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公主,就算嫂子貴為將軍夫人,見了面還是得下跪。小鳳這才不得不退讓,退一步后,轉身示意嫂子別怕,給公主行禮就是。
余芷芃再愚笨,也清楚知道公主正醋勁大發,她若應對不好,極有可能禍從天降,于是急忙屈身跪地,“民女余芷芃,叩見公主!
三公主狠瞪著她,完全沒叫她起身的意思!懊衽?你嫁給了少本后,還自稱民女,可見身分低微慣了!”她諷刺一笑!案嬖V我,你是哪里人,家里又是做什么的?”
“民女……下坡城人士,父兄以打零工為生——”
“什么?!少本居然娶這樣的女人為妻!”她怒不可遏!昂,我再問你,我打聽過了,聽說你是用毒逼他娶你的,你用的是什么毒?快點交出來,不然我要了你的小命!”話才落,她帶來的侍衛已將兩把刀架在余芷芃的脖子上了。
余芷芃一驚,就連小鳳也嚇得趕上前救人,但她一動,立即教人攔住,只能揚聲質問:“三公主,您這是什么意思?”
“本公主沒什么意思,只是打算好好與她聊聊如何‘制毒’!”三公主的美目多了一道殺意。
鳳少本回到岡山私宅,他走進屋里,以為那女人應該已守在廳上等他,可卻意外只看到滿臉忿忿不平的妹妹,心生訝異。
小鳳見哥哥歸來,立即沖到他面前。
“發生什么事了?”他忍不住問。
“大嫂她——”
“芃兒怎么了?!”他立刻緊張起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
“我很好,沒事的。”余芷芃由內堂走出,安然無恙的站在他面前。
他迅速的用眼神掃過她全身,見她真的安好,正想松下一口氣,卻又見到妹妹咬牙切齒的模樣!靶▲P?”
“哥,嫂子——”
“小鳳姑娘,我有話想同你哥說,你可否先回避一下?”余芷芃打斷她的話,露出懇求的神色。
小鳳憋著滿肚子怒氣,終究還是在余芷芃拜托的目光下暫時離去。
“小鳳到底怎么了?”他皺緊了眉頭。
“她是在生氣!
“生什么氣?”
余芷芃表情不太自然的苦笑。“小鳳的事你晚點問她,這會見你平安回來,我就可以放心……與你道別了!
“道別?”他神色一緊。
“你……快去追吧!”無視他的緊張,她忽然這么說。
“追誰?”
“三公主,快去將人追回來吧!”
鳳少本瞪著她!叭鱽磉^?”
“是的,你先去追人,其他細節小鳳會向你說明的!
他雙目倏瞇!澳悄隳?”
“我得離開了,否則只會連累你……”她哽咽道。
面色一沉。“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不然休想我會讓你離開半步!”
“京城在另一個方向,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余芷芃氣沖沖的轉頭瞪著馬背上的人。
鳳少本笑得十足無辜!澳愎芪覑弁膫方向去,我就想走這條路!”他臉皮可是無敵厚。
“你——”事情都已經說開了,他還不去追人,卻堅持跟在她屁股后頭走,他到底想怎么樣?難道真要被砍頭了才甘心!
“夫人,鳳主子也是擔心您一個人路上會有危險,想就近保護,您就別再趕人了!痹敬邙P城的娟兒在她離開岡山前正巧趕上,現在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
“娟兒,離開鳳城后,我已不是你的主子,更不是鳳少本的夫人,所以你別再喊我夫人了,還有,你別跟來,我照顧不了你的,你跟著我只會吃苦!彼頍o分文,自個兒的生活都有問題,如何帶著娟兒同行。
娟兒輕松一笑!耙蝗諡橹,終身為主,娟兒既然認定您是主子,這輩子就不會變節,您也別擔心我跟著您會吃苦,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彼榱艘谎垴R背上雋朗的男主子。有他在,會讓女主子吃苦嗎?女主子既然沒苦頭吃,她當然也吃不了什么苦。
余芷芃無奈,對這兩個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轉身繼續往前走。其實她也不知道上哪去好,只想著也許回下坡城能找到妹妹,就一直往下坡城方向走,可那家伙居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下定決心與她耗著,她雖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她不理人,“獨自”上路,到了夜里,沒多余的錢住客棧,索性找了間破廟蹲著。
娟兒跟著她,也沒抱怨就進到破廟里陪她一起捱,這時她不禁有些感激,此時若沒人相伴,她一個人窩在這杳無人煙的破地方,不知要怎么擔心受怕了。
她瞧瞧破廟外,那家伙沒跟進來,八成是大將軍受不了蹲破廟吧!輕哼一聲,索性窩到角落,沒多久,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
天亮了。
余芷芃一覺無夢的醒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主子,醒了嗎?”
