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晨君緊盯著應采茵手中的水果刀。她不是柔弱的女人,在冥界混了這么久,沒有些膽識怎行,只是她現在還要分神去想,該如何處理這場面……
逃?先離開這里再說,或是奪下這女人手中的刀?
兩者都有些難度,因為應采茵的優勢在于身高夠高,手一揮,能傷害她的范圍夠大,再加上她擋住了她跑向大門的唯一出路。
應采茵才沒有給孟晨君繼續多想的空間,她過來之后就是一陣亂揮,致使孟晨君連忙左右閃躲。
應付一個瘋狂的女人比對付一個有武功底子的人還要困難……
孟晨君眼看就要被逼到墻邊了,卻苦無面對之計。應采茵這個瘋女人絕對不會饒了她,瞧她拚命朝她胸部揮刺便知,那可是會致命的部位。
“不!應采茵!”而正好在這個時候,舒季威提前回國,他一進門便看到讓他差點心臟停止的畫面。
應采茵正拿著刀子將孟晨君給逼到墻角,企圖傷害她。
舒季威大喊,連鞋子都沒脫就直接沖進來,應采茵正好在這個時候揮出一刀,他用身軀擋住了無路可逃的孟晨君。
嘶——
幾乎可以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音,那是身體被銳利刀片給劃開的聲音。
應采茵一刀重重的揮在舒季威的左手臂上,僅差那么一點點距離就是心臟了。
那一刀,很長很重,完全是沒有控制的,鮮血從綻開的傷口處流出,多到讓已經失去理智的應采茵瞬間清醒。
她驚駭的丟掉手中的刀,不敢置信的看著舒季威的手臂,再次陷入歇斯底里中。“不——我不是故意的!”
孟晨君被舒季威護在身后,她一時間還搞不清楚狀況,待抬起頭一看,血色漸漸從她的小臉上退去。
該死的,那一刀劃得不輕!
舒季威用手捂著傷口,強忍著痛。
他瞪向應采茵,用史無前例的嚴厲口吻說:“應采茵,你現在就滾出我家,看在我們兩家過去的情誼,我不追究,也不會提告,但你給我滾得遠遠的,要多遠有多遠,永遠不許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威哥哥我……”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是故意的……”
“滾!”舒季威根本不想聽,嚴厲的朝她大吼。
應采茵被嚇著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威哥哥,好兇好可怕好嚇人,她像驚弓之鳥般連忙跑著離開,途中還不小心絆到差點跌跤。
不過沒有人去注意她的狀況,孟晨君緊咬著下嘴唇,紅著眼眶擔心至極的盯著舒季威那可怕的傷口。
“你笨蛋啊,干么幫我擋!”忍不了,責備的口吻還是出現了!斑害自己受傷了!
“是男人當然要極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這點小傷……不要緊的!笔婕就矓D出個笑容安慰她,因為她看起來好擔心。
“還小傷……血都流不停了,你還跟我說小傷!”孟晨君發出小聲的怒吼,她很氣很惱,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真的是……
教她如何能不愛呢?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用這苦肉計,來引發她的心疼跟真心。
一滴強忍了許久的淚珠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滑落她雪白的粉頰,舒季威心疼的用掌心去承接。
淚珠沒入他右手的掌心痣里,然后不可思議的事情在下一秒中發生了。
舒季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原本他掌心的痣逐漸浮出變大,最后竟化成一顆拇指般大小的紅色石頭,靜靜的躺在他的手掌心。
孟晨君倒是不訝異,只是有些意外結緣石會選在這個時候化出,當著舒季威的面,讓他看傻了眼。
阿渡說過,只要結緣石完成了任務,讓擁有者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結緣石便會恢復原形。
而剛剛她為舒季威落下了真情的眼淚,她無法再欺騙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所愛。
“為什么會這樣……”舒季威都結巴了。親眼所見像變魔術般,掌心痣化成石頭,而且只有他感到驚訝跟不敢置信,晨君卻一臉平靜,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孟晨君將他掌心中的結緣石給取下收起,很平靜的看向他,望入他的眼底,眼神流露懇切真誠。
“你猜的沒錯,這一切我都會向你解釋,我只求你信我……但我們先到醫院把你的傷口處理好,好嗎?這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舒季威盡管急著知道真相,但孟晨君臉上的擔憂讓他心疼。
“我當然愿意信你!彼⑽⑽罩涞娜彳瑁袷禽p聲對她說:別擔心,就算全世界都崩塌了,我也還是信你的。
不多時,他們搭出租車來到某家大醫院的急診室,其間舒季威已經先用電話聯絡過了,到急診室門口即有一名穿著白袍,身型高大、容貌俊逸的醫生等著。
他陪同他們一起進入急診室診間,拉上綠色的簾幕,兩名護士在他的示意下進來幫忙。
醫生利落的檢查舒季威的傷口,眉頭一直深鎖著,然后他要舒季威躺下,并請孟晨君出去,他要替舒季威縫合傷口。
她卻堅持自己要陪伴,而且她沒有膽小到會昏倒。
醫生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說什么話,簡單快速的縫合手術開始,先局部麻醉,消毒,快速縫合,處理傷口,最后打破傷風針。
從頭至尾,孟晨君都一直陪在舒季威身旁,握著他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
雖然醫生的動作很快,但全部處理完也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舒季威的臉色因為失血有些慘白。
醫生在此時終于開口,“我看你還是留在醫院觀察一晚再離開!
