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后,凌希與米珈樂回到房內,直到晚上都沒踏出一步。
房內安靜無聲,只有偶爾出現的布料惠率聲,讓站在門外的帝力斯聽到臉紅心跳,欲進不前,欲退不得,只好很無奈地繼續站在門外,聽著里頭暖昧的聲音。
只是聽著聽著,他微彎的唇角開始變成下弦月,最后終于忍不住,一把將門給推開。
“……你們在干嗎?”看看合衣躺在床上的男爵,還有坐在床畔的女人,帝力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米珈樂從手中的細活抬起眼,單純地回答他,“凌希在休息,我在幫他改衣服啊!
“天,你竟然破壞了我的精心之作”看清她手上的東西,帝力斯大受打擊地捂著嘴,大步沖到她面前,不敢相信她居然把襯衫上頭的亮片全都拆掉。
他在外頭聽出了端倪,發現患率聲太輕細,完全不像是滾床的聲音,而且安靜得讓他懷疑兩個人都有冷感癥,所以才會推門進來,結果干柴烈火沒燒成一團就算了,還毀了他的杰作,真是太令人生氣了!
“可是……”米珈樂看向床上的人,小聲懾懦,“凌希說……他不喜歡……”剛好她很閑,所以就順便動手了。
“天啊、天啊、天啊……”將手中的酒杯擱到一旁,他拿起她手中的襯衫,發現上頭的亮片全都消失不見,而且還變成了繡花,完全破壞他閃亮派的風格,讓他無法接受!斑@是什么?這是什么?”
“呱……那個是凌希畫的,他說,那是他家的家族圖騰!泵诅鞓分钢鴪D騰解說,“中間這個是天使,旁邊的花是薔薇!
“哪來的天使?哪來的薔薇?”帝力斯用力地看,完全看不見天使和薔薇,氣急敗壞地瞪著始終不開口的男人!皬浫麃喖易迥睦镉屑易鍒D騰,我活了快要一千年,怎么從來不知道?”
那是借口,肯定是借口,故意破壞他杰作的借口!
“我現在設計的,你有意見?”凌希冷哼。
他想拿心愛的女人當族徽,誰有意見?
“那也應該是我繡,怎么會是……”余光瞥見米珈樂自卑地垂下臉,他快速消音,換個說法。!珈樂,你不覺得如果是縫上水芯片,會更加突顯圖騰的豐華氣勢嗎?”
“對耶”她眼睛一亮。
“用金色的水芯片,會隨看光線折射,那天使會有多美呀,再配上鮮紅色的水芯片增添薔薇的色澤,才有對比!彼普T,只為了貫徹自己的美學。
米珈樂開始想象,果真發現畫面很美,而且自己的繡工簡直慘不忍睹,立刻改變心意!澳恰⒛恰兴酒瑔?可不可以教我怎么縫?”
“沒問題,我一定會好好教你的,到萬圣節的時候,男爵剛好可以穿出去‘亮相’!钡哿λ乖幱嫷贸,笑得好得意,還挑釁地看了凌希一眼。
“對了,還有那雙手套,咱們就把它縫在天使的雙手上!
凌希閉了閉眼,忽地笑開!扮鞓,萬圣節快到了,你應該多準備一些蛋糕,昨全被凱洛麗吃完,帝力斯一直很扼腕!
“真的嗎?可是帝力斯說他不能吃人類的食物……”她不解地看向凌希,沒瞧見帝力斯瞬間發青的臉色。
“可以的,他都已經活了快一千年了,有什么不能吃的?他不吃,根本就是在嫌棄你的手藝。”凌希再張眼,烏瞳盡顯邪謔。
“我沒有!”帝力斯立刻反駁。
“既然不是嫌棄,這一次記得多吃一點!
帝力斯俊臉垮掉。
凌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再送上一擊。
“珈樂,記住,帝力斯偏愛大蒜口味,別忘了!
倒抽口氣,帝力斯眼眸圓睦。
“真的?”米珈樂一臉。涼愕地看著他,“好,我一定會準備一個超大尺寸,專屬帝力斯的!
他倏地雙眼無神,猶如游魂般飄了出去,口中還念念有詞!澳愕耐聿臀曳旁谧郎!趕快喝掉吧,我很忙,萬圣節快到了,我必須回伊利斯堡一趟,沒空吃蛋糕,我很忙的……”
“你是故意在整帝力斯?”等帝力斯關門走人后,米咖樂隨即一屁股坐到他身旁。
“誰要他白癡?”他一哼。
“他哪有白癡?是你先嫌棄他的!闭f來她也不應該,居然跟著他一起惡整帝力斯,唉,真的是近墨者黑呀。
“他的品昧本來就讓人很受不了!
