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秋不眠不休地照顧草兒,雖然他身上也有傷,也有些疲累,但沒親眼見到草兒清醒,他就無法真正安心下來,所以不管其他人如何勸他,還是執(zhí)意要親自照顧她。
戚家其他的兄弟都拿他沒轍,只好讓他親自照顧草兒,然后留一名丫鬟在一旁幫忙,如果有什么突發(fā)狀況發(fā)生,也好趕緊通知他們。
草兒在沉睡一天后,突然變得很不安寧,她好像一直在作惡夢,雙眉緊蹙,讓在一旁照顧的戚無秋緊張不已,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草兒姑娘流汗了……」丫鬟看到她臉上冒出了些許冷汗,趕緊拿來巾帕想幫她擦汗。
「讓我來吧。」戚無秋接過丫鬟手中的帕子,不顧手上已經(jīng)包扎好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掉臉上的汗,期盼她的情況能盡快轉(zhuǎn)好。
沒想到,她掙扎得越來越厲害,甚至還驚慌地尖叫出聲。
「草兒,你怎么了?草兒,醒來,快點醒來!」他擔(dān)心地拍拍她的臉蛋,希望能將她從惡夢中給喚醒,而她的惡夢似乎非比尋常,因為她從來沒有露出過如此驚恐的神色。
「啊——」
「草兒,你正在作惡夢,醒來就沒事了,快點醒來!」她到底怎么了?別再發(fā)生任何意外了,他希望她能趕快醒來,不停地喚著她!覆輧海阈研选輧骸
她猛地從慌亂掙扎中睜開雙眼,拚了命似地大口喘氣,終于擺脫可怕惡夢的糾纏。一睜開眼,她還處于驚魂未定中,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終于醒了……」好不容易終于等到她蘇醒過來,戚無秋難掩興奮激動,開心地撫著她微濕的臉蛋。
在她昏睡的時候,他的心一直不安地揪緊著,深怕她無法蘇醒過來,就算有大夫的保證,他還是無法徹底放心,就怕事情有任何變數(shù)。
幸好她真的醒了,他不必再承受等待的煎熬,那就像是永無止境一樣,幾乎將他折磨到心力交瘁。
她茫然了好一會兒,神思才慢慢清明,看見床旁因為一直守著她而神色憔悴的男人,他眼下有著暗黑的陰影,好像非常疲累,卻還是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眼神中有著執(zhí)著深情。
「無秋……」看著熟悉且令人心安的他,她的心有著無比的感動與欣慰,忍不住熱淚盈眶。
「草兒,我的草兒……」他俯下身,難以克制情緒地將她緊緊摟抱住,內(nèi)心感到萬分欣慰!感褋砭秃,以后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嚇我了……」
「嗚……無秋……」她只能用沒有受傷的那一只手緊緊回抱著他,在他令人安心的擁抱中完全卸下心防,放任自己哭出聲來,徹底發(fā)泄掉內(nèi)心所有的情緒。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她的確是樊若柳,假扮孟承知的人其實是一直對她不懷好意的薛少崗,而她之所以會失去記憶,全是因為從閣樓上的樓梯摔下來,碰傷了腦袋。
當時的她倒在樓梯下,全身疼痛,意識越來越模糊,薛少崗心虛地怕她會死在他的地方,馬上叫他的手下將她帶走,打算悄悄處理掉,不讓其他人有機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因此,他的手下偷偷將她運到縣城外郊鄰近的山里,將她隨意一丟,就趕緊走了,卻沒想到,她還茍延殘喘地活著,并沒有死成。
她不知道自己在山里昏迷了多久,只記得當她醒來之后,腦袋一片空白,全身臟兮兮的傻坐在山路旁,不知道何去何從。
然后,她被恰巧路過的奴仆販子給當成了無家可歸的乞兒帶走,打算將她賣掉多賺一筆賣身錢,她便跟隨奴仆販子輾轉(zhuǎn)經(jīng)過好幾座縣城,最后到了京城里,終于被戚管家給買下。
難怪她會那么害怕薛少崗的靠近,她雖然忘了他,內(nèi)心卻依然記得他曾經(jīng)帶給她的恐懼,所以她才會下意識地躲避他,根本就不想靠近他。
聽到她痛哭的聲音,戚無秋很心疼,只能不斷地柔聲安慰道:「沒事了,別哭,已經(jīng)沒事了……」
他再也不會讓她遇到任何意外、讓她遭受到任何傷害,這樣的痛苦折磨一次就夠了,他愿意替她承擔(dān)往后的磨難,只要她能平安活著就好,要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要緊。
傷在她的身,痛在他的心呀,他要不計一切代價的保護她,再也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他要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將她給牢牢守護住。
她是他心甘情愿用性命所愛的女人,除了她以外,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能讓他傾心至此,無怨無悔。
樊若柳終于在他的懷里漾起笑,慢慢從恐懼害怕的情緒中平靜下來,他的陪伴對她來說,就是讓她振作堅強的最好力量,沒有人能夠比得上。
如果沒有之前的意外,她就不會輾轉(zhuǎn)流落到京城,然后遇見了他,或許這都是上天巧意的安排,雖然中間還是經(jīng)過不少波折,他們倆最后還是相聚在一起,再也不輕易分開。
她相信,所有的磨難都即將結(jié)束,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分開他們倆,他們會緊緊握住彼此的手,珍惜著相聚在一起的機會,然后……直到終老……
直到終老呀,她期待著,非常非常的期待……
★★★