耳邊傳來娟兒愉快的詢問聲!班牛蚜。”她想也沒想馬上接口。
“那我伺候您漱洗!
“謝謝。”早習慣每天有娟兒伺候,她很自然的說。
“這里的牛肉餅不錯,娟兒,待會也給你主子來一塊吧!
這聲音……余芷芃一震,迅速由床上翻坐起身——
床?她怎會睡在有床的地方?而且不只有床,破廟怎么變得這么新穎華麗,寬闊舒服?還有,這家伙怎么出現了?
她瞪向衣衫不整、正坐在桌前吃著燒餅的男人。
“早!”鳳少本神情舒爽的向她問早。
她鼓著腮幫,咬著下唇,再盯著床上多出來的一件男子衣衫,呼吸加沉!澳阕蛲硪彩撬谶@張床上?”她的嗓音低沉危險。
“昨晚咱們深夜才來投宿,客棧里的房間早就都滿了,只剩這間上房,我見你熟睡,體貼的沒有吵醒你,就勉強與你擠一擠了!彼χ卮稹
余芷芃重重呼氣。自己走了一天累癱了,居然連教人搬動了都不知道?
她越想越懊惱!拔矣幸銕襾磉@嗎?”自作主張的家伙!
“你也沒說不啊!”
“我睡著了怎么說?”
“那就對了,睡著了怎么問?”
她與他真是有理說不清,況且也沒有多說的必要!她繃著臉下了床,也不管自己還沒梳洗,就這么氣呼呼的走出客棧,直接上路。
沒多久,娟兒帶著打包好的牛肉燒餅跟上,將食物遞給她。“主子,您還沒吃早膳呢,吃一點吧!”
“不吃!”她氣都氣飽了。
“不吃東西沒有力氣走路的,如果昏倒不是又要勞煩鳳主子了!本陜簞袼
說得沒錯,說得真沒錯,可不能再讓那家伙占她便宜了!
她憤恨的拿過牛肉燒餅,用力啃了口,仿佛這燒餅是某人的肉,她咽下肚后,就能將討厭的那個人一并消滅。
嚼著嚼著,身后傳來一陣悠閑的口哨聲,不用回頭也知道,那男人又厚臉皮的跟上來了。
可惡!她踩著重重的步子往前走,死都不愿意回頭看一眼他得意的嘴臉。
又走了一天,暮至,她打算不睡,徹夜趕路,省得夜里又教人不知不覺地搬來搬去,所以盡管再疲累,她還是賣力的走。
身后的家伙也沒攔她,騎著馬,愜意而行。
他以為是在踏春郊游嗎?哼,今晚她就是不睡,免得又教他欺負了去!
只是走著走著,雙腳好像真的抬不太動了,就連娟兒都頻頻停下腳步,喘息一會兒后才又跟上。
娟兒以前待在妓院,那地方雖不好,可也沒讓她太過勞動,這會跟著她,可真是辛苦了,她有點過意不去,不再勉強拖著身子往前走,便對娟兒道:“前面有棵大樹,咱們在那休息一會,等體力恢復后再走吧!”
娟兒立即感激的猛點頭!疤昧,謝謝體恤!
余芷芃臉紅了。到底是誰體恤誰。恳皇撬,娟兒何必受這種苦。
兩人來到樹下,屁股一落地,她才知道雙腳有多痛,忍受不住的脫下鞋子,發現腳上竟多了好幾個大水泡,正疼得蹙眉,抬首便見男人就站在她跟前,一雙眼睛盯著她的裸足,眉蹙得比她還深。
她一驚,趕緊要穿回鞋子,可鞋子才要套上,就被某人蠻橫的奪走。
“都起水泡了,再把鞋子穿回去,水泡就全擠破了,傷口會更難愈合!”他臭著臉說。
“不關你的事!”她要奪回鞋子。
鳳少本不給,還瞪她!靶挪恍盼野涯阈觼G了,讓你走不了路!”他威脅。
“你敢?!”
“倒說說我有什么不敢的!”
這倒是!“那你想怎么樣?”她妥協了,沒辦法,這家伙有時很難溝通。
“等水泡好了再穿鞋,反正現在晚了,也沒人會看見!
“你不是人嗎?”她的一雙裸足都教他看光光了啦!
嚴肅的表情不見了,他露齒一笑。“我是人,但不是外人!
她捂著額,無言、無奈又無力。
余芷芃干脆撇過頭不看他,在心里發誓,她如果再理他,瘋的就是自己了!
哼,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