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樂覺得自己是不是答應得太快了,通紅著臉站在樓梯間好一會,任由風吹散了臉上的熱氣,她踩著輕盈的步伐往辦公室走去。
她在大學時期談過一次戀愛,后來分手的原因是前男友不滿她只顧著打工而不陪他,但她私下聽別人說過,因為她太土了,實在是帶不出門,所以才分手。
這話她不知道真假,可跟時下愛打扮的女人比,她真的不是很喜歡打扮自己,她更喜歡簡單的裝扮,或者說是方便,不用復雜地去考慮衣服搭配得好看不好看,只要舒服就行了。
米樂樂回到辦公室里,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她埋著頭工作,藉以遮掩自己的異樣。
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如彈鋼琴似的優雅,直到她的手停下來時,米樂樂才反應過來,她的老板,她新上任的男友沒有告訴她,中午在哪里吃飯,所以……她皺眉,電話號碼她也沒有留下來,她頓時無語。
中午的時候,辦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而米樂樂不知所措地坐了一會,最后無奈地嘆了口氣,拿了便當上樓。
光明正大地上樓找范倪,順便宣傳他們之間的戀愛關系,這種事情米樂樂沒有興趣去做,所以午飯她還是自己吃吧。
米樂樂剛起身,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喂?”
“樂樂,忙完了嗎?”竟然是范倪!
“早忙完了!彼樦脑捥拐\地說,說完之后,她整張臉都黑了,她說的是什么話呀,好像她早早完成了工作,就在這里等他似的。
果然,電話那頭響起了輕輕的笑聲,“我在地下停車場等你。”
“哦,好……”米樂樂糾結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電話里的笑聲明顯重了一點,“你是我的員工,不是嗎?”要她的資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米樂樂被打敗了,她掛著兩朵紅云,把便當放了回去,拿起一旁的包包,“我、我下來了!
“嗯!
米樂樂掛了電話,像做賊似的左顧右盼,趁著沒人,趕緊走進電梯里,此時電梯已經修好了,她舒了一口氣,她不怎么想勞動自己的兩條腿下樓,過程太艱辛了!
幾分鐘之后,米樂樂就到了地下停車場,右后方一輛車按了一下喇叭,她轉過頭,看清了車里的人,她小跑了過去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上。
“想吃什么?”范倪一邊問一邊開車。
米樂樂沒有主見地搖搖頭,“隨便。”
“千金難買隨便!狈赌唛_玩笑地說了一句。
米樂樂尷尬地笑了,“我……”米樂樂幾乎不外出吃飯,所以她還真的沒有什么想法。
范倪善解人意地一笑,“那我們就隨便吃吧!
米樂樂聽了直想笑,覺得他說話繞口,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范倪帶她到了一間中式餐館吃飯,菜還沒上來之前,范倪突然拿出了一份文件,“你看看!
米樂樂好奇地眨了眨眼,接過來一看,她先是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菜很快就上了,范倪瞧她看得仔細也不打斷她,坐在一邊等她看完。
好半晌,米樂樂看完了,她抬頭看著范倪,不解地問:“老板……”
“叫我名字!彼目谖呛茌p柔,卻包含著霸道,不準她拒絕。
“范、范倪……”她紅著臉快速地喊了他一聲,繼而恢復正常地看著他,“我看得不是很懂!
“哦,哪里不懂?我解釋給你聽!彼Φ脺睾。
米樂樂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那個……這是給我的?”
“對!
“可……我為什么要看同居協議書?”米樂樂不解地看著他。
范倪繼續微笑,儼然是一位好好先生,“不是說好了交往嗎?”
米樂樂點頭,沒有反駁。
“既然這樣,有一份協議書不是比較有保障嗎?”說著,他端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
米樂樂傻愣愣地盯著他將近三秒鐘之久,她慌張得像兔子,驚恐地看著他,“交往就是同居?”她試著壓低聲音,可過多的吃驚仍讓她的聲音有些拔高。
范倪一如既往的淡然,“是啊。”
難道他們是雞同鴨講了?米樂樂給自己作的心理建設,到頭來只是白費工夫,他們講的事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米樂樂心中默默一嘆,一雙無辜的眼對上老板堅定的眼,她有想哭的沖動,“正常程序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控訴讓人有發笑的沖動,范倪無法自已地笑了,“不好意思,我之前沒有說清楚。”
米樂樂咬著唇,有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可她深知自己沒有任何本錢,于是她繼續掙扎,“這樣是不對的。”
“是我不好!狈赌吆苡姓\意地說,可他眼里的笑卻不是這么一回事。
聽到跟他同居,一般的女人不是該開心嗎,她干嘛一副被人送上斷頭臺的哀怨呢?
米樂樂垂下頭,拿起筷子、端起飯碗,化悲憤為力量,同時努力地將這一切給厘清楚。
范倪見她如此,也不多話,跟著用餐,一頓飯吃下來,安靜得好像是獨自一個人在用餐似的。
到了結帳的時候,范倪付了錢,米樂樂默默地從包包里拿出錢,又默默地將錢推到范倪的前面。
儒雅的笑容凍結在范倪的臉上,他一時半會沒想明白她的意思,米樂樂不敢直視他,低著頭說:“老板,還是AA制比較好!
