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多吃一點。你如果早一點通知要回來,我就可以包粽子了!乖竿耆珜⒎斗疆敵勺约旱暮⒆樱踔帘茸约液⒆舆疼愛,拚命挾菜給他。「來,多吃一點鹽酥蝦!
「謝謝伯母。」范方將蝦子挾入口,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粽子和鹽酥蝦都是范方喜歡吃的東西!改愕氖炙嚤饶切┑昀锏拇髲N還要好,如果你要開店,一定會賺大錢!
一張圓桌坐了袁家四口人外加范方后,還空得很,范方就坐在袁母和袁沅中間,從頭到尾享受著袁母無微不至的照料。
袁家人比他自己的父親還像他的家人,無條件地給予他家庭的溫暖。
「呵……」袁母笑得樂不可支。「要死了,在臺北待了幾年,嘴巴都甜了!」
「阿母,我也愛吃鹽酥蝦,為什么不挾給我?」小袁沅兩歲的袁力滿不是滋味地自己挾蝦子,塞滿一嘴。
他身高跟袁沅差不多,但起碼重了三十公斤,整個人圓滾滾的,看起來非常福泰。
以前老媽老是拿他跟范方比,嫌他功課不好、太過粗魯,由于樣樣不如范方,害他常懷疑自己是外面撿回來的,范方才是老媽親生的兒子。
對于范方,他也有「力方情結」,既生「力」,何生「方」?
他不是真的討厭范方,只是不喜歡他。
誰會喜歡一個害自己成為爹娘不愛的小孩的人咧?
「你還需要我幫你挾嗎?」看兒子一身肥肉,嘴里還沒吃完,就又挾了一筷子飯菜,袁母忍不住搖頭。「別吃太多,留一點給阿方吃!
「就是說嘛,都幾歲的人了,還撒嬌咧,很惡心耶!」袁沅才不管什么姊弟情深,毫不留情地捅自家弟弟一刀。
「喂~~」袁家弟弟不爽了,每次范方出現,他就覺得自己像被棄養的孤兒,媽媽不疼、姊姊不愛!咐湘,不要有了愛人,就沒親人喔!」
「你在胡說什么!」袁沅的右手用力朝弟弟的肚子猛地一拐,差點讓他剛吃下的食物吐出來。
可惡又沒神經的袁力,不知死活地扯出這個曖昧的話題,簡直是找死!
「我又沒有說錯!」袁力不怕死地繼續說。「你從小到大,只跟范方特別好,到現在也沒有交過其他男朋友,不就是在等他嗎?」
「才不是!你不要亂說!」袁沅慌亂地解釋,不敢看左邊的范方,只好死命瞪著自家弟弟,只差沒拳打腳踢!杆拖裎业艿埽透阋粯,我不可能跟他談戀愛!」
「我不是你弟弟!狗斗匠领o地否決她的說辭。
自從跟她提到自己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追她后,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說法,老是拿年齡當藉口。
看來,她還需要一段心理調適期。沒關系,他會在一旁「協助」她正視自己的感情,不輕言退縮。
「阿方,你這次要停留多久?」袁父首度開口。
范方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除了不大愛說話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好,是個很上進的孩子。
他也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跟袁沅有在接觸的異性朋友,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他倒是樂觀其成。
畢竟,只有他治得住袁沅這頭狂牛。
「不一定,要看什么時候達到我的終極目標!拐f話的同時,他雙眼直視袁沅。
「什么終極目標?」袁母好奇地問!感璨恍枰覀儙兔Γ俊
「我的終極目標就是——」
「來來來,多吃一點,少說話!乖溲杆賿读艘豢曜拥奈r子塞住他的嘴,警告地瞪他一眼。
他不慌不忙地吞下口中的食物,眼睛挑釁地跟她對看,慢條斯理地說:「我正在努力達成我的終極目標,而且一定會需要你們的幫忙,到時候再麻煩你們了!
「好啊,沒問題!乖噶⒖檀钋弧!改阍诖謇锏倪@段期間,就住在我們家吧,反正家里還有很多空房!
她對范方可是滿意得不得了,他個性早熟,懂事又貼心,比她家這兩只好多了,他若對袁沅有心就好了,她可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對于阿母的決定,就算是此刻身處尷尬境地的袁沅,心里依然是贊成的。
村莊里又沒有旅館,總不能要他住他那個老家吧?那間房子簡陋得比豬圈還不如呢!
「伯母,謝謝你。」事情走向完全按照他的計劃,讓他對達成終極目標越來越有信心了!肝疫在擔心沒地方住呢,等吃完晚飯,我就把車子里的行李拿出來!
「這種需要蠻力的工作讓袁力做就行了!乖皋D向兒子,下達指令。「阿力,等會兒幫阿方拿行李!
