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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夫 第9章(1)
作者:湛露
  此刻,龍四也不在驛館中,因為宮中忽然有太監來傳話,說太子要見他。

  這么晚了,很少有官員還會被召入宮中,這原來不合規矩,但是太監卻說太子很堅持,要他務必盡快入宮,且不要驚動旁人。

  龍四想,也許是出了什么大事,就急匆匆地跟著太監入了宮。

  太子宮里很清靜,這座殿宇在宮中占地面積僅次于皇帝寢宮。

  寬闊的庭院里,擺著幾個稻草扎成的草人,身上還插著幾支箭,顯然太子白天才在這里演練過射箭。

  入宮后,龍四只見太子正在燈下擺弄著一個九連環,興致勃勃地拆解著。

  “皇叔來了,快請坐。”他忙得頭也不抬,只是招呼了一句。

  龍四站在那里,拱手道:“殿下深夜傳召,不知道有什么大事?”

  “聽說皇叔小時候在宮中最喜歡玩這些奇巧的東西,但我怎么弄也弄不明白,只好請皇叔你來教教我。”

  太子的話讓他一愣,接著不悅地沉下臉來,“太子殿下,您的年紀也不小了,做事該知道輕重,讓微臣深夜入宮,微臣是冒了觸犯宮規的大罪而來,如果只是為了這點末微小技,殿下未免將宮規國法看得太輕賤了吧?微臣告退。”

  “皇叔請息怒!碧觼G下九連環,笑著站了起來,“真是開不得玩笑,沒想到皇叔是這么嚴肅的人,好吧,我找你來的確是有要事,皇叔若是走了,可就聽不到了;适,請和我到院中來!

  院內,還是只有那幾個草人,龍四不解地看著太子,不明白這個十四歲的少年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聽說皇叔最近忙著國事很辛苦,我一直想為皇叔分憂,奈何我年紀還小,資歷淺,幫不上您,但是皇叔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批準了曹尚真的辭呈呢?那個人于我茯苓國有功,此刻正是用人之際,怎能自斷臂膀?”

  龍四以為太子是欲為曹尚真說話,不耐煩地回道:“太子,您久居宮中,大概很少聽到外面的風聲,曹尚真絕非殿下所想的那樣忠心清廉,有他在茯苓國一日,茯苓國就不會有強大之時。”

  太子頗有興味地問:“哦,那皇叔眼中的他是個壞人了?既然他是壞人,那為什么不把他抓起來,關到天牢里?”

  這倒問到了龍四的痛處,“先帝走時有說,不許微臣動他。更何況,皇后待他如親生兒子,微臣不得不考慮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太子微一沉吟,道:“如果我給你一道手諭,允許你抓他呢?”

  聞言,龍四一驚,他曾聽說曹尚真在多年前沖入火海救出太子的感人故事,也聽說太子向來視曹尚真如兄長一般,難道傳說有誤?或者,這個太子并沒有傳說中那么天真?

  “父皇生前及母后很寵曹尚真,甚至勝過愛我,父皇總說讓我將他看作兄長,多聽他的教誨,牢記他救我的事情,哼,我為什么要聽一個奸臣的教誨?他救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媚上邀寵罷了,我才不要感恩。我就想看他什么時候能夠被人扳倒,我再狠狠地把他踩在腳底下,讓他再也不能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凡事盡在他掌控中的樣子。”

  太子咬牙切齒的陰毒語氣,竟讓龍四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么,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皇叔,您先想辦法收集曹尚真受賄的證據,我再設法從國法中尋找破綻,盡快登基主政,只要我以皇帝身份下了旨意捉拿他,那他就算有先帝的免死金牌也必死無疑!

  說完,太子拾起丟在臺階上的弓箭,一箭射出,正中一個草人的胸口,龍四順著看過去,竟發現那草人的身上貼著一個字:曹。

  龍四回到驛館的路上,一直思索著太子的話,有了太子的支持,以后辦事自然會順利得多,不過太子才十四歲,還是個心性不定的孩子,他說的話,能百分之百相信嗎?這該不是曹尚真故意設的圈套吧?

  走進驛館大門,他遙遙向著丘夜溪住的廂房看了一眼,屋內沒有一絲燈光。

  但是當他走到自己所住的跨院內時,卻不禁一愣——只見丘夜溪坐在他房門前的臺階上,像是在靜靜地等候他的歸來。

  “濃兒,你怎么還不睡?”直覺告訴他,一定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丘夜溪抬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王爺,請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他一震,強笑道:“柳濃兒,我不是告訴過你,這是你的名字嗎?”

  “我是哪里人?在王爺遇到我之前,我是要去南陽嗎?我的家人現在在哪里?他們還活著嗎?”

