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朝陽還沒來得及曬屁股,蘭風就醒了。
記得,昨天先是喝了一碗熱騰騰的粥,然后是幾顆大小不一的藥丸子,接著,他應該就是睡了一個好覺,因為眼睛睜開時,天就亮了,他看見趴在床上睡著了的沈莫語,把她抱上床睡,自己去泡了一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沈莫語還在睡,倦極的面容看起來竟該死的蒼白。
蘭風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爬上床,雙手環胸的看著她睡覺。
她真的睡得很沉,太沉了,根本不象以前的沈莫語。
然后,他想起了昨天下午高云對她說的話,什么補充營養,做運動對身體才會好什么的廢話,再對照此刻她倦極累極又不容易被吵醒的模樣,一股莫名的不安竟隱隱浮上心頭。
那一天,她帶著張樺突然送喜帖過來,他對她即將嫁人而生氣又驚慌,一方面卻又想著,這樣很好,因為可以讓他決定遠離她的心更為堅定,且沒有后悔的余地,所以他也很蠢的表現出自己的大方,為她和別的男人的婚禮而忙得很起勁,一點都不想委屈了她。
卻忘了問,她為什么這么突然急著結婚?當初到機場決定離開他時,是不是正要飛奔到那男人懷里去?他們是什么時候走得那么近?近到可以在他跟她才上了床之后沒多久,就急著要嫁給張樺?
為什么?
他之前一定是氣暈了,悶昏了頭,才會選擇對這個問題視而不見。
想著,蘭風拿起電話撥給高云。
睡夢之中,高云接起了電話,聽到蘭風那冷寒似雪的嗓音,精氣神不得不在瞬間歸位。
“你最好半句謊都不要說,否則,你該知道我這人——”
“知道知道,你這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是吧?你問我答,我保證實話實說!
“她得了什么?”
她?高云愣了一下,這才恍然他是指沈莫語。
“她沒病啊……”
“嗯?”
“只是……懷孕了而已。”高云越說越小聲。
可蘭風聽見了,再清楚不過,他瞇起眼,胸口象是被什么東西給狠狠撞擊了一下,只差沒嘔出血來。
原來,小語懷孕了……她懷了張樺的孩子,所以不得不趕快嫁給他……不,不對,他要小語之前,小語根本就是個處子啊。
“多久了?”蘭風咬緊牙根,花了好大的氣力才沒讓自己在話筒這端大吼——他不想吵醒沈莫語。
“算算……應該快八周了!
蘭風皺眉,雖然他知道懷孕周數的算法和實際懷孕的周數并不同,但如果要往前推算正確的懷孕日期,對他一個大男人來說絕對是困難的。
“所以,正確懷孕的日期大概是什么時候?”
“扣掉兩周的天數,應該就差不多了!
那就是一個半月前嘍?
蘭風神情一凜,“你確定你的算術跟你的醫術一樣好?”
如果高云說的是真的,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他的?
蘭風就坐在床上,瞬也不瞬的看著沈莫語,看了好久,久到胸口上的憤怒與疼惜互相糾纏不清,直要人發狂的程度,終于,他不想再自我折磨,頭一低,俯身親吻上她的唇——大手,直接撥開她胸前的鈕扣,扯開她的蕾絲胸罩,修長的指尖撥弄起那粉紅蓓蕾……睡得很沉的沈莫語因為搔癢感而動了動身子,似乎發出了一聲滿足的輕嘆,夢里,蘭風正吻著她,用他的指愛撫著她的ru房,然后指尖沿著小腹而下,拉下她的底褲,探進了那片茂密花!乱庾R地緊縮起身子,感覺一股灼熱從肚腹之間不斷的擴散開來,不只熱,還有一股讓人顫栗不已的快感,藉由那指尖不斷的抽送而讓她興奮得想哭……“蘭風……”她喚著他。
在夢里,他就象上回那樣放肆的愛她,那感覺,熟悉又歡愉得讓她驚嘆。
忍不住,緊緊的攀住夢里的他,放任自己去愛。
蘭風一震,看向她依然緊閉著的眼,唇角邪氣的勾起一抹笑。
原來,她在夢里也在愛著他呵……該死的,他竟好想好想原諒她了,原諒這女人竟想帶著他的孩子去嫁別人,而絲毫未曾考慮過他的罪。
“蘭風……”她忍不住體內的熱火燎原,在他身下不安分的蠕動著。
“來了,小語……你確定要我抱你嗎?”
他低頭親吻她,是綿綿密密的溫柔。
沈莫語被他溫柔無比的親吻著,想起的,卻是三天后她和張樺學長的婚禮。
這男人說要放她走的,不是嗎?
卻要了她……究竟,他是病昏了頭?還是突然改變了主意?
沈莫語幽幽地看著他,那美麗的俊顏,就算看一千一萬次也不會厭倦吧?他這樣愛她抱她,就算一千一萬次,她也不會滿足吧?
癡癡纏纏的眸,象是要把他給纏繞,一輩子都不放開。
蘭風低嘆。
那為什么,她要這般惹他生氣呢?
就因為,他說要放她走嗎?
“你為什么……抱我?”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蘭風睨著她,眼神里,竟散去了溫柔。
“你想聽什么答案?”嗓音有點冷,象是在對一般的女人。
他以為她在求些什么嗎?沈莫語愣住了,沒想過在他這樣抱了她之后,還可以這樣看著她,象是他一夜情的女人。
心抽痛著,那長年緊護住的心房竟似破了一個洞,怕是一輩子也無法彌平撫這一刻的虛空與失落了。
好強如她,怎能容許這樣的對待?
沈莫語對他笑了,笑得性感而凄涼。
果真,要保有他的方式就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不要愛上他,現在,變成這樣,一切都遲了。
明知道最后會變成這樣,卻不能堅持定見,跟他上了床,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哈,這叫自作自受。
“不過就是一時的費洛蒙作祟,男歡女愛而已,你不必給我太認真的答案,只要記住,不要把我們上床的事跟我未來的老公說就可以了!闭f著,沈莫語一把推開他,抽了一條被單把自己裹住,再把衣物找齊,躲進浴室里穿衣服。
門關上時,佯裝的堅強終是潰散,抖著手,沈莫語好半天才把衣服穿上身。
淚流滿臉。
浴室門外,披著睡袍的蘭風斜倚在掛著畫作的墻面上,那一聲又一聲低低的啜泣,聽得他心擰。
明明那么的在乎。
明明那么的愛他。
是吧?
傻女人……仰起臉,蘭風的淚光在眼里閃耀,唇角卻勾起一貫自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