狠,卻不敢再對她大聲說話,將她小臉按人懷里,安撫輕哄:“誰叫你說出要回梧桐城的話,本王不愛聽。好了,別再哭了!焙宓阶詈,語氣轉為乞求;她哭得他一顆心緊擰,遇上她,他真是認栽了。
姚芝穎被他軟聲輕哄了好一會,才緩緩止住淚水,小臉故意在他胸膛上磨蹭,將滿臉淚水鼻涕往他身上抹。
喬譽只能苦笑,任由她小小的報復。
“別再提離開的事了。如果你真那么不安的話,就依你們兄妹吧,明年本王再去梧桐城提親,可你必須留下來,不準離開本王!眴套u妥協地嘆了口氣,不想再為此事令兩人鬧得不愉快了。他喜歡看她笑,反正她早已是他的人了,名媒正娶只是早晚的事,他就委屈自己等到明年吧。
姚芝穎訝異地在他懷里抬頭,瞧見他俊臉上的溫柔深情,小臉綻開燦笑,一雙藕臂主動抱住他的脖頸。
“謝謝你,譽哥!彼[隱泛著感動的淚水,注視著深情凝視她的男人。
“可別又哭了。本王一定要你開開心心,所以本王愿意等。這只青龍鐲就是本王給你的信物,代表你是本王的人,不準你拿下來!闭f話的同時,將青龍鐲套進她左手腕。
“青龍鐲?”
姚芝穎好奇地細瞧左手腕上的玉鐲,上好的青玉上頭浮雕著龍身,精巧的雕工更襯得此鐲不凡。
“皇兄說此鐲是國師在本王小時交給先皇的,交代日后要轉給本王喜歡的女子,國師未卜先知的能力是我朝以來最厲害的,可惜自他之后已無人可擔此重任了。”喬譽感嘆國師曾為各皇子批命過,其所批命格十分神準,曾說過七弟喬毅情路坎坷,所幸最終能柳暗花明;至于他則是福壽雙全,可庇護身邊的人,才會留下這只青龍鐲給他。
姚芝穎聽他這一番解釋,更加好奇地審視青龍鐲。冰種花青翡翠玉鐲質地通透玉潤,最令人驚嘆的是浮雕龍身盤踞整個鐲身,襯得此鐲價值不菲。
“這青龍鐲我很喜歡。”姚芝穎愛不釋手地欣賞著。
“本王以此青龍鐲下聘,明年迎娶你,到時本王絕不接受拒絕!眴套u俊臉含笑,渾厚嗓音笑中透著不容錯認的警告。
“民女遵命!币χシf笑容羞煞,鼓起勇氣主動吻上他的唇。
喬譽將懷里人兒緊緊抱住,不容一絲空隙,纏綿深情地索吻,再抱起柔軟的嬌軀走向床榻。
“六爺,沈貴將于三日后處斬,乾坤雙煞目前仍然沒有消息!备叻宄撌謥辛⒃诖跋碌母叽笊碛皥蟾。他率領精衛軍日夜搜索天龍城,卻毫無乾坤雙煞的行縱,想那兩人該是不在城內才是。
“安排好人手,若是他們膽敢來劫,剛好一并將兩人擒下斬首!鼻るp煞作惡多端,一日不除,始終是禍害。
“是!”高峰拱手領命。
叩叩。陡地,書房門外傳來叩門聲。
高峰眉頭一激,暗忖哪個人如此大膽,竟敢于六爺在書房時打擾。目光瞥向已轉身的六爺,就見其俊臉含笑,他訝異地雙目大睜,瞬間明白來人是誰了。
“進來吧!眴套u開口。
門被推開。一如高峰所料,來人正是姚芝穎,就見她雙手端著托盤,清麗臉上含笑。
“高大哥,你也在啊,正好和譽哥一起嘗嘗我親手做的桐花餅!币χシf將托盤擺放在書桌一隅。
這個動作又令高峰眉頭再次皺起。要知道六爺除了嚴禁下人當他在書房時不得來打擾,就連這張由黑檀木制成的書桌也十分愛惜,可姚芝穎就這么毫無顧忌地將點心擺上書桌,讓高峰下意識地瞥了喬譽一眼。
果然,就見喬譽劍眉微挑,卻沒有出聲,只大步走來。
“桐花餅?”喬譽看著那青花瓷盤上頭盛放著幾個桐花形狀的餅。
姚芝穎輕頷首,捻了塊桐花餅湊進他嘴邊。
“譽哥,嘗嘗看,內餡是烏豆沙,不會太甜的!眴套u黑眸含笑,注視著她期待的小臉,雖然不嗜甜食,仍是張口咬下她喂的桐花餅。
“好吃嗎?”姚芝穎水眸期待地看著他。
“還不錯!眴套u再張口咬下她手上的半塊餅。這桐花餅的確不會太甜,吃起來也順口,加上又是她親手喂,他自是沒理由不吃。長臂一伸,將身前人兒摟人懷里。
“高大哥也嘗嘗看!币χシf小臉微紅,但并未推開他的摟抱,僅催促著一旁面帶微笑、看著兩人互動的高峰。
“那我就謝過了!备叻迥昧藟K桐花餅吃了起來,覺得味道還不錯,算合他的口味,邊吃邊點頭,十分捧場地連吃了幾塊。
“好了,高峰你先退下吧!眴套u眼見高峰快將芝穎做給他的桐花餅吃完,不悅地開口趕人。