「蛤?」老是被當苦力的袁力,滿臉不爽地瞪著「白食客」!笧槭裁唇形夷?他又不是缺手斷腿!」
「誰教你腦滿腸肥!」袁沅損起自家弟弟向來不嘴軟!刚熳谵r會的辦公桌后,不讓你活動一下筋骨,我們擔心你會肥死啊!」
「吼~~」老是被欺壓的弟弟爆出不滿的怒吼。「你們為了一個外人,居然聯合起來欺負我,我很可憐耶!」
「阿方,再多吃一點,來,這只雞腿給你。」袁母當沒聽到兒子的哀嚎,挾了一只大雞腿放到范方的碗里。
「謝謝!狗斗揭彩且姽植还至耍虼水斪鳑]聽到。這類爭吵,早從以前就存在了,可以說是袁家飯桌上的點心。
「喂~~那只雞腿是我的!」眼睜睜看著舍不得吃的雞腿落入范方的口中,可憐的袁力再度發出慘叫!赴 业耐取
「哪……」范方故意將咬了一口的雞腿挾給他。「給你。」
他跟袁力不至于不對盤,但袁力對自己始終懷著些許敵意,興許是認為自己分走了家人對他的關懷吧。
縱然如此,他并不討厭袁力,反而覺得跟他之間的小爭執很有家人的感覺,袁家人幾乎算是他的家人。
他很幸運能認識這一家人,而且,他還要強化彼此的關系。
婚姻,將是最好的聯結。
「不要!」袁力不屑地撇開頭!敢Я艘豢诓沤o我,一點誠意都沒有!」
「幼稚,都二十六歲的人了,還在搶吃的!购葱l范方已經變成袁沅的直覺反應,多年來一直沒變,就算對方是自家親弟弟,她也絕不手軟!改悴皇窍胱沸阒幔吭倮^續吃下去,只有母豬才會看上你!」
「喂~~」追求一直沒進展,已經夠讓袁力郁卒了,現在還被自家人糟蹋,更可悲的是他有怒無處發,叫他情何以堪?
「我可以幫你追你喜歡的那個人。」范方咬著香嫩的雞腿,淡淡地丟出誘人的餌。
「真的?!」袁力驚喜地叫嚷,下一秒突然想起彼此的「力方情結」,瞬間收斂表情,懷疑地問:「你干么突然這么好心?」
「因為……」范方看向老是回避他目光的袁沅,意有所指地說著!肝覀兪且患胰税!」
一家人?敏感的袁母聽出一些端倪,瞪大眼,欣喜地問:「你是說……你跟沅沅……」
「伯母,請你多幫忙嘍!」他眨眨眼,給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呵呵……我懂我懂!」袁母滿意地直點頭。
范方迎向袁沅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通往目標的路不是只有一條,他會同時開墾其他道路,排除所有障礙,直到水到渠成。
袁沅,你無路可逃的!
★★★
「袁沅,聽說你家住了一個帥哥,是真的嗎?」坐在袁沅座位旁邊、學校有名的八卦女王劉玉萱,一看到袁沅進辦公室就大聲問著。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耶……」依舊一身運動服的袁沅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表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你該不會是在我家門口裝了監視器吧?」
范方昨晚才到,而且直接入住她家,看到的人并不多,劉玉萱竟然可以探知這個消息,不愧是八卦女王。
一提到范方,她的心又開始亂了!赴Α
她這幾個小時里嘆的氣,比過去二十幾年還多,唉……
「你嘆什么氣呀?」
「沒事!乖淠贸隼蠇屢淮笤缱龅娘垐F吃,美味的飯團吃起來有如嚼蠟。
她跟教國文的劉玉萱年紀最相近,交情也最要好,可是她的愛八卦實在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欸,你還沒說他是誰耶!」劉玉萱吃著三明治,耳朵豎得直直的,等著聽八卦!杆降资钦l呀?」
「他是我家的……親戚啦!」袁沅刻意擺出一臉「沒什么」的表情,繼續啃飯團,試圖以一個廣泛又不曖昧的名詞帶過。
絕不能讓劉玉萱知道范方跟她沒什么「親戚關系」,否則會天下大亂,她也別想有安寧日子過了。
「他的條件如何?跟我配不配?介紹給我認識吧!」得知那個人跟袁沅只是親戚關系,劉玉萱的獵男雷達立即全面啟動。
一聽到劉玉萱在打范方的主意,剛咬下的飯團突然卡在喉嚨,難以下咽,胃口全沒了,心臟好像也停止作用,血液停止流動,血糖突然降低,總之渾身都不舒服。
她好想大喊范方是她的,誰都不可以動他!