  龍四躲開她的灼灼的目光,輕聲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正在想辦法尋找你的家人嗎?但是……”

  “但是一直找不到是嗎?”她淡淡一笑,“那么,我也沒有資格一直受王爺庇護照顧,我想我該離開了。”

  “不行,”他斷然拒絕。

  “為什么?”她反問他,“王爺,我該有我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濃兒,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饼埶钠D難地說出口,他這輩子從未向女人如此傾吐心聲,而且是在這么沒有把握的時機下。

  丘夜溪的睫毛閃動了一下,“王爺,我很感激您,真的。因為如果沒有您,我也許早就死在那條山路上,可我幸運地活了下來,還跟隨王爺來到京城,但是,王爺對我所做的一切又讓我如此不安,因為,我并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得到王爺贈予的一切!

  “接受這一切并不難!彼麖娪驳卣f,“只要你肯敞開心,接受我。”

  “我的心從沒有封閉過,因為它早已為別人敞開了!鼻鹨瓜拿嫒萜椒,但眼中的光芒卻如此美麗,“王爺,如果您曾改變過什么,那么請想辦法把它變回去吧,因為世上的萬物都應該由天注定,而不該由人力扭轉!

  她的話中有話,讓龍四的心驟然抽緊,自丘夜溪被他救下之后,從來沒有如此坦誠地表述過心事,這番話,明白地在拒絕他的情意,更可怕的是,還告訴他一個事實——她的心,早已給了別人。

  那個人是誰?已無須點明。

  “你又見過他了?”他暗暗咬牙,“是他給你灌輸了什么古怪的想法嗎?他的話你怎能相信?”

  “如果說他的話我不能相信,那么王爺的話我一樣也不能相信,因為你們都是我失憶之后出現的人,可是,王爺,您是否曾經遵循您的心去做過什么事?那件事讓您不能放棄,不能移情,拼盡全力也要去做,即使別人告訴您那件事是不對的,您依然不肯放棄?”

  龍四凝視著她,“是的,我現在正在做這樣一件事!

  丘夜溪含淚而笑,“那么,我與王爺是一樣的蠢人,這樣的事情我大概早已經做過了。王爺,一個和您沒有任何關系的人,您會為了他流淚,為了他心動嗎?”

  他的心頭滴血,他知道,她的心已經倒向曹尚真,很快,自己將失去任何抓住她的機會了。

  但是,他怎能坐視這一切的發展?怎能?

  清晨,龍四剛剛抵達六部辦公之處,就見好多人抬著箱子往里面走,他急忙喝住,“這是干什么?”

  “這是曹丞相,哦,前丞相曹尚真派人送來的,說是早已經和王爺說好要捐來的賑災銀子!睉舨可袝Σ[瞇地清點銀子,靠過來解釋道。

  龍四蹙著眉,他還沒決定是否該收下曹尚真的錢,沒想到他倒挺著急要送來。

  “送來多少?”他看著地上的大小箱子共十幾口,只怕錢數驚人。

  “初步點算,大概有……一百萬兩!睉舨可袝鴧R報。

  一百萬兩?饒是龍四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大吃一驚,暗暗罵了句,“貪官!

  要知道,茯苓國就是一品大員,每年俸祿也不過千兩白銀而已,這一百萬兩,差不多是國庫每年進項的三分之一了,沒想到他在任時如此能撈。

  之后一定要他把貪的那些錢全都吐出來。龍四暗暗下定決心,邁步走入堂內。

  堂內黑壓壓地居然站了十幾名一、二品的大官,看到他,齊齊問安。

  龍四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便問道:“諸位大人今日怎么一起來了?”由于他的王府還沒有準備妥善,所以他把所有官員都召集到戶部來一起辦公。

  但是近日因為事情漸少,他已經不會召集如此多的官員到場了。

  幾位一品大員走過來向他拱手笑道:“王爺,我們幾個人是有件事想和王爺商量。”

  “有事商量?”他狐疑地看著幾人臉上的笑容,明顯都是心懷鬼胎的樣子。

  “王爺近日如此辛苦,卻一直屈居于驛館之中,我們心中著實不安,戶部尚書張大人說,城南有一處宅子,是慶成老王爺的舊居。老王爺病逝之后,膝下幾位子女都已另辟府邸,這處宅子就交給宮里,說是留作他用,如今王爺您回來了,新王府少說還要蓋個一年半載,不如先搬到那邊去住!

  “這件事以后再說!饼埶恼f完后看著這幾人,似乎沒有退開的意思,“諸位大人還有什么事?”

  “兵部尚書丘夜溪據說已經不幸去世,兵部尚書的位置一直空缺,所以此次賑災需要出動部隊的時候一直不方便調配,不知道王爺能否盡快安排好接替人選?”

  “諸位大人有什么意見嗎?”他抱臂胸前地問。

  “一直鎮守蕭山關的楚長煙楚將軍,功勛卓著,當年鎮守海防時,也相當有能力,所以我們一致認為楚將軍是合適的人選!

  但龍四并沒有立刻點頭,他又問道:“楚將軍既然如此有能力,為何一直被放在那種偏遠地方?”

