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的把裘涵安置在沙發上,阿疆轉頭看一眼從辦公室出來的李勁和蔣默安。
見到來人,蔣默安萬年不變的寒冰臉破裂。
阿疆帶著兩分刻意,把裘涵放在沙發上,「深情款款」地對她說:「乖,你在這邊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惡寒從心底開起,裘涵肩膀一抖,抖落滿地雞皮。
對,阿疆很壞心,就算裘涵會被Fire也不用怕,他家的公司也很大間。
阿疆大步走到蔣默安面前,比出五根手指,說:「有空嗎?五分鐘?」
蔣默安恢復冷臉,不作反應,他轉身,阿疆立刻跟進去,門關上,那一聲砰!地板微震,很明顯地帶著 怒氣。
阿疆在特特面前沒出息,但在蔣默安面前,出息得很!
這時,被雷轟到的裘涵才想起,自己似乎應該對蔣先生講幾句自清的話,但來不及了,門已經關起。
李勁帶著曖昧笑意,走到沙發邊,「裘秘書想換工作嗎?」
是的話最好,她和方特助就像蔣默安身邊的兩座門神,守得太緊,讓人無機可趁,這對他可不是好事。
裘涵淡淡地搖搖頭,強忍著腳踝的疼痛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
她哪有那個膽子,真的坐在沙發上等鄭品疆。
見裘涵不理他,李勁聳聳肩,轉身走掉。
裘涵打開抽屜,翻找出針線盒,蹲到辦公桌下面脫掉裙子,取針穿線,把那道「傷口」縫補起來。
辦公室里,蔣默安和鄭品疆對峙著,像高手過招似地,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
蔣默安望著鄭品疆,還以為那把怒火早就被歲月平息,沒想到,鄭品疆只是出現,沒說話、沒動作,他的火苗立刻茁升轉為燎原大火。
蔣默安不是個情緒輕易外露的男人,但是現在,他有舉槍射人的沖動。
握住筆的手指暗暗用力,青筋浮上手臂,喉結上下滾動,六年前的場景回到腦海中。那年,因為臺風,飛機在臺灣上空盤旋半個多小時才勉強降落。
一顆心像被放在火鍋里熬,沸騰蒸氣不斷地灼燒,蔣默安反復地想著,為什么特特莫名其妙傳來一封分手信,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
不是談過了嗎?他會很忙,她必須諒解,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她、為了等等。
怎么可以……短短兩個月,她就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猜那個人是鄭品疆,特特說阿疆是男閨密,他不這么認為,身為男人對男人的理解,他相信,鄭品疆想做的不止是朋友。
他曾經為這件事對特特生氣,特特解釋,「我和阿疆是姊妹是兄弟,我們是很相像的兩個人,我們都自卑,也都努力從自卑的絕境中跳出來,你給我機會,讓他和我一起改變好嗎?」
她的態度一百分的認真,讓蔣默安無法拒絕。
但真正讓他點頭的是那句——「如果我可以和阿疆成為男女朋友,早在荷爾蒙運作的青春期,我們就會產生關系,以前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她說服了他,可她卻背叛他的信任。
在飛機上,他想出一千種說詞,特特只是在耍脾氣,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只要他好好說,好好說服,特特一定會回心轉意。
他試著把事情往正面的方向想,但是眼見的事實卻把他推進無底深淵。
出了機場,他冒著雨一身濕的招了計程車往特特的住處狂奔。
車子未停,他看見鄭品疆摟著特特上車,她靠在他懷里,他對她無比親昵,然后……他們一起進了婦產科。
他在婦產科外面等了半個小時,然后……離開。
他不敢再等下去,因為害怕,怕看見兩人臉上的幸福甜蜜。
他想,就這樣吧,終究是因為他離多,是他無法給她依靠,所有的錯通通算在他身上吧,背過身,他拿出電腦上網買了機票。
但他過不了心里那關,再三的猶豫矛盾,他還是忍不住找上門,他想要求一個清楚明白。沒想到特特不在家里,沒想到他竟在鄭品疆家中看見穿睡衣的她,并且鄭品疆說,結婚的時候會發帖子給他。
鄭品疆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關掉溝通、解釋,關掉他想說的抱歉。
這次,他真的離開了,一走六年,連回想都害怕。
蔣默安自認是個膽子很大的男人,他勇于冒險、不畏懼向前沖,但是特特讓他害怕,害怕……回首。
那年的八月,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心里有多難過,只記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似地上了飛機,記得自己瘋狂工作、瘋狂表現,瘋狂地讓忙碌占滿他神志凊醒的每一秒。
他用整整一年的時間讓自己成功——成功地不讓自己隨時隨地想到特特,不讓過去的點點滴滴腐蝕心情,他成功地把破碎的心臟縫縫補補,重新擺回正確位置。
他以為若干年后,再次面對特特,他將會收放自如,像面對商場上的人那樣,表現出友善親和,仿佛他們只是多年失聯的朋友。
他以為自己可以輕易辦到的,沒想到……光是一個鄭品疆,就讓他的以為粉碎。
心里的火山蠢蠢欲動,他恨不得用熔漿把對方徹底燒熔。
阿疆沒有比蔣默安好到哪里去,方才逗裘涵的輕松感消失,現在的他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獅子,準備朝對方狠攻猛擊。
因為特特那句「就算不是蔣默安,也不會是你」徹底惹火他,他沒有辦法把特特抓起來揍一頓,但是對蔣默安……他有什么好客氣的?
