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即將完成。
華麗的婚紗,綰起的秀發和就快齊全的五官。
原本的心型臉在幾經修飾后已經成為略微消瘦的瓜子臉,眉型也舍棄了婉約柔潤的柳葉眉,改成較英挺的眉型,至于那雙眼則修成了偏圓的杏眼……
樂磬衡立在畫布前不由得有些好笑。
真的是當局者迷嗎?
他什么時候把自己一向偏愛的心型臉給修成了瓜子臉,柳葉眉換成略帶英氣的眉型?
他開始背離偏好而做改變時,他剛認識向蕾……原來,那個時候他已經漸漸的被她吸引了嗎?因為不自覺的受吸引,于是潛意識在畫像上做了改變。
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幅憧憬的女性畫像,可那幅畫卻會越修越像令自己心動的女人。
原來聰明如他即使很快的感覺到自己對向蕾的情感,也無法在好感變成情感時緊捉住那變化的瞬間。
又修了幾筆,他重新把布遮上。
回到房間他準備要出門了,雖然星期六公司不上班,可中午十二點他和幾位十分重要的客戶有個飯局。
一八五公分的高大身材換上正式西裝,打上領帶,然后走到鏡子前用梳子沾了些發油,把額前過長的劉海往后梳。
鏡子里的樂磬衡少了一些平時的雅痞樣,多了幾分大總裁的氣勢。
半小時后,他一分不差的踏入日本料理店的包廂。兩點半左右結束了飯局,一出了包廂才發覺外頭正下著大雨。
送走了客戶,他沿著騎樓走向停車的地方。
看來這場雨短時間之內是停不了了,他不自覺的想到向蕾住的那棟老舊公寓,那斑剝又發霉的墻壁,天花板上也一堆裂的痕跡,她的住處下雨不可能不會滲水!
在距離停車位置約莫五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有個熟悉的嗓音由遠而近的“先生、先生……”的叫喚著,剛開始他只顧著想事情,一直到后來聲音引起了他的注音力。
那是向蕾!
“先生……等一下!前面那位穿鐵灰色西裝的先……先生……”
先生?樂磬衡心里一陣惱意,才幾天不見,她就認不出他來了嗎?
樂磬衡止住了步伐,沒立刻轉身。
呼!她原以為對方是個聾子,正考慮要不要沖到前面去攔住他咧!跋壬,你有沒有興趣拍廣告?”
又來了~他聞言差點沒翻白眼。她還在為那個專拍A片老板找貨色嗎?
“先生,我是傳播公司的星探,我叫向蕾。”
他轉過身,“我知道!
那……那張臉好熟啊!“哇啊……”她倒抽了口寒氣,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
樂磬衡?怎么會是他?!
“還有,我沒興趣拍那種沒有臉的內褲廣告。”
“你……怎么會是你……”越說聲音越微弱,她也真是夠扯的了,眼光真是有夠獨到,兩次找人都相中同一個。
她是“我的野蠻女友”的那只“牽!鄙仙硎遣皇牵孔妨税胩熳返木尤贿是同一個人。
他今天的發型不同,以往她看到他時,他很少穿得這么正式,通常是帶了一些個人風格的雅痞風。
原來樂磬衡還滿適合做這種大老板打扮,感覺上像事業做很大的樣子。
這回老羅要找的人又是——腿夠長、身材比例要好,不過不是壞壞公子哥兒,而是有氣魄的公司大老板型。
她找了老半天,沒找到什么適合的,好不容易眼前出現一道曙光,由背影看去,很有“愛上女主播”那位“尹理事”的味道,這樣的好貨她當然不能放棄,誰知道……
居然是這樣無言的結局~
“最奇怪的是你居然沒認出是我!
向蕾瞪他。她的氣還沒消喔~她的伶牙俐齒、罵人不帶個臟字的本領可是挺嗆的,心臟不好的人少惹她!耙粋人幾天內老了十歲,就算是你也認不出來吧?”
這女人!樂磬衡咬了咬牙,“這幾天你都在做什么?”
“幻想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喝你的血!”