“可是我也覺得襯衫上頭的亮片很好看啊!遍W閃發光,看起來就璀璨萬分。
凌?粗凵癯錆M憐憫。
她馬上瞪他!澳愀蓡嵊眠@種眼神看我?”好像她很可憐似的!笆悄悴欢哿λ沟拿缹W,我跟你說,你那件襯衫我絕對要縫上水芯片,你等著看吧。”
嘆口氣,凌希無言以對。
“拜托,那是帝力斯的千年智慧耶,千年……”她說著,有點難以置信地搖搖頭!疤彀。哿λ够盍丝煲磺炅恕
帝力斯那張臉,儼然像是年輕時候的布萊德彼特,可是他竟然快一千歲了!
“他是純血,沒有意外的話,想要活到世界盡頭應該不難!
“是喔--”她尾音拖得長長的,將目光定在他輪廓深刻的俊臉上。“我能請教一下你的年齡嗎?”
“重要嗎?”
“我覺得蠻重要的!
“……我得好好算一下!
“有那么久嗎?”
“超過五百年之后我就沒記了,況且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沉睡,所以我今年應該……”他微瞇起眼回想。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至少五百歲了?”
“是!
“那你為什么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她大叫。
不公平、不公平!
“純血吸血鬼的青年期非常長,至于外表,不是我能決定的。”他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澳阍诩邮裁?”
“我在激動什么?”她瞪他!澳阒恢牢抑案闳ソ虝夼畟兌家詾槲覀冊谡劷愕軕僖!
可是實際上,他大了她五百歲以上,看起來卻像弟弟,要她怎能不愜?
“總有一天。我會追上你外表的年紀!
“對了!那我呢?到時候我會不會老化?”該不會他看起來像二十八時,她已經變成三十八了?
“少游跟在我身邊幾百年,我倒沒見過他有什么變化。”
米珈樂聞言,總算安心一點,她可不要一直超越他的年紀,直到有一天變成老婆婆和年輕帥哥。
那畫面,能看嗎?
看看他俊美偏陰柔的臉龐,斂笑時是十足的威懾貴族樣,勾笑時又帶了些許壞心眼的邪味,像個大男孩般,無論他是何種模樣都讓她好喜歡,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
“你在想什么?”凌希傾近,吻上她噘起的唇辦。
米珈樂睜圓大眼,直瞅著他那雙魔性的眼,只覺他性感而誘人,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更靠近他。
“珈樂,幫我把我的食物拿過來。”沖動又起,凌希只好停住吻,立即轉移注意力。
聽見他用飽合欲念的低啞嗓音說話,米珈樂害羞地乖乖起身幫他拿帝力斯送進來的鮮血。
將酒杯遞給他之后,她又一屁股坐到他身邊,瞧見他床頭上的照片,趕緊拿下來一瞧,果真是那一張被他搶走的照片。
“你把照片放進相框里?”沒想到他竟然會這么寶貝。
凌希品嘗著鮮血,看著照片中正值十八歲的她,那甜柔清純的嬌俏模樣,總會讓他想起圣潔雪花。
“很可愛!彼o了評價。
當年,他就是被她唇角那抹無邪笑容給拐得起心動念的。
“那現在呢?”抽回照片擱在床頭,她把臉貼近他。
凌希懶懶地倚在床頭柜上,看長發披肩的她,眉梢眼底的那抹純真韻味依舊,但是五官更加立體,少了幾分稚氣,添了成熟風情,尤其是那張豐潤的唇,鮮嫩得引他欲嘗。
“你覺得我十年前比較好看,還是現在比較好看?”
米珈樂豁出去了,在他面前擺出撩人姿態,趴伏在他面前,像只撒嬌的貓,翹起的臀小巧挺實,柔軟的緞面布料猶如第二層皮膚,完美地層現她腰臀之間的惹火曲線。
跟自己吃醋,實在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可是她就是想知道,他最喜歡的是哪一個時期的自己。
凌希神色未動,將酒杯里的鮮血一飲而盡,黑眸微瞇,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刻意挑逗的姿態。未束的長發滑落纖秀的鎖骨,雪白的凝膚、誘人的曲線……火苗在他體內跳動著,他卻必須視而不見。
米珈樂心跳劇急,羞澀爬上她粉嫩小險,被他的眼神注視得全身發燙,幾乎快要酥軟融化在他懷里。
“……珈樂!
“嗯?”他沙啞的嗓音像裹著磁粉,讓她渾身發麻。
“……你有抬頭紋!
米珈樂一頓,嫵媚大眼瞬間圓睦,抬頭紋化成青筋跳顫,猛地起身跪在床上,抽起一旁的枕頭砸他。
“去死吧你!
