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的警示燈在黑暗的夜晚特別醒目,不斷鳴響的警笛聲也特別刺耳,在寧靜的村莊里顯得分外詭譎難測。
一個渾身帶血,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被警察由一處平房帶出,無神的雙眼在警示燈的映照下出奇的冷靜,冷靜得彷佛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你這孩子……怎么會這么傻!」
一個中年男子趨上前去關(guān)心,言談間凈是對少年濃厚的不舍。
「你是誰?跟這孩子是什么關(guān)系?」警察秉著職業(yè)本能及義務(wù),質(zhì)問中年男子的身分。
警局接到民眾報案,說這處民宅發(fā)生兇殺案。
他們趕到現(xiàn)場拉上封鎖線,入內(nèi)探看之后,發(fā)現(xiàn)滿室血跡,三具遺體分別倒臥在臥室及客廳,現(xiàn)場一片狼藉。
屋內(nèi)唯一的生還者就是身邊的少年,當時他手上握著一把菜刀,全身濺滿鮮紅色血液,身體不住顫抖。
少年承認三名死者中的成年男子為他所殺,遂立即被警方扣押,銬上手銬帶出屋外。
「我是住在附近的開業(yè)醫(yī)生,我叫宋志元。」宋志元凝肅著一張臉,直盯著少年瞧,眸中充滿著對少年的不舍。
「你了解這孩子的背景嗎?」警方派員與宋志元商談,討論這渾身浴血的少年所有相關(guān)背景。
「是,這孩子的母親是個單親媽媽,帶著他和他的妹妹,生活很是清苦!
宋志元感嘆的向警方敘述少年悲慘的命運。
「兩年前,他母親結(jié)識了男性死者,原以為能就此安定下來,沒想到那個男的性格陰沈,而且情緒變化無常,稍有不如意便對這孩子一家三口暴力相向……」
宋志元身后一個年約八、九歲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揪扯著宋志元的衣角,怯怯且瞬也不瞬地盯著少年瞧。
少年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女孩的視線,陡地惡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女孩驚跳了下,更為緊張的往宋志元身后閃躲……
「這女孩是你的……」警察發(fā)現(xiàn)了宋志元身后長相甜美的小女孩,不禁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是我的女兒,她叫宋凱薇!顾沃驹A了眼女孩,眼神透出一抹慈愛。
「喔,沒什么事,那么這個少年我就帶走了!
警方問完筆錄,帶著少年準備走人。
「等等,警察先生。」就在警察準備帶著少年離去之際,宋志元霍地又出聲喊住警察的腳步。
「什么事?」看在宋志元還算配合警方調(diào)查的分上,警察大人耐著性子回頭問道。
「這孩子本性不壞,他一定是被逼急了才會殺了那個男人……能不能麻煩警察先生向法官大人求情,請他對這孩子網(wǎng)開一面?」
「這我沒辦法作主,不過我會盡力。」警察雖深感同情,卻也只能如此回應(yīng)。
「那就好,謝謝你。最后……能讓我再和那孩子說幾句話嗎?一會兒時間就好!顾沃驹仓^皮再提出最后一個要求。
「……我只能給你三分鐘,別擔誤到我們作業(yè)的時間!
「夠了,謝謝!謝謝!」
宋志元忙連聲道謝,快步走向被其他警察扣住的少年。
「阿磊……唉!」宋志元喊了少年的名,甫開口便重重一嘆。「你媽媽和妹妹的后事,宋伯伯會幫你處理,你就安心的跟警察去吧!進去好好表現(xiàn),宋伯伯等你回來!
名叫阿磊的少年盯著宋志元好一會兒,才抿了抿唇,微紅著眼眶,沙啞低喃道謝:「謝謝宋伯伯!
這是警察破門而入至今,少年說過的唯——句話,直到少年被帶上警車,警車呼嘯的離開慘案現(xiàn)場,沒有人再聽見少年說出任何一句話……
那個哥哥沒有掉眼淚,但是……他的心哭得很傷心呢!
女孩仍舊緊緊揪扯著父親的衣角,少年臨去時悲愴的眼神,深深地印在幼小的她腦海、心底,直到她長大成人,不曾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