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乍然的領悟,總算讓印歡明白自己的心意,卻也同時觸動了她心中,那最敏感、也最脆弱的一根弦,因此她開始掙扎,無法控制的掙扎,然而無論她怎么掙扎,卻始終無法撼動他分毫。
「放開我!」終于,她慌亂且無助的低嚷出聲,決定在他說出答案前,徹底的消失在他面前。
「不,我不會放手!顾麍远ǖ奈罩!肝矣肋h都不會讓你走!
「為什么?」皇甫韜臉臭臭的插嘴,這才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水深火熱」了很久。
「皇上還不懂嗎?其實微臣早在一開始,便做出了選擇!顾p輕一笑,眼神卻是堅定得有如磐石。
「選擇?」皇甫韜一愣,心里瞬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可卻來不及管住自己的嘴巴!甘钦l?」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顾D頭看向印歡,在眾人面前,慎重而堅定的道出自己唯一的選擇!缸砸婚_始,我要的,就只有你。」
這句話,就像是天邊的一道驚雷,包括皇甫韜在內,所有人都被轟傻了。其中,印歡更是呆若木雞。
她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從今爾后,你我永遠不分。
原來,那個承諾,是真的。
他是真的不希望她離開。
在我心中,你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撲通撲通,印歡清楚聽見,自己的心兒跳得有多么劇烈。
想起他曾說過的話,她這才發現,原來他的一言一句,早已在她的心頭烙上了印,再也抹不掉了。
自一開始,我要的,就只有你。
他凝望著她的眼神,好認真。
他看的人是她。
是她……
宴席持續著,在悅耳的絲竹聲中,畫舫上的舞伶不斷地擺弄著身段,那優雅絕美的舞姿,讓所有賓客全都著迷得移不開眼,然而留聽閣上,卻是一片死寂。在皇甫韜的一聲令下,所有奴仆、侍衛、宮女,全都迅速的離開現場,甚至連樓西都在皇甫皡月眼神的示意下,無聲無息的離開留聽閣。
安靜的樓閣上,只;矢w、皇甫嗥月,以及尚無法回神的印歡。
「皇叔,適才的話,你……該不是認真的吧?」皇甫韜張著嘴,直到現在還是不敢置信,皇甫嗥月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再認真不過。」皇甫嗥月仍是一本正經。
皇甫韜迅速沉下臉!富奶!你明知這場宴會是為你選妻而設,你竟敢戲弄朕!」
「自始至終,微臣都是一派認真,正因明白這場宴會的重要性,微臣才會慎重的在今日,說出心之所屬!
話落,皇甫嗥月也緊緊地握住印歡的手,那堅定的神情,不僅重重震撼了她的心,也讓她瞬間明白,那一夜,那段話的意義——他曾說過,在他身邊,他不要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所以為了她,他才會順了皇甫韜的意思,舉辦這場選妻宴嗎?為了名正言順的留住她,所以他決定,娶她為妻嗎?垂下眼睫,印歡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大過一聲,那劇烈的心跳聲,讓她幾乎聽不見兩人的爭吵。
「認真?!」皇甫韜氣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鸽奚焚M苦心的為你挑來二十八名大家閨秀,你不看在眼里,而朕大費周章替你安排的宴席,你也姍姍來遲,如今,你還對一名刺客談認真,你真要把朕氣死不成?」
「皇上多慮了,微臣只不過是遵照皇上指示,在選妻宴中挑出心儀的對象!够矢︵圃滦α诵Γ琅f是八風吹不動的鎮定表情!刚^君無戲言,微臣既已做出選擇,皇上是否也該擬下詔旨,讓微臣擇日娶妻?」