范倪撐起下巴,斜眼看了一眼米樂樂推過來的鈔票,又側頭看她,“你是我的女朋友……”
“我想的和老板你想的不同。”同居?跟一個陌生男人同居,她的腿絕對會被媽媽打斷,而且還是完全粉碎性的骨折,以后都不用走路了。
范倪莞爾,“想法不同,可以溝通。”
咩咩,無法溝通了!她沉默地搖頭,低著頭,就像是一個自閉癥兒童似的一聲不吭。
范倪卻沒有為此煩惱,他了解過她的家庭背景,她來自傳統的家庭,所以對于未婚同居根本無法接受,他可以了解她腦子里現在在想什么,他垂眉低低地說:“樂樂,你公寓的租約不是要到期了嗎,找到新的住所了嗎?”
米樂樂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的員工,不是嗎?”他以同樣的理由搪塞她。
米樂樂又不傻,皺起了眉,稍顯尖銳地反問:“難道你對所有的員工都了若指掌?”她才不信!
范倪揚揚眉,乖順的她終于伸出了爪子,他不怒反笑,“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知道你的事情也是應該的,對吧?”
米樂樂懵了,“不對啊,我就沒有這么想過!
范倪沉下眸,他和她當然不一樣,他習慣性掌握、習慣性占有,他討厭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
他的臉色稍顯陰暗,米樂樂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那個……呃……因為……”
“你在擔心什么?”范倪迅速地將掌控權重新拿回手中,一雙清眸死死地盯著她,似乎能看透她的靈魂。
“我是以結婚為前提而對你提出交往,之所以同居是為了更了解對方,比起表面作秀的談情說愛,這更實際,而且你的房租也到期了,兩全其美,你在擔心什么?”最后他又問了她一次,米樂樂僵硬了。
“名聲?”范倪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我想我比你更在乎才對。”
米樂樂瞬間有一種被秒殺的感覺,為什么前后不過幾分鐘,她老板給她的感覺卻差這么多,前一刻是男神,后一刻就是魔神,咄咄逼人,真教人難以接受。
在她恍神的時候,他又說,“怕我的魔爪?”他的眼角略微挑高,以一種睥睨的角度俯視她,“一般而言,我有點挑。”
何止是挑,就算沒有特意去關注他,她也聽說過他過往的情事,交往過的兩任女友皆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女人。
要真說起來,米樂樂就是一碟醬菜,不足掛齒。
看著米樂樂流露出一副羞愧的神情,范倪沒有任何動搖,“如果我要對你做什么,就不會有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協議書了!
米樂樂真的想找一個洞把自己埋進去,手機正好響了起來,她找到了解脫的機會,立刻接起來,“喂?”
本是輕松的笑臉,馬上變得緊巴巴的,米樂樂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怎么會這么差,電話那頭是催房租的房東,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超級怕這位房東,房東是四十歲的歐巴桑,很愛津津樂道別人的八卦,米樂樂剛認識房東時,房東問東問西,她以為是關懷。
后來左鄰右舍都知道了她的事情,是萬惡的房東傳播的,從那以后,她跟房東攀談就有了心眼,不能太老實呢。
其實她早就想搬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比這個房租更便宜的住所。
房東打電話來就是跟她說房租的事情,說完之后又說她一個人不安全,要替她介紹一個人。
米樂樂一聽,心里不爽了,本來租的房間就很小了,而且也沒有多余的房間,“不……”
但那頭的房東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就一股腦地說得起勁,米樂樂只抓到了幾個重點,是房東的侄子要住過來。
米樂樂是知道這個人的,因為房東跟她說了好幾遍,大有把他們湊一塊的嫌疑,現在來這么一出,她都要懷疑這位房東是不是腦部神經搭錯了。
她黑著臉,看著對面吃完飯,喝著茶等她打完電話再溝通的男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阿姨,房租既然已經到了,那我就不續約了,等我回去再找你!焙唵蔚鼗亓嗽挘䲠嗔朔繓|絮叨的可能性。
掛了電話,米樂樂氣勢洶洶地朝老板說:“好!”同居就同居,不就是多了一個人嘛,她抓著手邊的同居協議書,“我要加幾條在里面!
范倪無所謂地點頭,“可以,你什么時候要搬過來?”
米樂樂催眠自己,其實她就是找了一個人一起住而已,不過就是同居的對象是老板而已嘛!
“周末吧!
“我開車接你。”范倪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彷佛剛才逼問米樂樂的人不是他一樣。
米樂樂最近惡補了不少美劇,不由得將劇情套在自家老板的身上,她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古怪,人格分裂癥、分尸案……
“你在想什么?”
米樂樂低下了頭,心虛地搖搖頭,她哪敢說實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