在樊若柳醒來之后,戚無秋終于肯放過疲累的自己,乖乖地回去休息,結(jié)果他一躺上床,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可以知道在樊若柳昏迷不醒的時候,他有多么的心力交瘁了。
但是在補足精神之后,戚無秋又「故態(tài)復(fù)萌」,整天守在客房里,說要陪著樊若柳一起養(yǎng)傷,兩人也好有個伴,不會太無聊,惹得樊若柳哭笑不得,大家也拿他沒辦法,干脆就由著他了。
「草兒,該喝藥了,我來喂你吧。」
樊若柳坐在床上休養(yǎng),她的左手現(xiàn)在還無法亂動,雖然她還有右手可以用,但戚無秋就是不讓她有自己動手的機會,不管是用膳或是喝藥,總是他親自伺候她,讓她很感動,卻也忍不住心疼。
因為他的兩手都還包裹著,他的手上也有傷呀,雖然他一直堅持只是小小的皮肉之傷,根本就不必在乎,但她怎么可能不在乎,那可是他拚了命救她所留下來的證明。
戚無秋從丫鬟端進來的盤子上拿起剛煎好的藥汁,很熟練地用湯匙舀起一小匙的藥汁,先吹涼之后,再往她的嘴邊送。
雖然已經(jīng)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叫樊若柳,但他還是喜歡叫她草兒,她也沒有糾正他,隨著他叫,反正只要他喜歡就好。
樊若柳張開嘴,乖乖地喝下藥汁,兩人默契十足,配合得非常好,就算沒有說話,還是能從他細心幫她擦掉嘴角余汁的小動作,感覺到兩人之間從來沒有斷過的甜蜜情愫。
雖然休養(yǎng)的日子非?菰锓ξ叮贿^有他陪在身邊,就算再平淡的生活,她也覺得很幸福,現(xiàn)在的她沒有什么要求,只要兩人能夠平靜的互相依偎,不再有任何意外將他們給分開,她就非常心滿意足了。
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現(xiàn)在的她可以深深體會這一句話的意思,所以現(xiàn)在這種無風(fēng)無浪的單調(diào)生活,對她來說,反而是非常幸福的日子。
況且,她的身邊還有最愛的男人寸步不離的陪伴……
「若柳!」戚無秋才剛讓樊若柳喝完藥汁,一個激動的男人不顧一切地沖入客房里,害得房內(nèi)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樊若柳轉(zhuǎn)頭瞧向那名男子,瞬間漾起了不敢置信的笑容,情緒和那個男人同樣激動。
「哥!」她激動地喚道。
「若柳,你真的還活著!」樊如星萬分欣喜地來到床邊,心情激動得忍不住眼眶泛紅,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見到妹妹平安活著!柑昧,太好了……」
自從妹妹失去蹤影教他遍尋不著之后,他就四處經(jīng)商,希望用忙碌來忘掉心中的傷痛,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忍不住想起她,悲從中來。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妹妹了,沒想到戚家派人找到了他,告訴他妹妹現(xiàn)在正在京城的戚家里,他毫不猶豫地立刻跟隨戚家人來到京城,希望他們說的是真的,他的妹妹真的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哥,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樊若柳也跟著紅了眼眶。
「說什么對不起,你能平安就好……」
兄妹好不容易久別重逢,肯定有很多話想說,戚無秋淡淡一笑,領(lǐng)著丫鬟暫時退出房內(nèi),留給他們兄妹一個空間,能夠好好的暢談一番。
事情都一件件地解決妥當,接下來該處理的……就是薛少崗了!
戚無秋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他要是不好好的給薛少崗一頓好看,他就不叫戚無秋!
★★★
「你們快點放我走,我的伯父可是祈年縣的縣令,和不少官員交好,讓我伯父知道你們軟禁我,他絕對會要你們好看的!」
薛少崗一被無戚鏢局的鏢師抓住后,就被逮回京城,暫時軟禁在鏢局里,等候處置。
他被關(guān)在一間簡陋的房子里已經(jīng)好幾天了,非常火大,拚命捶打被鎖上鐵鏈的房門!肝乙鋈ィ熳屛页鋈!」
他拚命捶打,打得自己的手都痛死了,本以為外頭看守他的人還是像以往一樣對他不理不睬,沒想到這次卻出現(xiàn)開鎖鏈的聲音,好像終于要放他出去了。
他猙獰低一笑,只要他一回到祈年縣,他一定要伯父給他們好看,替他報仇!
就在薛少崗的期待下,門終于打開了,來開鎖的鏢師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秆Υ蠊樱腥藖硖酵懔!
「這是什么意思?」他頓時心生警戒,因為鏢師臉上的笑容很不尋常。
「等你到了前廳,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被鏢師押著來到大廳里,一進到大廳,里頭除了戚無秋和幾名鏢師之外,還有另一名眼熟的中年男子也在,一看到那男子出現(xiàn),他馬上興奮地揚起笑容,覺得自己終于有救了。
「伯父!」他掙脫鏢師的箝制,開心地往薛縣令走去。「伯父,你是來救——」
「薛少崗,你給我跪下!」薛縣令瞬間板起臉,怒斥出聲。
「伯父?」薛少崗錯愕地一頓,不明白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你跪下,你是沒聽到嗎!」
氣氛非常的不對勁,薛少崗不敢再造次,雖然非常不情愿,還是依照伯父的命令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