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半夏才沒哭,她氣死了!
氣湛離霄不顧自己,氣他的蠢,氣他自己都受傷中毒了心里卻還只想著保護她,第一句話竟是問她有沒有受傷。
真是笨蛋!
湛離霄徐徐睜開眼,有點恍惚地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可才一瞬間,迷茫的眼神立刻恢復清明,他立即坐起身,肩膀傳來的刺痛讓他皺眉。
“動什么動!忘了你受傷了是不是?給我好好躺著!”坐在椅上的崔半夏看到湛離霄醒了,眼里閃過一抹驚喜,不過嘴唇卻是抿著,硬是逼自己冷著臉。
她可還在生氣!
“夏夏!笨吹剿,湛離霄習慣性地揚起溫潤微笑,迅速地掃了她一眼,看她十分安好,而且沒受傷,終于放下心打量四周。
這是一間簡陋的小木屋,空間不大,只有一張木床和桌椅,想來是獵戶建來休憩的小屋,偶爾也讓路過的旅人借宿。
崔半夏將湛離霄醒來的舉動都看在眼里,胸口不禁又酸又澀,還有一股悶悶的疼。曾經的小孩不只長成了男人,而且還貌似純良實則是個腹黑的壞家伙,可是對她卻是真的好。
第一次有人這樣完全的把她放在心頭,這讓她本就悄悄悸動的心起了更大的波紋。
其實,對湛離霄的喜歡,她是有心動的。
可心動又如何?她很明白自己和湛離霄身分的差距,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一個帝王的喜歡能持續多久?
她不想去賭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因此就算對湛離霄抱著養成的心思,她也從沒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過,只是單純的想保住自己的命,想讓湛離霄眷戀兩人一同長大的情誼,就算哪天知道她的身分,也能護住她。
所以她對湛離霄好,她看著那總是跟在她后頭的小孩漸漸成長,看他長成1個迷人的男人,她甚至曾想過不知哪個女人會走狗屎運能得到湛離霄的心,那一定是上輩子祖墳冒青煙才能這么好運,因為她把湛離霄養成得多好呀!
她從沒把那個好運氣的女人代入自己,因為她不敢想。
可她不想,湛離霄卻不放過她。他一步步的進逼,對她說喜歡,用屬于他的溫柔慢慢網住她,用保護兩個字把她捧在手心,寧可自己受傷,也要護住她。
她被逼得無路可退,卻仍是固執封著自己早已薄如紙的心墻。
垂下眼,崔半夏冷著聲,“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在他吐血昏迷的時候,她又急又慌,幸好及時想起自己有從阿公的百寶箱里摸出一瓶解毒丸,急忙忙的喂他吃下。
可他肩膀上的傷口不處理不行,兩人又在荒郊,雖然眼下安全了,可誰知道追兵會不會不死心的又追上來。
她只好拚起力氣,將昏迷的湛離霄背到背上,彎著身咬牙馱著他往林里走,直到看到獵戶建在林里的小木屋,她急忙將湛離霄背進木屋里。
木屋有陣子沒人居住,不過幸好還算干凈。
將湛離霄放到木板架成的床上,見他呼吸已平穩,想來身體里的毒應該沒問題了,她松口氣,才開始處理他肩膀上的傷。
“肩上的傷我包扎好了,你別亂動,省得傷口裂開,我還要重忙一次。”崔半夏的語氣很冷淡,桌上的燭火映出她臉上的冷漠疏遠。
湛離霄哪會看不出崔半夏的異樣,立即明白她知道了,而且很生氣。
他在心里嘆口氣,恐怕這次夏夏氣得不輕。
“夏夏,對不起!彼鲃佑懞茫蓱z兮兮地看著崔半夏。
可崔半夏連看都不想看他。
“你早知道了對不對?”一開始沒想到,可在湛離霄昏迷的時候,冷靜下來的她總覺得不對。
像湛離霄這樣心思深的人,怎會讓自己陷入危險?而且他既然讓人盯著宮里,她就不信他會不知道那些人私下想干嘛。
崔半夏從來不笨,上輩子的經歷讓她非常明白上位者的手段,湛離霄這樣善于偽裝的人又怎會讓自己輕易被人算計,除非是他故意的!