瞬間,待在樓下的帝力斯、凱洛麗和李少游同時抬頭,隨即如影奔去。
米珈樂絲毫沒發現異狀,直到突地聽見床上人痛吟一聲,她才趕緊拿開枕頭,卻見凌希渾身滲出血來,血水瞬間浸透大床,她嚇得睦目結舌,無法理解眼前是什么狀況。
“珈樂,快說復活!快!”門板被快速撞開,帝力斯一改平常的痞樣,面容正經冷肅地吼。
雖不明白狀況,但她還是立刻大叫,“復活!你給我復活”
霎時,像是快要融成血水的凌希停止了血融現象,但臉色卻蒼白得連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米珈樂的雙眼睦得極圓,擔心地注視著他,感覺他好像沒有了呼吸,已經不存在一樣,可是剛剛他明明還跟她笑鬧看,怎么才一眨眼他就動也不動了?
是她造成的嗎?是因為她,他才會變成這樣?
“幸好,你并沒有說出永遠兩個字!钡哿λ共榭粗采先说臓顩r,丟下一句話給她。
“就說你早晚會害死男爵。”李少游則是氣急地低咆看。
米珈樂怔愣得說不出話,目光側移,看見帝力斯緊急烙下金色符咒,而凱洛麗則是拉起結界,不讓凌希的異狀被附近的同族發現。
然而,偏偏就是慢了那么一步,就在結界將要成立之前,一陣強烈的氣旋硬是沖破了凱洛麗的結界,像是騷動的低壓,在房里卷起狂風。
狂風刮得米珈樂只能用雙臂抵檔著風勢,然而下一刻,她的雙手就被緊抓住,她猛地張開眼,就對上令人駭懼的綠眼。
“公爵、伯爵。”帝力斯面色凝重地低喚。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窩藏圣血沒上報,甚至一度危及該隱的生命”尼古拉微惱低斥。
三大家族是吸血鬼族中能力最強的,他們能夠感應彼此的存在,而就在剛剛,他感覺到該隱正在消失,于是火速朝這而來,唯一確定的是。這里出現了圣血!
米珈樂止不住地發抖,驚覺房間里多了許多人,除了抓著她的修德爾和帝力斯對話的那個男人外,還有幾個氣息晦暗陰冷的男子,讓她慌張得不知所措。
“無所謂,反正該隱的狀況似乎是穩定了,現在只要將圣血除去就好!毙薜聽柪渎曊f,死盯著眼前面無血色的女人。
他做夢也沒想到她就是圣血,如此一來,想要除去她,還怕找不到借口嗎?這也證明他一開始的感覺并沒有錯,他確實有一瞬間沉迷在她的暗香之中。
原來,圣血是用這種方式吸引純血的,將這件事上享,親王必定會對他另眼相看。
“公爵,請等等!崩钌儆纬雒嬷浦。
“你是什么東西?憑什么阻止本公爵?”修德爾哼了聲。
“修德爾說得沒錯,就地殺了圣血!蹦峁爬乃{眼同樣冷漠。
“哥”凱洛麗急得跳腳,
“我還沒治你窩藏圣血,知情不報的罪,到時候全都到親王面前接受畝判門
“可是哥,男爵和珈樂的狀況不同!他們是相愛的!親王曾經說過,如果能夠讓圣血愛上純血,這也是一個方法”
“但是她已經危及該隱的生命。”尼古拉反駁。
“她……”凱洛麗看著依舊在狀況外的米珈樂!案纾皇枪室獾,她根本不清楚狀況。”
“可不是嗎?好幾個純血,也都是在不清楚的狀況之下失去性命!毙薜聽栐捖涞乃查g,緊扣米珈樂雙手的手也拉高,幾乎將她懸在半空中,而另一只手眼看就要穿透她的心臟--
一道影子飛快檔在她面前,讓修德爾的手穿透他的胸口。
血水噴濺在米珈樂的臉上及身上,讓她錯愕地大喊,“凌希!
“男爵”現場的人趕緊湊上前去。
“公爵,請放開男爵”帝力斯吼著。
修德爾直瞅著臉色蒼白,像是隨時都可能消失不見的死對頭,撇唇冷笑!霸撾[,貴為純血竟窩藏圣血,你可知道自己有罪?”
凌希緊閉著眼,半晌才緩緩抬眼,血水從嘴角滑落!澳銢]有資格審判我,修德爾!
“我可以不審判你,但我可以直接殺了圣血。”修德爾縮回手,嚴冷的目光緊盯著他身后的女人。
“她是我的圣血,沒有人能殺她!”凌希踉蹌地退了一步,大手扣住修德爾再度抓住米咖樂的手!胺砰_她”
他硬是不放手。
“該隱,你瘋了?”尼古拉難以置信!八鞘パ!是我們的天敵”
米珈樂瞪大眼,逐漸明白。
原來一切真的是因她而起,他一直不愿說清楚,是因為她是他的天敵……
“她不是我的天敵,她是我的愛人,我的妻子!”凌希吼了回去,再用僅剩的力氣扣得修德爾不得不放開手,隨即轉身將米珈樂護在懷里。
他的站姿高傲,目光傲慢,卻已是傷痕累累。
看著他胸口不斷落下的血水,米珈樂沒有辦法反應,腦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