讓他娶妻?不,他只想馬上取消選妻宴,然后抱著皇叔的腿,求他不要拋棄他!嗚嗚,這實在太過分了,虧他還特意挑出「以美貌取勝」的千金小姐、各國佳麗,來參與這次宴會,結果皇叔誰都不選,偏偏選了一個他最頭疼的對象。瞧瞧!就是那張令人又愛又恨的沉靜表情。
打從第一次見面以來,她就沒正眼瞧過他,他曉得她是瞧不起他,可他也不希罕!自始至終,他只要皇叔一人就夠了,可為什么皇叔偏偏只要她呢?哇嗚,如果皇叔真的娶了她,那他往后該向誰去訴苦?就在皇甫韜自艾自憐的時候,一抹突如其來的異動,卻讓皇甫嗥月瞬間拉過緊繃的印歡,同時將手邊的瓷杯推射而出。
乳白色的瓷杯在空中劃出一道隱約的白影,可下一瞬間,卻忽然應聲而碎,一枚毒鏢也鏗的一聲,反彈嵌入一旁的桃花樹里。
看著皇甫嗥月俐落的身手,印歡不禁明顯一愣。
雖然在馬車上時,她就察覺到他懂武,但接下來發生太多的事,她也就忘了去深究,不過如今看來,他確實懂武,而且身手可能還在她之上!皇甫韜被皇甫皡月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眺!富适,你怎么……」「有刺客!」皇甫嗥月輕聲回答,同時也密切察看著四周動靜。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并未驚動到任何賓客,只有樓西和皇上帶來的六名護衛察覺不對勁,連忙亮出刀劍沖向留聽閣,然而他們才踏出步伐,一群青色布衣打扮的奴仆,卻忽然自暗處飛沖而出,無預警地撒出紅色毒粉。
剎那間,五名護衛立刻掐著頸子,痛苦的應聲倒地,雖然樓西和其中一名武功較高強的護衛及時閉氣,險險逃過毒粉的偷襲,卻無法立刻趕到留聽閣。只見十名青衣人,非常有計劃的將他們團團圍住,手持刀劍,不斷的朝他們發動攻勢,似是有意絆住他們的腳步。
「有刺客!來人啊,護駕!護駕!」人群之中,不知是誰發出了警訊,賓客們這才警覺事情不對。
畫舫上,絲竹聲驀地中斷,所有賓客發出恐懼的驚呼聲,遠處幾十名侍衛警覺不對勁,立刻自四面八方飛躍趕來。
其中一半的侍衛,領著所有賓客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另一半的侍衛,則是分成兩批,分別沖向樓西和皇甫嗥月,然而彷佛是識破他們的動向,更多毒鏢自暗處飛射而出。
所有侍衛內心一驚,連忙拿起兵器格開所有暗器。
雖然他們護主心切,但敵人在暗,他們在明,若不將伏兵揪出,難保皇上不會遭殃,所有人相視一眼,接著立刻改變計劃,順著毒鏢的來源飛沖而去。咻!又有毒鏢來襲。
留聽閣上,印歡俐落抽起桌上的織花緞布桌巾,飛甩間,以柔克剛的將數枚毒鏢盡數擋下,而一旁的皇甫嗥月,則是不由分說地踢起一把黑檜椅子,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將沉重的椅子朝毒鏢來源的方向踢去,剎那間,躲在花叢后頭的數名伏兵,立刻倒地不起。
「四周還有刺客埋伏,他們的目標是皇上,得趕緊保護皇上離開!沽袈犻w上,皇甫嗥月終于確定刺客的目標,卻是處變不驚的將皇甫韜護到身后!肝颐靼住!狗路鹁驮诘人@一句,印歡二話不說,立刻將手中的織花緞布桌巾往外一甩。
瞬間,原本嵌在桌巾上的毒鏢,立刻疾速射向遠處與府中侍衛纏斗的三名青衣人。眨眼間,三名青衣人立刻倒地不起,無一幸免。
印歡那凌厲的身手,看得皇甫韜是目瞪口呆,可他還來不及反應,一旁的皇甫嗥月卻忽然拉著他和印歡,自留聽閣上一躍而下。
「啊!」他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單音,便感覺雙腳已落到地面。
撫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臟,他強撐著有些癱軟的雙腳,立刻抬眸瞪了皇甫嗥月一眼,怨他要走也不說一聲,害他差點跌跤。
要是給人看到了,他顏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