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呈韜忙著拿出兩個干凈的瓷碗,舀起粥,放在一旁待涼,又擺上兩副筷子,一副若無其事的與她閑聊。
“在美國的時候,當地中國菜味道不好,我又吃不慣漢堡和薯條,只得學著做一些簡單的料理!
蔚呈韜凝視著她惺忪的睡臉,忍住想揉亂她長發的沖動,內心升起一股想呵護她、寵溺她的渴望。
離開臺灣的那幾年,每晚從醫院下班,拖著疲累的步伐走過陌生的街頭,跟著人群挨擠在地鐵里,回到空蕩蕩的屋子后,他格外懷念兩人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他想念她像只可愛的小貓咪般喜歡膩在他的懷里撒嬌;想念她為他整燙襯衫時,賢慧的背影;想念她做菜的模樣;想念她身上的香水味;想念她枕躺在他手臂上,那甜蜜的重量……
但在想念她的同時,卻也氣惱她的任性,居然搬了家、換了電話,徹底與他斷絕一切的聯系。
他不相信兩人沒有戀愛關系,成為陌路人是她能接受的距離,如果她能割舍下兩人的這段感情,不會就這樣單身下來。
所以,他謊稱自己有了未婚妻,想試探她的感覺,激起她的妒意。事實上,他在美國接受外科訓練那幾年,忙得連睡覺時間都不夠,違論去經營感情生活。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忘不了她。
兩人在一起的那幾年,她把他愛得太好,照顧得無微不至,以至于就算有不錯的異性向他示好,他會忍不住拿那些女人和維琤做比較,這才發現自己內心深處一直為她留了個位置。
“我以為蔚大醫師的雙手只拿手術刀,不拿菜刀,既然想吃中國菜,何必大費周章自己學?叫你那個未婚妻做給你吃啊!”她的口氣酸了起來。
“你該不會在吃醋吧?”他瞅著她,半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怎么可能會吃醋呢?”她倔強地輕瞪他一眼,嘴硬的不肯承認自己還在乎他。
“那就坐下來,吃早餐吧!”他貼心地替她拉開椅子,拉她入座。
她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的熱粥,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在兩人交往時,他不曾為她下過廚,如今兩人沒了戀愛關系,反倒能嘗到他的手藝。
她心頭酸酸的,忍不住嫉妒起他的未婚妻。那個女人比她好嗎?比她更漂亮嗎?比她更懂得討好他嗎?
他是不是也在馬桶上跟未婚妻求婚的?還是有更甜蜜浪漫的花招?
他們是不是也養了一缸接吻魚呢?抑或有新的寵物,見證兩人的愛情?
在他去了美國之后,她搬離兩人的套房,斷絕和他聯絡,但依然能從同事的口中聽到他的相關動向,卻怎么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有了未婚妻。想想自己還真傻,竟然就這樣單身下來了。
“試看看我做的炒蛋。”他拿起湯匙,放在她的碗里,十足討好的模樣。
“你很常做菜給你的未婚妻吃吧?”她試探地說。
“你是第一個吃到我做的菜的女人!彼馕渡铋L地望著她,語氣中含著濃濃的寵溺。
她被蔚呈韜弄得一頭霧水,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曾為未婚妻下廚,卻反而做菜給她吃?
“你沒有做菜給柯海茵吃過?”從知道他有了未婚妻開始,她總不住揣測著那個人是柯海茵。
“沒有!彼麚u搖頭。
“你的未婚妻是她嗎?”話剛出,她就后悔了,追問得這么徹底,會不會讓他以為自己還在乎他?
“當然不是!彼Γ从謫柕溃骸霸趺磿挛业奈椿槠奘撬?”
“我記得她很喜歡你……”她的聲音澀澀的。
“我跟她只是同學而已!彼忉尩溃鲃咏Y束這個沉悶的話題!斑@炒蛋是我的拿手菜之一,試試看吧!
