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崩镞吅鋈粋鱽磔p謾的應許聲,水沐鈴跟那男仆人都意外地愣了一下。
“是,二公子!蹦衅腿斯Ь吹膽,隨便瞄了水沐鈴一眼,示意她進去。
水沐鈴本是來找人的,先前態度還那樣理直氣壯,忽然聽到那陰柔的聲音,心頭忐忑起來。
“快點,二公子等著,還以為自己是了不得的人物!
這話什么意思?她的眼睫顫抖了一下,難道連這下人,也清楚她是什么人?看不起她?她微顫著手推開門時,面色已是難看。
她一進門,原本在里邊服侍的仆人便魚貫而出,還隨手將房門給關上,剎那間,屋子里就只剩下她跟他兩個人。水沐鈴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樣貿然急切的闖進他的領地,似乎不太明智,若不是他太過分……
端木圣懶洋洋的坐在床邊,一手枕在床壁上,有些散漫又夾雜著些許冷柔的神態,繞著自己鬢角的一縷發絲。
水沐鈴弄不明白自己為何忽然心虛,竟不敢抬頭瞧他一眼,就連余光瞄到他,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好詭異的氣氛。
“闖進來是當啞巴的嗎?”端木圣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
她頓覺一股氣從心底緩緩浮上,這二公子為何如此刻。孔约簭奈吹米镞^他,就算出身低賤,也沒礙著他!水沐鈴沉吟片刻,抿了抿唇,竭力昂首看向他,力持鎮定問道:“敢問二公子,為何要我做那些事?”
“做奴才的,端茶送水洗衣燒飯,難道不是份內之事?”端木圣可謂對答如流。
“我并非端木莊的婢女!
“你是!倍四臼ズ龆p笑,有股不懷好意的氣息漫了開來,瞧著她,篤定地開口說:“本公子說了算。”
“二公子何必強人所難?”水沐鈴有些激動的輕揚語調,立刻瞧見那道輕謾的眼神瞥過來,她心中一緊,下意識軟下聲音沒了氣勢。
“何況,沐鈴也不會做那些事!彪m是在煙花之地求活,初始倒常有學藝不精而遭責罰的事發生,可端茶送水……確實是沒有做過。
“不會做?難不成還想被當成小姐伺候著?”端木圣一指敲了敲眉心。“對了,本公子差點兒忘了,紅牌自然是不一樣的!
句句不善,字字刺人!水沐鈴好想轉身狠狠的甩門而去!如果早先知道助那丫頭會跟這二公子牽扯上,她絕對不會多管閑事!
端木莊的二公子,都不把別人當人嗎?!眾人即使再看她不起,也不會當面嘲弄譏諷,他卻從一見面,就沒停止過冷嘲熱諷。
“二公子,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詆毀踐踏我?如此惡毒的揭人瘡疤,毫不體諒,難道身處花舫是我自愿的嗎?若不是……”
“這義憤填膺的模樣兒,還真看不出是那日太子身旁那楚楚可憐的美艷寵姬呢!倍四臼ズ鋈怀雎暣驍嗨脑,一手托著下巴,饒富興味的瞧著那張因憤怒而紅潤的臉,這樣子真是討喜、博他的歡心,他可是很喜歡唷。
水沐鈴一口氣卡在喉間上不來,硬生生愣住。
“本公子早就講過,一切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可沒閑情來詆毀你,瘡疤再難看,存在了就會有人揭,這就怕了不成?”他自床沿起身,踱步到她跟前,盈滿迷思的瞳光落在她身上。
對視之下,她察覺他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美態。這張添了柔質和邪氣的臉,使得美態也幻化無窮,仿佛怎么看都不會膩,還有被攝去心神的危險!
水沐鈴的上眼瞼忽然劇烈的抖動了幾下,察覺自己太過專注和失態。比較起自己的臉,攬鏡梳妝也不知看過多少遍,硬生生覺得俗氣厭倦。
“如果要作繭自縛,不如讓別人踐踏得好!倍四臼ズ鋈簧斐鲆恢腹瘟斯嗡膫饶,她還來不及反應和感觸,他又快如影般抽回手,讓她恍若一陣錯覺!笆裁矗俊彼邂徑蛔柍。他的一席話說得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也弄不明他話中是善是惡,可她聽著心中一動,想問個究竟。
迷障,心中仿佛纏繞著團團迷障,她竟忽然覺得,他的冷言刺語能將其戳破!自己也一定是糊涂了!昂摺倍四臼s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怎可能這么早就告訴她,作繭自縛是自己傷自己的心,而別人踐踏,那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閑言碎語,根本不值一提。已是打定主意要好生調教她,為此還動了些腦子,這其中可是諸多樂趣,好事多磨呢!
“放走莊上婢女的人是你,你就要承擔后果,大美人那么想抹殺過去,就得好好學學這一套生存法則,讓你得個教訓,本公子可是在教你!
這是什么話?明明是他無禮,說得好像給她占了便宜!
水沐鈴瞪大眼盯著他,好一會兒才平息情緒,沉思片刻,問道:“要多久?”還能如何?跟這二少爺僵持下去,硬碰硬顯然不是良策,只能暫且妥協再從長計議,水沐鈴心中也是一團亂麻。
“時候到了本公子自然會放你走!狈潘?哼……做白日夢!