如果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拿手武器,那么阿疆的武器是拳頭,而蔣默安的武器是嘴巴。
蔣默安發出第一波攻擊,他冷笑說:「我還以為鄭先生的辦事效率很高,沒想到都經過六年了,才送來帖子,看來也不過爾爾!
踏地,火氣從阿疆心底飛竄到腦袋中央!
如果他有帖子可以送,他才不屑跟他動手,他只會居高臨下俯看手下敗將,偏偏他沒有,所以……用力給他……
砰,一拳頭殺過去,即使蔣默安閃得夠快,眼鏡也被他打偏了。
雖然眼眶隱隱作痛,蔣默安卻還是氣定神閑地把眼鏡摘下來,調調鏡腳的角度,重新掛回臉上,慢條斯理地發出第二波攻擊。
「果然是家學淵源,除了拳頭,沒有其他可以拿出手的!
阿疆再度被激怒,沖到蔣默安身邊,揚起右手。
剛才是猝不及防才挨揍,現在知道阿疆的直線攻擊法,他哪會坐以待斃?
蔣默安快速閃身,這些年的健身房會費不是白繳的,他舉起手臂,及時擋下一拳。
一拳一腳,雖然沒有行云流水像高手過招那樣,可是兩個長相頂級的男人打架,確實養眼,更何況其中一個還裸著上半身。
阿疆朝蔣默安揮拳,蔣默安險險閃過去了,隨手抓起小幾上的花瓶往阿疆砸去。
阿疆像泥鰍似地閃開,他沒有輕功,但腳步輕巧、身形靈活,身上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展現完美的線條。
兩人對峙間,蔣默安緊盯著阿疆,扯掉領帶、兩手一拉,襯衫的鈕扣整排掉了。
線條?他也不是蓋的。
蔣默安才把襯衫脫掉,阿疆不給他喘息機會,抓起桌面上的一疊文件往他身上丟,隨著紙張擲向對方,他的拳頭跟著進擊。
這一下蔣默安沒躲過,臉頰青掉一塊,但他反應很快,抓起手上的領帶當鞭子使,咻咻咻,順利逼退阿疆。
阿疆覷準時機,用力一扯,把蔣默安的領帶搶過來。
蔣默安單手撐著沙發背,跳到沙發另一面,抓起身后書架上厚重的原文書,一本一本朝阿疆丟,一、二、三、四……就在阿疆心里算著第五本時,出現的竟是蔣默安的拳頭。
他的落點很漂亮,阿疆的嘴角跑出像云彩般的紫紅色。
阿疆怒吼一聲,也撐過沙發背,抓起對方的書本猛攻。
緊接著,書本落地聲、中拳的悶哼吼叫聲,電話機砸到墻面的鏗鏘聲不斷出現。
代理董事長辦公室的隔音設備不錯,但裘涵還是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
身為及格的秘書,她應該立刻撥打分機號碼,或直接進去看看。
可是,她現在沒有裙子可以穿,身上用膠帶捆著一件男性休閑服,外表可笑至極。
如果她想繼續保有這份工作,就不能這樣出現在上司面前,所以在微微的錯愕之后,她低下頭,繼續縫補自己的裙子。
她手腳俐落的縫好裙子,穿回去,剪開膠帶,把男用休閑服脫下來折好。
猶豫片刻后,她泡了兩杯咖啡,以此作為借口,去敲辦公室的門。
沒反應?她悄悄打開一道門縫。
門開,東西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聞,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然后……她要去找大師收驚,不對,要去腦科掛急珍……因為她看到幻影……
搖搖頭、揉揉眼睛,那個是……她家的代理董事長?是她跟了兩年的上司?從來都打扮得一絲不茍的蔣先生現在卻……
辦公室里一片狼藉,兩個赤裸上半身的男人,各自背靠著一堵墻席地而坐。
很顯然地,兩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竭,只是仍沒有罷手的打算,還時不時抓起腳邊的東西朝對方丟過去。
兩人臉上都帶了傷,赤裸的上身雖然肌肉都漂亮又養眼,但紅紅綠綠的「新式紋身」也精彩絕倫。
照理說,這場架阿疆贏面較大,最后卻打了個平手,他當然不服氣,所以……抓起地上的獎杯,朝蔣默安丟去!