  幾位尚書對視一眼,眼神中各有深意。

  “這個……”工部尚書小聲道:“據說,因為楚將軍和前任曹丞相私交不好,所以一直被丞相打壓!

  “那就召他進京吧!币宦犝f是曹尚真曾經打壓過的人,他心中就格外的有好感。

  兩件事說完,眾人還是不走。

  “還有什么事?”

  “那個……”工部尚書遞過來一封信,“下官近日積勞成疾,幾次嘔血,怕是久病難醫,所以想告假回家養病一段日子!

  龍四看看對方,的確是瘦小枯干的身材,一副病癆鬼的樣子,于是揮了揮手,“好吧,準你一個月的假。”

  工部尚書道了謝,匆匆忙忙就走掉了,而這只是個開頭,沒多久,刑部尚書也說自己老母年邁體弱,將不久于人世,家中來信,催他盡快返鄉探望,因此他也要告假。

  皺了皺眉,龍四只批了二十日的假。

  第三個,是兵部侍郎,因為兵部尚書還沒有人選,如今兵部的事情都交給侍郎張連海,他一開口就淚流滿面地說他辜負了先帝的重托,沒有配合王爺做好賑災之事,自請降職罰俸,離開兵部。

  到這個地步,龍四才忽然明白,這些人是合伙要給自己難看啊。

  之前幾日,他們表現得很是乖巧,還以為是他們想明白了。應該為朝廷出力,才不負頭頂烏紗帽,結果皇后的一番話打破了他的假想——這些人竟然還要看曹尚真的臉色行事。

  那么如今他們突然集體告假,甩手不干,也肯定是曹尚真的指使啰?

  龍四不由得勃然大怒,連公務都不辦了,出門上了馬車,喝令車夫立刻前去曹府。

  馬車疾馳在京城的大道上,兩旁群眾的議論之聲不時飄進龍四的耳里。

  “以前人人都說曹丞相是個貪官,看來真是錯怪人家了,聽說這次他不惜傾家蕩產,也要拿出大筆銀子幫助受災嚴重的百姓重建家園!

  “聽說曹丞相的妻子,兵部尚書丘夜溪在地震中去世,曹丞相可是悲痛得很,唉,這樣的好男人,現在打著燈籠也沒處找啊!

  “不知道為何,攝政王會允許曹丞相辭官?那時候,曹丞相因為喪妻而傷心過度,無心辦公,準他幾天假就好了,這樣的朝廷棟梁,怎么能走?”

  “如今這位龍四王爺,剛從外面回來,兩眼一抹黑,什么事情都不懂,到底行不行?”

  聽到的議論越多,龍四越是生氣,在車子走到一半時,他忽然用力跺了跺車廂板,喝道:“停車,先不去曹府了!

  可以想見,曹尚真必定是在等他送上門去,準備好說詞對他進行一番羞辱。

  這個人,善知攻守之爭中最難也最有效的就是攻心,居然從百姓的口碑下手,制造輿論壓力給他,看來多留他幾日,就多幾日的禍害。

  于是他稍一沉吟,重新決定:“入宮,去找太子!

  驛館中,丘夜溪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她沒有多少行李可以收拾,當初穿著的那身衣服因為破損臟污,早已丟掉了,全身上下的衣物都是龍四為她準備的,唯一的例外,是曹尚真強行塞給她的那只耳環。

  握著這只耳環,她說不清心中五味雜陳的感覺。

  過去的一切都已忘記,這樣的她還有資格去愛人嗎?若是離開了龍四,她又該選擇去哪里?曹府嗎?她的離開會不會給曹尚真帶來一場無謂的紛爭?

  她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窗外有人說話,是龍四的幾名侍衛——

  “王爺說今夜不會回來,讓我們在這里留守不要離開!

  “王爺帶兵去曹府了嗎?”

  “應該是的,據說調集的是皇家御林軍,可能是怕兵部和曹尚真有勾結,不好行事吧!

  “可是御林軍不是只有皇帝的手諭才可以調動?”

  “王爺帶著太子手諭,就相當于皇帝的手諭了!

  什么?丘夜溪大驚,龍四竟然對曹尚真采取軍事行動了?那曹尚真全家豈不危險?

  她打開門,一步跨出,問道:“王爺為什么要去曹府?”

  那兩名侍衛互相對視一眼,一人躬身道:“柳姑娘,這事與您無關,王爺有令,姑娘今夜務必留在驛館,不得外出!

  但丘夜溪豈會聽他們的話,她看準旁邊一棵小樹的低矮樹梢,一縱身,便踩著樹枝躍出了驛館的墻院。

  那兩名侍衛一下子呆住了,他們沒想到她竟然有一身武功,再想追時,也已來不及了。

  丘夜溪趕到曹府時,外頭果然火把團團,人影幢幢,她毫不停留,飛身掠過眾人頭頂。

  發現她的身影,外面有人大喊:“有人跳進曹府了!

  待他們的話音落時,丘夜溪早已掠過曹府院內的第一重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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