客棧失火,剌客,還有那些追殺他們的官兵……這些都在湛離霄的預料中,這才是讓她最生氣的。
湛離霄在心里嘆氣。果然,夏夏都猜到了。
確實,所有一切都是他計畫好的,他就是想藉著劉行的行為,逮到劉行上面的人。自他離開皇宮后,宮里的人就蠢蠢欲動。他是某些人的眼中釘,那些人絕對不會讓他的太子地位繼續穩固,不是破壞,就是藉機除掉他。
劉行這個小縣令只是個棋子,他就是要順著劉行這個卒找到上頭的將軍,再一網打盡。
他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就等著那些跳梁小丑自己落網,崔半夏卻是他棋盤上的意外!拔沂撬銣室磺,可夏夏,你是意外!彼屝」鹱颖Wo她離開,卻沒想到她會不顧自身安危回來找他。
“是嗎?”崔半夏抬眸,冷冷看他。這是她第一次用這么冰冷的眼神看他。她不相信他沒算到她會去找他,不信他不會藉由受傷來讓她心軟。
湛離霄不避不閃,收起笑容,回視她!跋南模視阌嬤@世上所有人,只有你,我不會!
那樣認真的眼神讓崔半夏狼狽地移開目光,她捏緊手心,卻捏不住顫抖的心,“為什么?”為什么對她這么執著?
湛離霄微微笑著,“太傅說我心太冷太狠,行事過于狠辣絕情,我需要一柄能制住我的鞘,在這柄鞘前,我可以不用偽裝良善,我可以任性妄為,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彼p聲說著,看著她的眼神溢滿柔情,無聲地步下床,慢慢走向她。
蹲跪在她面前,湛離霄伸手抬起她的臉,不許她逃避地,聲音霸道而堅定!跋南模粗。”
崔半夏心頭一顫,目光緩緩地移向他,與他相視。
湛離霄定定凝視她,眼眸深邃如潭,緊緊鎖著她的炙熱陣光讓崔半夏內心慌亂。
“夏夏,我想要你成為包容我的鞘。在這世上,若有一個人是我永遠不需要防備的,是我在那人面前可以永遠心懷暢笑的,我想要那個人,是你!辈恢獜暮螘r起,他的心就落在她身上。也許是在他搖搖晃晃邁著雙腿跟在她身后的時候;也許是他學會說話,第一句話就是喊她名字的時候;也許是她總是沒理由地護在他身邊、對他好的時候……從懂事起,他的目光就望著走在前頭的她,她會牽著他的手,對他燦爛的笑,握著那溫軟的手心,看著她真實的笑容,他開始想占有。
這念頭一天比一天深,直到他的目光再也離不開她,再不甘心自己在她心中只是個小孩。
“夏夏,我喜歡你!痹僖淮蔚母姘祝缓笫峭瑯勇湓诖缴系奈。
只是這次的吻不再那么輕柔如棉絮,而是激烈的仿佛想將崔半夏吞噬,舌頭探進小嘴,霸道地吸住她的舌,不許她逃,也不讓她逃。
崔半夏也覺得自己逃不了了,她聽到自己那道脆弱的、薄如紙的墻被撕裂的聲音,然后她突然不想再掙扎了。
明明早就心動了,在發現記憶里的小屁孩成為男人的時候,在他說喜歡她的時候,在他眼瞳里只倒映著她的時候……她無法抗拒地心動了。
她只是不想承認,只是害怕承認,因為他的太子身分讓她對這份感情遲疑,就怕他的喜歡有如曇花,所以她卻步。
可是……馬的她卻步什么呀!這么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像她!她可是曾經縱橫江湖的黑道大姊大呀!拜倒在她裙底下死心塌地的男人都從臺灣排到北極去了,憑她的本事她會抓不住一個小屁孩?而且這家伙還是她養成養大的!她把他養得這么好,干嘛不自留?干嘛要便宜別人!
馬的敢說喜歡她,敢把她逼到這地步,就別想她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