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珈,都已經開始演唱了,你怎么到現在還不來?”楚騫捂著手機,低聲催促好友。
繼上周來過棕櫚夜之后,韻珈昨天突然打電話給她,說今晚這里會有她們都喜歡的歌手演唱,所以她答應了她的邀約,準時來到這里等韻珈。
本來兩人打算直接在這里吃晚餐,吃飽了剛好聽演唱,結果她卻說要加班會晚一點到,她只好一個人邊吃邊等,但眼看演唱都要開始了,韻珈依然還沒到,令她不禁有種即將要被放鴿子的感覺。
“哎唷,騫……對不起啦,剛剛加班結束,我本來要出發了,結果你知道嗎?我暗戀的上司居然說要請吃飯……我知道這樣是見色忘友啦,但請你看在我終身幸福的分上,原諒我這一次好嗎?”苗韻珈在線路彼端歉然的請求諒解。
“這意思是你確定不來了?”楚騫額頭滑下三條線,忍不住提高分貝。
她的預感還真是百發百中哩,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嗯,真的對不起,今天你就輕松的聽歌小酌,享受一下,下一次我請你去吃好吃的!泵珥嶇煨奶摰牡狼。
“你喔,下次可不能再放我鴿子嘍。”楚騫嘆應。
“就知道你最好了,下不為例,那掰掰嘍。”苗韻珈松了口氣,收了線,放心追愛去。
楚騫無奈的扯唇搖頭。
好友都端出終身幸福來當借口了,她若耽誤了她,豈不是罪過?人反正是不會過來了,她不答應也沒辦法呀,只不過有點失望倒是真的。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就如韻珈說的,輕松的聽歌小酌,享受一下……
“騫騫。”
突如其來的親昵叫喚令她訝然抬眸,這一瞧,映入眼簾的男人立即擾亂她的心跳,看來,今晚想放輕松是不太可能了……
“這么巧?”她牽起嘴角,漾開一個既不失禮但也不算親切的笑容,心想怎么每次來都會遇到他啊?難不成這男人夜夜笙歌,天天留連夜店?
“是啊,不介意我一起坐吧?”官赫天咧出一抹電力十足的笑容,問得很紳士,但動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隨著語落,他根本沒等她回答,就已徑自落坐。
“你……”眼睜睜看著他自作主張的坐下,楚騫錯愕瞠目。
怎么這樣?她都還沒同意耶!
“朋友不來了不是嗎?”他從她剛剛的對話中判斷,搶白杜絕她的借口。
“你偷聽人家講電話?”她防備的瞪看他。
他無辜的聳肩一笑!安恍⌒木吐犚娏。”
“朋友不來了,不代表我就要跟你一起坐吧?”她橫睨他,沒好氣地說。
“干么一看見我就像刺猬一樣?”官赫天瞇眼看她,直言表達感受。上次見面就沒有好臉色,這次又一樣,他真的很納悶。
楚騫抿起唇,將臉別向歌手正在演唱的舞臺。
為什么一看見他就會像刺猬?老實說,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如果說還在氣他當年離婚答應得太干脆,那未免也氣得太久了一點;又或者一想到他重獲自由后過著風流縱情的生活,她就覺得討厭,但那也是他的自由,她有什么立場討厭?
反正,他一出現在她面前,她的心情就會受影響,渾身感覺不自在,心口盈滿不知名的復雜情緒,所以只好豎起尖刺冷漠以對。
兩位服務人員在此時先后送上酒和小菜,正好化解了有些僵凝的氣氛。
“我沒有點這些東西!背q看著一一上桌的伏特加、萊姆汁、汽水、冰桶和酒杯,以為送錯桌了,抬頭向服務人員說道。
“是我點的!惫俸仗煺姓J,待服務人員上完所有東西,他主動開酒,也繼續說道:“上次在宏觀遇見,沒機會好好和你聊聊,本來想找時間約你,今天正好,擇日不如撞日!
“有什么好聊的?”她撇撇嘴,逼自己不能軟化。
他不知道離婚夫妻再見面很尷尬嗎?干么表現出一副要跟她相親相愛的態度,好像兩人是多年不見的好朋友似的。
“就算沒什么好聊,也得謝謝你幫忙啊!彼梅丶诱{了汽水和萊姆汁,做了杯簡單的調酒遞給她,酸酸甜甜的味道是女性最能接受的口味。
“謝謝我?我幫了什么忙?”她一臉納悶。
“藝術中心的競案!彼m然對自己的設計有信心,但他也相信楚騫一定或多或少有幫忙說幾句好話。
楚騫一怔,隨即心虛起來。
她在老板詢問時的確有提及官赫天,但他怎么知道?這樣算幫忙嗎?