蔣默安不服氣,也隨手抓起一本書回砸。
兩個大男人像小孩子似地玩起互丟的游戲。
這是什么情況?裘涵考慮片刻后,掛起零瑕疵笑容,一如平常般優雅,雖然她的腳踝很痛,還是硬踩著高跟桂走到上司身邊。
「蔣先生,先喝點咖啡!
蔣默安點點頭,要繼續打架……他需要提神飲料,接過咖啡,仰頭三口喝光。
裘涵走到阿疆身邊,也彎下腰遞上咖啡。「鄭先生,請用咖啡!
阿疆沒有蔣默安的淡定,在看見裘涵的腳踝時,罪惡感在他心中叫囂,是他搞出來的!特特交代的事沒做,還弄傷無辜旁人的一只腳……他,腦殘!
他接過咖啡也三口喝光,然后起身。
蔣默安也迅速起身,他以為第二輪正式開打。
沒想到不按牌理出牌的阿疆,竟然一把抱起裘涵,頭也不回地對蔣默安說:「特特想見你,她昨天出車禍,詳情去問章育襄!
話說完,人也不見蹤影,留下滿臉錯愕的蔣默安,呆愣站在那兒。
他反芻阿疆說的話,三秒鐘后,他快步走到桌邊,拿起電話筒,可惡,電話摔壞了,他翻找著凌亂的桌面,試圖尋找失聯的手機。
找到了,在墻角,不過已經四分五裂,破壞的很徹底。
蔣默安氣急敗壞地用力拉開門,快步走到外面,拿起裘涵桌上的電話,撥出熟悉的號碼。
電話那頭,章育襄剛接起,他便粗聲吼著:「把楊特所有的事通通告訴我!」
蔣默安在醫院碰到帶裘涵看醫生的阿疆。
他們在醫院又打了一架,不過這一架是在男廁打的,因為地方小、又礙于是公共空間,這一架收斂得多。
上一架以肢體動作為主,這一架以言語暴力為主。
「你是人嗎?特特受傷躺在病房里,你居然帶著別的女人看醫生?」蔣默安怒道。
「我不是人?你才不是人吧!說什么工作忙,卻是忙著找女人同居!
「你胡說什么?!」
「我最好是胡說,要不要談談邱婧珊,談談上流社會婚姻可以替你的前途帶來多少幫助?談談你那個高貴的家世和父母,談談你媽怎么對待特特?五十萬買斷她的愛情,哼!我都不曉得錢可以這么用,我想問,下一次你打算擺脫邱婧珊那種上流女人時,得花多少錢?」
連珠炮的話,震呆了蔣默安,原來……這才是特特決定和他分手的原因?
蔣默安不認輸,反口道:「所以你趁虛而入,所以你讓特特懷孕,逼得她不得不和你結婚。」
他的推論讓阿疆錯愕,他居然是這樣子想的?
阿疆很想掐死他!改阍谡f什么鬼話!我要是有本事趁虛而入,六年前,我就會把加大版的帖子用空運送到你的辦公桌上,而不是看著特特天天拿著你和邱婧珊的訂婚邀請函大哭。」
「我明明看見你們走進婦產科!」
「蔣默安,你給我聽清楚,特特去婦產科,是要去拿掉你的孩子,聽說他已經有了名字,叫做『等等』對吧?
「我搞不懂,一個男人怎么可以這么沒肩膀,既然沒有本事養孩子,就要有本事不給女人懷孕啊,你要孩子等等,你的下半身就不能等等?
「你媽說,許多狐貍精想母憑子貴、順利上位。真是天大地大的大笑話!蔣家媳婦是行政院長還是總統,有那么多人搶著做?
「笨特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我不想母憑子貴,我只想留住我的等等!惶靺!原來戀愛真會讓人的智商從人類快速降低成魚類。
「對,是我把她罵醒的,大學沒畢業,打工養活自己已經夠困難,哪有辦法再養一個小孩,我不允許她讓沖動燒壞腦袋。
「是我逼迫她去婦產科拿掉孩子,是我罵醒她,沒有能力的父母對孩子是一場災難,是我咄咄逼人說:『你自己沒有爸爸,知道沒爸爸的孩子多辛苦,還要讓那個可憐的『等等』跟你一樣悲哀?』
「我整整罵她一個晚上,她才同意拿掉孩子,可是那之后整整一年,她跟我冷戰。她要死不活,嚴重陷入負面情緒,我知道她恨我,卻又曉得沒有道理恨我,她在心里不斷拿刀子捅自己,她修理自己、欺負自己,她對『等等』充滿虧欠,這一切是誰造成的?蔣默安,是你!」
用嘴巴作戰是蔣默安擅長的,但這一架,他慘敗。
帶著一張豬頭臉,口罩和眼鏡全派上用場了,還是掩不住額頭那個腫塊。
阿疆給的訊息讓他花好久時間,才有辦法消化。
怨了那么多年,氣了那么多年,可最終他該恨該怨的,竟是自己?