“有地方給你住,還有工錢拿。”端木圣說得好像給了她很大的施舍,忽而又笑得惡意!安贿^,可就沒花舫那般熱鬧了!
為什么他總是要這樣,才稍稍平息,他又來刺痛她的心,揭她的瘡疤,在她耳邊不斷提起她不想聽的話!般邂彺_實做不來那些事!彼邂弰e開臉不再看他,眉心間有一絲抑郁。
“做不來就去學!倍四臼⑺纳裆催M眼里,瞳孔中浮出一絲陰沉暗黑,他討厭看見她這種厭棄的表情!
水沐鈴一張小臉上苦悶的神色似乎更加濃郁,點了點頭,往后退出他的房間!拔颐靼琢恕!
***
水沐鈴覺得這江湖第一世家的莊園,與平常人家也沒什么不同,幾日來除了見到端木圣這個主子,便沒見過其他!熬G袖,莊里就只有二公子這位主子嗎?”手中端著膳食,水沐鈴跟身旁的小丫頭朝正廳走去。
“怎么可能?莊主跟大少爺都出莊參加武林大會去了,說起來也有好些日子了!本G袖年紀雖小,卻是為數不多的女婢中,進莊最久的一個,專門負責莊里的膳食。看她個子小小,卻有一手烹飪的好手藝,性情也頗為活潑,水沐鈴看著她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投緣吧。
“武林大會?”她詫異,覺得新鮮,會是怎樣的磅礴氣勢跟盛況呢?
以往她接觸的多是富家子弟、王孫貴族,江湖風云大都只是聽說,這還是頭一次如此貼近。
“我也不知道啦、莊主跟大少爺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聚在一起不就是要打打殺殺嗎?不開武林大會還能干什么?”綠袖的話讓她好笑。這丫頭,真是有趣!
“二公子為什么不去?”說起來他也算是江湖中人啊。
“二公子?”綠袖想了想!拔襾砬f里這么久了,還從沒見二公子關心過或問過那些事!惫,如傳言那般,端木圣不得其父的信任和重視,因他沉湎迷醉于聲色場所,父子嫌隙極大。
“那莊主跟大少爺的武功一定很高吧?”水沐鈴隨口問道,其實武功高不高,她也不懂。
“那是當然,雖然平日莊里都很安靜,但只要莊主一聲令下,那些武林人士便會聚集一堂,個個都厲害得很,相當威風呢!
水沐鈴想像著那景象,心里竟有一窺究竟的愿望,忽然想起什么,面上浮出喜色,脫口問道:“二公子的武功是不是不好?”應該是這樣的,看著就不像有好武藝的人。但綠袖卻像看怪物般瞄著她,好似她說了什么要不得的話。水沐鈴正想再問,就聽見不遠處的正廳傳來怪異的聲響。
“又來了……”綠袖忽然低喃出一句,便快步朝前走,水沐鈴雖感納悶,但也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
才走到廳堂門口,便被里邊的景象給嚇傻了,這是……什么陣勢?
兩道一青一白的人影在眼前倏地一下飛過,腳不沾地快疾如風,彼此纏斗不休,拳掌之間招式繁密,腿下也快捷地過著招!
水沐鈴瞪大眼,才瞧清楚那道白的身影,儼然是端木圣!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她已感熟悉,那另外一道……
藏青衫袍,好端正的一張面容,肅穆的臉上有著深刻的皺紋,凜然的神態,眉宇間透出一股正氣……
不知是何人。水沐鈴不自覺后退一小步,盯著廳堂中纏斗的兩人。
“別怕別怕,這時還只是過招,沒有打出內力,只要不挨近是傷不了我們的!本G袖以為她害怕,老神在在的安慰了一句。
“綠袖……你也懂武嗎?”水沐鈴驚詫的瞧了她一眼。
“呃……不懂啦,司空見慣就多少明白了!本G袖干笑了一聲,趕緊垂下臉。此時只見廳中兩道人影急速分開,端木圣順手抄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手腕翻轉巧勁一施,杯子便立于兩指間,看似綿力一彈,卻如飛箭射向對面的老人!
水沐鈴看著不由得心驚膽顫,一顆心跟著跌宕起伏,懸在空中。
那老人也不甘示弱,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枝毛筆,朝那飛馳而來的杯體輕輕一撥,那旋轉的軌跡便改變了方向朝她們飛來!
“小心!”迎面一陣勁風掃來,綠袖眼明手快,拉著水沐鈴閃到另一邊。心想真是好險,若是傷了這寶貝姑娘,她可得吃不完兜著走。
可那杯子仿佛長了翅膀一般,仍朝著她們飛來,眼看就要打在水沐鈴臉上,她認命的將眼一閉。
身前忽而人影一閃,端木圣兩指一夾,攜著杯緣又帶了回去!靶⌒狞c,別讓這張漂亮的臉蛋傷著了!背弥,他又湊到她跟前低語。
水沐鈴本想跟他道謝,一聽這話,再瞧見他滿臉戲謔的表情,又咬了咬唇將話咽了回去。這種人,犯不著道謝,方才自己竟然還替他……水沐鈴一驚,她方才怎么了?怎會為他擔心?
“呼,莊主也別隨便亂撥啊!碎了還要連累我們打掃。”綠袖一邊拉著水沐鈴,一邊抱怨。
難道……那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端木莊主?!端木圣的爹?!
水沐鈴驚訝得看著廳中還不肯罷休的這對父子,關系既然已經如此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