不是的,她是實話實說,沒有私心,所以她不能讓他知道這些,免得他誤會她還余情未了。
若是讓早將那段婚姻拋到腦后的他誤以為她這個前妻還在留戀過去,那她面子往哪兒擱?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個小小的特助,能幫什么忙?”為了掩飾不自然的表情,她舉杯啜飲。
“說幾句好話也算是幫忙啊。”他也為自己調了一杯喝。
“我怎么可能幫你說好話?沒說壞話就不錯了!彼粡降钠睬宸裾J。
“你怎么可能說我壞話?”他哂然,一心認為兩人即使離婚,還是有一點情分的。
“怎么不可能?”她下意識跟他唱反調。他那時可以說斷就斷,她現在也要表現出毫不留戀!拔也幌敫愎彩,不想再跟你有接觸,當然會想辦法避免!
她明顯的排斥,狠狠的潑了他一盆冷水!官赫天內心一陣郁悶,炯亮的黑眸微瞇,閃起危險的光芒。
她一直充滿敵意,他卻盡量友善以對,但這樣也沒辦法改變她的態度,不禁令他挫敗懊惱。
“既然你說了我壞話,那為何結果還是我勝出?”他提出合理懷疑。
看他變了眼色,仿佛受到了打擊,楚騫有幾秒的遲疑,但好強的性格還是不容許她敗陣下來。
“那是老板的決定。”這是實話。
“可見你在你老板面前,說話一點分量都沒有!彼C的反唇相稽,嘴角卻勾著嘲諷的弧度。“所以就算說了我壞話,還是改變不了你老板要選擇我的決定!
被倒打一槍,楚騫語塞,俏臉更沉了。
“是啊,你的設計超棒,我說盡壞話,老板還是喜歡你,行了吧?”她撇嘴,說著負氣的話,學他把汽水和萊姆汁加進伏特加里,咕嚕嚕的又是一杯,結果太酸,一張臉皺得像顆包子。
原本脾氣被挑起的官赫天見她滑稽的表情,覺得莞爾,涌上心頭的氣頓時又消逸無蹤了。
“這看起來簡單,但也沒那么簡單,比例要剛好才會好喝!彼安挥嬊跋印钡哪眠^她杯子,替她再調一杯調酒。
呿,她就不信。楚騫悻悻然的接過,啜一口,果然變順口,想要唱反調的話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了。
“很厲害啊,隨手調都好喝,可見你經常泡在這種地方嘍?”不爭辯好不好喝的話題,她酸溜溜的當他。
“一個人嘛,回到家也是無聊。”他也不諱言地說。
她質疑的挑眉睨他!安皇呛苊?還有時間泡夜店?”
“現在事業穩定多了,所以沒以前那么忙了。”官赫天知道自己帶給她的記憶,就是忙得沒有時間分給她,所以說這話時,神色歉然的黯了黯。
提及“以前”兩字,就像是個開關,楚騫心口一緊,忽然不知該說什么。
該恭喜他事業終于穩定,不用再奔波勞碌?還是該惋惜他現在沒以前忙了,她卻不在了?
捧起酒杯,她一口接一口的啜飲,冰涼酸甜又帶著淡淡酒味的液體,一路從喉嚨涼進胃里,冰鎮浮躁心情,但后勁的暖熱又從胃里滲出,她心跳更亂,腦袋也更熱脹了。
官赫天見她沒說話,神情柔和些,似在思忖什么,于是動之以情--
“騫騫,我們就算沒在一起了,但還是不能抹煞曾經很親密、很要好的過去,所以我們不應該敵視對方,應該用成熟理智的態度繼續當好朋友才對,你說是嗎?”
歌手的歌聲、樂隊的演奏充斥在這個空間里,但楚騫望住他,卻感覺整間店像是只有他們倆,能擾亂她的心的不是嘈雜的環境,而是他的話。
她一直表現得很不友善,他卻很有風度的說要當好朋友,仿佛過去的一切已不再羈絆他,只有她在耿耿于懷……她要是拒絕的話,豈不是更顯得她肚量小、沒風度,走不出過去?
不行,他忘記,她卻記得,那就輸了!
他可以用平常心看待兩人的關系,那她為什么不行?
她也做得到。
“是啊,分手了也還可以是朋友!彼憩F大方的主動舉杯,和他的杯子踫出清脆聲響。
官赫天欣然微笑,與她干杯。
這是重逢以來第一次的友善,值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