驚覺自己在想什么,她倒抽一口氣,趕緊藉著起身倒水的動作,避開不想回答的問題和自己的心聲。
范方是弟弟,她不可以對他有非分之想!他是弟弟、他是弟弟……她不停地對自己催眠。
「喂~~」劉玉萱也不是省油的燈,跟著她走到飲水機旁!冈,我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拜托,他比你小兩歲耶!」袁沅倒完水回到座位,終于想到一個好藉口。
「現在流行女大男小,我才不在乎年齡咧!」劉玉萱對住在袁沅家那個年輕男子的興致不減,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積極!附裉煜掳嗪螅腋慊丶,你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劉玉萱今年二十九歲,分發到這所國中已經三年,雖然這里民風淳樸,又很有人情味,只可惜嚴重缺乏適婚對象。
眼見自己的年齡一天天增加,再過幾個月就要邁入三十大關了,拉警報的年齡危機,逼得她現在只要看到適婚男子就會急起直追。
「我……我要去早點名了。」放下食不知味的飯團,趕緊拿起級任班級的點名簿,沖進自己帶的二年乙班。
這是她第一次落荒而逃。
可惡,她從來不是一個不戰而降的人。
因為范方,她接二連三地選擇逃避而不是迎戰,這一點都不像她。
喔……可惡的范方!
他真是她的死穴。
「老師,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來了?」袁沅一進到教室,學生紛紛打招呼,有些人甚至沒大沒小地問著。
通常袁沅都七點半開始早點名,現在才七點二十分而已。
「這叫作臨檢,要看你們有沒有乖乖作早自習,還是背著我在搗蛋!」她拿著點名簿,掃視每張桌椅,注意力放在最后面的空位上。「黃冶綬呢?遲到嗎?還是蹺課?」
黃冶綬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原本是別的班級的學生,上個月才被迫轉到她的班級,他非常聰明,只可惜個性桀驁不馴,很不合群,沒將師長放在眼里,喜歡唱反調,是所有老師眼中的頭痛人物。
黃冶綬不是一般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純粹喜歡逞兇斗狠的壞學生,相反地,他很聰明,沒看他在念書,但每次考試依然是全班第一名,而且常用一些歪理駁得一堆老師啞口無言,最后只好對他放牛吃草了。
經過一個月的觀察后,她發現他并不是壞,但天生反骨,自視甚高,不服從權威,也瞧不起比他笨的人。
所謂笨的人,應該也包括她在內吧?
唉……頭痛哪!
「……」說到那只「野獸」,全班立刻安靜無聲,沒人敢背著他說閑話,否則就是找死。
「你們挺怕他的嘛,嗯?」比起來,她的「師威」就遜多了。
「嘿嘿……」袁老師雖然嚴厲,但有規有矩,不會隨便找人麻煩,不像黃冶綬,是只標準的野獸,做事沒有道理可言,全看他的心情而定,更別說他整人的點子層出不窮,如果被他盯上,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兩相比較,當然是黃冶綬比較可怕嘍!
「真沒用耶你們!顾裏o奈地猛搖頭!肝胰マk公室打電話,如果他到了,叫他到辦公室找我!
收起點名簿,袁沅才走出教室,就看見黃冶綬迎面走來,冷眼看著她,步伐悠悠哉哉的,不見慌亂。
「黃冶綬,你家的鬧鐘壞了嗎?」袁沅雙手環胸站定,擋住他的去路,兩人身高相當,但她的氣勢勝出一籌。
「我家沒有鬧鐘!顾麧M不在乎地應答!肝沂侨,不需要機器的控制和提醒!
她挑挑眉,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每個字都鏗鏘有力!更S冶綬,我不管你有多伶牙俐齒、IQ有多高,只要在我班上,你就要遵守我定的規矩,準時上下課,聽到了嗎?」
原本念在他需要時間適應新環境,她才沒太盯他,但是老虎不發威,都快被當成病貓了。
「……聽到了!裹S冶綬頓了好幾秒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應聲。
他誰的話都不聽,也不放在眼里,傲慢地鄙視所有企圖管教他的人,但奇怪的是,一面對袁沅,他的氣勢就會自動弱了幾分,囂張的氣焰也跟著稍稍收斂。
他必須承認,自己是有點懼怕她的。不是因為她老師的身分,而是她身上會散發出一種氣勢,讓他覺得無論如何抬頭挺胸,都會弱一大截。
「很好,從明天開始,每天七點二十以前就必須在你的座位上,不準再遲到!钩晒褐畦铗埐获Z的黃冶綬后,她沒有任何得意或松懈,依然一臉嚴肅!富刈蛔。」
黃冶綬像是斗敗的公雞,悶悶地走回座位,袁沅這才滿意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