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梧桐城一年一度、為期七日的七巧節。
入夜后,街道兩旁十分熱鬧,通常此時夜游的未婚男女都會盡心妝扮自己,就盼留給對方一個好印象。
喬譽夫妻在姚家用過晚膳后,姚芝穎便要求一游市集,于是夫妻兩人連同喜鵲、姚承翰、高峰,便一起出現在這熱鬧的市集里。
“小姐,我到現在仍不敢相信你重生活了下來!毕铲o握住姚芝穎的手,還沒有從方才被告知這離奇事的震驚中回神。
可身旁人的言行舉止確實是她從小服侍到大的小姐沒錯。
“喜鵲,你家小姐我,會給你時間慢慢相信,你就不要再一路含淚看著我好嗎?我怕二哥會以為我欺負你,那我就麻煩大了!
“小姐,你在胡說什么啦!”喜鵲小臉可疑地泛紅。
姚芝穎杏眸大睜。瞧這丫頭的反應,看來也并非無知嘛,于是故意用肩頭輕撞了她一下,低聲細問:
“喜鵲,你老實給我招來,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二哥喜歡你?”
喜鵲小臉火紅,頭垂得更低,囁嚅道:“喜鵲只不過是個丫鬟,配不上二少爺的。”她有自知之明,她是丫鬟,與二少爺身分不配。
姚芝穎忙不迭地拉起她的手,一臉嚴肅,開始當起紅娘,絕不辜負二哥的重托。
“你說這什么話!咱們姚家可沒有門第之見,只要你也喜歡二哥,那就成了。爹娘那里由我負責去說,這樣我這一趟回來,不僅認了親,又促成你和二哥的婚事,也算不虛此行了!毕铲o羞澀不語,那模樣早已說明她也對姚承翰有意。
“太好了!喜鵲,你不用擔心,這事就全交給我了!币χシf樂得當紅娘,只顧著說話,沒有看前面的路,眼前突然冒出一名公子,還是喜鵲快一步拉住她,才沒有撞上人家。
“這位姑娘,在下楊成,想將這個香包送給姑娘。”楊成目中流露出傾慕,緊盯著姚芝穎姣美的嬌顏。
姚芝穎呆楞地看著遞到她面前的粉色香包,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一旁的喜鵲同樣怔楞看著那個香包。
眼前主仆呆楞的模樣令楊成有絲不解,但看對方接過香包,心下一喜,溫和地再問:“姑娘可是梧桐城的人嗎?家住何處呢?”楊成打算問個清楚,待明兒個一早,就去對方家中提親。
“很抱歉,這位姑娘已是本王的愛妃,你還是將香包送給其他姑娘吧!”
原本走在姚芝穎身后的喬譽大步上前,長臂一伸,將仍呆楞的妻子摟入懷里,硬將她手上香包抽走,丟給面前礙眼的人。
楊成見突然冒出個一臉嚴峻的男人,且聽清楚了他方才所言,連忙丟了句“失禮了”,便快快閃人。
“小穎兒,你在發什么楞?別的男人送你香包,你就拿嗎?”喬譽咬牙朝懷里的人兒怒聲質問。
“譽哥,我竟然收到香包了!币χシf終于回過神來,小手激動地握住他的大掌,那欣喜開懷的模樣,讓喬譽黑眸危險一瞇。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姚芝穎渾然未覺他變了臉,還開心地轉頭對喜鵲笑道:
“喜鵲,你看到了嗎?我活了快十九年,第一次有人送香包給我,這是我以前求都求不到的事,我實在太高興了。”想她身為姚家女,梧桐城百姓都知道她的身分,每年七巧節來來回回走上幾趟也不會有人送她香包。
就連賣香包的小販看到她,都會低下頭,根本不敢與她對視。
但今晚她竟然收到此生第一個香包,要她如何不開心?此時此刻的她,完全忘了自己已是勤王妃了。
“是啊,小姐,我剛看到那位公子送你香包,我也傻了。”同樣粗神經的喜鵲也替小姐感到開心,渾然未覺危險逼近。
身后的姚承翰看不下去了,急忙將喜鵲給拉到一旁去。
果然——
下一刻,喬譽的吼聲響起,姚承翰慶幸自己閃得夠快。
“小猴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是本王的王妃了?!你還在開心什么別的男人送你香包?!”喬譽氣惱地對著懷中人兒低吼,雙臂懲罰地緊摟住她纖腰,鐵青俊臉逼近。
姚芝穎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給驚嚇到,縮了縮脖子,笑得一臉安撫。
“譽哥,息怒啊,我只是太高興了,一時忘了!彼唤忉屵好,這一解釋,更讓喬譽怒火燒得更盛。
“所以,你是開心別的男人送你香包是嗎?”喬譽咬牙,陰惻惻地問。
“不是不是!”姚芝穎頭搖得跟波浪鼓似,急忙解釋:“譽哥,大家都知道我是姚家之女,從來沒有人送過我香包,才會一時高興忘形,絕不是喜歡別的男人送我香包!眴套u聽了她的解釋,怒氣稍減,可胸口一股氣就是平復不了。強拉著她,來到幾步遠賣香包的小販前。
“將你攤上所有的香包全給本王包起來,本王全要了!”丟下一錠銀子給一臉大喜的小販,轉頭面向一臉怔楞的姚芝穎。“本王要你每天都戴不同的香包給本王看!”話落,即帶著一身怒氣甩頭往來時路走。
“謝謝這位大爺!”小販收下銀子,笑得合不攏嘴,趕緊將攤上所有香包都打包起來。
高峰一臉同情,接過那一大袋香包,催促著呆楞住的姚芝穎。
“夫人,你還不快追上六爺,好好安撫他的怒氣!备叻蹇刹幌M麅扇穗y得出游卻鬧得不愉快,最怕的是六爺會將怒火延燒到他身上。
“唉!”姚芝穎嘆了口氣。兩人重逢后,他對她疼寵有加,讓她差點忘了這個男人脾氣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