生氣、生氣、還是生氣,然后一想到以后可能沒機會再見到樂磬衡了,她又莫名的慌了,感覺上,像是要失去什么寶貝。
回家看到他送的衣服,她哭。
躺在床上她看到天花板上爬來爬去的壁虎,她又哭。哭著哭著一想到那天樂磬衡被它們嚇到慘叫的樣子,她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就連照鏡子時也會想到那天他吻著她的發的模樣,她除了哭,卻還被另一種暖暖、甜甜的感覺充塞著。
最夸張的是經過星巴克,一想到他買熱可可給她喝的樣子,她就站在人家櫥窗外流淚……
她好像走到哪里都甩不開樂磬衡的如影隨形,也許是打從父親去世后在她生命里就沒什么開心的事,也沒人對她好,而樂磬衡是第一個對她付出關心的人,即使后來他傷害了她。
她生氣,因為她從沒想過他會傷害她,對他,她沒有對一般人的心防,所以當藍霽云的事情發生時,她才有被狠甩一巴掌的錯愕。
然而她得承認,和他在一塊的時候是很開心的,他總會帶給她不同的驚喜,所以每次只要一想到又可以和他見面,她的心就充滿了期待。
那天的事她后來想想,藍霽云有未婚妻的事使得她的憧憬幻滅她當然傷心,可才幾天,她好像就真的能全然放下了。
就好像小時候她一直想要住家附近文具店的一部凱蒂貓削鉛筆機,因為太貴,繼母始終不買給她,有一次她生日,爸爸打算買給她的時候,那部削鉛筆機已經賣掉了,當時她也只是失落了幾天就好了。
也不知是樂磬衡給的“震撼”夠重,也或許是她從不曾擁有,失去了也不是那么痛,她發現她的心收得好快。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對樂磬衡生氣的情緒反而一天天變淡,思念卻是與日俱增。
樂磬衡的手段是非常極端的,在他的想法中,愛情不是絕對的擁有時,那就徹底的毀去,然后才有機會重生,絕對的愛恨分明。
剛剛發現她看中的“商品”是樂磬衡時,她的心情是復雜的,在錯愕之后是生氣,像是小學生堅持的可笑任性,可之后她的心情卻轉變得好快,有點接近“難掩興奮之情的開心”的那種程度,而且……而且……
還有一點點的害羞!都怪那天樂磬衡講的話,書得她也越來越不對勁。
老天~她不會臉紅了吧?她像是怕樂磬衡發現了什么似的慢慢轉過身,背對著他,她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啦。
樂磬衡聽完了她的話,很直接的從背后把手臂橫到她面前,“喏!
“干什么?”從她的身后傳來一陣暖意,他那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
這在第一眼予人危險氣息的男人,現在卻給她安全、可以倚靠的感覺。
這樣的轉變好神奇。
“你不是一直幻想要吃我的肉、啃我的骨、喝我的血?用幻想太不實際了,現在給你夢想成真的機會!
向蕾回頭看他,樂磬衡一揚眉!罢埪谩!
“噗!”她笑了出來,再也“ㄍ一ㄥ”不住了!肮
他低下頭看著她大笑的樣子,仔仔細細的凝視……原來這幾天心情煩躁是因為他一直在等這樣的笑容嗎?
這幾天他不是不想她,只是一直壓抑著想找她的沖動,另一方面他公務也忙,每次忙完都差不多十一點多了。
還有他想向蕾或許也需要沉淀一些感覺,哪些該舍,或考慮接受他。
即使有這顧忌,他還是有兩晚在下班后忍不住開車到她樓下,坐在車上往她住的樓層看。
這樣傻氣的舉止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怪不得曾經有人說,人生中有很多很傻的事,都發生在熱戀的時侯。
而他和她還不是戀人的關系,他就已經這么傻了。
愛情這玩意像得了場連自己都無法得知會不會痊愈的病,一生一次就夠了,他無意也沒力再來一回。
向蕾笑到后來有點不好意思,“你在看什么?”干么一直盯著人家看?很尷尬欸!
“你終于笑了!
“哼!”她轉回頭故意背對他,好像一遇到他,很多該生氣的事她就是板不起臉。
也不知是他天生幽默還是怎樣,他就是很容易能逗笑她。
“也好,趁著年輕要多笑,等到年老了才愛笑,就沒人會夸你笑靨如花了!
向蕾又大笑,忍不住伸手往后擰了他一把,重重的擰在他腿上。
嘶~這女人夠狠!“小姐,你后腦勺是不長眼睛的,請務必擰對位置,男人的某些部位禁不起你這樣捏住后又轉了一圈的!
向蕾本來得意揚揚的,可弄懂樂磬衡的話后,她的臉紅得像血管爆裂,低啐了一口,沒敢再多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