她挾起炒蛋,送入口中,細細地咀嚼著,味道還不差,比想像中滑嫩順口。
“好吃嗎?”他炯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嘴角勾著一抹得意的笑容說:“我的廚藝還及格嗎?這樣能不能稱得上是好男人?”
維琤愣了愣,沒來由的又想起了過去交往的細節。以前她曾抱怨過他是一位優秀的醫師,但卻是一名不及格的男朋友,連一碗泡面都沒有替她煮過。
如今他變成更好的男人,卻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討好別的女人。
“只要你的未婚妻認為你合格,那就OK了,我的意見并不重要。”她的嘴角黏上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們已經分手了,他的好、他的壞、他的體貼、他的溫柔,都與她無關了。
“但我發現你卻沒有像以前那么體貼可愛了,你家的冰箱全都是一堆調理包和冷凍食品,好像很久沒有下廚,該不會單身很久,找不到可以下廚的對象吧?不如這樣,我委屈一點幫你試菜好了!彼Φ闷ζΦ。
她沉下臉,柔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是不是單身,關你什么事!
“我們也交往過好幾年,如果你得不到幸福,我會自責的!彼,說得真心誠意。
如果兩人分開的這些年,她感情有了寄托,就算再舍不得她,他依然能大方的成全她的選擇。
但明明他們都是單身,實在沒有理由不復合。
“蔚大醫師,我的幸福才不用你負責,而且我也不是因為你才單身!彼浩鹉槪桓适救醯卣f:“我這幾年的空窗期是為了能全心沖刺事業,如今我工作穩定,也該是時候好好經營感情生活了!
她站起身,走到客廳,從矮柜的抽屜里取出一份資料,遞給蔚呈韜。
蔚呈韜挑了挑眉,抽出牛皮紙袋里的文件,瞧見上面寫著“戀愛勿語”四個大字,內頁還寫著入會資格、征婚對象、單身男女聯誼活動等等。
“你該不會要去參加婚友社吧?”他微愕。
“不行嗎?”她挑了挑眉。
“相親矣,你有這么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嗎?”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感覺自己好像聰明反被聰明誤,把一塊屬于自己的‘肉’送到婚友社那群餓狼的面前。
“這叫婚活!彼室鈹D出一抹甜笑,糾正他的說法!皩楝F代單身男女設計的聯誼活動!
“是婚活也好,相親也行,問題是這家婚友社可靠嗎?”
“這家婚友社是我大學學姐和幾個朋友一起成立的,我已經去參觀過了,感覺還不錯,見評也很好,重點是,下周末我就要參與人生的第一聲婚活!彼鹈赖恼Z氣含著濃濃的示威意味。
當年他自私的為了夢想,毫不留情地拋下她,如今她也該為了未來的幸福,割舍下羈絆自己的舊情。
“下周末?”他愣了一下。
“對!彼c了點頭。
“有必要這么急嗎?”他頓了一下,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還年輕,沒有必要這么快就定下來吧?”
“我已經二十九歲了,不是年輕的小妹妹,一眨眼二字頭就會過完了!彼瓜马,語氣有些感傷。
曾經她給自己的人生訂下計劃表,希望二十五歲的時候走進禮堂,二十七歲時生一個長得像自己的可愛娃娃。
如今她二十九歲了,仍孑然一身,沒有婚姻,沒有愛情,更稱不上是敗犬女王,反倒比較像只流浪狗,孤單地穿梭在這座霓虹閃爍的城市里,每每望著萬家燈火,心里總有幾分說不出的感傷。
她找不到歸屬感,不知道如何才能擁有幸福。
“小琤……”蔚呈韜的心口澀澀的,陷在一種進退兩難的局面里。謊稱自己有了未婚妻非但沒激起她的醋意,反而將她送往其他男人的懷里。
“要是我積極一點,搞不好還能趕上百年熱潮呢!”她自嘲地說,企圖沖淡方才感傷的氛圍。
聞言,蔚呈韜的臉色更陰郁了。好不容易他才回到她的身邊,要讓他親眼看著她和其他男人走進禮堂,除非先過他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