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會結(jié)束之后,丫鬟特意留住了余歡兮,說顧上溯有事要跟她說。
天色稍稍暗了,顧府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僅剩一位富態(tài)男子在跟顧上溯說話,身邊還有一位年輕的姑娘,看樣子應(yīng)該是那富態(tài)男子的女兒。
“那人拉著顧公子說話就算了,還將他的女兒帶在身邊,居心叵測。”秋景對著余歡兮咬耳朵。
余歡兮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說,怕被有心人聽去了又無端惹來麻煩。
余歡兮的水眸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顧上溯那邊,只見他神色平定地與他們交談著,正在講話的他忽然側(cè)了一下頭,抓到她的偷視,她臉蛋一紅,趕忙轉(zhuǎn)看另一個地方。
過了一會兒,顧上溯走了過來,手上拿著罐子,對著她說:“這是紅茶!
“謝謝!庇鄽g兮接了過來。
“上一回你送了我,這一回換我送你吧!鳖櫳纤莨麛嗟卣f完,便往外面的馬車走去。余歡兮一陣愣怔,沒想到他會說要送她,她連忙跟在他的身后,“上溯,不用了,你來回太麻煩了!
顧上溯已經(jīng)走到了馬車邊,掀開簾子示意她上去。
他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余歡兮不再拒絕,她吩咐自己的馬車先走,接著上了顧上溯的馬車。
夜晚的路上特別的安靜,只剩下馬車輪子發(fā)出的聲響,余歡兮覺得有些悶熱,掀起了簾子的一角,讓少許的涼風透了進來。
“熱?”
“只是有些悶熱。”余歡兮解釋說。
顧上溯伸手想將簾子整個拉起來,余歡兮連忙止住他的動作,手不小心摁在他的手上,她急著說:“別。”
顧上溯自然是知道她的顧慮,她怕別人看見他們同坐一輛馬車,又惹來閑言閑語,他想出聲安撫她,可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大掌上的柔軟小手。
余歡兮連忙收回了手,夸張地搖著頭,“我不熱,不用拉起簾子!
顧上溯笑了一下,也放下了手。
兩人沉默地一路坐著,過了一會兒,馬車到了茶園,“我到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鳖櫳纤萁o了她一記溫和的笑容。
余歡兮笑著下了馬車,站在門口,她準備看著馬車離去,沒想到他卻不動,兩人相視一笑,顧上溯先開口,“你先進去吧!
余歡兮點了一下頭,往茶園里走,曼妙的身子漸漸地遠離了,顧上溯才開口,“走吧。”
“是,主子!
顧上溯坐著,眼神格外的清晰,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大掌,想起她的小手擱在上面時的觸感,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即便知道爺爺、奶奶在打什么主意,可顧上溯不否認,自己并不想遠離余歡兮,但這
不意味著他會打破自己的原則,成家立業(yè)。
他無法成家,家在他腦中的印象是……一片火海。
輕輕的嘆息從他的薄唇里逸出,他的理智要他離她遠一點,可沒有緣由的,他卻不想。
三日后,余歡兮傻傻地坐在位置上,聽完娘的話,她仍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娘,你到底在說什么?”
“呵呵。”余母開心得笑出聲,“你這孩子是開心傻了吧!