舒季威輕搖頭!安涣,被人發現會有麻煩的!
醫生沉默了片刻,“謝謝你……維護了茵茵,她做了錯事,應該受到懲罰的,這樣她才會學乖,從小到大我們都太寵她了!
孟晨君恍然大悟,剛剛舒季威在車上用電話聯絡時,有大概說了一下他受傷的經過,其間有幾次提到應采茵,而眼前這位容貌俊帥的醫生,從五官上細細打量,確實跟應采茵長得有幾分相似度。
看來他應該是舒季威曾經提過的,應采茵的親哥哥,只是她沒料想到他是個醫生,還是個個性跟應采茵差異甚大的人。
而舒季威之所以找上他也是因為,像他這般明顯的刀傷如果到其他的醫院醫治的話,通常都會被急診室通報警察局,擔心這不是單純的自傷事件。
一旦被警察追究了,應采茵就難逃法律刑責,以她現在的身份跟知名度,那絕對會讓她身敗名裂的。
難怪應采茵的哥哥會特別跟舒季威道謝。
舒季威在急診室休息了一會兒,才在孟晨君的攙扶下離開,應采茵的哥哥送他們到急診室門口叫出租車。
他們臨離開前,他對孟晨君感激的一笑!爸x謝你,你們是很合適的一對,好好照顧他!
孟晨君聽了微微笑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他們坐進出租車后,舒季威疲累的將他的頭靠在孟晨君肩上,他們的手自始至終都牽著,不曾放開。
回到家后,進了臥房休息,他強忍著精神,就只等著她跟他解釋真相。
孟晨君坐在床邊,幫他將絲被蓋上,先喂他喝了口水,才緩緩的開口,“我到你這里是有目的的,也不能說是目的,而是一個滿讓人氣得咬牙又不得不為的圣誕節交換禮物游戲!
舒季威聽著她講,不禁想起她的到來的確是在圣誕節那個時候。
她接著簡略的跟他說了一下她在婚友社的工作,但并沒有提到太多細節。
“我的老板給了三個月期限,要我到你這兒來,規定我必須在期限內取回你手中的結緣石,并讓你喝下我的孟婆湯!笨此荒樏H灰苫,孟晨君輕嘆了聲,“聽起來很荒謬對吧?”這對人界的人來講,會以為對方是在開一個很惡劣的玩笑。
可舒季威是親眼所見手掌心的痣浮起化成石頭,然后他忽地想起在不久之前他曾經作過一個記憶深刻的夢。
當場,他變了臉色。
“你是誰?”他忽然這么問。一切像團霧,是個很大的謎,但在其中繞一圈,又好似已經看透,只是等待拼湊。
“我的前世,是孟婆……”孟晨君沒有把答案說完。
在更前幾世,她是他的妻子,不愛的妻子。
她取出裝有孟婆湯的玻璃瓶子。“這是用我的眼淚熬煮而成的孟婆湯,我必須讓你喝下,只是我不知道你喝下之后會有什么反應……你可以選擇不喝,我不會強迫你的!
舒季威看著她手中的玻璃瓶好一會兒!白屛液取!彼铝藳Q定。
他這么干脆,反倒是孟晨君猶豫了。
每一個人所喝的都是用自己的眼淚所熬煮成的盂婆湯,從來沒有人喝過屬于別人的孟婆湯。
她眼中所流露的是擔憂,很明顯的擔憂跟關心。
“如果我不喝孟婆湯,交換禮物的游戲豈不沒有完成?若沒有完成就會受到你也無法躲避的懲罰是吧,雖然我還是不太懂為什么得這么聽你老板的,也不太懂你所說的這些,但我想相信你。”舒季威的意思很明白,他只是純粹想相信她。
“你這個笨蛋,萬一喝下去怎么了……”
“也或許什么都不會發生,況且有你為我這么擔心,值得了。”
“難道你就不怕我是哪里來的妖魔鬼怪,是想用計迷昏蠱惑你,然后一口吃掉你嗎?”還是別喝吧。
“若你是的話,那你這妖魔鬼怪很遜耶,等到今天才吃掉我,早在我說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就有機會了。”
那……“那我是貪婪的女騙子,不僅要騙你的心,還要騙你的錢,等你喝了這以后不省人事,我就把你這里搬空了!
“喔,我很遺憾必須該告訴你,這家不太值錢,你該覬覦的該是我的身家財產才是。”
孟晨君不說了,“說不過你!”
舒季威笑開懷,拿過她手中的孟婆湯,不猶豫也不多想,打開仰頭就喝掉了。
孟婆湯量很少,也無味,喝進去……坦白講,還真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