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睦澤濃眉一擰,神情轉(zhuǎn)為陰沉,瞇眼看著她激動的神情,和她那驀然泛紅的眼眶,他注意到她的眼角閃過銀光,那是難過的淚水。
“你別以為可以輕易用淚水打動我,讓我相信你說的話,我的兒子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擔(dān)心!彼幸幻腌姷臎_動想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但卻被他冷怒的壓抑下來!斑有,我不管你接近我兒子、接近我有何目的,我勸你最好就此打住,別笨得想跟我玩心機。”
他看過太多女人耍手段和心機,對于她們的伎倆,向來不屑一顧。
“你——可惡!”氣不過,她揚手要甩他耳光。
他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細白手腕,咬牙沉聲警告她!澳阕詈眠m可而止!
“黑睦澤,不管你心里對我的評價如何,我都不在乎……”她臉色蒼白卻仍堅定的開口:“我要點醒你一件事,你的兒子他需要的是親情和關(guān)心,如果這兩樣你都沒辦法給他,至少該給他找一個有愛心的保母,一個盡責(zé)的幫傭!
無懼的甩開他的鉗制,她抹去眼角的淚水,快速越過他,朝燈火通明的前院奔去。
言凈雪走后,黑睦澤臉色陰沉的仔細思考她所講的話。
她在暗示他什么?難道是每個月拿他大筆生活費的幫傭做了什么嗎?
黑睦澤即使不愛這個毫無血緣的兒子,但他絕對無法容忍有人敢私下作怪。
是嗎?她想暗示的就是這個吧!
黑睦澤銳利的目光一轉(zhuǎn),跟隨著她的身影,他看見她被言御摟進懷里。
驀地,一陣莫名妒意涌上來,他的手握成拳,然后緩緩松開。
他竟然嫉妒言御跟自己的妹妹擁抱?
真是可笑!
甩開可笑的情緒,他緩緩邁開步伐走回前院,一整晚他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追隨著那典雅的纖細身影。
而他發(fā)覺那個愛裝勇敢,其實卻很膽小的小女子,竟然刻意避著他的視線。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他覺得她有趣極了。
。
有多久沒有踏進這間屋子了?
若不是宋秘書的提醒,黑睦澤根本就不記得,原來自己從來沒來過這里。
然而,他今天一早毫無預(yù)警的突擊檢查,把全身穿戴名牌的幫傭母女給嚇到臉色發(fā)白、說不出話來,也嚇得她們不敢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看電視,手里拿著的零食也都掉到地毯上。
至于他那剛出院還在休養(yǎng),卻只是簡單吃粥配罐頭食物的兒子,也對他露出一臉驚愕的表情。
“原來我每個月付大筆的錢,都用到你跟你女兒身上了!彼褜み^屋子一圈,黑睦澤冷冷扯唇一笑,笑意未達眼底,表情因為這抹冷笑而顯得更加森冷。
“我我我……黑先生,我跟我女兒的衣服都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
“我記得我一個月付你四萬五,不是四十五萬!彼兜男劫Y已經(jīng)算高了,等于一個秘書的薪水了。“還有,我這房子的房間不是給你女兒住的,你卻把主臥占據(jù)……張嫂,我還沒見過這么敢的人,竟然敢耍手段蒙騙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暫時借住一下,我馬上搬出去,我馬上搬——”
張阿麗跟女兒簡直是連滾帶爬地沖進房間。
“馬上離開這間屋子,這里的東西你一樣也不準拿走!彼麉柭曋浦沽诉@對貪婪的母女。
“是、是。”母女倆連跌帶摔的跑出來,連鞋也沒穿就往屋外沖去。
一瞬間,屋子里再沒有外人,只剩下他們父子。
他難得跟兒子獨處,正確來說,這還是五年來的頭一遭。
“你過來!彼䥽酪缓龋麡用餐耆珱]有一絲相像的兒子放下湯匙,乖乖走到他面前!澳阌惺裁丛捯艺f?”他問。
“爸爸……我不喜歡那個張嫂和小姊姊,她們都一天到晚欺負我。”黑冠浩心里是驚喜的,他沒忘記言醫(yī)師交代他的話,一旦有機會見到爸爸,一定要勇敢的說出來!鞍职郑葬t(yī)師說,我一定要勇敢說出來,才不會再被欺負!
而現(xiàn)在他就站在高大的父親面前,握緊小小拳頭,鼓起勇氣抬起頭,把心里的話大聲說出來。
“我知道!彼溆驳男囊驗閮鹤拥脑挾s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養(yǎng)虎為患,付了大筆的金錢讓一個外人來欺負兒子,雖然這個兒子跟他沒有血緣,但他也不容許別人欺負!懊魈扉_始,我會讓宋秘書另外找人,以后只要有人還敢欺負你,你立刻打電話跟宋秘書講。”
“好。”欣喜的點點頭,黑冠浩沒想到自己再也不用再被欺負了,他的爸爸愿意保護他了!鞍职,我可以要求一件事嗎?”
“什么事?”這小子想得寸進尺?
“那個言醫(yī)師說她有認識的保母,如果爸爸同意的話,言醫(yī)師希望能由那位很有愛心的保母來照顧我!
這也是言醫(yī)師教他說的。
“你跟言醫(yī)師很好?”兒子開口閉口都是言醫(yī)師,黑睦澤竟然吃味了。
“嗯,言醫(yī)師是我的好朋友,言醫(yī)師說她小時候也是常常被保母和傭人欺負,但都不敢講,所以她小時候常常一個人躲起來哭,言醫(yī)師還說,她不希望我再被欺負下去,所以要我見到爸爸時,一定要勇敢的說出來,把張嫂和小姊姊趕走!
言凈雪把自己小時候的遭遇都告訴了黑冠浩,但她絕對沒想到黑冠浩會把她說過的話告訴黑睦澤。
“言醫(yī)師小時候常被欺負,這是她親口說的?”黑睦澤聽了,臉色一沉,眼神轉(zhuǎn)為陰厲。
“嗯,言醫(yī)師比我還可憐喔!彼悄猩容^勇敢,不會像女生那么愛哭。
黑睦澤瞬間恍然大悟,原來言凈雪昨晚面對他時那激動的神情、強忍的眼淚,是因為想起自己小時候的遭遇。
驀地,他的心悄悄擰著,心疼起言凈雪來。
他發(fā)覺,自己突然強烈的渴望見她一面。
“冠浩,你有言醫(yī)師的電話嗎?”
“有,我有!惫诤岂R上沖進去房間拿紙條出來獻寶!鞍职郑@是言醫(yī)師寫給我的電話和地址!
他將紙張拿在手里,把言凈雪的電話號碼和地址背下來。
“把這個收好,你要是想打電話找言醫(yī)師,盡管打給她,不用顧忌任何人!卑鸭垙堖給兒子。
“在找到保母之前,你先搬回去跟我住!
他住在陽明山上的豪華別墅,那里有管家和兩名傭人,只要他點頭,照顧兒子當(dāng)然不成問題。
“好,謝謝爸爸!焙诠诤崎_心的沖上前抱住父親。
黑睦澤高大的身軀猛地一僵。
兒子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皺起眉頭,但卻沒有推開兒子,他就這么任兒子抱著。
這就是言凈雪所說的親情溫暖嗎?
應(yīng)該是吧!
腦海里再度浮現(xiàn)言凈雪典雅迷人的身影,以及她激動含淚令人心疼的神情……
心疼?勾唇淺笑沉吟著,這還是頭一回,他對女人產(chǎn)生了心疼、想要保護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