“娘!庇鄽g兮只有困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母開心地從一個精致的木盒里拿出一只玉手鐲,“這個呀,是顧府的老夫人給我們的,說是給未來的孫媳婦!闭f著,余母就拿著手鐲往余歡兮的手上套。
余歡兮手一縮,一臉的緊張,“娘,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傻孩子,顧府派人說親了,你的婚事一直是爹娘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現(xiàn)在終于可以放下了,別害羞,躲什么,這手鐲可是你的!庇嗄咐^余歡兮的手,要替她戴上。
“娘,等等!庇鄽g兮又躲開了,“可顧府怎么突然會……”顧上溯也未說起過。
“你說說看,這顧府公子是不是對你很親近,人家之前跟你走得近,應(yīng)該是要看看你是什么樣的人,如今你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庇嗄概d奮地說。
但……
“上溯……顧公子,他沒有向我提過啊!庇鄽g兮心中喜悅,可仍然有些擔心。
她對顧上溯一點也不排斥,甚至會有些害羞,那種嬌羞,是姑娘家對著有好感的男子才會有的,她對著別的男子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說你傻,你真的是傻,居然傻到這個地步,人家顧公子要是對你沒有意思,會讓他家里人說親嗎?”余母捂著嘴笑得開心。
她的小女兒能覓得一個如意郎君不說,還相中了一個這么好的對象,她哪能不開心,如今她就是在別人面前說話也有了底氣。
余歡兮最后的顧慮也沒有了,娘說的對,如果沒有他的授意,他家里人怎么可能會向她說親呢。
“這下想明白了?”余母再一次伸手拉住女兒的手,眼眶一熱,“為娘真的是為你開心。”
余母將玉鐲子小心地、一點一點地套進了余歡兮細白的皓腕。
余歡兮看著手腕上的鐲子,耳邊傳來娘的聲音,“你以后便搬回來吧,等顧上溯與你成親的事情傳了出去,那些流言蜚語自然會不攻自破。”
她低著頭,想著顧上溯,想著他們的相識,嘴邊的笑容格外的甜,“娘,我知道了,茶園的事情作好交代,我就會回去的。”
余母眉開眼笑,“好、好,娘知道了!
一旁的秋景開心地說:“小姐,恭喜你!
“我也得趕緊回去好好地準備準備,你的嫁衣首飾都得開始準備了!庇嗄鸽y掩喜悅地說。
“知道了,娘!庇鄽g兮站起來送娘出去,嘴邊笑容溫柔。
余母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余歡兮,眼里有著淚光,抬手輕撫著余歡兮的臉,“娘走了。”
“嗯。”余歡兮笑笑地看著她,“路上小心!
余母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地離開了,余歡兮站在門口目送著,一輛馬車快速地駛來,與余母的馬車擦肩而過。
余歡兮正要回去的時候,馬兒發(fā)出嘶鳴的聲音,她一轉(zhuǎn)頭,顧府的馬車停在門口,那輛馬車是顧上溯曾經(jīng)載過她的那輛。
心跳越發(fā)的快速,余歡兮羞得快要抬不起頭,所以她沒有瞧見,下了馬車的顧上溯,臉上是一片冷意。
“余小姐!北涞穆曇艉翢o一點起伏。
他喊她什么,余小姐?他不是一向喊她歡兮的嗎?余歡兮極緩地抬頭,望進了一雙冷酷的雙眼里。
“余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是怎么了?
“余小姐?”他微微提高聲音,語氣里多了不耐煩。
“好!
余歡兮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睜著一雙驚訝的大眼睛,“你說什么?”
“余小姐。”顧上溯眼里沒有任何溫度,“很抱歉!
余歡兮頭一陣暈眩,他們此刻坐在廳中,秋景和他的小廝小東在外面,他說有事情要跟她私下說,原來他要說的是這么一回事。
“你說……”她干澀地開口,“這婚事是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決定的,不是你的主意?”
“沒錯!彼c了點頭,“他們一直很操心我的婚事,見我與你走得這般近,以為我們……”接下來的話不須再說下去了。
余歡兮深吸一口氣,“那么……”她勇敢地抬眸看著他,“你為何要跟我親近?”
顧上溯的眼里有一瞬間的迷茫,但很快他又鎮(zhèn)定自若,“余小姐是一位好姑娘,我樂意與余小姐做好友。”
原來是這個意思,之前的一切是她誤解了,余歡兮扯了一下嘴角,笑得很是牽強,“那你今日來是為了……”
“這婚事,我希望當做沒提過!鳖櫳纤蓍_門見山地說。
余歡兮想起娘剛才那興奮的模樣,這讓娘如何接受她的女兒二次被退婚呢,她苦笑了一下。
顧上溯動了惻隱之心,他緩緩地開口,“這事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早已決定終生不娶!
太過震撼的話讓余歡兮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什么?”
“不是不娶你,而是所有的女人我都不會娶的!鳖櫳纤莶恢@么講,她的心里會不會好受一點,但他有必要跟她講清楚,他不是故意要退婚。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爺爺、奶奶居然趁他不備,私下訂下了這門婚事,他一知道便向爺爺、奶奶求證,難得生氣地要他們不要管他的事情,甩門離開了。
一離開顧府,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她,找她說個清楚。