“是!备叻逖劭粗髯映料履樕,連忙識相地告退。
“看來高大哥喜歡我做的桐花餅。”姚芝穎笑開,話尾方落,腰間倏地一緊,很明顯地有人對她的話不滿了。
“本王也喜歡你做的桐花餅。”渾厚嗓音里有絲吃味,不悅她人在他懷里,卻提到別人。
“那譽哥就再多吃一點吧!币χシf巧笑倩兮,在他懷里轉身,伸手再拿了塊桐花餅喂他。
喬譽很給面子地張口吃下,黑眸灼熱地注視著她臉上的燦笑,待吃完她喂的桐花餅,起身將她打橫抱起,一同落座桌案后的黑檀木椅上。
“你一早就在忙做這點心?”他還在奇怪兩人一同用完早膳,她就不見人影,原來是在忙這個。
“是啊,想讓你嘗嘗我做的點心!比犷佡丝吭谒i間,小手把玩著他衣襟上的盤扣!皩α耍惴讲旁诤透叽蟾缭谡勈裁词,怎么神情都那么嚴肅?”她可沒忘了推門而入那一剎那,書房內的氛圍沉窒。
“沈貴將于三日后斬首。如果本王猜得沒錯,乾坤雙煞定會來劫刑場,本王希望這幾日你安分待在府里別出門!鄙蛸F一死,乾坤雙煞絕不會罷休,他只擔心她的安危,難忘那日她連人帶馬車摔落湍急河流的情景。他絕不允許她再次在他眼前遇險。
“好!币χシf柔順地一口允諾,不想讓他擔心。
喬譽對她這回難得的聽話感到十分滿意,微側首,吻住粉唇。
這日,是沈貴行刑的日子。囚車在離開天牢、押往刑場的沿途,兩旁圍觀百姓交頭接耳大聲說著此人所犯下的罪行。
“聽說這個人作惡多端,還是個人牙販子,專門在各個城鎮將少女私下販賣,若有不從,不是先被這個惡徒凌辱一番再殺之,就是直接送去青樓。此人喪盡天良,死不足惜!”人群中有人激動地大喊。
“這種人死不足惜!”有人氣憤地朝囚車上滿身臟污狼狽的沈貴丟擲石塊。
“人渣、敗類!”
兩側群情激憤,加上押送的衙差刻意走得緩慢,因而沈貴很快地就被群眾砸得滿臉、滿身是傷。
一個時辰后,囚車終于來到行刑的高臺。衙差將沈貴拖出囚車、拉上高臺,用力踢他腿膝,令他狼狽地跪下。
負責監斬的正是喬譽。眼看時辰將至,他伸手丟出令牌,示意開斬。
立于沈貴身旁、身形粗壯的劊子手舉起手中大刀,目光定定地看向沈貴的脖頸,眼看大刀就要落下下一刻,粗壯身形劇烈一抖,口吐鮮血,身子往旁一倒,死得不明不白。
“來人!擒下乾坤雙煞!”高峰揚聲大喊,此時埋伏在高臺四周的弓箭手紛紛對準由空跳下的乾坤雙煞,將高臺上的三人團團圍住。
“精衛軍聽令!本王命你們就地射殺沈貴、乾坤雙煞三人,不得有誤!”喬譽冷笑看著高臺上的三人。
誰知乾坤雙煞不懼反笑,下一瞬,就見兩人揚袖朝四周撒下白色粉末。
事出突然,精衛軍和圍觀群眾不防,紛紛倒下,兩人眼看機不可失,彎身攙起沈貴。
“別想逃!”喬譽提氣一躍,手持長劍刺向吳干,吳干側身閃過,持劍相抗。
另一頭的高峰正與吳坤陷人激戰,余光瞧見沈貴正要趁隙逃走;喬譽在與吳干交戰的同時,一腳踢起已死劊子手手里的大刀,另一手接起,使力將手中大刀疾射向欲逃走的沈貴。
沈貴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乾坤雙煞見狀,臉色大變,已無心戀戰。
吳干見沈貴已死,一時心神大亂,加上不敵喬譽,對招明顯吃力,在奮力抵擋喬譽一劍后,虛晃一招,打算趁隙逃走。
喬譽一眼識破,在吳干身形一側打算施展輕功逃走時,迅如鬼魅般逼近,右手一揚,長劍刺向他左胸口,令其當場斃命。
“大哥!”吳坤目睹兄長慘死,悲憤大吼,奮力朝高峰灑去迷藥,趁隙抽身逃走。
高峰急急掩住口鼻,卻已失了先機,讓吳坤給逃了。
“六爺,屬下疏忽,讓惡徒給逃了。”高峰轉身向喬譽拱手請罪。
“罷了!速請大夫將中迷藥的人妥善治療!眴套u黑眸瞥向高臺下昏迷的精衛軍和老百姓。
“是!”
“要糟!”喬譽臉色陡然大變,語氣是少有的慌亂:“高峰你善后,本王回王府一趟!痹捨哺β洌S即施展輕功朝勤王府疾奔。
高峰見主子難得慌亂的模樣,下一刻即明白為何因,不禁臉色沉重,只能由衷希望王府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