終于站到病房前,蔣默安知道特特就在門后面,只要打開門,就可以看見,可是他……近鄉情怯。
數不清在門前深呼吸過幾次,他始終提不起勇氣敲門,但此時門自動打開了。
那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女生,很漂亮,很青春。
寧寧長大了,變得完全不一樣,不過越來越像蔓姨,只是那雙眼睛透著靈動、調皮,與蔓姨的沉穩恬靜大不相同。
他去過特特家里,見過她的家人,特特也想到他家里見見他的家人,但他沒有同意,因為他的家人……連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對,怎會希望特特去面對?
可是現在,他終于曉得自己錯得多離譜。
原本不提不說,是希望兩人的感情不受影響,卻沒想到,他的不提不說,竟造成了偌大誤會,造就他們的分手。
寧寧上下打量蔣默安,讀書不靈光,不代表她的腦袋不好用,口罩、眼鏡……他被阿疆哥哥揍了吧?揍得好、揍得解氣。
明明認得,她卻故意裝陌生!改闶鞘Y默安?」
「對!顾囍尶跉馄椒,但心里早已驚濤駭浪,翻涌不定。
她指指他的眼鏡、口罩,他順著她的意思拿下來,塞進西裝口袋里。
他的左眼有一圈黑紫像賤狗,他的右臉微腫,右邊嘴角坯有一塊紫紅色,揚揚眉,寧寧覺得舒服極了。
「你的傷是阿疆哥哥打的?」她明知故問。
「對!
「身上有沒有?」
蔣默安不知道寧寧問這個做什么,不過他城實回答,「有!
她歡快地拍拍手,故意表現親近!覆诲e不錯,我就知道我家阿疆哥哥很厲害。」
這話讓他不爽了,我家阿疆哥哥?阿疆哥哥很厲害?不!默安哥哥更厲害,只是厲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蔣默安的沉穩冷靜在此刻破功,難怪特特總是埋怨妹妹難管教,果然是小屁孩。
「平手!顾淇峄卮。
「平手?說大話!」她輕哼一聲。
「是平手,鄭品疆身上、臉上的傷不會比我少!顾缤硪屗馈肝壹夷哺绺纭褂卸鄰。
寧寧用鼻孔冷哼一聲。「如果你們兩個登記選姊夫,我會投阿疆哥哥一票!拐f完又覺得不夠,補充兩句,「我還會幫阿疆哥哥拉票,把我爸、我媽通通拉過去!
民主時代,二票對一票,姊再喜歡他,都要考慮家人的感受。
蔣默安悄悄地倒抽口氣,話說得這么明,這年代的孩子都不曉得什么叫做迂回婉轉,一個個都喜歡單刀直入,又堅持正中靶心嗎?
「鄭品疆的審査資格不符,他無法登記參選。」
既然鄭品疆沒本事空運大紅帖,表示他被特特三振出局,表示他的時機點已經過去,現在開始……對不起,又是蔣默安的時代。
「哈哈!那你曉不曉得,早在六年前,你的資格就被注銷了!箤帉幍裳邸
再次正中靶心,和小屁孩對壘,心臟不夠好的很容易暴斃。
他正想找點什么話,好閃過小屁孩直接進病房,這時,門后多了張臉,那是李蔓君,特特常說的——像白雪公主的媽媽。
「蔓姨,好久不見!
李蔓君拍拍寧寧的背,寧寧讓開一步,她站到蔣默安面前說話。
「特特想見你,不過傷口太痛,我們請護理師幫她打了藥,剛剛睡著了,你要不要先回去,晚一點再……」
「不,我進去等她醒來!
李蔓君想了想,點點頭說:「那特特就麻煩你照顧,寧寧,你不是想去看爸爸嗎?章律師打電話過來,說爸爸那邊沒有人!
聽見這話,寧寧用力點頭。
太好了,為了姊姊和阿疆哥哥的計劃,她和媽媽必須詐死,幸好這間醫院是她爸爸投資的,而且姊姊是用假名住院,她們還活著的事被封鎖住,但也因此她們不能到處亂晃,成天待在病房里,她都快發霉了。
哄走寧寧,離開前,李蔓君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蔣默安!高@是我的電話,如果蔣先生要回去,麻煩告訴我一聲,特特現在離不開人!
「好。」點點頭,他說:「如果蔓姨不介意的話,請喊我默安!
李蔓君來不及回答,寧寧便將她給拉走了,還轉身朝他皺皺鼻子說:「對不起,我媽很介意!」
蔣默安搖搖頭,轉身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